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将梁红玉-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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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然看着自己的主人一脸愁苦,只好在对面战战兢兢兀自捧着茶盏儿慢慢细抿着。
“张然,你说我这样是不是特别窝囊?”一杯热茶下肚,韩世忠终是开口说话了。
张然急忙摇头:“不是,将军您这是为时事所迫,不得已而为之啊。只不过,确实有些委屈了夫人。”
韩世忠笑道:“是啊,红玉她……”说到这儿突然住口不说了。
“要不,将军您把这中间的原委告知夫人,就说这周姑娘是张俊大人送给您的,您必须得宠着?”虽然若干天之前韩世忠已经警告过了,张然还是觉得必须一吐为快。
韩世忠摇头,把手里的苦茶再度一饮而尽。有些人,愈是在乎,愈是害怕失去。说了之后,红玉还会接受这样一个自己吗?
韩府。东院。
正巧闲来无事,梁红玉拿起书卷《离骚》给彦直读了起来,顺带给彦直讲一下有关屈原的事迹,末了,红玉加了一句:“彦直,我不奢求你成为彦直这样的直臣,但是日后你若为官,千万不要陷害忠良,最好能帮他们一把。”
韩彦直歪着小脑袋,思索了片刻,问道:“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哪些人是忠良呢?”
“岳飞。”梁红玉启唇答道。她不知道,这天下午的一小段对话,深深影响了韩彦直以后的人生。许多年以后,正是韩彦直帮助了岳飞的后人。
半晌之后,韩彦直抿着嘴,再度怯怯地问道:“周姨娘怀了小宝宝,爹是不是就不喜欢我了?”
梁红玉抬头,看见韩彦直眼中的惶恐,心里一动,用手轻轻摸了摸韩彦直的脑袋,说道:“不会的,你永远都是长子。而且,还有我啊。”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中秋,小天使们节日快乐!(*  ̄3)(ε ̄ *)
☆、寂寞空庭春欲晚
纱窗日落渐黄昏,金屋无人见泪痕。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
—— 唐 柳中庸 《春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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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个月一晃而过,转眼又是一年的深秋。
枫叶红,雁阵惊寒。这些日子以来,梁红玉勤于练兵,勤于吃喝玩乐,没事儿的时候再去逗逗彦直和四季,日子过得倒也惬意。
这天中午,女兵们正好休息。梁红玉吃喝完毕,走出东院,伸着懒腰……一抬头,竟然看到西院那边的周氏正挺着个大肚子,搭着梯子正要往屋顶上爬。
红玉瞟了一眼,随即收起目光。一年前,白氏也是和自己坐在这个屋顶上,一度谈笑风生,不想竟然招徕祸事。
梁红玉正准备往屋里走,却被周如筠叫住了。
“梁姐姐,丫鬟帮我洗的衣物被风吹上屋顶了,你能不能帮我取下来?”
梁红玉愣了半晌,一时拿不定主意。
木梯上,周如筠的大肚子极为碍事,摇摇晃晃。爬云梯跟登山很像,很多人以为上山难,殊不知下山才是最难的。周如筠叹了口气,额头上那好看的柳叶眉瞬间扭在了一起:“姐姐,我、我行动不便,只能求求你了。”
梁红玉瞧着周如筠行动不便,叹了口气,终是挪动了步子,只好上前搀扶,自己也爬上了梯子……
突然间,周氏竟径直往下歪去。说时迟那时快,梁红玉伸出右手,准备扶住周氏,没想到终是来不及了,手指只稍稍碰到了周氏的衣襟,根本无法使出力气抓住正在掉落中的那人。
一切的动作,都来不及了……
“咚——”的一声,那人影竟在红玉面前直直地摔在地上。地面上,顿时有血迹散开。
“孩子!”梁红玉失声喊道。
就在这一瞬间,有一道黑色的身影以闪电般的速度从门外跑了过来,迅速抱起周如筠,沙哑着嗓子对红玉说道说道:“你走开!”
