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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美人独孤-第32部分

小说: 美人独孤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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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瞒也瞒不住了,便坦然道:“既然王爷什么都知道了,我无话可说。”祁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他本来就身材高大,我抬起头,直直地盯着他,却终于气势有限,败下阵来。“什么叫无话可说,你不说清楚,不怕我告诉父汗,杀了你。”我冷笑一声,“王子若想杀我,即刻就可杀了,何必要惊动可汗呢?”祁莫笑笑道:“奥,那你是不想说了。”“我什么都没有做,王爷让我说什么?”“好,嘴够硬,我就喜欢刀子嘴的姑娘。”我笑笑说:“王爷喜欢什么样姑娘,与我何干?我只不过一个小小的奴婢罢了。”
  祁莫笑道:“这草原上还没有哪个女人敢跟我这么说话。”他语气中似有恼意,我便忍住没说话,心里却在想,我本来也不是草原上的女人。
  屋外脚步声渐近,是宇文直,我伸长脖子呼叫,喉咙却被祁莫扼住,拖着藏在虎皮靠座背后,宇文直进来,转了一圈,自言自语道:“奇怪,独孤沁这家伙怎么还不回来?”又提着壶灌了口凉水,出去了。
  我在心里暗骂,草包!就你这粗心大意的性格还带兵打仗呢,祁莫眼风一扫,嘴角勾出一个邪邪的坏笑,一只手任然捂着我的嘴,反缚着我胳膊的另一只手却松开。我冷哼一声,你也太轻敌了,握紧拳头,手肘猛地向后使劲一击,正好撞在要害处,祁莫痛得大叫“母狼!”捂我嘴的手一松,我趁机放声大喊:“救命啊!”
  帐外的宇文直立马提着剑跳进来,我吹灭了羊油灯,装出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来,声音紧张而害怕:“登徒子!揍他!快揍他!”宇文直二话没说,放下手中长剑,抡起拳头就打,他虽然楞头呆脑,缺乏谋略,但天生力大无穷,又痴迷武学,大周第一勇士绝不是浪得虚名,密集的拳头如雨点般落下,祁莫躲躲藏藏,宇文直穷追不舍,外面三四个守卫听见动静,提着羊角灯赶紧来,帐中瞬间昼亮,宇文直一看是祁莫,愣了愣神,费解地看向我。
  这时候祁莫已经站了起来,从袖中掏出一幅卷轴,淡淡笑着回道:“祁莫来给六公子送画,没想到这位小兄弟胆小,祁莫不过开了几句玩笑,她就吓成这样。”
  真是有趣,这绝对是倒打一耙,宇文直显然也是不信,便拎来一壶酒,笑道:“不知道是什么画,让王子殿下非得深更半夜走一趟?”
  祁莫笑得莫名其妙,展开那副画卷,是我画的姐姐的宫装,他踱步迈出毡帐,走了几步,回头笑道:“祁莫也觉得深夜造访有些不妥,这幅画便收在我处,改日再送过来。”
  宇文直让侍卫退下,将鼻青脸肿的祁莫挡在帐中,又是赔不是,又是上药,我冷眼瞧着祁莫哑巴吃黄连的苦状,伶俐地烧水,在铜盆里用酒洗了锦帕,递给他敷脸,他瞪我一眼,我故意笑得灿烂,他气得一拍小木几,我便一把将丝帕夺过来,放到炭盆里烧了,祁莫一张俊脸肿的高低起伏,气得眉毛倒竖,眼中满是杀气,看得我毛骨悚然。
  宇文直煮着药酒,十分和善地聊天:“这过几日啊,我大周和王庭就是亲家了,全当大水冲了龙王庙,误会一场,王子殿下千万别放在心上。”
  祁莫嘴肿了,说话都吐字不清:“祁莫……自然不是小肚鸡肠之辈。”这么说着,狭长眼角却恶狠狠地扫了我一眼,我抖了一个激灵。
  他们聊起了战争岁贡这些事情,我便信步踱出帐外,看着草原上漆黑的夜空,明亮的星子挂在天际,那么自由,却也那样孤单,皇宫虽不是我的巢,可中原故土,终究是我的家,好在,阿史那雁答应出嫁,迎亲队伍不日便可以回去,我就能见到他了。
  

