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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部分

娇妾-第90部分

小说: 娇妾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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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为什么要造反?他是太子啊!”绿袖的疑惑跟她当时一样。
    “这个我也没弄明白。但是事已至此,得先把信传给将军。”红衣说的,手指在绿袖手中那一摞纸上一掸。
    绿袖低头继续去看,面色又一白:“这怎么跳?”
    “我去跳。”她回答得简练,“舞我在路上都编好了,只要让乐工重新练曲便可。时间要用些,但不会太久。”
    “可你不能去。”绿袖明眸凝望着她,“赫契人同样见过你啊,那个琪拉……只怕还对你印象不浅。”
    红衣苦笑喟叹。不管险不险,这一趟她都不去不行了——她可没工夫现教舞姬们跳踢踏舞,等教完只怕天下都易主了。
    “你还是别拦我为好。”她看向绿袖,“我知道这事凶险,不仅我会有危险,还可能牵连镇抚使大人。但是……如果太子谋反是真的,陛下便需要将领相助。若不然……太子和将军早就结怨了,从前些日子的事看,指挥同知大人他也容不得,镇抚使大人又是指挥同知的弟弟……”

    红衣深吸一口气,实在累得撑不住,便侧身倒在了绿袖榻上。拽一拽小萄,示意她也躺会儿无妨,口中续道:“到时候,指挥同知、镇抚使、将军、你、我……可能一个都活不了。”
    这账算得清晰明白。绿袖静静坐着,沉吟了许久,缓一点头:“我跟你一起去。”
    。
    “蹭”出那道石壁、绕出那片石山,二人回到城里,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回到长歌馆。
    乐工们也都是长阳调来的。红衣帮着搬筝时,忽觉指尖微痛,往下一看看到了筝下藏着的几枚飞刀……
    才知这长歌馆上下没一个普通人。
    她哼唱了一下午《reelaroundthesun》,唱得嗓子冒烟。好在乐工们给力,刚开始听着曲调一脸茫然,到了后来,可算渐渐的越来越对味了。
    红衣心里也有信心,从一开始就知道这并非完不成的任务——用民乐演奏这曲子,她可真不是第一人,女子十二乐坊就改编过!
    是夜,馆中二楼已然安静,正厅的灯仍全亮着。“异域风情”的曲调欢快洋溢,直引得过往路人都忍不住驻足多听一会儿,然后纳着闷:这曲子真奇怪。
    似是以弦乐为主……弦乐中好像胡琴的声音最明显,其中又带着鼓点——仔细听又不像“鼓”点,不是那种常见的脚踏鼓面的隆隆重音,这声音干脆有力且节奏很快,随着舞曲的起落砸个不停,倒有点向是许多不大不小的石块从袋子中划出,“噼里啪啦”地砸到大理石地面上的声音。
    细密却又有序,杂乱但还有章。
    红衣手里拿着那几张纸将步子倒腾了数遍,才可算跳得顺了——这不是平日跳舞时偶尔错一拍无伤大雅的时候,传递情报的事,她若跳错了一个点,对方可能就找不到相应的字,麻烦就大了。
    同时,绿袖带着人去了城南边的晚集。
    熙原很大,比长阳的面积还要大多了。城中集市便也多,但南边这一个,是最乱的。
    有卖布匹的、有卖禽畜的,偶尔还能见着贩卖人口的。
    她和惊蛰挑这地方“接头”,就是因为这里够乱。
    集市最北有个卖棺材的铺子,掌柜是个七八十岁的老叟。手艺绝佳,但眼神不济了,绿袖每每路过往右边数第二口棺材底下丢一张纸条,他一次也没注意到过。
    而在她离开后,很快就到棺材边弯腰将这纸条捡走,他也没有注意到过。
    。
    六天后,长歌馆内外都拥了好多人。
