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水长流-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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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他语音里的丝丝颤抖。
说着,他转身踏上楼梯上楼去。
小溪站着不动,从后面抓住他的手腕。
“对不起……”
为什么要让她做这样的艰难选择?她不想伤害任何一个人的,一点都不想!
可是,她应该恨他的。恨他让她和靳成生生分开了四年,恨他以那些优越的姿态去伤害她所爱的人!
这四年里,别人以为她可以轻易淡然,却没人看到她痛到无可抑制的时候!那些无眠的日日夜夜里,那些无声低回的哭泣,他们都不知道!
现在,为什么难受的,还要是她?
高斐缓缓转过身来,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艰难开口。
“你现在是,为了他,来与我悔婚吗?”
他轻轻甩掉了抓着他手腕的手,低低地控诉。
“任小溪,你不觉得你太过分了吗?作为一个男人的未婚妻,你无声无息跑到别的男人家里,好几天!你这样践踏一个男人的尊严,你不觉得你太过分了?”
“他不是别的男人,他是我爱的人!”小溪也来气。
“呵!那我是什么?你等不到他的临时选择吗,还是你刺激他回到你身边的利器?我们的婚约,你以为你想反悔就能反悔的么!你置高家与任家的颜面何在?”
“那么,你们又想怎样,像四年前那样,去威胁他吗?”
高斐冷笑了几声,说:“我们威胁他,任小溪,你怎么不说他爱他的前途胜过爱你!”
“如果不是你们这些有着该死优越感的人去伤害,他怎么会做那些无意义的选择!你知不知道当时他要还助学贷款,他要供妹妹念书,他要奉养孱弱年老的母亲!”小溪哭着吼了出来,心密密紧紧地疼着。他说他不爱她的时候,该有多无望!
高斐逼近她,低头审视着她,她的眼里,所有的泪,都是因为另一个男人,毫无他的成分。他低低地问:“在你心里,是不是,我们二十几年的情谊,都抵不过一个靳成?值得你这样声声泪下对我控诉?”
小溪双手捂着小腹,蹲在地上,像受了极大委屈的小孩。
“高斐,你不知道,哪怕他皱一下眉头,我都心疼得要死……你怎么可以跟他讲那样的话,你怎么可以……”
高斐粗暴地打断她:“别在我面前宣扬你们那伟大的爱情!”
眼泪一滴一滴地掉落在地板上,小溪不再说话。正如泰勒所说,他又有什么错,他也爱她。
高斐见她这样子,也是满心地疼,颓然在楼梯口坐下来。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
“小溪,是不是,在你的爱情城堡里,从来都只有靳成一个人,从来就没有过我?”
“高斐,对不起,我真的只能把你当作哥哥,真的只能这样子……你不懂,靳成给我的感觉,那才是我想要的爱情!”
“你怎么那么贪心,谁要做你哥哥!”
高斐终于颓败下来。其实早知结局如此,不是吗。那天,在无人的街角,她哭得那样撕心裂肺,哭得那样绝望,就像从生命中生生剥离了最重要的东西,他就该知道了,不是吗?而他自认为只要将她留在身边,她总会爱他的。可是现在,他又得到了什么?
“小溪,我对不起你,我也恨你!你走吧!”恨她么?他是不是更应该恨自己?恨自己在她还没有把心交付给另一个人的时候就攥紧在手心里?恨自己没有早一点发觉自己对她得心意?
是的,他该恨自己!
那天晚上,小溪窝在妈妈的怀里。
妈妈问过她:“小溪,纵使靳成有诸多苦衷诸多无奈才离开你,与你分隔四年,你真的不介意这四年的疏离与陌生吗?”
