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与杀将-第3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人自然是推辞了一番,可等到两人真的离开酒楼,走到马车边上,他便一副盛情难却的样子,跟着她上去了。
“不知公子家住何方?”她上了车便柔声问道。
那人笑了笑,并没有直接回答,“其实我只想多陪姑娘一段而已。”
云檀也不多问,只是甜蜜蜜地笑着坐在车里。
马车跑了起来,车厢里很暗,那人渐渐按捺不住了,他慢慢往她那儿靠,她顺势往角落里躲;他大胆地握住她的手,亲热地在她耳边细语呢喃,她沉默不语,却并没有反抗,于是他的胆子更大了,说到后来竟得寸进尺地伸出胳膊,将她半搂在怀里。
云檀克制住满心的嫌恶,纹丝不动,直到他开始把持不住,在她身上乱摸起来,她才忍无可忍地挥起胳膊,狠狠扇了那人一巴掌,“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她厉叱了一声,却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马上装作拭泪的样子垂下头,复又轻言细语道,“奴家虽对公子有意,却也不是那种女子……”
云檀嘴上这么说着,想到自己的遭遇,心里倒真的生出了几分悲凉,眼眶不禁一热,她立刻把握住机会,将头一抬,让一滴泪水从眼里滑出来,很唯美地挂在脸颊上,好显得楚楚动人。
□□中烧的男子被打了一巴掌,俊秀的五官因为狂怒而迅速地扭曲了一下,但下一刻就被这我见犹怜的美人征服了。
他是那种一见到女人的眼泪,心肠就化成水的男人,贵公子意识到自己追逐的对象是个好人家的姑娘,得徐徐图之,不可像对待烟花女子那般鲁莽,于是露出羞愧的神色,张口方欲解释,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
云檀趁机推开他,撩开车帘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雨天路不好走,车轮子陷在泥里了!”赶车的高声道。
这是个暗号,云檀立马按照计划跳下了马车,在路边徘徊,一副焦虑又伤心的模样。
此处已是郊外,沿着河岸有一大片湿地,马车就停在一处树林边,两只车轮陷在泥水里无法动弹。
贵公子跟她下了马车想要解释,可她根本不听。
“公子不必过来!”云檀一见他就露出慌张的神色,然后转身往林子里走,她一路幽幽咽咽,“小女子有眼无珠,一番情意竟是错付在……”
“姑娘,别怕,你听我说!”那人紧跟着她。
云檀走得飞快,她闷头往林子深处走,目光四下乱扫,眼看着身后的人就要抓住她的手臂了,一棵大树后突然闪出一个人影来,那人影举起手中木棒咚地一声敲将下来,贵公子被打得闷哼一声,昏倒在地。
这时候蓝缎阿姐,柳丝儿也跟着从树后闪了出来,他们开始扒起那贵公子的衣服来,将值钱玩意儿统统掏出来据为己有,黑鼠扯下他腰间那个沉甸甸的银钱袋子,笑呵呵道,“看看!真是个败家子!”
云檀没有动,她看见一缕黑血从那贵公子头发下面淌了出来,不由吓了一跳,“你们把他打死了?”
“没有,只是擦破了点皮而已。”黑鼠笑嘻嘻地瞧了她一眼,“别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以后你总归要习惯这些的!”
“就是啊,”那蓝缎阿姐也跟着笑道,“这种急色鬼死了才活该呢!”
“可这……”云檀犹豫了片晌,可他们并没有给她思考的时间,便带着她坐上了马车,迅速逃离了树林。
********
作者有话要说: 云檀从此也走上放荡不羁爱自由的不归路了!
