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将梁红玉-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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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御苑四周各垛子旁,已经派宋军围的严严实实。所谓射箭,即是使臣和宋人,一人射一次,如此轮流,射中把心多者即为取胜。
眼看着夕阳西下,这一天快要过去了。虽有御宴,总不及自己家里吃的舒心。梁红玉的肚子早已空空如也,只想着快些离去。
猎场上,突然跳出来了一名女子。梁红玉定睛一看,原来还是那金国公主完颜飞雪。果然,那完颜飞雪立在猎场中间,叫道:“有哪位宋朝女子愿意和我比试?”一边说着,一边扬起自己手上的鞭子。
在场的武将全都是男人,即使有女子,也多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眷,更别说比武了。因此,一时间,竟没人能够回应着完颜飞雪。
那完颜公主环视场内诸人,大笑道:“哈哈,南朝可谓无人也!”
此言一出,梁红玉心中顿时大惊:如果金国真的觉得大宋无人,他们肯定会加速直取大宋江山。这样想着,翻身进入了猎场当中。
完颜飞雪顿时敛住笑容,面带怒色:“是你!”话音刚落,剑光闪闪,直划长空而来,直逼梁红玉眉心。红玉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头往旁边一偏,竟躲过了那完颜公主的宝剑。
完颜飞雪举剑再来,剑化作万道银光,从四面八方袭来。梁红玉纵身一跳,跳出那剑光包围之处,另一只手挥动桃花鞭。那鞭子宛如游龙,蜿蜒而来,四面旋起,愈转愈快,竟生生把完颜飞雪包裹在其中。
完颜飞雪大惊,调转剑头,开始砍向梁红玉的桃花鞭,企图斩断鞭子。然而,只砍了几剑,她便慌了:转动当中的桃花鞭因携带着真气,竟然无法砍断!
梁红玉嘴角勾起,鞭子舞得更快,猛地往前一送,那桃花鞭便缠绕在完颜飞雪的身上。
鞭头捆住完颜飞雪,鞭尾握于红玉手上。梁红玉柳眉一挑,对完颜飞雪似笑非笑道“大宋还是有人的,只不过没人愿意跟你这种鄙浅之人过招而已。承让了。”说着,就准备收回鞭子。
没想到,那完颜飞雪竟然不屈不挠,银牙一咬,大声叫道:“我大金的勇士们,还不为我报仇!”
顿时,正在比箭的金人调转□□的方向,箭头嗖嗖飞向梁红玉。红玉避之不及,右臂中了两箭。
“红玉——”看到此时,韩世忠直接从看台跳下。顺手抓起一捧石子,往前一扔,便碰回几支箭弩。再一纵身,韩世忠已经来到梁红玉的身边。
他一手提着大刀,快速晃动,拦截住从旁边过来的暗箭,一手抱住梁红玉:“红玉,咱们快走!”隐约中,声音已颤颤发抖。没想到,梁红玉竟然挣开韩世忠的怀抱,用受伤的右臂挥舞着桃花鞭,鞭子直直冲向完颜飞雪洁净的面庞,顿时,留下两道血淋淋的鞭痕。
“你!”完颜飞雪捂住脸,气得哭了。但凡女子,都是爱美的。毁容,对于她们而言,无疑是最致命的打击。
“公主是我们塞北的精灵,她就像美丽的花仙子,圣洁的雪精灵,就连塞北的雪,大漠的风,黑山的雨都只会亲吻着她的裙角和面庞,我要你拿命来抵公主的容颜?”一位金兵说道,走上前来,拦住韩世忠和梁红玉的去路。
梁红玉手臂上的鲜血一滴滴沾染在韩世忠手上。红玉紧咬着牙,暗自叹道:“倒霉!”又是右臂,当初在金兰山差点被采薇仙人的老虎咬断的正是这地方。
