太监弄-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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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如织昨天想了一个晚上,好不容易才下了决心,结果花容真又在这儿和她打起了太极拳,眼神不由得带出了几分:“二姐姐又拿我打趣。”
花容真知道花如织急眼了,赶忙端正了态度,吩咐丫鬟们:“你们先下去吧。”丫鬟们连带着竹英全都退了下去。花容真见房内只剩下她们两个了,这才收敛了脸上的笑:“四妹妹……可是想好了?”
花如织这个时候到又平静了下来:“妹妹想好了,花家总要有个人去,二姐姐的意思我知道,三姐姐更不必说,妹妹心里,是愿意的。”
花容真看着花如织的眼睛,突然冒出来一个念头——也不知道这么做,是害了花如织,还是成全了她。
☆、第6章 六未若柳絮因风起
六、未若柳絮因风起
且说另一边,花容栩得了花容真的信,早早地就出了门。学堂尚未有多少人,花容栩坐在自己的桌子前,心中已有了个主意。
他花容栩就这么一个亲妹妹,他还要看着她嫁个好人家,怎么能叫父亲送妹妹进宫去?花容栩翻着面前的书本,大脑高速地运转着——一个人干不行,要拉人一起下水。
“哎,大清早的不去练骑射,花公子怎么有兴致温书啊?”一个爽朗的男声从花容栩背后传来。花容栩回过头来,冲来人一抱拳:“时候尚早,先温书,再去练骑射。”
殷夜来手中拿着折扇,敲了敲手掌:“瞧你这愁眉不展的模样,只怕今日风雅堂那边又要多几个前来关心你的闺秀了。”
花容栩就读的普薰书院不仅收男学生,同样的也收京内的闺秀入读。普薰书院由太宗皇后创办,女学更是出名,当今的沈贵妃便是以普薰书院的女学第一的成绩出来的,若非出身不好,便是当了皇后也未可知。
风雅堂乃普薰书院为数不多的男女共读之处,专教诗词,众人同堂不同席,只是也没有严苛到用上屏风,男女同窗也会交流几句。
花容栩心里有事,没心情和殷夜来调笑:“哪儿有你殷公子面子大,上次何家两位姑娘为了殷公子,可是争的不亦乐乎。”
殷夜来被花容栩掀了老底,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嗨,又不是我要她们那般做的,我可无辜的很。”花容栩抬眼看看他,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声:“呵呵。”
殷夜来见花容栩今天有些反常,倒也真的关心朋友。他坐到了花容栩身边捣了捣他:“哎,我方才问你,你尚未回答于我,为何愁眉不展呐?”
花容栩放下了手里的书,叹了口气:“家妹给我出了道难题。”“什么什么?”殷夜来十分好奇,“什么难题能够难倒你花公子?”
花容栩看了他一眼,计上心来:“真想知道?”殷夜来傻不拉几地点点头:“想。”花容栩没说话,而是提起笔来,在纸上写了半句诗——“铜雀春深锁二乔。”
殷夜来看看这句诗,再看看花容栩,“咝”地吸了口冷气:“还真是出了个难题……且慢,你这般爽快地告知于我,可是有什么打算?”
到底一起鬼混了多年,殷夜来就是了解花容栩。花容栩赞许地点点头:“附耳过来。”殷夜来乖乖地凑过去,花容栩“哈”地大叫了一声。殷夜来吓得一跤跌坐到地上,半晌没回过神来。花容栩也不去管他,施施然往校练场去了。
殷夜来懵了半天才反应了过来,耳边兀自嗡嗡而鸣。他气的直跳脚:“好你个花容栩!呸呸呸!本公子才不想知道!”幼稚鬼!!花容栩你个幼稚鬼!