☆、往事:异族公主
却说朵雅公主,她自从与云檀分别后,就一路随着夫君四处征战了。
按理说,军中不该有女眷相随,作为将领更应以身作则,可南漠一带,民风粗犷豪放,军中的将士本由一些散兵游勇组成,打起仗来全凭一股悍劲儿,对军规向来不屑一顾。
朵雅一路随军而行,起初叛军攻得紧,张正德作为三王爷的心腹爱将,天天都要与人交锋,后来拿下大半个南漠后,张正德便受领安营下寨,驻守于赤璋城外。
一旦没了性命之忧,朵雅公主便又活跃了起来。她不愿意天天呆在军营里,张正德对她也不加管束,于是异族美人愈发放肆,她成天坐着一顶挂满纱幔的肩舆到处跑,近来又不知怎么地勾搭上了一个守城驻将的儿子,与他正玩在兴头上。
她在荒漠上跳舞给他看,裙子上的铃铛随着她热辣的舞姿摇得叮当响,那少年人坐在篝火边看她看得眼睛发直,女郎波浪般的棕色长发一直垂过腰际,发上的水晶链子在火光地照耀下一闪一烁,等她跳完一曲,转了个曼妙的圈坐到少年身边,他才跟如梦初醒似的震了一下。
“我跳得好看吗?”她从竹篮子里折下一颗葡萄,放进少年嘴里,笑嘻嘻地瞧着他。
“好看。” 年轻人生硬地回答。
沙地上插着一把锋利的大刀,少年的手正紧紧握着刀柄,他的目光在跳动的火苗与艳丽的女郎之间移动,一双宽阔的肩膀向后打开,背脊挺得笔直,好像随时随地要跃起来跟人拼命一样。
朵雅公主瞧着他刀削斧砍一般轮廓分明的脸,嘴角向上弯起,“你很紧张?”
“明天我就要出征了。”少年回答,他的声音又粗又哑,还隐隐透着稚气。
他是天狼古城城主南岳的儿子南羽,今年还没到十八岁,虽然看上去已有几分英姿,但仍在稚气未脱的年纪。
自从听闻宁襄王苏涵叛乱,名央城拼死拒敌,他便主动向父亲请缨,率兵支援,城主南岳起初不肯答应,可经不起儿子的软磨硬泡,终是松了口。南羽从小好弄剑器,如今得以出征,自然喜不自胜,可是临了,他又莫名其妙地紧张起来。
“我还以为你的胆子有多大呢,结果还没上阵就愁成这样!”异族美人扬起头娇笑起来,她的笑声跟银铃般动听,可南羽还是从中听出了几分轻视的意思。
“我不是怕死!”少年倔强地提高了声音反驳,“我只是不想打败仗,给爹丢人!”
“瞧,我逗你玩呢,怎么发急了?”朵雅公主转过头,见他面红耳赤的模样,立刻换上一种仿佛能与之心意相通的眼色瞧着他,轻声道,“别怕,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厉害的。”
她说罢,嫣然一笑,这种含蓄柔情的浅笑是她从关内女子身上学来的,她笑完,不动声色地瞧着他,很好奇这样的笑容会引起什么样的反应。
只见南羽怔怔地看着她,须臾,突然拉住了女郎的手,一双忐忑又满是热忱的眼睛熠熠生辉,“你愿意等我吗?等我打退了叛军,我一定回来娶你!”
红裙女子一愣,这反应倒是超出她的意料了,于是女郎大笑起来,“娶我?可你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
南羽确实不知道这美丽女郎的名字,他只知道她是个异族人,拥有棕色的长发和蜜色的肌肤,能歌善舞,活泼好动,笑声爽朗又清脆。
他在一个月前才认识她。
当时他走在集市上,而她坐在一顶华丽的肩舆里,由四个大汉抬着迎面走来,四目相对的一刹那,他的魂儿立刻被那双水灵灵的媚眼勾走了。
“你不用告诉我你的名字,”少年显得不顾一切,他从小到大第一次那么迷恋一个女人,仿佛被人下了迷魂汤一般,“我只想知道,你愿意嫁给我吗?”