  ☆、月夜思归

  祁莫终究没有将受伤的事捅出去,我万幸之余,也感到匪夷所思,据我了解,这个骄傲的王子向来睚眦必报,绝不会善罢甘休冰释前嫌,暴风雨之前的朗朗晴空,总是诡异般安静美好,这个人,我始终不敢相信,不能放心。
  木尊可汗本想让祁莫送亲,可祁莫以受伤感染为由,愣生生将婚期拖了十天,大周催急文书一日日前来,宇文直急得在屋里骂娘:“祁莫这个混蛋,早知道那天就该揍死他!独孤沁,事情是你惹的,你去跟他说,我们再这样耗下去,皇兄非宰了我不可!”
  我呵呵一笑,点点头,看样子祁莫肯定怀恨在心,公报私仇,事情确实是我惹的,按理,我是应该去一趟,可该怎么样才能办成呢?思考着该如何去,祁莫倒不请自来了。
  祁莫好得彻彻底底,俊美的脸上连一道疤都没有,他掀起帐子,睥睨着我,一双眼中满是仇恨,我倒退一步,这个人真是太可怕了,还说不是小肚鸡肠呢!宇文直迎上来,让我退下,我便出来,正好碰到前日里被我打晕的阿史那雁的丫鬟,说公主有请。
  阿史那雁牵着两匹马,将缰绳递给我,两人翻身上马,骑行了一会儿,又下马并排行走在广袤的草原上,撒开缰绳,任马儿低头啃草,自由驰骋。
  我看着她骑的那匹枣红色的马狂奔而去,转眼消失在视野尽头,担心地瞩目远眺,她笑着吹了一声口哨,那马儿又跑回来了。
  “这匹马儿通人性呢。”
  阿史那雁起身,蹭着马儿的颈毛,极为不舍:“它叫夕月,是我父汗送我的礼物,我五岁的时候有一次走丢了,是它找到我,将我驮回。”
  又摸了摸夕月,那马儿回头看着阿史那雁,长长的睫毛一闪,不会是在哭吧。阿史那雁笑着说:“动物都是有灵性的,我走了,夕月肯定伤心。”我试着摸了摸夕月,马儿温顺,并不抗拒。
  阿史那雁惊喜地说:“夕月也喜欢你,那我就放心了,我嫁去周国,你帮我多多照顾它,好吗?”
  我点点头,随即反应过来,“雁儿,你肯定是高兴糊涂了,我怎么会留在草原呢,我也是要同你一起,回去长安的呀。”
  阿史那雁惊奇地看着我,愣了半晌,骂道:“我哥哥真是个坏人,他骗我说,你要留在草原,做他的王妃。”
  我冷哼一声,“他想得美!”阿史那雁一听,嘻嘻一笑,“其实我哥哥就是看着凶了一点,心肠还是很好的。”
  那又怎样呢,我只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傍晚,回到营中,突然一阵晴天霹雳,像是要下雨了,天空低垂,整个人好似站在浩瀚的星辰宇宙,黑魆魆的有一种异样的美。
  我站在夜空下,回想着那个上元夜,天上的月亮是那样圆,那样美,蛟龙夜放花千树,更吹落,红梅如雨,灯火阑珊倚璧人,长相思,日日思归。
  次日,迎亲大军正式离开突厥。
  我看着宇文直带着不甘心离开,却连送他都不能。
  阿史那雁突然不嫁,声称除非周国皇帝亲自来娶,而我,作为人质,被留在王庭。
  阿史那雁摇着我的肩膀,声音近乎哀求:“沁儿,你不要生我的气了好吗?我这么做也是迫不得以,王庭干旱,又赶上瘟疫,我身为公主,在出嫁之前,该为父汗、为草原上的子民做点什么。”
  我没有理她,不想理她,以前被小然欺骗,至今心有余悸,可这次,却再次被阿史那雁欺骗,如果友谊可以当做谋取政治利益的筹码,那当初石洞中的结拜,只是一场儿戏吗?
  “启禀公主,汗王召见。”一个侍女走进来,本想在阿史那雁跟前耳语,被她喝令:“有什么快说,这里没有外人。”
  侍女为难地看了我一眼,终于嘀嘀咕咕地回话,“这……”眼角余光瞟了我一眼,我立刻产生一种不详的预感。
  “你去吧,我既然是作为人质,相信你父汗也不会伤害我。”果然,阿史那雁走后,我的毡帐就被团团围住,里三层外三层突厥兵把守,相当于软禁了。
  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一点绣花枕头的功夫,根本无法逃脱!
  如今之计,只能智取。果然,上天给了我一个绝好的机会,草原上的瘟疫比阿史那雁描述得还要严重,牛羊马匹接二连三地死去,再这样下去,不用大周进宫,突厥王庭怕是要灭亡了。
  汗王客气地将我从毡帐中请到王帐,设宴招待,礼数周全,举杯致歉,“这几日草原上的瘟疫就像饿狼一样,把我们的下奶的羊羔都吃了,到处都有死人,我儿只好把姑娘保护在毡帐内不让出去,姑娘不会生气吧?”
  我一听,将我软禁的果然是祁莫,心里冷笑一声,“呵呵,世子是为我好嘛。”
  我饮了一口羊角杯中的酒,这酒不是马奶酒,而是中原的高粱酒,大周使臣的带来的礼品,可见瘟疫确实严重,严重到已经不敢喝马奶酒了。我轻描淡写地摇摇头,“两国相争,能将小女子作为人质,我感到荣幸,汗王妥帖护卫的心思,我也十分感念,只是眼下王庭瘟疫肆虐,小女子见不得民生疾苦,也正好懂一点医术,希望能为尽绵薄之力。”
  阿史那雁兴奋地跑过来,拉着我的手,哈哈大笑,对突厥大汗说,“我就知道水心姐姐不会生气,她是那么善良大度的人。”
  我反倒脸红了。
  这时候毡帐揭开,祁莫大摇大摆地走进来,拱手对大汗施礼,大汗赐座,他四处看了看,坐在我身旁,戏虐道:“我的手段如何?”我轻蔑地笑着回答,“不怎么样。”祁莫挤了挤眼睛,乐呵呵地举着羊角杯,又往我盘中夹了一点野菜,“你们中原人吃的这都什么东西,根本就吃不饱嘛。”我又把那点可怜兮兮地菜叶子毫不客气地挑到他盘里,瞪了一眼道:“我不领你的情,别假惺惺了。”阿史那雁一只眼巴巴地看着我俩吹胡子瞪眼,笑嘻嘻地拍手,“父汗,你看我哥哥脸憋红了。”老汗王瞅了一眼祁莫,也是哈哈大笑。
  

