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色电子书 > 浪漫言情电子书 > 胭脂与杀将 >

第18部分

胭脂与杀将-第18部分

小说: 胭脂与杀将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就云檀浅浅的阅历来看,这种刚愎的神情往往出现在那种资质平庸,却自负有才,又从未得到机会发迹的人身上。
  可惜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云檀一样具备一眼看穿上隽的本领,由于他的脸色较白,冲淡了五官的威武气,却又不像寻常纨绔子弟那样油头粉面,所以在皇城中很受姑娘青睐。
  云檀发现上隽走路的时候非常注意仪态,他的肩膀不够宽,便竭力昂首挺胸,显出挺拔的英姿;他的右腿行动不便,便借力于左脚,再用宽大的长袍掩饰自己跛足的缺陷;若非仔细观察,几乎没有人能发现这上家长子是个跛子。
  他故作姿态的模样让少女感到非常可笑,而他阴邪的眼神却让云檀不敢让鄙视的情绪浮于表面。
  她一边走一边悄悄瞟上颢,他自从走进了上氏府邸,整个人都变得异常警惕,宛如走进了龙潭虎穴,随时都要应对突发的危机,尤其是碰见上隽的时候,她觉得这对兄弟随时都会自相残杀。
  当晚,云檀被安置在东边的逸云阁里。
  那是一处清幽的院落,位于上府最深处,由一堵高墙隔绝了萧索的后街,将里头的人封锁起来。
  自此以后,西容城外拥有过的种种自由与快乐统统都风流云散。
  云檀成了笼中鸟,网中雀。
  她被禁足于狭小的庭院,身边只有一个名叫楠儿的侍女照顾她的起居。
  上颢一直没有来看她,而将军府里无论白天黑夜都安静得可怕,她偶尔走到院子里赏花,四周却静得诡异,连张口说话都显得突兀异常。
  *********
  自从上颢回到皇城,一场战争便在府中悄悄打响了。
  上铭怒火中烧,却并没有发作,他依旧像往常那样保持着威严冷酷的表情,对小儿子颐指气使。
  上颢每天都被父亲派去校场,一来为了让他远离逸云阁里的姑娘;二来,城内又招了一批新兵,擢升了一批将官,白华帝苏昂似乎有了新的征伐计划,连月下令加强练兵,上铭需要能人掌管军务。
  除此之外,上隽也不是省油的灯。
  上颢有多忙,上隽便有多闲。
  自从他摔坏了腿,上铭便对他别无所求。
  上隽的母亲过世得早,只留下了这么一个儿子。
  上家大夫人曾是个美艳绝伦的女人,只要加上些天然潇洒的风韵,便能绝代风华,可惜她偏偏循规蹈矩,终日拘足于后院,对夫君温良顺从,唯唯诺诺,好在上铭那时正处于心思单纯的年纪,格外看重妻子温柔善良的品性,两人倒也琴瑟和鸣。
  可惜天妒红颜,这位夫人命薄,二十一岁时便因病溘然长逝。
  那时上隽只有四岁,作为上家唯一的男孩,他从小为母亲溺爱,父亲珍视,自然而然地养成了好逸恶劳,妄自尊大的个性。
  上隽年方弱冠时,上铭就给这唯一的亲生儿子冠了响当当的左将军名号,同时又免去了他躬亲出征的义务,于是他成了士兵们最讨厌的那类将官——成天只会躲在帐幕中发号施令,并且喜怒莫测,乱施恩威,让下属们愤愤不平又不敢声张。
  时至今日,上隽的意志已然被消磨得十分薄弱,对他而言,纵|欲酗酒才是男子气概与力量的体现,并非优秀品质或疆场上的功绩。
  此番上颢从边关归来,仍然没有中他的杀招,教他好一阵不痛快,可上颢擅自娶了个出身卑微的姑娘,惹怒了上铭,又让他幸灾乐祸,转怒为喜。
