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子少奶奶-第9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枝头鸟鸣,街巷声沸,满城喧哗热闹的白日朝气蓬勃,这条街尾拐角处有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倒显猥亵。
墙後一小片青石板地几乎被一双布鞋磨得光亮,鞋的主人双手抱胸原地打转多时,一会儿拧眉挠头发,一会儿面壁闭目沉思,从灰白的墙後探出脑袋瞅著巷里一户人家的大门,瞧了一眼又缩回去,来来回回进行toukui的行为。
大概是把自己转得头昏了,季之书双手环胸叨了根小草蹲下来。
从那夜起两人陷入冷战,如处於高山冰原……严格来说,是他一个人承受著冰天雪地般的寒冷,独自受冻。
韩尚昱一如往常过著规律又忙碌的生活,应酬寒暄,审查店铺,偶尔待在府里书楼、帐房,或在议事堂同几位外县分号的掌柜商讨议事,有了空閒看书会友交游,温雅閒适的日子没什麽改变照常生活,只是不再是和他腻在一块閒话嬉闹,连起床的伺候也交由原来的ㄚ鬟,回到最初遗忘假妻子这人的时候。
而他,不过短短几日却浑身不自在。
虽然烦闷郁郁,但饭还是吃得下,连一粒米都不会浪费掉,就迷迷糊糊嚐不出个所以然,前天帮厨娘新研发的料理试口味还被小小埋怨;从同床共寝了几月的卧室滚回隔壁的小厮房,不太习惯身旁空出的床位,但白天劳动累得容易入睡,只是夜半昏昏沉沉时手习惯往旁一摸,冷不妨扑了空让他骤然惊醒,睁眼愣神片刻,几步的距离,一道墙的间隔,然後怀抱著空虚再度入眠。
平淡的语调,疏离的对待,没了昔日小吵小闹的互动,主子和仆人的身分之差横在他们中间,生疏得狠。
心是肉做的,明明难受不舒坦,但他却始终无法提起勇气打破这沉闷的僵局,任由那日破碎的感情裂口狰狞地处在其中,伤口一旦时间久了不救治,只会渐渐恶化扩大,甚至腐烂败坏。
「一天两天……咦,原来才一个礼拜,还以为已经过去半个月了。」季之书扳著指头数日子自言自语。
忍不住打听了韩尚昱今日的行程,趁著外出采买管事交代的工作,跑来这里来蹲点,季之书忍不住自嘲一笑,不打算缝合自己亲手撕裂的伤痕,却干著这种偷偷摸摸的跟踪──这几天的怅然心绪已让他搞不清楚自己在做什麽、想什麽,只知道双脚不自觉凭著累积已久的思念找来这儿。
他想念他。
正闷得糟蹋墙角的杂草时,身後幽静的巷子传来一阵语笑喧哗,不远处的宅门吱呀一声打了开来,两位身姿挺拔的男子越过门槛从里走出来,似乎谈话还在兴头上舍不得道别离去,就站在台阶上依旧有说有笑。
季之书精神一振,赶紧拍掉手上的尘土,扒著石墙小心翼翼探出脑袋瓜。
隔著几尺的距离,两道身影双双映入他的眼帘,但饱含思渴的大眼只全神落在侧对著他的韩尚昱身上。
清风徐来撩过他的衣袖和墨发,明皙俊逸的脸上薄唇扬起,咧开笑容,与因窥看角度关系只瞥见半道背影的人说得眉开眼笑。
这几天以来两人总是匆匆而过或是遥遥一望,碰面只是短暂的瞬间,未来得及好好仔细一瞧,纵使眼神对上了,也只是清晰地看到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毫不掩饰的冷漠和不留情的鄙薄。
季之书情不自禁地闭上眼,猥亵又痴汉地朝空中嗅了嗅,试图从吹拂而来的风中闻到那人的气息,一股总令他心动不已的独特香……不知是哪户住家还是前街饭馆烧炒的饭香味,蒜头味道极度勾人食欲,肚子顿时配合地欢叫著。