她回答:“妈妈,我介意,我介意在这四年里没有他,我介意那些日日夜夜里蚀骨穿心的思念无处安放,我介意他当初不肯与我共同面对未来。可是妈妈,阿成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男子,一个我很爱很爱的男子,我怎么能苛求他给我完美无瑕的爱情……妈妈,我不愿意去考究那些谁伤害了谁,我只知道,我真的没法不爱他。”
“小溪,妈妈支持你的任何选择。”
这时,任爸爸走过来,把小溪从自家老婆怀里拎起来,扔到一边。
“任小溪,还不快趁爷爷没杀过来之前赶紧收拾东西跑路!”
“为什么?”
“为什么?你不知道你就是一个□□烦么?”
其实,爸爸嫌弃她,应该很久了吧?
小溪气鼓鼓地回自己的房间。
☆、第四十六章
周五的晚上,八点未过,办公室外漆黑的格子间早已空无一人,平时都加班到□□点的,现在也早就下班,享受这难得的周末时光。
漆黑的尽头是靳成光亮的办公室,寂静得像沉默认真看书的孩子,唯有签字笔在纸上沙沙的声音。
微皱的眉头,似乎在昭示着正在思索的人遇到了一个棘手的案子。又或许不是。也许那只是他近日以来特有的表征,像是某些伤,难以排遣,积聚在了他的眉里他的眼里。
落地窗外是繁华的街景,霓虹灯光像是要把这黑暗的夜照得像不懂人伤悲的白天。如流水的车,喧闹的人群,高级店铺里精致的人体模特,无不昭示着这个城市的繁华。
然而,这一切的繁华,都被薄薄的透明玻璃阻挡在了靳成的世界之外。如果孤独,过度的繁华是不是有点无耻?
多么怀念那个山清水秀的家乡,多么怀念那个山清水秀的暑假,还有那一股清澈的小溪流。而现在呢,那一股清澈的小溪流,是否流淌在别人的心田?清凉是否正漫过那个人的脚踝?
人类其实挺奇怪,总在说着多么怀念家乡蓝蓝的天空,怀念家乡洁白的团云,怀念家乡青绿的草场,怀念家乡清澈的溪流,却不肯归家去,如囚徒一般将自己困束在这座看似繁华其实寂寞到深入骨髓的城。也许,不肯离开一座城,大概是这座城里,有她。
长时间不停的工作,带来的是身体无限的疲乏,也许疲乏的不是身躯,而是躯体里静静躺着的某部分。不知道多少时日过去了,却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外面的世界,还不愿意想她已成为别人的妻子后该如何把握自己以后的人生,忙碌的工作似乎成了唯一的选择,或者说是避难之所。
靳成签过一份文件,刚要合上文件夹,躺在一旁的手机响了。拿起来,滑过屏幕,是家里的电话。
“阿妈。”声音里仍残留着掩饰不掉的些些疲惫。
“阿成啊,你怎么这样咧,怎么和小溪吵架了?还好几天都不理她?”电话里传来阿妈语气不善责备的声音。
阿妈并不怎么知道他和小溪的事,以前她问小溪为什么都不去家里了,他也只是含糊带过,他不想告诉阿妈,他和小溪已分开,毕竟那时候相信啊,相信他们最终会在一起,也只有那样相信,他才得以坚持下去。
可是现在,阿妈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小溪这么好的女孩子,你怎么整天跟她吵架?怎么这么多天都不理她?她都回来这么多天了,你就没找她?”
“阿妈,您说什么?小溪她……”靳成莫名其妙。
“她什么,她喝醉啦,在阿前家,和一帮人喝酒呢,这个时候了都还没回来,她那么不高兴,你一个男孩子怎么就不知道让一下,怎么就不知道哄一下!”
她在靳前家?
