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与杀将-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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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他仗势欺人,好歹有个借口,今天却极其反常,翠吟疑惑地望了云檀一眼,云檀示意她听话,她点点头,默默地走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两个人时,文沐粼阴测测地望着云檀。
看来他要原形毕露了,云檀心中暗想,尔后不甘示弱地走到桌案前,冷冷地瞪着他,“文公子深夜造访,不知所为何事?”
文沐粼的脸色绷得很紧,仿佛随时都会大发雷霆,可出乎云檀意料的是,他看了她一会儿,忽然收起阴晦的神色,像往常一样露出礼貌,文雅,又风度翩翩的微笑来。
这突兀的表情变化让云檀吃了一惊,她顿时觉得文沐粼还是有几分能耐的,她得小心翼翼地对付才行。
“所为何事,白夫人心里怕是清楚得很。”文沐粼走到方桌边坐了下来,面上依稀带着笑容,“本公子不愿再绕弯子,夫人为上家将军费尽心计那么多年,无非是想求个名分,名分我可以给你,只要你今夜点头,我便让你进文家的门。”
“你要娶我?”这倒是让云檀吃了一惊,“可你早就成过亲了。”
“不错,但侧室得到的宠爱往往要比正房来得多。”文沐粼笑得从容。
云檀费了很大的劲儿才忍住没有翻他一个白眼,她走到方桌另一端坐下,浅浅一笑,“久闻令夫人贤良淑德,才貌出众,云檀不懂,有如此佳人相伴,公子为何仍会三心二意?”
“大门大户的姻亲无非是为了巩固势力,白夫人的年纪不小了,这些道理难道还不懂?”文沐粼的笑容有一点儿阴冷,他已经想过了,只要今夜云檀委身相从,他便放她一条生路;如果她不从,那么……他眯起眼睛望着她细长的脖子,只觉得要杀了她,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我懂了,家花不及野花香,对吗?”美人嫣然一笑,斜起眼睛瞟了他一眼。
这个神态相当妩媚,文沐粼看得不禁有些陶醉。
他一边欣赏着女子的美态,一边在心里阴测测地捉摸。
曾有人说过,云檀是个手腕高超的女人,生来就有给人当外室的天分,且让男人久处不厌,那位上将军多年来除了她之外从不跟其他女人来往,她该是有多大的本事才能把一个男人的心封得那么死?
“像文公子这般的人物大多有一个美貌贤德的妻子,”云檀见他不回答,便自顾自说起话来,“她是名门后裔,为人端庄有礼,但却清淡乏味,死板无趣,让你们有十足的底气见异思迁。可世上有哪个姑娘生来就是规行矩步的?再安静的女子也会有神采飞扬的时候,为人夫君却不知如何让妻子快乐,只知在野花丛中寻找现成的乐子,这样的男人岂非浅陋庸驽?”
听得此言,文沐粼怒火中烧,可他发作不出来,云檀说话间浅笑盈盈,斜眼瞧人时媚态横生,他瞧着她艳光照人的模样,只觉得骨头一阵阵发酥,连传入耳中的刻薄话都变得如珠似玉。
“是吗?”文家公子只能冷笑一声,“除了内人之外,能在本公子面前神采飞扬的女人可是数不胜数,内人生性呆板,不解风情,岂是我的过错?”
“外头那些女人多半是虚情假意的,虚情假意自然比真心来得诱人。”丽人展颜一笑。
文沐粼感到一阵烦躁,虽然他绝不相信自己是个庸驽无能的男人,可心里却产生了恼羞成怒的情绪,只见他俊眉紧蹙,眼露杀机,“不必浪费口舌,我只问你,离开遥玦山庄,嫁我做妾,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如果我答应了,你不怕上将军找你麻烦?”
“他?”文沐粼冷哼一声,“他惹不起我爹。”
“那我嫁你做妾又有什么好处?”美人不慌不忙地笑道,“我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再过几年便要人老珠黄,到时候色衰爱弛,公子将我弃如草芥,我可如何是好?”