  ☆、死里逃生

  饭毕,老汗王派一队士兵带我去找草药,我们骑着马走了一段路,听见后头有马蹄声,果然是祁莫跟了过来,他让士兵返回营帐,对我说:“我跟你一起去吧,在这广阔的草原上,我的眼睛比那鹰隼还锋利。”我二话没说继续往前走,祁莫懊恼了,“不识好歹的女人,没有我的保护,草原上的野狼会吃了你的。”
  我回头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要你管,二流子。”
  祁莫中原话不太好,他明知道我在骂他,却听不懂这三个字,只能瞪大眼睛望着我,恨恨道:“你等着。”
  祁莫策马奔腾,瞬间就不见了人影,把我扔在茫茫的原野,天地广阔,一望无垠,我就像一只小羊一样,孤零零地站在原处,当一种莫名其妙的苍凉感袭来时,我意识到祁莫在整我,他想把我扔下来尝尝害怕的滋味,可是他忘了,我独孤沁,是将军府出来的姑娘,他祁莫,未免小瞧我了。
  这是绝佳的机会,趁机逃跑!
  我调转马头,朝南方狂奔,耳旁呼啸的狂风,身旁一掠而过的山丘,以及马蹄趟过的河水,溅起的水花,都仿佛在为我摇旗呐喊,一股热血直冲脑门,我的命运,在此一搏。
  若我侥幸逃脱,大周就不会受突厥王庭钳制,宇文邕才不会屈服于祁莫提出的无礼条件,四哥哥,为了你,我决定冒险一试。
  马儿,求你跑快一点,再快一点,求你带我跑出这片草原,跑进大周的国土,跑到四哥哥的身边。
  看在我们阔别三年音信全无,看在我们久别重逢却相见不问,看在我们相知相许却不能长相厮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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