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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部分

网游之卡牌收藏家-第195部分

小说: 网游之卡牌收藏家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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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简单,复仇。为我的爱人复仇。”锦鲤躺在荆霜落的掌心里,一动不动:“我在水下苦捱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今天。”

    “你准备怎样复仇?”

    “身体。”锦鲤冷静地说:“我的身体是他给的,也是属于他的。每次醒来,他都不在。我的身体没有存在下去的意义。”

    “你为什么愿意这样做?”

    “只因他的痛我知道,他的辗转我明了。”

    '22'

    天色暗了下来。昏睡中的三哥也醒了,他睁开眼,率先看到的却是妻子一动不动的注视。他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

    “一峰,”荆霜落幽幽地说,“我有很多事情想问你。”

    “问吧。”三哥懒懒地说,心头浮起不好的预感。

    荆霜落泪眼迷蒙,冒出一句书生气十足的话:“你害了那么多人,难道心里真的一点内疚都没有?没有良心的谴责?从没做过噩梦?”

    三哥:“你在胡说什么!噩梦?我整天都睡得无比香甜!”

    这还是个人吗,荆霜落想。通过三哥的例子她获得了一个认识上的飞跃:人类这种生物肯定也不是纯粹的,就像一块草坪上会混进一些杂草一样。他们是人类的外形,禽兽的心脑。事实就是这样的。

    在荆霜落的沉思中,三哥说:“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荆霜落闻声慢慢地抬起头来。她眼睛里野猫的光芒已经消失,瞳孔是两个充满悲哀的黑洞。

    三哥:“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以后我一定会东山再起,你依旧可以过华衣美服的好日子。别受了几天苦,就跟天塌下来了似的。”

    荆霜落:“我不是因为受了苦而感到悲哀。”

    三哥嘁笑一声:“女人!都是这种货色!”

    荆霜落:“你说完了?”

    三哥:“说完了。”

    荆霜落:“是深思熟虑的吗?”

    三哥:“当然是了。”

    荆霜落:“你就没有考虑一下回到门派中去,诚恳自首,将自己的罪行昭示天下的可能?”

    这就是女人。三哥发出一阵遇到了特别好笑的事情的那种大笑。

    三哥:“为什么?凭什么?我什么事情都没有做。自首从何谈起?”

    荆霜落又回到了沉默之中。她的脖子受潮一般渐渐垮了下去。她蜷缩在树阴里一动不动像是在石化。

    她再次抬头说的第一句话大出三哥的意料。她说:“我饿了。”

    三哥:“什么?”

    荆霜落:“我饿得厉害。可能是我终于想通了的缘故。”

    三哥:“你想通了!那就快去找点吃的吧。”

    荆霜落:“今天运气不错,白天居然抓到了一条鱼。”

    三哥:“太好了。煮汤。多加点野葱。”

    片刻后,鱼汤盛在一个残破的翁里端了上来。透过氤氲的水雾,三哥看着自己的妻子:面无血色,蜷缩在树木的阴影里,嘴唇是病态的枯白。他想:等老子东山再起,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休掉眼前这个女人。

    “好了,快吃吧。”三哥不耐烦地说。他举起树枝做的筷子,就要夹向瓮中的鱼。

    荆霜落在这个时候突然说了一句:“我想我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

    荆霜落幽幽地这么来一句,把我三哥惊呆住。

    三哥重又坠入最坏的预感之中。他有点沉不住气了:“你刚才嘟囔了一句什么?”

    荆霜落:“我说,我想我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

    三哥:“你他妈的什么意思?”

    荆霜落:“我最大限度地给你机会。但是你放弃了。”

    “滚!你不吃老子还要吃!”三哥怒喝一声,狠狠夹下一块鱼肉,放进嘴中。

    荆霜落:“鱼的味道怎么样?”

    三哥:“不错,味道鲜美。”

    荆霜落:“那你能不能如实告诉我,当初用手掐死这条鱼时,你心里在想什么?”

