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子少奶奶-第8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啊?」季之书一怔,这时才惊觉自己不小心脱口而出,一时有些慌乱,急忙讪讪笑道:「抱歉,你都忙了一天,刚才咱们又那个……真是的,大半夜了我还硬拉著你出来,也没考虑你累不累,还有你明日是不是还得忙上一整天,时候不早了,我收拾一下,看你要等我还是先回房休息都行。」
「为何?」韩尚昱挑起唇角,慢悠悠地轻晃著杯盏。
「那、那个……」执意的问话,问得季之书心头一跳,脑袋一片空白,「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因为自作主张,没有顾虑到你的身体,所以才会说出那句……」
装起的笑脸挂不住,语言苍白无力,素日瞎掰胡扯,信口就是废话连篇,但此刻越想掩饰蒙混过去,越是想不出任何藉口来搪塞,支支吾吾的回应更是显得他的慌乱,和破碎的辩解。
一轮圆月高挂,银白清辉落在屋顶酌饮的两人身影上,浅浅莹光在两人周身圈出一片幽静和谐的气围,本是欢愉恬静的幽会,却随著那句突兀的道歉而瞬间瓦解崩裂。
「第三次。」嘴角勾起一道好看的弧度,韩尚昱斜睨著他,依然含笑道,「为了何事需要向我道歉?」
与从容温和神色拂逆,清润低沉的嗓音已然冷冽下来。
季之书心中喀噔一声,呐呐张口,几番欲言又止仍是没有答出话来。
桂酒下肚的微醺,颊上酡红,身体发热,但指尖却泛起凉意有些发颤,他抹了抹脸,骤然清醒不带醉意的双眼直直望向城的另一岸,不敢看著对方,清秀的脸庞扯起尴尬的笑容。
静静地看著甚少沉默不语的他,微颤的睫毛,僵著的唇角,那笑意中挟带著一言难尽的苦涩,韩尚昱看在眼里,没再发问,只是支著下颔,指头一下一下规律地轻轻敲著。
良久的静默後,他突然笑出声来。
「後悔了?」
没头没脑的一句,但季之书却十分明白,浑身一震,不安地咬著唇,更加不敢面对他。
「我……」
「我懂了,」手臂越过方几,韩尚昱伸指扣著季之书的下颔,温柔却强硬地扳过他的脸庞直视自己的眼眸,语调不紧不慢平缓直述,勾唇笑道:「你从一开始就抱持著可有可无的态度,不闻不问不是因为坚信彼此心意,而是当以後咱们之间出现了小裂缝时,你压根不打算解决,轻松乾脆放手。」
「不是……」
「你根本从没信任过我。」
脸色倏地刷白,季之书睁大眼睛看向他,那双柔水般的眸色已结成寒霜,在烛火照映下迸射出一道慑人心魂的冷光,下颔接触的一小片肌肤冻得他起了细细颤栗,渐渐地垂下眼帘,再次避开,因为是无法反驳的事实。
「说对了?」想起那天因他说了句相信而欣喜的自己,韩尚昱挑了挑剑眉,松开手,「所以这段时间你耍著我玩?」
「没有!我绝没有半点玩笑!」季之书急著解释,可他确实没有完全信任过他,此时被全盘说对的内心真话,一时片刻仍是吞吞吐吐,道不清楚,「虽然……但我是认真跟你交往,只、只是我……你毕竟之後还是要娶妻,有自己该过的人生……」
「撒谎。」
把玩著酒盏的动作戛然而止,两字说得轻柔慵懒,杯里的酒液霍地泼向季之书。
「这麽说来,原因是出在我身上?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底那点心思。」韩尚昱忍俊不禁,姿态閒适地撑著脸,眼底尽是毫不掩饰的嘲讽和嫌恶,冷冷地看著湿淋淋的他,再次斟满酒,漫不经心接著道,「你在我们之间划了条线,或许有真心,只是这心一半真一半假,说好的信任,其实是等著哪日我一不小心出了格,轻触了我瞧不到的线,你便有理由拍拍屁股抛得乾净俐落。」
