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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胡不归-第19部分

小说: 胡不归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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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兄啊,你现在又在哪里?复仇成功了之后,你离开了江湖,再无踪迹……很好,你就只在乎师父是不是?
  一年一年,又一年,我始终没有师兄的消息,他素无声明,因而也无人问津,想要打听他的消息,比登听还难,即便是他手下的那帮子播名先生和乞丐消息网也无法提供任何有意义的信息。
  师兄双乐,孑然来去,永远是天边浮云,逍遥快乐,或许曾经诱惑了众生,却能毫无歉疚毫无羁绊地翩然离去,他甚至可能没有意识到这份对他人而言致命的诱惑,因为他高高在上,俯瞰众生,从来没有真正把谁看在眼底。
  我在等待中内心日渐腐朽,希望渐次枯朽,好像秋日里的片片红叶,终将全数落地,融入腐土。我等得想要发疯,越来越无法遏制自己的暴烈阴鸷,这其实是我的本□□。该死的,我根本当不了圣人!
  师兄,如果我成为了新一代的邪魔,你会不会来找我呢?我知道你其实很善良,很慈悲。所以,呵呵,所以,我做剑圣干什么,不如做剑妖。

  ☆、车玲马萧4

  事情怎么会是如此?怎么会是如此?会是如此?
  怎么会有如此荒谬的走眼的事情,怎么会有这样曲折的隐蔽的感情?
  是谁藏起万丈情深做了云淡风轻?是谁为君故作天真掩了无双风情?
  李雏然,……你脑子没问题吧?
  双乐已经彻底颓废了,因无风,青衣垂落,贴在身上,有种干涸枯萎的感觉。
  “大哥哥,没事吧?”兰澄见此十分担忧,虽然这个大哥哥跟自己严格算起来没有什么纠葛,但是她就是看不得他这副模样,他是青云般的男儿,就该悠哉悠哉,而不是这副即将消散之相貌。
  “我没事。”双乐露出一抹苦涩至极的笑容。
  剑妖继续在他伤口上撒盐:“他当然美食,这种人根本没有心,他将所有有感情的人视为‘烈魅’,他自己可不在此列。”
  兰澄虽然也替这个因爱堕妖的男子,站在道义上似乎也是双乐犯得错更大,但她还是比较关心他。双乐原本就予人淡薄的感觉,此刻更是想要随时消失了。
  “大哥哥……”兰澄拉扯着他青色的长袖,而后者垂着眸子,那青空般悠然清湛般的眼瞳里蒙上乌云,大雨将倾。
  兰澄不知道双乐心底想什么,也不知道他对这两代剑圣都抱有怎么样的感情,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开导和安慰,只能无措地用那动荡着光芒的猫瞳巴巴地仰望着他,里面也有蒙蒙细雨的意思,满怀心疼。
  双乐终于有了反映,青云眼对上猫瞳,看出里头的担忧和心疼,他一哂,自嘲:你也有令人怜悯的一朝啊。
  双乐闭了闭眼,摇摇头,待到狭眸重绽光辉,他有是那个淡定自若的他了。
  “我并非从无错漏,早年也的确如你所言骄傲自负而不自知,”双乐对李雏然说,“但是前几年我已经得到了教训,你不是唯一我看错的人。只不过那个人给我带来了希望,而你给我带来了绝望。”
  李雏然不知道他说的是谁,咬唇,心怨这个看似素无因缘的人,却总是在邂逅风华杰出的人。
  “雏然,对不起。”双乐忽然道歉,那青云般的眼底烟雨迷蒙,却没有爱意。
  李雏然的桃花眼轻轻阖起,死寂枯朽瞬间在这张生春的眉目间蔓延,可他又狠狠睁开了眼睛,桃花眼潋滟得仿若在燃烧,俏脸刹那染满风华艳美——“双师兄,你毁了我一世,我便要你的一生,来作陪……葬品!!”早已出鞘的剑,飞纵而出。
  “不要!!”兰澄大叫,她下意识认为双乐是不会躲避这一件的,就像所有愚蠢又可爱的女主角般,就站在双乐附近她毫不犹豫地挡在前方。确实不打算躲避的双乐凌目,青袖甩,眨眼间双剑相格挡。
  “师兄,”李雏然笑得生冷,“我们是该好好比一比了,看看如今到底谁才是名副其实的剑圣!”
  秋风落叶衰,夏雷生木繁。
  他们的比试难以描摹,只觉得天地因此失色,乾坤动荡的浩然气场旋转在这荒山野岭之间。
  或许是双乐在放水,李雏然居然渐渐占上风,他刺出致命一剑的时候,眉间都是赤红的入魔迹象,这一剑在刺穿双乐心脏之前,是不会停止的。
  “大哥哥!!”兰澄呐喊,但这次她无法救他了,剑妖的剑太快,他们俩人的身法也太飘渺难以捉摸。
  不过有一个人,虽然从头到尾都沉默,但也是绝顶高手没错,出于不明的原因,他以身挡住了致双乐于死的剑招——虽是绝顶高手,却也无法化解这样的杀招。
  李雏然愕然欲绝,“连你也要背叛我么?!”绯红的眼角淌着浓烈的凄艳。
  “不,阿然,我只是怕你后悔……”
  “我后悔什么?我会后悔杀了他么?别傻了!”李雏然抱着沉默内敛是刽子手,相貌逐渐回复正常,那是清澈如昨日少年的脸。
  双乐注视着这一切,眸中是置身事外的淡淡悲悯,清风无月。
  爱上双乐这样的人是可悲的吧?他有着怜惜众生的慈悲,却没有爱一个人的心。敏锐感知到这点的兰澄,下意识拉紧了他的手。
  双乐看着她,忽然想要撇开这手,但终究没有,清袖垂落遮着两人紧扣的双手结莲。
  