    三哥一怔。瞬间便明白了一切。可是晚了。他甩掉手中的树枝,捂住脖子剧烈咳嗽起来,鱼刺深深卡进了他的喉咙。“我被卡住了,喘不过气了!快救救我!”三哥面色青紫,青筋鼓胀,五官狰狞纠结。

    荆霜落一动不动。她悲哀地闭上了眼睛。

    那一刻,我亦不忍目睹这一幕,闭上了眼睛。

    一条鱼,全身长满无法自卫的鳞,却把刺深深埋在自己体内,弱者用死亡进行了最后的报复。那一刻,我开始觉得,即使是一种用三条封闭的曲线就可以概括形体的弱小生灵,其实也埋藏着巨大的伏笔。

    我的三哥死后,荆霜落为他戴上了面具。他生是魍魉之子,死亦其然。只有戴上面具,他才是他,他才是她心爱的荆一峰。那张面具其实是他更为真实的表情。

    我的二哥,死前自己摘下了面具,他以最真实的面容离开了这个世界;

    我的三哥,死前自己摘下了面具,死后又被他的妻子戴上。微妙的是,他同样是以最真实的面容离开了这个世界。

    '23'

    荆霜落将三哥的尸体背到了九黎反抗军大本营外。在众人赶来之前,拔出短刀自刎。

    荆霜落死在亲生哥哥万里行的怀抱里。

    荆霜落眼睛半睁,然而看到的,依稀是半凝固半透明的雾气。芦苇挺拔的秆子,排成密集的栅栏,模模糊糊地隐藏在气体的背后,穿过一排又一排,排排无尽头。她暌违这片芦苇丛有多久了?她己经忘记。她的神思长久地滞留在远处那片喧响着的水塘里,长久地滞留在往事的回忆里迷失了方位。她从母亲的子宫里出来的那一刻,率先看到的就是这无垠的芦苇之海,率先听到的就是雨水打在水潭表面的滴答之声。这场景这声音给了她最初的指引和最后的启蒙,她谛听着芦苇与水潭的启示,终于明白,她正在离去,逆着岁月的方向离去,回到本该属于她的地方。

    “哥。带我回家。”这是荆霜落咽气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她的亲生哥哥替她摘下了魍魉面具。

    时值初冬,如同一种命定的结局,一场大雪缓缓降临。大荒史书上记载,那一场大雪百年不遇。

    无限江山,清醒如初。

    '24'

    我的孪生兄长,最终一个葬在了我的左边,一个葬在了我的右边。这是两个永远无法被超度的亡灵。这样的灵魂没有栖身之所,注定飘零。

    看着沉睡在我左右两侧的兄长,我无比哀伤。左右两边的兄弟原本孪生,却隔着距离,永生无法亲密牵手。他们的一生都处在矛盾中。自相矛盾又相互矛盾,各自背负自身的秘密;他们是不同的个体,却又是同一个人,在各自的身上找到灵魂的倒影。就像光与影。

    灵魂和灵魂,是否会在最初相遇的瞬间认出对方,认出那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孔?这世间原来充满了冷若冰霜的疏离感,却也是一针见血的决然。人生太短了,光阴蹉跎,转眼就是百年。凡俗的恩怨,内心的得失,尘世的名利,到最后,这些沙石哪里经得起岁月的淘洗?况且被历史记载的毕竟是少数,被后人铭记的就更微乎其微,而且许多铭记本身久而久之只会流于形式,看了不禁要生出悲凉来。现在的我,不求答案,只求经历。除了自己活着的心和记忆,没有永远——恒久是空。

    想到这里,我突然发现自己正在缓缓升腾而起。我的左手,牢牢牵住了在边缘游离的二哥;我的右手,死死拽住了在旅程迷途的三哥。他们扑腾着自己的身体,带着我,朝遥远的苍穹飞去。

    尾声

    故事讲到最后,天色渐渐黯淡下来,万物在月光下呈现出幽蓝的光芒,“在很久很久以前”这句话像歌谣一样流过我的心底。这是一句有延续性的句子,后面的意思永远没有终结——故事在将出口未出口之间。说故事的人也是这样,故事讲完了,意思却在心底。由得你理会也罢,不理会也罢。

