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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部分

女将梁红玉-第64部分

小说: 女将梁红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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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瑗瑗——”郑太后终是来不及阻住小女儿口中的话。这小姑娘,原是太上皇赵佶最为疼爱的小女儿,名为赵多富,又名赵瑗瑗,封号为柔福帝姬。从小便在深宫当中,饱受疼爱享受锦衣玉食长大,哪曾懂得此番人间疾苦,只以为天下人都是宫里那般对待自己。
  门口那金兵听到赵瑗瑗的这番话语,顿时轰然大笑:“你等贱奴,如今已沦为阶下囚,竟然还想着请大夫看病,怕是公主梦还没醒吧。”说完,还朝这边吐了好几口唾沫。
  柔福帝姬胆子小,吓得赶忙躲在母亲郑太后的身后,瑟瑟发抖,不肯做声。
  躺在一旁的赵楧依旧念念有词,月魄没有办法,只好让一旁的女俘拿来冷水和布匹,布匹蘸水,敷在赵楧的额头上。然而,还是一点作用也没有。
  月魄不由得为这个瘦削的年轻人担心起来。在换布的时候,月魄将头凑了上去。这一次,赵楧吐字竟很清晰,他在月魄的耳边,双手突然举起,紧握住月魄抬起的手臂,一字一顿地说着:“宁死……不做俘虏……”
  说完这句话,手臂陡然松了下来,无力地垂在床沿上。待月魄再去探他的鼻息时,已是呼吸全无。只是,走的看上去应该不甚痛苦,他的脸上还挂着最后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楧儿——”郑太后的哭声率先划破了静谧的夜晚。就好像约好了一样,接下来,整间屋子里所有的哭声一起爆发了出来。一时间阴风阵阵,如鬼哭狼嚎。
  太上皇赵佶亦是掩袖拭泪,终是受不了眼前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场景,颓然走了出去。月魄见状,疾步追了上去。
  赵佶走到中庭,便不敢再走了。因为再前方,就有金兵把守。赵佶停住脚步,看了一眼天上孤零零一轮圆月,不禁叹了一声。
  月魄一声冷哼,想起临走时二师父对自己说的话:“大宋江山这般惨状,都是他赵佶咎由自取。到时候,你随他们一同前行,找个机会杀了赵佶,也算是保存了我大宋的国格,为我杨家满门忠烈报仇。”于是,手上的银针便伸了出来。
  赵佶听到背后有声响,忽然开口说道:“你来了?”
  月魄一愣,将准备好的银针又收了回去,反问道:“建安君王不幸归陨,太上皇您不伤心吗?”
  赵佶含泪强笑道:“不伤心。楧儿他比我们好多了,他最起码可以一辈子留在我们大宋的国土上。而朕、不,老朽……也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回来了!”说完,一行清泪便从他那沟壑纵横的脸上缓缓流下。
  在这里被俘了将近两个多月,赵佶明显老了。过去几十年的皇帝生涯中从没吃过的苦,此时一下子涌了过来。现在,他不再是一个令天下人闻之切齿的道君皇帝,更多的像是一个可怜的无家可归的老人。
  或许,让他尝到自己酿下的苦果比直接杀了他更好。