异族美人深深地望着他,仿佛已经将他印到了心底,这虚情假意的招数她不知用过多少回,及至这一次,她已经有些漫不经心了。
可涉世未深的少年并没有察觉出半点敷衍的情绪,他等着她的回答,激动得心怦怦直跳,如果朵雅此时拒绝了他,他或许会让自己死在战场上。
“当然愿意,我会在这儿等你,”朵雅公主将身子凑过去,轻轻吻了少年的嘴唇,“你一定要凯旋归来。”
少年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激动得热血翻涌,可他已经没有时间抓住女郎的手一诉衷肠了,战斗的号角催促着他,他感到豪情万丈,充满干劲,此时此刻,哪怕有一百个壮汉拦在他跟前,他也能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当南羽意气奋发地离去时,朵雅一路含情脉脉地目送着他,可等到他的身影一消失,所有的山盟海誓便也跟着烟消云散了,异族美人复又坐上了那顶纱幔飘飘的肩舆,一路招摇过市地回到了赤璋城。
她疯了才会等那毛头小子呢!
要是南羽知道她是叛军将领的老婆,恐怕要杀人了吧?他会杀谁?是杀了她呢?还是她的丈夫?
朵雅公主津津有味地思索着,她脑海里忽然闪过了张正德跟南羽决斗的画面,觉得有意思极了。
两名位高权重的男人为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决战,这可是无数年轻姑娘的幻想呢,她坐在肩舆上忍不住笑出声来,只觉得这种幻想快要在她身上成真了!
当她回到城外的营地时,朵雅的夫君张正德正兀自苦恼。
这位安南将军今年三十有六,他体长九尺,膀大腰圆,魁伟过人,体格强健得宛如铜浇铁铸。自从军后,仗着力大威猛,张正德立了不少军功,可惜改不了贪杯慕色的毛病,一下战场便沉醉于酒池肉林,日夜不分,放浪形骸。
三年前他奉命驻守西容,却马马虎虎,敷衍塞责,导致当地军风败坏,士气萎靡,最终被上颢撤去官职,落魄江湖。张正德当时并没有什么怨言,他知道自己不是什么管人的料,可为了生计,不得不又投入苏涵麾下。
就这样,张将军又过上了丰衣足食的舒坦日子,谁料苏涵突然叛变,作为宁襄王手下的第一猛将,张正德必须带头出兵,可他心里明白,自己是在叛乱,不是做什么保卫家国的好事。
张将军虽然不聪明,但也不是傻子,他知晓谋逆篡位这种事古往今来都坎坷多舛的,苏涵想当皇帝,哪有那么容易?他只有两种结果,一种是兵败身死,遗臭万年;另一种便是弑君夺位,光耀千古。
但是很明显,前者发生的几率要比后者大得多。
张正德苦恼地坐在军帐前喝着闷酒,他感到近来像是走了背运,什么事都不顺心。这些天,他那年轻热辣的小夫人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朵雅总是这样,有时粘乎得紧,将他捧在手心里,哄得他心花怒放;有时又会接连消失好几天,问她去了哪儿,她便含糊其辞,若他刨根问底,她便用一种热辣的方式快速堵住他的嘴。
其实张正德心里很明白,只是不愿意面对,因为他太喜欢这小夫人了,只要她乐意哄得他开心,他就什么都不计较。
不多时,一顶漂亮得肩舆招招摇摇地被人抬进了军营,飘拂的纱幔里头隐约露出女郎妙丽的轮廓,哨兵们远远看着她模糊的身影,将唾沫咽了又咽。
“你上哪儿去了?”张正德站起身向她走去,脸色不太好看,“你走了都快十天了,再不回来我就要去战场上翻你的尸体了。”
朵雅笑了起来,她风姿妖冶地走到这大个子军人跟前,抬起手拍拍他的脸颊,那样子就像在哄一条狗一样愉快又漫不经心,“我去了一趟天狼古城,宁襄王的大军马上就要把它踏平了,趁它还建在,我自然得去玩一回。”
听见她黄莺般清脆的声音,张将军僵硬的脸色缓了缓,可眉头还是紧紧蹙着,“是这样啊,那你应该早些告诉我。”
他点了点头,好像是相信了她的话。
朵雅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