    我在此叙述,并非我乐意重提前尘旧事,只是因为你的到来。如果你不想这么快便遗忘一只在天地间飘零的幽灵蝙蝠,那么请记住我的名字,荆一楚。

    你能看见月光下在这座蒙面之城里四处穿梭的黑影吗?那是我。一体双生的灵魂变成了我的翅膀,冷酷的翅膀,那是我的孪生兄长携我在岁月云烟中飞翔。如果此刻你抬头看看布满阴霾的苍穹,衬着冷月寒星,你会发现我孤单离去的背影。

游历大荒 破雾之箭【2】·【3】·【4】

    '2'

    冬。荒蛮雪原。幽都山麓。

    起初,幽都山是美丽而安详的。子夜的月光柔和,微风中的山峦以一种流线型的柔若无骨的姿态静静躺在月辉下,这是历史时常呈现在世间面前的状态。

    黑暗中,太虚掌门宋御风策马行至太古铜门前。

    太古铜门内似有妖魔受到感应。喧嚣回荡之声,不绝于耳。天元地极锁和门上铜栓剧烈颤抖起来。

    宋御风轻启行地无疆符。太古铜门瞬间开启。

    一时间,风起云涌,天地变色。众多妖魔蜂拥而出。及至宋御风面前,自动避开,宋御风恍若湍急河流中的一座孤岛。

    在扑面迅疾的风中,宋御风缓缓转过身,双瞳在暗夜中放射出幽蓝色的光芒。

    '3'

    在千里之遥的翎羽山庄,正在树林中伐木的弟子段耀第一个感觉到了天象的异样。燕山山脉一带,入冬后向来干旱,罕有乌云翻卷之天象。而此刻,远处乌云浓重叠沓,压得燕山山脉似要垂下头来。树梢上的老鸹突然焦灼地鸣叫起来。低垂的天幕,阴沉地注视着枯黄的树林。段耀预感到有异,飞马流星快跑起来,隐隐约约的头不时在树木罅隙中冒出来,像暗夜窗纸上飞虫的剪影。

    段耀急匆匆地进庄禀告庄主万卷破。江溪湄看着段耀一脸慌张,蹙了蹙眉。

    听了段耀的禀告,万卷破一惊。如此奇异天象,在幽都一带的冬季确实从未发生过。他忙令弟子安遥和刑以达次日策马前往雪原查看究竟。

    '4'

    次日傍晚。

    安遥浑身血污策马返回翎羽山庄大厅,告知太古铜门已经莫名开启。天地变色,以六大妖魔头领领衔的妖魔蜂拥而出,所到之处生灵涂炭,遍野横尸。

    刑以达以一敌众,驱身阻挡。安遥身负重伤,策马返回报信。

    翎羽山庄早就有幽都山麓隐匿着众多妖魔的传说。这次却成为结结实实的现实。众人大惊失色。再听安遥所描述,心知难以抵挡。

    众弟子请求庄主夫妇率先离开,穿越北疆,前往云麓仙居避难。

    翎羽山庄与云麓仙居素有渊源。云麓仙居首领江栖雁正是万卷破妻子江溪湄的大哥。

    万卷破夫妇自知此劫非同一般。他们急速装点行李,带上孩子和侍从众人,驱车纵穿北疆草原。

    就在这时,蓄势已久的雨点打了下来。马匹在风雨中疾跑。雨打倒了成片的蒿草,道路很快就泥泞不堪。天色骤然黯了下来,万卷破心中惴惴地抬头,感觉自己已经有些看不清这纷乱不安的宏大世界。

    然而一切都已来不及。

    在众人离开翎羽山庄后不久,妖魔尘嚣便已纷至沓来。

    慌乱之中,万卷破叫妻子和桑芷带着孩子快马加鞭,自己则率弟子安遥、段耀等人挡住妖魔去路,双方激烈打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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