  月魄便不再多说,转身就打算离开,却看见一个头发虚白的老宫人站在一旁,捧来一串还泛着青尚未成熟的桑葚,对赵佶鞠躬道:“官人,一定饿坏了吧?老奴看那墙边竟长出了些许桑葚,便给您摘了些。”
  赵佶接过高英达的桑葚,囫囵着往嘴里塞一些,嚼着嚼着,一个四十五岁的老男人竟然突然如同婴孩儿一般哇地哭了出来。
  他对高英达说道:“朕想起了当年还是端王的时候,端王府上有一颗桑树长得非常好,每逢这个时候,乳娘总要在桑树下面拾一些桑葚。当时我年纪小,也吵着要吃,乳娘说:‘这不是你该吃的东西。’后来,等当了皇帝,就再也不想吃桑葚了。没想到今天,在这里还能吃到这东西……”
  高英达一脸悲苦,叹息道:“官家您受委屈了,是奴才没用。”
  一时之间,不知心里是喜是悲,月魄叹了口气,不再看身后这一对主仆,匆匆走近了屋内。
  再进去,稻草上面建安君王赵楧的尸体已经不见了,一旁的小宫女颤颤兢兢地告诉月魄:“金人过来抬着尸体扔了出去。”
  月魄揉了揉眼睛,满屋子都是俘虏,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只有赵楧刚刚躺过的稻草铺上被人嫌弃,没有什么人。月魄便直接躺了上去,斯人已去,稻草铺上面却还留着一点余温。蓦然间,月魄眼前便出现了赵楧死前嘴角上浮现出的那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或许,死了也好。因为,活着更难。
  月魄和衣而睡,这天夜晚,一夜无事。
  三月二十八日的早晨,完颜宗望将宋人俘虏分为两队开始撤退。一路由宗望监押,包括徽宗、郑皇后及亲王、皇孙、驸马、公主、妃嫔等,这一路沿滑州北去;另一路由宗翰监押,包括钦宗、朱皇后、太子、宗室及孙傅、张叔夜、秦桧等几个最开始时不愿屈服的官员,三天之后,也就是四月初一,沿郑州北行。被金人掳去的还有朝廷各种礼器、古董文物、图籍、宫人、内侍、倡优、工匠等等,被掳去的百姓男女不下10万人,北宋王朝的府库积蓄为之荡然一空。
  月魄本来属于混在倡优、工匠等最低级的人员当中,但是,因为郑太后曾见过她为赵楧把脉,心觉这一路奔波有一个略晓医术的人在身边也是极好的。于是,连夜用自己身边的一个宫女换来了月魄。
  这一天,刚准备出发,康王赵构的王妃邢秉懿便觉身体不适,呕吐不止。郑太后急忙叫来月魄,月魄把脉诊断,这才发现邢氏已有三个月的身孕。除此之外,郓王妃朱凤英、洵德帝姬赵富金、柔福帝姬赵瑗瑗竟然同时都有了身孕。
  赵佶大怒,指着诸位嫔妃和帝姬,颤巍巍地问道:“你、你们身上怀的可有我赵氏的血脉?”
  诸女子纷纷低头,面有难色,羞愧不已。只有邢氏抬头道:“臣妾估摸着日期,肚子里的小孩儿应该是康王的孩子。”刚说完,脸上就涌起一阵红晕。
  郑太后点头道:“错不了,构儿临走之前,曾跟我提了这么一句,只是那时候日子尚早,他还不确定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说着,便对月魄使了个眼色。
  月魄只得再次上前,详细诊脉,良久,起身作揖道:“恭喜太上皇,恭喜太后,是一个小王爷。”
  赵佶爽声大笑道:“好、好、好,就要在他们金贼的老窝里留下我赵氏的皇家血统。”
  话音还未落,一个金兵小头目便走了过来,扬起手上的马鞭,怒喝道:“都在吵什么?来人,把他们绑上!”
  几个金兵拿着几捆粗绳一拥而上,将眼前这些宋俘像包粽子一样,严严实实地捆住。月魄只觉得自己的脖子快要生生被这些大粗绳子给勒断了,几乎喘不过气来。这时候,心里不禁为那些刚刚怀上孩子的孕妇们暗暗叫苦。自己都这么难受,她们何曾吃过这等苦头?!