花容栩走到校练场,刚刚虽说捉弄了殷夜来,心情却依旧不太好。他拿起一边的弓,搭上了三支箭,瞄准靶心,一下便射了出去。箭犹如流星闪电,只听得“笃”一声闷响,三支箭全部正中靶心,尾羽颤颤摇晃。
“你这闷气可不小,”一边看了有一会儿的先生龚十三笑道,“何事如此烦恼?”花容栩对着先生态度就恭敬多了:“学生见过先生。”“不必多礼,”龚十三长袍宽袖,一身青衣,显得轩然而立,仙风道骨,“不妨与我一说?”
花容栩张嘴想说,却又张口结舌,不知道从何说起。龚十三见他难以启齿,倒也不勉强他:“也罢,若有难言之隐,便不用……”“不,”花容栩摇头,随即苦笑,“并非难言之隐……只是,学生家事,不敢劳烦先生。”
龚十三听花容栩这话,反而眉开眼笑了起来:“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既然为你父,你的家事便是我的家事,有何不可说的呢?”让你小子推三阻四的不说,我今天还就偏要知道。
这话十分的强词夺理,偏偏花容栩又不好和龚十三顶嘴,只能摸着鼻子苦笑,酝酿一下该怎么开口。
龚十三这个人本不叫龚十三,皆因在当年殿试之时,当着圣上的面作诗十三首,首首皆可称为传世佳作,世人才送一外号龚十三。只是这龚十三脾气古怪,当年虽被圣上点为了探花,却呆在翰林院不肯当实差,最后更是辞了官,到普薰当了个教书先生。
寒窗十年,考了等于白考,除了个探花的名头啥都没有。只是龚十三脾性孤拐,这个教书先生反而当得十分乐呵,就是和当今圣上有个毛病一毛一样——唯恐天下不乱。
花容栩组织好了语言,对龚十三说:“当初先生被圣上点为探花,却只愿当个小小翰林,心中是如何想的呢?”龚十三若有所思地看着花容栩,缓缓开口:“如何想?各取所需,各有所爱呗。”
“……舍妹也是这般想的。”花容栩微笑。龚十三脑内转了一圈,随即反应了过来,他指着花容栩的鼻子大笑:“好你个臭小子,说吧,有何想法?”
花容栩不假思索:“学生觉得,父命不可违,只是这如何遵守,学生有一些自己的……思考。”龚十三朗笑一声道:“去,今日下学后叫上殷家那小子,到我书房来。”花容栩平静地拱手:“学生遵命。”
这厢一大两小在商量着怎么办坏事,那厢花容真已经和花如织达成了协议,两个人都很满意。饶是花如织平日里冷冷淡淡的,现在也表现出了几分亲热:“那妹妹,以后便以姐姐马首是瞻。”
这话说得……花容真微不可查地抖了抖,连连摆手:“自家姐妹,何来马首是瞻一说……今后无事,常来坐坐。”花如织站起身对花容真点点头:“那妹妹便先回去了。”
花容真也没留她,待花如织走后,花容真又开始愁眉苦脸唉声叹气。海棠不知道自家姑娘怎么了:“姑娘,这么这几日都愁眉不展的呀?”
“你个小丫头懂什么,”花容真哼哼,“愁啊愁啊,愁死姑娘我啦。”芍药抿嘴笑:“姑娘若是闲,不如去书院上学?”