这时味觉才迟钝恢复,想起昨晚的葱蒜香菇鸡汤,那汤清香味美,那鸡腿鲜嫩弹牙……
赫!一头撞向坚硬石墙,发出轻微咚地一声,不合时宜走神的季之书羞恼地把脑袋撞回正常状态。
不知他们谈了什麽,笑意盈盈不见一丝烦愁的韩尚昱忽地闭语,低首微敛眼眸揉了揉眉间,悠悠长叹一声後勾唇无奈地笑著。
山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世事变化快,短短的七日,眼前这张时常对著他展出喜怒的容颜既熟悉又陌生。
额头微红,蹲在隐密一处窥看的季之书抿著嘴唇,目不转睛地瞪著神采奕奕的韩尚昱。
看了仍高挂的日头,时间无法精准推测,想起王伯并未要他早去早回,钻空挡偷懒的季之书不急著回府交差,拎著东西漫无目的閒晃。
走了一会儿,他停下脚步,望著眼前熙来攘往、车水马龙的街道,两旁店肆林立,幌子招扬,站在已经渐渐熟稔的街道巷陌上,与行人擦肩而过,季之书有一瞬间的茫然。
鼻头莫名一酸,热泪涌上眼眶,氤氲水汽的视线雾蒙蒙地望向周围,恍恍惚惚间不知自己身处何地。
他就如断了线的风筝被迫乘风流浪,天下之大,却无家可归。
我终是过客,他乡的旅人。
韩尚昱说的对,他确实狠心,更甚者是自私又卑劣。
当初会顺著萌发的悸动而接受那块玉佩,是想那人本就花心风流,感情定来的快去的也快,而他,要的正是这样的一段情。
一段不长的时间,与子相偕,携手陪伴,一日算一日得过且过,一方珍惜现在拥有,一方暗自估算著情到淡时处,终有尽头那一天,如同变相诅咒著两人的感情不长,就等著好聚好散。
或者应该这麽说,他确实在彼此之间划了一条线,享受感情的同时也等著对方触线,一旦韩尚昱在不明不白的情况下碰了,他便可藉故挥手走人,不问原因,不需解释,也不用磨合。
彼此不适合,只是缘分尽。
这就可以成为理由。
如旅途会买个纪念品以作留念,他只是想要个异乡豔遇,嚐嚐恋爱滋味的这个纪念品而已,分手之後,来至不同国度的两人该干啥的干啥,韩尚昱有他自己的人生,而他这旅人拿了唯一的纪念品後,接著展开下一个旅程,等著有朝一日回家的时机到来。
无须负责任和愧疚,也不必背负对方的人生,就此分道扬镳。
然而,未等到那一天,季之书看到了自己当初最为担忧的事。
那次自动派遣的突发离开,看见风尘仆仆而来的韩尚昱流露出的憔悴阴郁,沉睡时的脆弱倦容,向来行事嚣张气焰的男人,这样不安的神情他没有见过。
季之书感到陌生又迷惘,然後才幡然惊觉──在音讯全无之下,那段分别的时间,那人兴许以为自己离开回家了。
虽然那次的离别是场乌龙,但如果他是真的离开这个异邦,回到他自己的世界去呢?
意识到对方可能不如自己当初预期的薄情,而是认真的,季之书惊慌了。
一想到将来自己回到原属世界,撤离足迹,斩断情缘,朝夕相处的两人习惯了彼此的陪伴,如今回首却不见熟悉的身影,情已陷得深无法抽身,想到韩尚昱会失了往常风仪癫狂地疯找,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每每希望却次次落空,满心期望一点点消磨直至黯然无色,心死火灭,往後岁月桎梏於一片死寂的绝望中。
被抛下留在原地的人,有太多回忆勾起过往相处点滴,携手走过的路,待过的地方,旧地重游,景物依在,可人事已非,最後独自一人留在两人打造出来名为曾经的梦境,痴痴地等著永不归回的人。
这份奢望的苦苦等待,该由多少时间来淡化愁肠寸断的思念?