  一抬头,眼前的景象让月魄吃惊不已。原来,这金兵怕他们逃跑,竟不仅仅用粗绳把他们每个人都五花大绑,而且,还把人和人都捆绑在了一起。那根绳子,从赵佶的脖子上绑到了郑太后的脚上,再到郓王的身上……这样,就像渔夫打渔一般,一串绳子穿起了一群小鱼。也就是说,这绳子巨粗无比,普通人根本无法拆开,只得等人来营救。但是,即使有人来救,也不可能一次性救助这么多人。
  一路上,如果稍稍不听从金人的指令,金军便把太上皇、太后、各亲王捆绑在一起,首尾相连,一起扔到帐篷外面冻一夜。如遇内急,无论怎么喊叫哀求,金兵并不理睬。农历四月的北方,天气依旧寒冷。倒春寒一阵一阵地袭来,被捆绑在一起,宋俘行动不便,只得拿裤子当厕所。于是,裤腿里,屎横遍野,全都是屎尿、臭气,一遇天寒,有时候还会冻结在一起。双腿沾上了这些秽物,到了早晨,有时候两腿要分开都很费劲。
  

☆、【南行】国破山河在

  
  农历二月二十一日,金人开始打算从停留了已有三个多月的南朝离去。南方虽有靡靡之音,美酒佳人,但是,时间长了,北人亦会思乡。毕竟,信土虽好,终非吾乡。
  临走的时候,要用谁来统治宋朝这么一大块地方,金人却犯了愁。他们从北方一路打到南方,就是为了推倒赵氏的江山,顺带大发一笔战争财。但是,真要让他们自己统治南方,他们却又不干了,因为金人心知肚明,南宋的经济文化都比金国更为发达,金人无法在这方面进行长久统治,唯一的方法就是宋人治宋。
  然而,在确定最终人选的时候,完颜宗望又犯了难。夜晚,忧思难抑,完颜宗望干脆起身巡营。夜光正好,只是还有些倒春寒,让人觉得怪冷的。
  突然间,一阵窸窸窣窣若有若无的声音在旁边的一个营帐内传来……常年的战场生活使得完颜宗望对动静格外敏感。待得他蹑手蹑脚,走到那声音来源的地方,掀开营帐帘子,发现一位宋朝大官竟然躲在营帐角落里抽抽搭搭哭个不停。
  完颜宗望心里惊愕:虽说当了俘虏绝大部分人都会害怕,但总不至于像这个人这么怂吧!于是,走近两步,这才发现眼前人竟然是他第一次保卫东京时就与赵构一起前来当人质的宋朝宰相——张邦昌。
  张邦昌抬头,见来人竟是金朝大将完颜宗望,立刻吓破了胆子,后门一松,屎尿一起留了出来。一股臭气顿时就弥漫在空气当中。
  完颜宗望赶忙用袖子掩住鼻息,面露嫌弃之色。据说,宋朝人都管他们这位宰相叫做‘啼哭宰相’,如今看来,果然如此。但是,只一瞬间,他的脸色突然就又好转了。
  一直以来,他一直在纠结选谁作为大金国在宋朝的代理人。眼前这位正好符合条件,既是宋廷高官,又非赵氏王族,更重要的是,这样一种胆小怕事的小人,正好是金人所需要的,肯定不会有胆子背叛的。
  这样想着,完颜宗望便令人抬水来,让张邦昌把自己清洗干净。待洗净之后,完颜宗望丢给张邦昌一个明黄色的包裹,说道:“自明天起,你就回去和妻儿团聚吧。”
  张邦昌欣喜若狂地拆开了眼前的包裹,双手颤抖,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之情。然而,当包裹最终拆开的时候,张邦昌却陡然感觉到一股凉意从心底里直窜到眉心,颓然坐到地上,双眼无神地喃喃道:“不、不,不行,我会没命的……”
  那明黄色的包裹里面装的正是传国玉玺。
  “为什么不呢?不愿意的话恐怕阁下现在就会没命吧。”完颜宗望半带玩味地追问着张邦昌。
  “不,这大宋是赵家的,我若取而代之,天下百姓会不愿意。”
  “好,明天我就让你看看这宋朝天下百姓愿不愿意。”完颜宗望甩了衣袖,背起手,轻哼一声,踱着方步走开了。
  第二天一早,果然,一份请愿书送到了张邦昌面前。那请愿书上,密密麻麻地有着各种不同的字迹,上面签字的人包括东京城里的大小官员、僧道、耆老、军民等等,都表示“拥戴”张邦昌为帝。
  张邦昌看到这位请愿书,心中颇为惊讶:“这、这怎么可能?”
  完颜宗望冷笑:“怎么不可能?不签字就砍头。”张邦昌立即面如土色,不再作声。
  三月七日,是张邦昌行册命礼的日子。这天早晨,他左思右想,自己如果接了这局棋,待赵宋王氏卷土重来,最后结局定是满门抄斩,自己亦会成为千古罪人。于是,张邦昌一边哭着一边把三尺白绫缠到屋梁上,打算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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