  ☆、车玲马萧4

  李雏然硬是要带着荆碎玉的尸体继续云游四海、逍遥江湖,无从阻止他的双乐和兰澄只能望着他的枣红大马远去,那斑斓依旧的身影,其衣上花开正艳,可恍惚看去,分明是满襟枯枝朽叶,满背的骨骸蔚然。
  双乐和兰澄继续北上,期间双乐不是睡觉,就是醒着发呆,很少说话,沉默令兰澄难受,可却也不敢胡言,但兰澄自己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里,反而没有像之前那样吵着要离开,呆在他身边算得上不离不弃,她意识到这个男人此时需要自己。
  知道他们抵达塞北,在某荒芜的戈壁滩前停下,那里有两个凸起的山丘,埋着两截粗制滥造的石碑,上分别刻着:“姚安之墓”“姚安妻朱锦豪之墓”
  兰澄指着石碑,不,墓碑,手指抖得不像话,同时惊讶得所不出话,“这……这……”
  双乐还是那副过分惨淡的神情,不悲不喜,灵魂似乎被抽空了,狭长的眸子里不尽的雨,挟带着幽冥的气息。
  “是故事里的他们,他们已经死去三年了。”双乐说。
  兰澄这几天首次激动大叫:“你的故事真相到底是什么啊?”
  双乐正面着他,黄沙缠着他青青衣衫,“我所说的皆是自认为的真相罢了。——这个故事是真的,只是我没有告诉你最终的结局。”衣摆飞起,令他显得飘渺如仙。
  “最终的结局是……”
  “仙魔结合,注定悲剧。”他双目染上悲哀,“他们的事情哪里好隐瞒?偏偏百姓也就罢了,那些精明的江湖人早就看穿了,只差个机会众口铄金。他们被这江湖逼死了。”
  “如何逼死?又何以埋冢漠北?”兰澄清澈的眸子被忽暴烈起来的黄沙所蒙,她极力想要看清楚四周情况却失败了,沙子磨疼了她的眼睛,剔透液体掉落。
  “这骨灰是我埋的。朱锦豪先死,其死后姚安自尽,江湖人念他痴情不悔便也不传其污名,但也不再提起。姚安自尽前找了我,要我将他们的骨灰埋在朱锦豪的故土,他说‘这样,那句话会笑,笑得好像扶桑花似的美好。’我这个做朋友的,也只能帮他这点事儿了。”双乐牵起她的手,温厚的大手掌给暂时失明的她以安全感。
  “所以你是特地来祭拜他们的?”兰澄声音有些哽咽,不知是因仙魔结局,还是因眼中砂之痛。
  “嗯,我遇到……或许应该说,遇到我的人,——无不英年早逝,免不了每年都有那么些需要祭拜的人。”
  “那你岂不是年年都要‘逃家’?你这个护国候怎么当的?”
  “也不是年年,我受封也不过两年而已啊。所以只是去年和今年。”
  “还不是一样!你这个国家败类!”
  “反正又不是你的国家。”
  “那、那也不能这样,我就是看不惯你这样的家伙!”兰澄激动地瞪大眼睛之后,愈来愈多的风沙肆虐她脆弱的眼,更多的沙砾黏在□□上,泪水不要钱似的哔哔地掉。
  双乐忽的低头凑近丫头的脸,“你干嘛?”兰澄瑟缩,躲避他炽热缠绵的呼吸。