季之书陷入恐慌,他不敢想像,也深深後悔。他从一开始便该坚决拒绝,在两人情分还浅时便扼杀住,不该让他把心丢在自己身上,不该让自己太过介入对方的人生。
心底万般愧疚和心疼,所以情不自禁脱口说出对不起那三字。
可这不过是自私之人的自我救赎,从他怀有那种心态接受了那块玉时,早已践踏了对方的感情,等人沦陷之後再来说声「抱歉,我根本没打算要负担你的感情」,不只是扇了韩尚昱一个耳光,还是重重地羞辱了心高气傲的他。
季之书坐在小巷口,听著两旁茶馆和酒楼传来喧囔的谈笑声,周遭越是热闹,越是感到孤寂,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藏在布杉底下的玉佩。
明明是心疼著对方,到头来却是伤了他。
如果那晚没有说出那句话,没有被他看穿自己卑劣的心思,那麽,在懊悔和继续享受之间挣扎,他依然会抱著游戏人间的态度和韩尚昱交往,再冀求一些时间温存,再贪求一点点欢愉,等最原始的欲望满足了,趁著彼此情未深决然离去──在那人用著真心对待时,而自己回以一半的虚假。
他所谓的愧疚,真的既廉价又可笑。
那晚的自己,究竟是摆出何种恶心模样的嘴脸来说出对不起的?
「季王八啊季王八,难怪小三常喊你王八,欺骗他一次还不够,你果真是自私自利、贪婪索取的烂人。」
季之书苦笑地咒骂著自己,收回看著街上的目光,有些呆愣地望著搁在大腿上的双手,掌心朝上,一手摊开一手握起,十指僵硬地顿了一下,换手再次摊开又握拳,反覆几次,就是没有办法把双掌通通握紧。
手心上那无形的情感,他只能单选一方。
「妈的,还号称什麽风流多情,你就继续当你的花心大少,彼此玩玩就好,没事突然对我认真干嘛……」
作家的话:
夫君掉坑了,而痞子还在坑外閒晃XD
(14鲜币)第三十二章 01 争风吃醋
俗话说好人有好报,日行一善积阴德。
隔开外间与内室的珠帘微摇发出清脆声响,桌上镂空球型铜香炉缓缓吐出烟雾,轻烟袅袅,馨香缭绕厢房。季之书抽著鼻子嗅了一口,细细品味脑中浮现的这几个字,绞尽脑汁想顿悟出自己明明做了件好事却反陷入危机的道理来。
难道是因为翘班旷职混水摸鱼藐视职场之神吗?
想自己今天趁著外出采买办事,结果跑去蹲点等了韩尚昱一个上午,然後坐在路边发了一个时辰的呆,肚子饿挪用了公费拿出几文钱买份烧饼果腹,在慢慢晃打道回府的路上瞧见一位背著明显负荷太重卖柴木的老伯,好心上前帮他一同运送去买家那里。
前面描述都不是一名员工该做的事,但最後一项,就算老天爷平日不善待他,但好歹也该让他过往恶行稍稍打个折才对,怎麽让他一路无知地走进了那人的地盘,然後万般不幸地被那人撞见,再然後被请进了那人的闺房当名贵客。
想起老伯离去前带著兴奋的眼光,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多亏这位好心的小哥,谢谢你,好人有好报,艳福不浅啊。」
越是害怕的事物,老天爷就越是要强迫你去面对。
要是知道卖柴老伯是要送货到艳香楼……季之书无言感叹,对於自己的命运深感绝望。
「方才瞧那道身影略显眼熟,所以才试著唤你一声,本想是我认错了人,结果没想到真的是季公子,只是,你明明与我对上眼,却打算装作不认识似的,转过身急急跑走,可真伤了我的心。」柔香坐在他面前轻笑道,「莫不是那一次见面柔香招待不周,让季公子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不、不是!这绝对是误、误会……」季之书立即否认,尴尬地笑了几声,「因为我还有要事急著走,所以一时间没有认出你来,柔香姑娘你可千万别多想,我绝没那麽无礼打算装作没看见你。」
面上热切解释,心里却咒骂自己对美女就是容易脑热心软,明明亟欲火速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