季之书抿了抿唇,默默地抬手抹掉脸上的酒水,对於他这番羞辱的行为不作表态。
「又说对了?」
话语方落,韩尚昱站起身,始终嘴角带笑,挺拔身姿伫立在屋瓦上,衣摆在夜风的吹动下簌簌飘扬,手里的酒仰头一口饮尽,胳膊高举往下一划,酒盏蓦地砸向庭院,啪地一声破成几小片瓷儿,鞋尖一挑,又是乒乓匡啷几声,小桌杯盘摔裂声响在幽静的夜晚极为响亮刺耳。
精心布置的小天地毁於一旦。
「明明自个儿心里想走,却需要藉口好让自己走得心安理得,为求问心无愧。」
季之书听得心颤,未敢阻止,眼前突然一花,如同之前两次真正惹怒这人,被猛烈地攥著衣领拽了起来,身高相差甚少的两人拉近了距离,迫人的怒气再也闪避不开,奔腾澎湃迎面扑来,窒得他连一口气也不敢喘。
「你真是老天爷派来整治我的,第一次坠入情网,却遇上比我还要绝情的人。」
温热吐息之间,酒香萦绕,韩尚昱低垂眼帘,目光落在颈间被印下的鲜红吻痕,缠绵销魂的欢爱,耳鬓厮磨的情话,怦然悸动的心跳,方纔温存馀韵半点不留,极为讽刺。
「约好一起把酒言欢,你却骗了我,看著我一杯杯饮下,酣醉失态无法自持的模样,薄醉及时抽身的你……不,从一开始便拎著杯盏半滴未沾,清醒的你可瞧得高兴了?」韩尚昱淡淡讽道,食指缓缓勾起他脖子上系著玉佩的红绳,「季之书,你可真够狠心。」
「不要!」意识到那人要做什麽,木然的季之书终於有了情绪,急忙扯住他的手,结结巴巴阻止,「这、这块玉别拿走,你之前明明……」
「既然没打算认真,抱持随时离去的心态,你何必留著这东西?」这番哀求看在韩尚昱眼里,又是一个惺惺作态的演技,只觉莫名可笑,「唉,瞧我喝多倒是忘了,纵使这块玉对你来说没有任何涵义,但质地上等,确实价值不菲。」
「不是……求求你,不要拿走……」
「呵。」
轻细一声嗤笑,如张巨掌重重地朝著季之书的脸上扇了过来,打得他头晕目眩,就算撇开眼避著对方冰冷的目光,依然无法挡住铺天盖地袭来的鄙夷,尖锐地刺向心口,痛的同时伴随著巨大的羞愧,但面颊不见绯红,而是更为苍白,血色尽失,握著对方胳膊的指尖微微发颤,一股由内升起的冷意冲向四肢百骸。
明明是凉爽的夏夜,却抑制不住刺骨的寒冷。
尽管低声哀求羞耻得无地自容,尽管被误解是贪婪的无耻之徒,被紧扣著衣襟呼吸有些不顺畅,心思一片混乱的季之书依然丝毫不愿松手,牢牢抓紧,无法再给出虚伪的狡辩,只知道不能让他扯下自己颈上那块再次赠与的玉佩。
靛蓝渲染的墨夜,屋顶上两道身影僵持著,深夜的幽静放大了心颤的鼓噪,如槌子一下下敲在脑门上,耳鸣嗡嗡作响,季之书拧紧眉,急促粗喘著气却无法补足续予生命的氧气,比起对方毫不客气的粗暴,周身沉闷凝重的静默更令他难受,掩掩实实捂住他的口鼻,力气渐失。
半晌後,揪著衣襟的五指缓缓松开。
「呼、呼呼……咳咳……」被绞得红了眼眶,季之书猛烈乾咳。
「酒後吐真言,果真不假。」
短短的几月,过往的相处,缠绕著他的发丝,霸道恶狠掐著他的脸,不留情揍他的屁股,在他身上或顽劣或温柔地抚摸游移,稍早些,还一路相握著的大掌往他胸口一推。
「你啊,口是心非,满嘴谎言。」
万籁俱寂的夜,只身孤影的人。
酒劲和被那股冰寒的怒气吓得双腿有些发软,季之书烦躁地扒了扒头发,几次想起身回房解释,最後还是颓然地坐在屋顶上吹风,单手托腮傻望著庭院,茫然若失,有些反应不过来。
仅知道,那人一离,温暖不再,景色便失。
柔美的月晕成了惨淡的白光,凄凉地洒落在狼藉的地面,院内石板道上碎了一地的瓷片,酒水渗入地,食物沾上土。