  “帮你吹沙子,你以为干嘛?别躲。”双乐说,兰澄不躲了,梗着脖子,身体僵硬,仿佛机警停留的兔子,双乐觉得好笑,露出了这几日以来第一个笑容。他再次靠近丫头瓷白的脸庞,这样的脸若为风沙所伤就太可惜了。他温柔地吹去那眼中沙砾,那细细的风掠过她的眼瞳,仿佛他的唇吻过,她的睫毛颤抖扑朔。
  “走吧,我带你去集镇买张面纱。”双乐牵起丫头的手,往前走。
  “祭拜仪式这么简单?”
  “不,我还要买点香、酴醾酒和嫁衣。”
  “嫁衣?”兰澄金鱼嘴。
  “我想,姚安那家伙会希望看到自己的妻子穿的吧?”双乐的眉间又出现了惯有的戏谑。
  “噗哧,那朱锦豪岂不是又要气得跳脚?”兰澄掩唇笑,弯弯月牙眼。双乐跟着轻笑。——这样真好,有个人知道你知道的事情,可以跟你一起讨论那些已经淹没在历史尘埃里的人。
  白影活泼跳脱,青影淡然沉稳,紧紧相随,两个墓碑做了某种见证。两人的手毫无隔阂感地牵着,被牵着的丫头并没有感到不妥,而双乐笑容的深意只有他自己清楚。
  其实,兰澄出魔道,双乐虽非什么闻名世间的大侠,但到底出身清白,也勉强从属正道那方,两人何尝不是“仙魔结伴”?这点,双乐比兰澄清楚,却不说,他早已经看到了这类故事最糟糕的结局了,可却仍旧不愿意松开她的手。
  两人相伴,纵使埋骨黄沙也无妨。若形单影只,纵使天地浩阔也无意义。
  有你,便无谓对错,无畏生死。
  ★★
  戴上素白的冰蚕面纱,只露出一对溜圆的漂亮猫眼,骨碌碌不停乱转,显得越发古灵精怪惹人发笑。
  坐在面摊上,双乐揉着丫头软软的发顶,笑问:“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谁打坏主意了!别说的人家好像坏胚子似的!”兰澄捏拳抗议,脑袋一歪,理所当然得道,“我是想要你给我讲故事了,好久没听了呢。”
  双乐的笑容和手都收了,他自嘲苦涩地说:“我哪里还敢讲?左右不过是经过我杜撰和加工,距离事实遥远的东西,不讲也罢。”
  “嘿!”兰澄胳膊肘捣了捣他的腹窝,“怎么能这么不自信!大哥哥的故事好听,我愿意听,不管距离真实多遥远,对于什么都不知道的我,就是唯一的真实!我要听,我要听!”丫头故意蛮横地吵闹,悬空的双脚激动地乱晃,手也在拍桌,引来旁人无数白眼,还有人顶着她飞扬的衣袍下方看,估计意淫着什么。
  双乐眉头皱起,大掌镇压她双腿的暴动,被“摸”的兰澄面赤,瞪大眼,结巴,“你你干嘛,当众流氓?”
  “是叫你不要乱晃,谁流氓你啊,黄毛丫头!”双乐说,犀利的眼睛盯得她头皮发麻,谅她也不敢再乱动,他才松手。 
  “哼,土皇帝,就准你能摸别人连看都不行……”兰澄对他的霸道的呶呶,却不知为何莫名感到高兴,微微的笑容绽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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