看见梁红玉痛苦的神情,韩世忠瞪着血红的眼睛,就想一挥大刀而去。但仅存的理智还是让他收起了大刀,转而空手接白刃,用他那长满茧子的右手夺过金兵的砍刀,反过来,一掌劈晕那金兵。这一连串动作竟然在一霎那之间完成,犹如行云流水,毫不间断。其余的金兵见状,只得让出一条出路。
韩世忠抱起梁红玉,飞快地奔了出去……红玉被颠的晕晕乎乎,一路上只听见有人在耳边絮絮叨叨:“你不能死、不要死……”
☆、帘外春寒赐锦袍
昨夜风开露井桃,未央前殿月轮高。平阳歌舞新承宠,帘外春寒赐锦袍。
—— 唐 王翰 《春宫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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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世忠抱着梁红玉匆忙赶回韩府的时候,正巧碰见老太医李寒英从韩府外出。韩世忠想也没想,一把抓住李寒英:“先生,内人重伤,求您帮忙看看。”
李寒英只好又返回府上。韩世忠将梁红玉平放床上,红玉朦朦胧胧中,只觉得有人掀开了自己的衣袖。
李寒英仔细检查之后,叹了口气。
“怎么?能治吗?”韩世忠问道。
李寒英捋了捋长胡子,点头道:“将军莫慌,能治倒是能治,只是——夫人得遭罪了。”
说完,又补充解释道:“这箭射的太深,要想治好,必须用刀刮开伤口,用盐水清洗之后,抚平伤口表面,才能够迅速愈合。万幸的是,这些箭弩都是皇宫里准备射猎比玩时用的,没有毒。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韩世忠长舒一口气:“既然可以治,那就好、那就好。”
李寒英看了一眼韩世忠,摇头道:“将军可曾听说过关云长刮骨疗伤,一会儿夫人经历的疼痛跟关公有的一比。而且,还得用盐水清洗伤口,通俗的讲,就是用盐腌人肉啊……”
韩世忠颓然坐下,不禁汗如雨下。
阿绫点燃了几盏蜡烛,李寒英掏出尖刀,放在火焰上面烧烤若干时间。而此时的梁红玉,依旧徜徉在睡梦中,对外界毫不知情。直到——李寒英的尖刀刺入梁红玉伤口里,搅动了几许。
刺骨的疼痛使得梁红玉从昏迷中惊醒,张开嘴就要尖叫,一双脚从床尾弹了起来,另一只手向一旁挥去……
李寒英眼看着梁红玉的拳头从自己眼睛边上挥过,差一点,这一双招子就没了。可怜这老御医,托身皇家四十余载,何曾见过像这样烈性子的病人,再这样继续下去,梁红玉的手臂还没治好,自己倒先被这夫人打死了。想到这里,李寒英抬头求饶似的看了一眼韩世忠。
韩世忠顿时明白过来,纵身跃到床上,按住梁红玉的四肢,一只手捂住红玉的嘴巴。
李寒英擦了擦额上的冷汗,这才开始专心地清理伤口。刺骨的疼痛再度传来,梁红玉挣扎不得,身上好像有一座大山压住,无法动弹。意识模糊中,她张开大口,猛地一咬,嘴里好像咬住了什么,这才感觉疼痛感稍好……
等到李寒英完全清理好梁红玉的伤口时,韩世忠这才把手指从梁红玉的嘴里取出,已经是血淋淋的了。洗去血迹,上面的牙齿印清晰可见。
李寒英裂开嘴,不可思议地说道:“将军,要不我也给您包扎一下手指吧。”
直到中午时分,梁红玉这才清醒过来。右臂已经包扎完毕,只是隐隐还有些疼痛。抬头,看见韩世忠正看着自己沉思。
梁红玉狐疑地看了过去,发现韩世忠的左手拇指竟被包扎了起来。再联想自己刚刚在半睡不醒的状态下,好像是张口咬到了什么东西。一时两股战战,想着不如继续睡去……
已经伤成了这样,还有心思继续装睡!韩世忠看在眼里,哭笑不得。半晌,只得咳嗽几声,告知梁红玉自己已经识破她的小心思。
梁红玉只好又把头从被窝里伸了出来,一时间,两人相视无言。
“韩夫人,官家有赏!”宫人高英达突然带着一群人来到韩府。梁红玉的臂伤未好,只好由韩世忠跪拜于地下,代为领赏。
“闹装两套,银鞍马两匹,金银器物一箱,钦此!”