  清晨,上隽难得起了个大早,在回廊上遇到了准备去校场的上颢。
  上颢行色匆匆,他跟往常一样军容整齐,仪态英拔,只是脸上流露出一种阴暗的怒容,好像随时准备跟人大打出手一样。
  “看来很快又有仗打了,”上隽懒洋洋地倚靠着石柱,挂起未雨绸缪的笑容,“你一走,逸云阁里的小美人可就寂寞了,需不需要为兄替你去抚慰一番?”
  上颢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如果你确信我不会活着回来,那就尽管去吧。”
  他说着快步从上隽身边走过,身影交错之际,军人的甲冑撞到了弟弟的肩膀,痛得上隽龇牙咧嘴,险些迸出眼泪来,可他为了颜面硬是一声不吭,只缩了缩肩又握紧了拳头,然后便挺起胸膛,装作怡然自若。
  这副忍气吞声的模样恰好让上颢看见,他蓦然回想起自己将近二十年的人生。
  多年来,他几乎每时每刻都在逆来顺受,而上隽只需忍受一下倏忽即逝的伤痛,便又能潇洒自如,任性妄为,他忍不住回过头,很是憎恨地看了他一眼。
  当晚,上颢从校场回来后,上老将军的怒火终于按捺不住了。
  云檀当时正坐在窗边望着绵绵不断的细雨出神,远处的阁楼里忽然爆发出激烈的争吵,伴随着刀剑出鞘的仓啷声,少女吃了一惊,紧接着便听见了桌椅倒地的杂音,以及男人的嘶吼和侍女的尖叫。
  少女从窗口探出身子,向声音的来源处张望。
  只见雕花的木门陡然被人撞了开来,两个侍女惊慌失措地跑下台阶,尔后便是上颢,他看上去艴然不悦,紧紧绷着脸,迅速步上回廊,径自往逸云阁的方向走来。
  云檀连忙关上窗,坐到梳妆台前理了理云鬓。
  十几日不见,她发现自己竟有一丝紧张。
  没过多久,门被推开,上颢走了进来,楠儿识趣地行了个万福礼,悄悄退了出去。
  云檀旋过脸看着他,他应是刚跟人打了一架,戎装被扯得乱七八糟,嘴角边沾着血迹,眉梢也破裂了,淌下一行殷红的鲜血,不过他好像已经习惯了随时跟人动拳头的日子,对脸上的伤满不在乎。
  “有水吗?”他的声音十分沙哑。
  “有。”云檀立刻走过去,给他倒了一杯水。
  军人在桌边坐下,接过茶盏一饮而尽。
  “出什么事了?”少女关切地问道,她笑意盈盈的脸上难得多出了一份惶恐。
  “没什么事,小打小闹罢了。”他对她微微一笑,这个笑容不像往常那样沉静和气,它看上去深藏着怒火,甚至还隐隐跃动着杀机,少女不禁闭上嘴,不再说话。
  上颢此时还没有从方才的争斗中缓过神来,他的耳畔依旧回荡着上铭张狂又志在必得的危言。
  “别以为拜了天地就能完事,只要上家不承认,她永远都没有名分!”
  “你再敢说一个‘不’字,我就把她充去做营/妓,只消半个时辰,她就会脏得跟路边的烂泥一样!”
  …………
  他记不清究竟是哪句话突破了他关防惟谨的理智,只记得自己突然扑上去揪住了上铭的衣襟将他往墙上撞,桌子椅子稀里哗啦地倒了一地,侍女们尖叫着东躲西藏,上隽冲过去抓他肩膀,将他往后拖。
  “你的小美人要是真的被丢进了军营,我可要第一个尝尝她的滋味呢!”上家长子一边阻止他,一边不怕死地笑道。
  他抬起手肘猛击上隽胸口,尔后抽出腰刀,回头就往他身上砍,要不是上老将军眼疾手快,及时抄起一把木椅架住了那一刀,上隽恐怕真的就当场暴毙了。
  云檀见他皱眉沉思,便取出一条丝帕,轻轻将他脸上的血迹擦干。
  他这才回神,重新看向她。
  这次,他的神色平静多了,既没有凶狠的戾气也没有跃动的杀机,于是她释然莞尔,“没出大事就好。”
  *********
  