对哦,因为生病,花容真的课已经停了有一段时间了。她撑着头想了想,若有所思:“三妹妹和四妹妹呢?”“三姑娘四姑娘都照常。”芍药回答道。花容真其实不讨厌上学,只是书院里那些女人们……真的很烦,烦得不得了,一点都不想应付她们。
还是后母柳夫人那种脾气比较可爱,又活的明白又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花容真又叹了一口气,换了个姿势撑着头:“为赋新词强说愁啊……愁啊愁啊……”
“二姐姐这是怎么了?”花如丝笑眯眯地进了屋来,“莫不是刚刚四妹妹惹二姐姐不开心了?”“你怎么来了?”花容真对着花如丝就懒散多了,“客套话何必多说。”
花如丝已经渐渐习惯了花容真的套路,脸上笑容不改:“二姐姐,先生昨日让我家来后问候姐姐,若是已经大好了,也该回得书院了。”
花容真脸色一僵:“……先生说的?”“先生说的,”花如丝隐隐地有些幸灾乐祸,“二姐姐要与我一起吗?”花容真咬咬牙:“今日就不去了,劳烦三妹妹与先生说一声。”花如丝愣了愣:“……二姐姐不愧是女案首。”真的是十分的有勇气。
“这些就先不说了,”花容真赶紧岔开了话题,“方才四妹妹来,已经与我说定了。”花如丝看着花容真,表情有这么一瞬间的扭曲:“四妹妹愿意?”语气满满的是不可置信。花容真点点头:“四妹妹是有心的。”
花如丝觉得自己平时里真的是看走眼了,谁知道不声不响的花如织居然有这么大的想法?花如丝在心里盘算了一下,猛然惊觉:“二姐姐有什么法子不成?”“二姐姐没有什么法子,”花容真笑眯眯地,手中的团扇遮住了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来,“大哥有法子。”
……好的,知道你们兄妹情深,这个锅丢给大哥也挺好,反正左右不用她花如丝进宫就是了。花如丝松了一口气,又端起了笑来:“妹妹晓得了,今儿去书院,妹妹会给先生说明情况的。”
绝对不会说好话,花容真瞟了她一眼,再一次深刻的觉得花如丝真的是不可爱的紧,上辈子二皇子那个傻缺,应该是瞎了八只眼才那么宠她们姐妹两个的吧。
脾气这么恶劣的花如丝到底哪里有受宠的点啊!
花如丝得到了准确的消息,心满意足,站起来向花容真道别,临走的时候还不忘了补一刀:“二姐姐,后日去过白马寺,还是回书院吧,先生的脾性……你也不是不知道。”
☆、第7章 七得失寸心知
七、得失寸心知
龚十三端坐在书房里,手中提着笔,却久久不落。直到那浓墨滴了一滴在纸上,龚十三才恍然回过神来——一晃十几年就这么过去了,当年神采飞扬龚探花也步入了中年。
“当真是时光荏苒……”龚十三暗暗叹了一口气,搁下了手中的笔。就在这时候,门外响起了花容栩的声音:“学生花容栩,前来叨扰先生。”“进来吧,”龚十三沉声道,花容栩便推开门进来了,后面还跟着个殷夜来。
殷夜来冲龚十三一抱拳,嬉皮笑脸:“见过先生,先生,我都听容栩说了,先生这回可是有什么打算呐?”龚十三摸摸胡子,直入主题,他淡淡地问:“白马寺何物最为出名?”
“签文。”花容栩脱口而出。龚十三道:“我与白马寺住持,相识十年。”花容栩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他仰着脸看着龚十三,欲言又止。龚十三也沉得住气:“只是这签文到底不能算什么,除了改签文,花峰泽那儿,你自己也该好好思量一下。”
花容栩点点头:“先生放心便是。”龚十三拿起方才搁在一边的笔,沾了饱墨在纸上挥毫而作:“好了,你拿上这张纸,今天或者明日去给那老秃驴看,他自然知道该如何做。”
殷夜来有些懵:“……这就结束了?”“当然没有,”龚十三看向了他,“有个事情要你去做,非你不可。”殷夜来立马提起了神来:“先生吩咐。”“嗯……跟我走吧,容栩,你先回去。”龚十三站起身来,对殷夜来招招手,“走,陪我出去走一趟。”
殷夜来立马就哭丧了脸:“……先生,你叫我来难道就是为了这个?陪你跑个腿儿?”“不然呢?”龚十三瞪了他一眼,“你以为容栩的事情会让你插手吗?老老实实跟我出去!”
花容栩给了殷夜来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拿着龚十三写的纸出去了。等花容栩走了,殷夜来的表情才恢复了正常:“先生,光靠个签文当真能办到?”“当然不能,”龚十三脸色不是很好,“莫要多话,跟我走吧,去一趟宁王府。”
东厂监察院里,正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