高英达走后,梁红玉看着地上的这些赏赐,一时有点不敢相信。就凭宋徽宗对金人俯首称臣那殷勤劲儿,如今自己打了金国公主,破了她的相,不施以惩罚也就算了,为何还派人前来送赏赐?
“看来此事已了,官家是把这事当做使者之间的一场比试而已。这赏赐就是按往年旧制赏赐给胜利者的。”韩世忠解释道。罢了,就补充了一句:“最近两天你最好不要去街上。”
梁红玉看了一眼自己伤残的右臂,叹息道:“就算想去也去不成啊。”
“按旧制,比试取胜者,京中市井少年争相拦路献上颂诗。”
梁红玉想了一下那场景,摇头道:“还是算了,诗又不能吃,还不如献银子呢。”
韩世忠看了一眼梁红玉,刚想回呛说她庸俗。门口却传来了一声召唤:“恭喜将军!”
门外,站着的竟是周如筠的贴身侍女巧之。这姑娘人如其名,一张巧嘴颇能说道。今天,她早早地过来向韩世忠报喜,就是想得到主人一星半点的赏赐。看见韩世忠抬头看来,那侍女抬头,笑着说道:“恭喜将军,夫人有喜了。”
梁红玉刚刚包扎好的伤口突然剧烈地疼痛了一下。
韩世忠心头一凛:“怎么会这样?”转头,看向梁红玉,红玉早已收起目光,闭起眼睛,不再看他。
那侍女巧之站在门口,看见韩世忠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没有想象中的开心,一时拿不定注意。
阿绫站在一旁,目睹了整个过程,啐了一口巧之,气呼呼地说道:“啊呸,你们家那位,现在顶多叫声姨娘,竟敢舔着脸自称夫人?”
愣了半晌,韩世忠终是道:“走,我去看看……”
床上,梁红玉毫无睡意。眼睛直直地瞪着房顶……其实,这个结局,自己不是早已经想到了?自从那日,亲手让人把老夫人送的暖情酒和欢宜香送给周如筠,不就是已经准备接受了这个结局吗?只是,为什么竟会这样难过?
片刻之后,红玉叹了口气,对阿绫说道:“把官家刚刚赐来的那箱珠宝送给西屋吧,就算是——感谢她为韩家添丁进口。”
“小姐!”阿绫嘟起嘴巴,不愿前去。刚刚给红玉姐治伤的时候,她明明可以感受到将军有多在乎小姐,可是这样的两个人,为什么非要时好时坏呢?
西屋里,周如筠躺在美人椅上,坐立不安。直到韩世忠走进屋内,她急忙屏退下人。
空荡荡的屋子里,一时颇为寂静。只有安神散依旧灼灼燃烧着,烟雾缭绕,恍若仙境。
周如筠扑通一声,跪在韩世忠的面前,诚切地说道:“将军,贱妾不是故意的,我、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了身孕,求将军放过我肚里的孩子。”
韩世忠目光如炬,盯着周如筠看了半晌。脑袋里迅速飞转:红玉现在一定很伤心,到底要不要这个孩子?
室内,一时无言。
周如筠见韩世忠没作声,继续跪着说道:“将军,我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是您的亲骨肉啊,您难道忍心……”
韩世忠叹了口气,摇头道:“算了,起来吧,你既然都说了,这孩子你想要就要着吧。”说完,快步走出西屋。
没想到,事情最后竟然变成了这样。
周如筠见到韩世忠一步步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西屋,那原本楚楚可怜的目光突然间变得非常骇人,有如毒蛇一般。
茶馆中。“可以清心也”几个大字迎风飘转。
茶馆的一旁,坐着两位关西大汉,细看来,那两人正是韩世忠和张然。
韩世忠猛地喝了一口苦茶。其实,他本是想去喝酒大醉一场的,但是,由于公务繁忙,最终,喝酒变成了喝茶。
张然看着自己的主人一脸愁苦,只好在对面战战兢兢兀自捧着茶盏儿慢慢细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