“夫人不必担心,只要你进了文家,想要什么都不难,若你心中不安,在下愿意每月在钱庄里为你存上一笔银子,保你此生衣食无忧,如何?”文沐粼同样不紧不慢地回答,他的心里已经起了一个恶毒的念头——不如今夜先哄骗她一番,让她委身相从,然后再杀了她,毁尸灭迹。
谁料云檀听罢,竟是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
“我在笑文公子你呢,”美人娇笑着道,“公子就是这般哄姑娘开兴的吗?像在谈生意一样。”
“在下知道夫人并非天真少女,花前月下那一套,想来夫人早就玩腻了。”文沐粼笑得阴冷。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来聊聊生意经吧,”云檀悠悠道,“文公子家中美人良多,我若嫁你为妾,定要与她们同享公子的钱财和宠爱,而上将军呢,他家中无妻无妾,虽然我未正名定分,可他对我慷慨至极,只要我使个眼色,就算倾家荡产,他都不会皱一下眉头,试问文公子做得到吗?”
文沐粼不禁一愣,他还没来得及回答,便听见了丽人银铃似的笑声。
“所以嘛,我若是跟了文公子而不要上将军,那便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况且你凭什么跟他比?你哪一点比得上他?”
最后这两句话彻底地激怒了文沐粼,他脸上的笑容倏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险恶的神情,“上颢不过是一介武夫,杀人如麻,粗鲁傲慢,你喜欢他什么?床帏间那股蛮力?”
云檀顿时气白了脸,人们不理解她和上颢的关系无所谓,但她绝不能容忍这种下流的解释。
丽人从椅子上站起来,缓缓走到文沐粼跟前,文沐粼抬头露出一丝冷笑,云檀突然伸出手狠狠地一巴掌掴在他脸上。
文沐粼被打得脸歪向一边,他勃然大怒,猛地站起来要去掐她脖子,可云檀的动作比他还快,她转身就跑,跟风似的扑到桌案边,吹灭了案上的蜡烛。
文沐粼眼看着就要抓住她了,可四周突然一片漆黑,短时间内,他什么都看不见,紧接着有东西狠狠地砸在他头上,他只觉得脑袋跟炸裂一般,然后便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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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撕完男配了,欢乐地奔向男主!走起~
☆、空章
空,直接看下章
☆、夜莺美人
夜里下起了牛毛细雨,翠吟自从被赶出去后,一直在客栈外徘徊。
文沐粼进屋的时候脸色非常可怕,翠吟担心云檀会出事,可一个人又拿不定主意,不敢贸贸然地跑去报官,她思来想去,心急如焚,正打算不管不顾地冲上去时,却见云檀提着细软从木阶上走了下来,脚步轻得跟鬼似的。
少女正要喊她,云檀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走上前抓住她的手,一言不发地就往外走。
夜晚细雨蒙蒙,月色清朗,街上行人稀少,翠吟看出云檀的脸色不对劲,一路默默地跟她走,约莫行了半里路,云檀拽着她跑了起来,往城门口飞奔。
“夫人是要出城?那么晚了,城门早就关了啊!”翠吟一边跑,一边气喘吁吁地说道。
“有银子就能出去。”云檀咬牙回答。
果然,守门的侍卫接受了她的贿赂,还在接银子的时候狠狠摸了一把云檀的手,云檀暂且忍了,她暗暗记住了这人的长相,他的颧骨上有一颗醒目的黑痣,很好,回头非让上颢将他撤职不可。
两个年轻女子深夜行路总是格外凶险,人迹罕至的荒郊野岭,说不定还有野兽出没,好在她们的运气不错,在山中遇见一家好心的猎户,让她们借宿了一夜。
次日,天还未大亮,云檀便拉着翠吟出发了。
猎户夫妇为她们指明了一条捷径,不费半日功夫便到了下一座城镇,云檀本想骑马赶路,但翠吟不会骑马,于是她只能租了马车,一路往璇玑海的方向去。
翠吟在车上终于按捺不住,小心翼翼地向云檀打听,云檀这才道出实情。
“文沐粼昨晚不晓得发什么疯,竟要加害于我,我用砚台把他敲死了,”云檀说着又想了想,“好像也没死,我不敢确定,那会儿屋子里暗得很,我对着他脑袋一通乱打,根本没胆子细看。”
翠吟听罢,倒吸了一口凉气,“夫人,那可是文相的儿子!”