“阿妈,你说小溪在哪里?”靳成不确定阿妈所说的话,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再次确认。
“阿前家!”靳妈妈有点没好气:“今天阿前家三儿办满月酒,她就过去了,拉着人家跟她猜拳,喝酒呢。”
见靳成不说话,以为他没话说,靳妈妈叹了叹气,继续说道:“唉,前几天她一个人回来,我问她怎么回来了,她说你跟她吵架了,还不让我告诉你她在家里,看你着不着急。阿成啊,上次小溪一个人回来的时候,你们是不是也吵架了?那几天她都没以前那么爱说话了。”靳妈妈继续唠叨:“阿成啊,小溪是女孩子,你要多让着她点啊。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子,难得不嫌弃咱们家穷,愿意跟着你,你要懂得知福惜福啊……”
“阿妈,我知道了。”没等阿妈唠叨完,靳成匆匆把电话挂掉,还没来得及思考什么,长臂已拎过公文包,拿起桌上的车钥匙,疾步走出了办公室。
高速路两旁忽亮忽暗的灯火明明灭灭地照射在靳成的脸庞,刚毅的俊颜上是无法掩饰也不想掩饰的激动。他不知道小溪此刻为什么会在他的家里,只知道,他必须回去,而且必须现在回去。
车速快得惊人,快得几乎要惊动交警叔叔。回家本来三个小时的车程,今晚却不到两个小时便已到家。
靳家村是一个小村,一到村口,稍微热闹的人家便可听见。而此时,靳前家的热闹仍未散去,笑闹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靳成不回家,直接到了隔壁靳前的家。
院子里,一桌人还在迷迷糊糊地猜拳喝酒,基本上都是村里的小伙,似乎都已喝高,却仍不肯罢休的样子。桌子底下被踢倒了好几个烧酒瓶子,小溪就坐在烧酒瓶子旁边,招呼着还要跟每个人猜拳。
靳成走过去,站在她的身后,轻轻地喊:“小溪?”
小溪回过头来,醉眼迷离,模糊中看到靳成的身影,于是咧开了嘴冲他笑,像是等到了归家的夫君:“阿成,你回来啦。”
靳前他们看见靳成,却要招呼他一起喝酒,靳成没理他,扶着小溪站了起来,小溪一个踉跄,倒在了他的怀里。
“小溪,我们回家吧。”靳成柔声说道。
小溪从靳成怀里挤出脑袋来,大着舌头对那帮人笑嘻嘻:“阿前啊,阿成回来啦,我不跟你们喝了,我要回家啦。”
靳成扶着小溪走出了院子,她的脚步虚浮得一步重一步轻,歪歪扭扭地走着。靳成一个打横,将那么轻盈的她紧紧地抱拢在了自己怀里。深醉的小溪像是找到了一个舒适的归宿,搂着靳成的脖子,深深地安心睡去。
靳成抱着小溪回到家,靳妈妈还在看电视等她回来,看到他,惊讶过后依然是慈爱的埋怨,张罗着要给小溪煮醒酒茶。
“阿妈,您去睡吧,小溪有我就够了。”
靳成把小溪抱到她住的房间,在脚踏到门墩的时候却迟疑不进,一个转身,还是把她抱进了自己的房间。
轻轻地把她放在竹席上,拉过薄被单盖在她的身上。昏黄的灯光下,小溪的脸颊娇嫩绯红,长长的睫毛覆在上面,像停留栖息的小蝴蝶。而长睫下,还是那双灵动的眼睛吗?
好久好久,都没能像现在这样看过她,好久好久,都没能像现在这样靠近。小溪,你真的回来了吗?
靳成俯身,在小溪的额上轻轻印上一吻,左手触及到的脸颊却微微发烫,不由得隐隐担心起来。
靳妈妈拿了杯水进来。
“半夜她渴的时候给她喝。”然后担忧地看了眼躺在床上熟睡的人,一步三回头走了出去。
半夜,小溪忽然觉得难受起来,断断续续地呢喃着阿成,阿成,低低地,犹如梦中呜咽。
搂着她在一旁不敢深睡的靳成被惊醒,探手覆上她的额头和脸颊,却没有想象中的滚烫,于是放下心来。
靳成坐起身来,把小溪紧实地抱在怀里,仿佛一放松就害怕她消失不见,仿佛一放松怀里的人儿就只是自己的幻想。靳成的心也跟着她的呢喃抽动起来。在那些没有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