☆、往事:对峙

  “这些日子委屈你住在这里,”他拿起桌上的紫砂壶,又在杯中蓄满了水,“放心,这种日子不会长的。”
  “没事,我挺喜欢这院子的。”少女违心一笑,她天生就有一种本事,即使言不由衷也能笑得甜美酣畅,不过这一套在上颢这儿行不通。
  他很了解她,即使他们聚少离多。
  他知道她拥有一种自由自在的灵性,生来对明山秀水的飘渺诗意,蓝天白云的鲜活灵气格外敏感,这能让她出落成一个风韵别致的美人,却对当一个久居内室,操持家务的世族贵妇而言毫无裨益。 
  云檀见他心情阴沉,便想要逗他开心,于是轻轻笑着说起话来,“昨日,我在院子里赏花,忽然听见墙外有小孩子在唱歌,他唱得特别好听,我悄悄走到墙边听了很久,守门的侍卫以为我要逃,像防贼似的盯着我,一刻都不放松。”
  说完,她自顾自唱起了童谣中的段落,少女的歌声很轻,而且时断时续,上颢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渐渐的,一种安宁祥和的气氛游走在满室的幽暗之间。
  她的歌声令他没来由地想起了田野上穿花而过的粉蝶,摆动在春风中的嫩柳,还有山间的涓涓细流,总之那都是一些生机勃勃的景象,与他终年无波无澜的心境截然不同。
  窗外依旧阴雨连绵,房中很暗,桌上点着一支蜡烛,少女的长发在幽亮的烛光下像流光的黑缎子一样漂亮,他伸手抚摸她长发,凉丝丝的触觉让他一阵清心。
  云檀唱完了歌,便笑盈盈地望着他。
  她仿佛拥有脱世的灵神秀气能让他暂时忘却尘世烦恼,上颢有时觉得自己确实性情古怪,需要一种与世隔绝的美丽才能感到安逸。
  “我知道你爹不喜欢我,因我人微身轻,配不上阀阅巨室。”云檀柔声道,她依旧是笑盈盈的,看上去那么平和,好像没有世事能令她不满,“不过也对,我这人生来就随心所欲,做不成大事,若要当高门士族的女主人是绝不在行的。”
  “你不用当什么高门士族的女主人,府里的杂务自有管事的处理,你只要求菩萨保佑,让我别死太早就行。”说到这里,他漫不经心地微微一笑。
  “你那么聪明,当然不会早死的。”云檀脱口笑道,他看上去那么沉稳,她总以为他是无所不能的。
  上颢看着她甜美的笑靥,第一次觉得她过于天真了。
  “天色不早了,我该走了。”他看了眼窗外阴沉的天空。
  上铭不允许他在此久留,守立在院子外的侍卫已经开始焦虑地往楼里张望了,于是上颢站起身,伸手抚了抚少女的脑袋,示意她安心,尔后便向屋外走去。
  等他走到门边,云檀突然站起来冲了过去,从背后抱住他,她想问他为什么每次离开都不会回头看她,可话到嘴边又溜了回去。
  雨水顺着黛色的屋檐滑落了下来,化成一道道透明的帘幕,她放开了他,轻声道,“这里的天空一颗星星都望不见,我不想住太久。”
  “我知道,”他转过身,低头亲吻她的前额,然后深深看了她一眼,年轻的军人极少会表现出拖泥带水的情感,即使此刻也只是迟疑了一刹,说了句“我走了”,便快步离去。
  ******
  上颢离开逸云阁,径直走向了上铭的书房。
  上铭余怒未消,一个人在书房里来来回回踱步,怒火攻心时便呵斥几句正在擦弄书格的仆从,他的声音本就比常人浑厚,只要稍加些力气,便像雷鸣一般让人惊骇不已。
  待到上颢走进去时,阁楼里的仆从们立刻像得到了大赦一样,低头弓背一溜烟地退了出去。
  上铭面沉如水,他见小儿子进来,便走到一张宽大的红木椅上坐下来,把眉头皱成了川字形,一言不发。
  这位老军人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显然是长年发号施令的成果,当他看着上颢时,并不像一个父亲在看一个不听话的儿子,而像一个老将在看一个叛逆的士兵,因此上颢能回馈给他的也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