“我知道,”云檀柳眉轻蹙,“可若不动手,死的就是我了,你没瞧见他冲我扑过来的模样,分明是要致我于死地。”
少女听罢只觉手脚冰凉,她忧心不已,过了老半天才颤巍巍道,“其实……文公子若是死了也就罢了,怕就怕他还活着,回头要报复咱们,那可就完了!哎,夫人,您应该,应该——”
‘应该多砸他几下,干脆让他死死透才好啊!’
翠吟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大跳,没敢说出口。
“他……他该是死了吧?”毕竟人命关天,云檀也镇定不到哪儿去,“我砸得可狠了,全身力气都用上了,不过最教我担心的是那个郑易,文沐粼一路都未曾用真名,只要郑易不告去官府,没有人知道他是谁。”
郑易当然不会告去官府,逃亡在外的四王爷一看到官吏就两腿发软,远远看见穿戎装的士兵便魂飞魄散。
那天夜里,他等了很久都不见文沐粼回来,心生不安,便带人蹑手蹑脚地去云檀的房里查看。
他敲了门却没人应答,于是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里一片漆黑,他没走几步就觉得脚下碰到了什么软绵绵的东西,随他进屋的大汉点上了蜡烛,他低下头,定睛一看,差点吐出来。
文沐粼真的死了,他的脑袋被砸得浆迸血流,惨不忍睹。
“这个色鬼一点用都没有,连个女人都杀不了!”
苏律压低了声音,骂骂咧咧,他从小打打杀杀惯了,死人见得太多,早就习以为常了,“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亏得他爹狡猾得跟只狐狸似的,怎么偏偏就生了个绣花枕头?虎父无犬子这话究竟是谁说的?谁说的!”
骂归骂,苏律也不敢闹出什么动静。
当夜,他带着两名随从,跟云檀一样悄声无息地离开了客栈。
次日清早,店里的小厮发现了文沐粼的尸体,吓得大气不敢出,一边擦着冷汗,一边奔去找店主。
店主得知后,暗中派人把尸体拖到郊外埋了,又及时处理了客房,毕竟,有客人死在房里这种事传出去太不吉利,他们也不愿意摊上麻烦,便神不知鬼不觉地淡化了一场风波。
此处云檀方才死里逃生,那一处的祭礼大典正徐徐拉开帷幕。
白华帝亲临璇玑海,于行宫中安顿妥当,镇洋王大张旗鼓地恭迎圣驾,为远道而来地贵客接风洗尘,是夜玳筵铺陈,琴瑟铿锵,火树银花直冲云霄,伶女佳丽翩翩起舞于海堤之上,王孙贵族们伴着銮舆酌酒高歌,沿游彻晓。
祭典前夜,苏烈又在宫中布设私宴,邀请了十几位高官前来赴宴,皆是昔日交情匪浅的旧友,今日借机连情结谊,阔谈叙旧。
上颢也是其中之一,当年攻打晔国时,镇洋王算是他半个战友,两人分头行进,一路快战快攻,收获良多,不过沿途劫掠的名贵珍宝,绝色美人,上颢一概拱手相让,令苏烈占了不少便宜,他见上家将军对自己如此慷慨,自然是好感倍增,多年来始终铭记在心。
是夜,大殿内华光金灿,帘幔飘舞,墙壁上镶嵌着谷纹玉璧,光芒清透明亮,宾客们欣然落坐,他们身前摆放的矮几皆由一整块上好的古木雕刻而成,但见酒满碧玉觞,馐落翡翠盘,美馔佳肴,应有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