    人们原本就爱看热闹,街坊四邻耳闻这闻所未闻地曲子几乎不分昼夜地响了好几天,闲来无事自然会说上一说。
    就这么传开了,人人都知这地方新来了个舞姬,可能是去哪个不起眼的番邦待过,带回了中原人没见过、赫契人也没见过的舞蹈。
    踢踏声响个不停,与二胡奏出的重音交叠起落,带着一种别样的气势。
    那一袭红色裋褐的舞姬眼睛以下都用大红面纱遮着,看客只能依稀看出那双水眸甚美。
    没什么手上的动作,她右手始终插在腰上,左手则随意地垂着。修长的双腿动得快到让人眼花缭乱,秀足踏在地上,也不知鞋上有什么奥妙,竟能踏出这么清晰的声音。
    众人看得满是错愕,没有人会注意二楼南边、正对着一楼舞台的那个茶座边,一男子看得目不转睛。
    连眨眼的时候都很少,搁在案上的手却不闲着。随着她的舞步也敲个不停,偶尔往旁边的砚台中一蘸,即刻又挪回来接着敲。
    他面前放着一张纸,手上的墨点皆敲在那纸上。敲成长短不一的竖行,每一行都只有点。
    这些点又分为好几组,仔细看看,能知道是代表不同的意思,但具体是什么意思……大约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
    深夜,席临川看着眼前地图,思量着如何排兵布阵。
    好像忽然起了一阵风,案头的两盏烛台上的光亮同时一晃。
    他的视线上移,落在那烛火上,凝神看了一会儿,烛火又一晃。
    有人。
    席临川的手扶在了腰间的剑上,未动声色地屏息等了一会儿,终于缓缓地抬起头,向帐顶看去。
    帐顶上被划了道口子,有一指长,方才那两阵怪风便是从那里进来的。
    他定神等着,一时尚不知情状。
    片刻,一枚竹签从那细口中猝然落下,薄如蝉翼却入地一半。席临川看着那竹签眉头一挑,立刻扬音向外道:“各自回帐,我这里不留人了。”
    守在外面的士兵立刻领命退去,帐外归于安寂。片刻,一人走近内帐来:“将军。”
    席临川睇一睇来人,轻笑言道:“恭喜大人高升。”
    “没什么区别。”那人随意地落了座,径自倒酒来喝,“若是有命活着回去,我倒是乐得使一使指挥使的威风。”
    席临川笑而不答,默了一会儿,问他:“大人为何来军营?”
    这是从未有过的事。
    惊蛰扫了他一眼:“将军那房娇妾好本事。”
    席临川一凛,不解:“什么?”
    他起身将一封信扔到他案头,叹息深沉,一字一顿道:“这是今晚刚得的信,太子可能要反——您那房妾室来祁川亲自传的信,舞不错,我得让绿袖学学。”
    太子要反?
    席临川伸手拿起那信封,神色凝重得完全无心在意他语中的调侃。


☆、第108章 生病
    ……红衣来祁川了?!
    席临川强把这份震惊忍住没说出来,努力继续想正事。
    太子谋反?!
    上一世绝没有这件事,虽然太子与皇后也有不和,且矛盾后来也显得明显了些,但……并没有谋反这种事。
    太子谋反也就算了,偏还正赶上皇帝身体抱恙的时候。现下长阳局势如何、会发生什么,他一点都不清楚——瞒得这么严实,也可见事情很复杂了。
    还多亏红衣来告诉他,但她……
    席临川定一定神,还是忍不住问道:“她在哪?”
    “长歌馆。”惊蛰回道,“很安全,但她一时半刻应是不敢回长阳了——她传信时提到太子可能会扣押将领家眷以便掌控军队。”
    跑得真快,聪明得很是时候。
    他支着额头想了一会儿,抬眼道:“我去见她。”
    惊蛰一愕,席临川已拎着剑往外走了,口中又说:“有劳大人将这些事禀大将军一声。我天明前便回来,不妨碍阻挡赫契人。”
    他说罢踏出帐外,吩咐手下牵了马来。尚未上马,便听得遥遥一声:“报——”
    席临川蹙眉看过去,那士兵疾奔而至,离得还有三五步时单膝一跪:“将军,长阳急令。”
    他屏息,将他盛着的明黄丝帛拿起来展开,甫一读,便喝问:“传令的人呢!”