韩世忠不知道什么时候冲了过来,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看明白刚刚这一幕。
周如筠面色苍白,一口虚弱的气息还没吐出来,时断时续说道:“将军,不要……怪姐姐,她……只是……不想见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罢了……”
梁红玉抬头,直直地瞪向周如筠。她好像有点明白了周如筠为何摔的这么凑巧。
韩世忠急忙把周如筠抱进屋内,不再看向梁红玉。
“快去叫大夫!汴梁城最好的大夫!”
一刻钟不到,李寒英匆匆赶来。为周氏把完脉,灌了一碗止血的汤药,没想到出血依然不停……
血越流越多,韩世忠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李寒英擦着额头上的冷汗,结结巴巴地说道:“快,准备热水,还有剪刀!夫人要生啦……”
屋内众人跑来跑去忙个不停,梁红玉在院内呆呆地看着,一时进退两难。
韩世忠紧紧抱住周如筠的头部,颤抖着说道:“如筠,相信我,你没事儿的,没事儿的。”
周如筠的眼角有泪水淌出,但依旧强笑着说道:“相公,我不想待在这个地方了。你能不能带我走啊?走的远远的,离梁……梁姐姐越远越好。我好怕她。”
韩世忠一只手抚摸着周如筠的鬓角,另一只手紧紧握住周如筠的手,连连点头道:“好,等你好了之后,我就带你走,带你离开。”
疼痛感袭来,周如筠陷入了昏睡中……良久,待她恢复意识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响亮的啼哭。
如筠回头,看见自己身边正躺着一个白白嫩嫩的男婴。
“这是?我没在做梦吧?”
一旁,巧之喜笑颜开,连连说道:“恭喜夫人,贺喜夫人,生了一个小公子,母子平安。”
韩世忠匆匆进门,大笑道:“刚刚送走了李太医。太好了太好了啊……”
周如筠眼角一阵笑意荡漾开来:“相公,你给他取个名字吧?”
韩世忠沉吟片刻道:“他是‘彦’字辈的孩子,就随彦直的名字往下,叫彦朴如何?”
说着,抱起韩彦朴亲了起来:“乖儿子,别哭了……”
东院内。此时竟然更是热闹。
刚刚韩世忠走了过来,直接掀翻了梁红玉屋内的八仙桌,颤抖着叫道:“没想到,你、你竟然如此狠毒,连尚在母胎的孩子都不放过!”
梁红玉抬头,静静地答道:“如果我说,我没有,你信吗?”
韩世忠冷笑道:“我亲眼所见,你在云梯上伸手推她,你……”
梁红玉:“你怎么就没想过我伸手是要去拉她呢?”
韩世忠一时语结:“如筠不可能自己摔坏自己。而你、你身怀武功,还养着一群女兵,而筠不过是一界弱女子,她怎敢跟你斗?”
梁红玉放下手中的杯子,静静地看向韩世忠,忽然咧开嘴笑了:“韩世忠,我告诉你,这世上的事儿并不是你弱就有理。”说完,别过头去,再也不多看一眼。
……
韩世忠刚走。现在,一群人围在梁红玉身边愤懑不平。
樱桃道:“没想到那周如筠平日里看上去好似娇娇弱弱的,怎的恁有城府?”阿绫急忙附和:“就是就是。”
一月道:“夫人,容我多言,这一年以来,我算是看腻了那周氏颐指气使的模样,你这样也太被欺负了吧。”阿绫急忙附和:“就是就是。”
转头,红玉看见韩彦直正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一脸忧愁。红玉道:“小家伙,过去看看你弟弟吧。无论是我还是你周姨娘,对你应该都是一样的。快去吧。”说完,捏了捏韩彦直的小脸蛋。
韩彦直摇头:“不干,我不喜欢他们,不去。”阿绫急忙附和道:“就是就是。”
梁红玉瞪了一眼阿绫,强忍笑意道:“除了这句还能说点别的吗?”