与无形的,被他一语搞砸的感情。
往後再拼凑而起,也有了无法抹去的裂痕。
作家的话:
XD
(22鲜币)第三十一章 03 左手右手
季之书觉得自己是无敌的,因为他有衰神护体。
虽然之前就泪流满面接受了这个悲凉的事实,但真正面临一波波屎般的霉运时,还是忍不住咒骂命运无情的捉弄。
独立院落的偏院虽位居韩府偏僻一角,但那几声砸桌摔盘的声响还是惊动了几位家仆,纷纷抄著家伙前来从年节时後便又恢复到往常任其荒置的偏院查看,眼尖瞄见屋顶上有道黑影,以为是宵小盗贼便大声叱喝一声,吓得精神恍惚发著呆的季之书一跳,急吼吼站起,朝屋下的同僚们大喊是自己人。
慌乱之下,不幸脚步虚浮双脚打架,一脚踩断了季牌夹脚草制拖鞋,踉跄几步失了平衡没站稳,人悲剧从屋顶上滚了几圈,砰地一声摔在院内。
乐极生悲是那晚的最佳注解。
愉悦的气氛突然成了破裂的局面,瞬间天旋地转,直坠落地,本是心境上的闷痛,现在这麽一摔,扎扎实实身体也痛。
没有摔得严重,裸露的胳膊上几处小擦伤,膝盖撞得磕出血,右脚踝拐了,因坠落的撞击力道大了些,忍著牵扯到的屁股之痛,跟认出他来的同僚摆手说没事时,胃里一阵翻搅,才解释没几句话便难受地乾呕一声,方才食下的宵夜酒水全吐了出来。
不严重,只是模样凄惨,狼狈了点。
这麽一个坠楼事发,跌得头晕头痛但脑子终於找回运转,季之书机伶地逮住先机,趁大夥还吓得呆愣时,当即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可怜兮兮含糊说著醉话:半夜约了意中人来此无人居住之地幽会,气氛正好时,结果自己酒醉祸从口出,惹了对方愤然离去,所以才搞出那般声响。
没有隐瞒事实经过,只是意中人性别、何人不道出,听在同僚耳里,自然是另外一回事。
府中未婚嫁娶的厮役和ㄚ鬟间萌生情愫不是少数,但是夜半私会谈情说爱就真是胆大包天,在场彼此相识的哥们错愕,羡慕忌妒恨油然而生,旋即叹声连连无限感慨,因为当事人这番凄惨模样,只让他们由衷同情怜悯其悲壮的结果──追妹无望,情场失意的可怜人。
同是男人,又是平日相处的好弟兄,此时他糟透悲凉的心情哥们自然懂得,看他可怜的份上大夥讲义气,没人想去跟当家的禀报这藐视府规败坏纪律的季之书,帮忙处理好伤口,长吁短叹一言一句好生安慰著,顺便教导并规劝著感情这事不可急躁。
擦掉嘴边的秽物,一脸灰土满身肮脏的季之书暗暗松了口气,幸好老天爷终於停手不再捉弄他,小灾难没有在府里引起更大的风波,就此逃过一劫。
连著几天阴雨绵绵,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夏末初秋的白日少了几分闷热多了丝凉意,不若几日前的阴霾潮湿,今日的明阳终於从灰蒙蒙天际露出脸蛋来。
天穹蔚蓝,风轻云淡,艳阳煦煦洒落,江面波光粼粼,岸旁绿柳依依。
熙来攘往的行人踏在雨水清洗过的青石板路上,迎面而来的微风挟带著桂树的清馨,沿街叫卖的货郎儿和店铺的夥计,纵使忙著眉头紧皱,也是笑得合不拢嘴,更别提闷了几天的皮孩子们,吆喝平日一同捣蛋的小夥伴聚在家门前的巷子玩耍著。
枝头鸟鸣,街巷声沸,满城喧哗热闹的白日朝气蓬勃,这条街尾拐角处有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倒显猥亵。
墙後一小片青石板地几乎被一双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