    “已走了。”那士兵回道,“未入营,说是还要去向大将军传令。”
    果然出事了。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丝帛上的字迹,切齿冷笑。
    里面没提任何关于谋反的事情,只说这一战已持续多时,赫契军队已撤走泰半。命他和郑启也可立即撤军,回长阳复命。
    。
    长阳显然出了乱子,不需要再找红衣细问什么了。
    席临川一壁这么想着,一壁又十分想去见红衣一面。挣扎一番后终是强忍下来,仍是翻身上马,直奔着郑启的营地去。
    两处离得并不算很近,他马不停蹄地驰了大半夜才到。
    营中值守在外的士兵立即见了礼,席临川直奔主帐而去。帐中灯火亮着,郑启先也未睡。
    二人互行一礼,摒开旁人,郑启将案上的丝帛卷轴拿给他:“早些时候刚接到这个。”
    郑启显是不解:“战事未结束便召我回长阳,陛下从未做过这样的事。”
    “这不是陛下的旨意。”席临川道,郑启一愣。
    “太子反了,惊蛰刚得的信。”他边是说着,边是坐了下来,“原因尚不清楚,惊蛰传信时也还不确信——但紧接着就接到这个,看来确是出事了。”
    郑启的手在案上一击:“真是疯了!”
    “我们不能回去。”席临川平静道,“太子谋反必除我们是小事,但此时军队忽撤,赫契人必会再度进犯。”
    “是。”郑启缓一点头,想了想,忽又说,“但若万一这真是陛下旨意……”
    那宝印不像假的。
    “那也不能回去。”席临川眼帘微垂,语气笃然,“左不过治抗旨之罪,也是自己一条命搭上,但祁川……”
    祁川又那么多百姓,翘首期盼着军队凯旋。
    目下他们撤了无妨,但赫契人可没撤、进攻也仍未停,不能把祁川这样暴露在外。
    郑启复点了头,赞同他的说法。席临川舒了口气:“其他也没什么了。何将军还留在长阳,他一向忠心,在军中威望也高。我看太子难以成事。”
    言语间骤然轻松了,他嘴角轻扯着一笑,带着不善的邪意。静了一会儿,又说:“我得去熙原一趟。”
    “你去熙原干什么?”郑启皱眉,席临川未作解释,闲散地往外走:“就一天。我知道明日赫契人必不会来,舅舅放心。”
    语中末音带了声哈欠,没正经得让郑启啼笑皆非。倒是知道他对战争之时比自己更胜一筹,见他这么说了便也不再担心,任由着他离开,径自就寝。
    。
    红衣紧绷了这么多日的心弦,在将信息传出去后可算得以放松。
    谨慎起见,她未敢住在长歌馆,带着小萄去寻了个不起眼的客栈。偏这客栈房满,仅剩了一间,且这一间里还就一张床榻。
    实在没心力另找,付了钱便上楼。
    小萄顾忌身份差别死活不敢上榻,红衣耐着性子劝了半天才算完。可算一同睡了,红衣很快就坠入梦中,忽觉身上一紧,眯眼一瞧,哑声失笑。
    合着这小萄睡觉不老实,八爪章鱼似的完全攀到自己身上还一点意识都没有。
    想把她往外推推,稍一动却皱了眉头——胳膊上竟一点劲都使不上,只这么微一挪就觉牵动得浑身的骨头都疼。红衣一边觉得不对劲,一边又一点点地再度昏睡过去。
    睡得很难受,关节疼痛、嗓子发哑,连梦里都不得安生。来回来去地梦到自己在长歌馆中苦练那支踢踏舞,每跳一步都震得脑仁直疼,再后来又被震得反胃,睡梦中一边练着舞一边干呕不止,却又什么都吐不出来
    。
    席临川赶到长歌馆时是寅时,先寻到绿袖,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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