阿绫点头:“就是就是。”
回过头来,梁红玉轻轻揉搓着自己的双手,暗自思忖道:这周氏,也太得寸进尺了。当初种种,自己大可不必计较。然而,在背后被别人暗算,这口恶气,无论如何却是自己万万忍不了的。
屋内,忽然间由刚刚极度的热闹变得极为安静,一时无人说话。
张然突然闯入,打破了这短暂的安静,慌忙吼道:“不好了不好了……”进门后,发现全都是女眷,又生生咽下一口唾沫,佯装冷静道:“夫人,将军呢?”额上,已有细汗渗出。
认识张然这么久了,这是第一次看见他这么慌张的。梁红玉心中隐约觉得:有事要发生。遂问道:“什么事?”
张然大喘着气,答道:“金帝完颜吴乞买大破辽国,俘虏辽天祚帝耶律延禧,转而挥兵南下,兵分两路犯我大宋疆土。西路军为辽左副元帅宗翰,东路军主帅是南京路都统宗望和六部路都统挞懒。”
听到这个消息,有如五雷轰顶般的,梁红玉瘫坐在地上,满脸惨白,嘴里嘟囔道:“完了,该来的终是来了。”
樱桃和阿绫一时愣住,连忙扶起梁红玉,不知道红玉姐为何反应如此之大。
震惊了片刻,梁红玉尝试着去恢复自己震荡剧烈的内心。继而,转头对张然说道:“来,我陪你去找将军。”此时,什么仇什么怨都比不上保命要紧。如今,要想保住自己的小命全靠韩世忠了。
刚来到西屋,还没有走进去,就听见韩世忠哄着新生男婴睡觉的声音,接着,是周如筠断断续续地声音:“相公说了,要带我们母子离开这里,此话当真?”
韩世忠停下轻拍婴儿的手,回道:“怎生不当真?”
周如筠轻舒了口气,咬牙笑道:“那只准带我们母子,不带梁……不带其他人?”
韩世忠:“好。”
听到这儿,梁红玉收住了想要迈进的双腿,转身离开。
张然忙叫道:“哎,夫人,你别……”
听到门外有动静,韩世忠放下怀中的婴孩,急忙走出西屋,厉声询问道:“怎么了?”
张然低头,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语,末了,又加上一句:“朝廷有令,让您随主将梁方平在浚州黄河边上抵制金贼南侵,不日启程。”
韩世忠紧闭双眼,猛地狠狠敲打门窗,继而仰天长叹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西院内,枫树叶已红。正是十月份,秋风起,一片红叶飘飘转转落了下来。遥远的北方,隐约有狼烟四起,硝烟弥漫。北宋的安宁,从这一天开始,彻底就被打破了。只可惜,朝廷内外,依旧沉浸在一片歌舞升平当中……
这一年,正是大宋宣和七年,也就是公元1125年十月。金国灭亡辽国,宋朝一个强劲的敌人被灭,又来了一个更为强大的对手。这以后便是,满街星云,遍地狼犬,几家能彀?
作者有话要说: 1、注:西路军为辽左副元帅宗翰(《岳飞传》称之为“粘罕”),东路军主帅是南京路都统宗望(音译名字为“斡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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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要开始写靖康之乱了。这本小说本就是为了让自己让其他人多知道有关这一事件,好吧,就是为了情怀。当年,读男神的诗词,每读一遍都热泪盈眶……
谢谢小天使大漠孤烟的 ……第一篇文我就当做练笔了,小天使喜欢的话收藏评论就好了
☆、可怜无处送荆卿
并刀昨夜匣中鸣,燕赵悲歌最不平;易水潺湲云草碧,可怜无处送荆卿。
——明 陈子龙 《度易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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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大晴。秋高气爽,万里无云,气候正好。
南熏门外,百万士兵一整整齐齐排列完毕。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