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过月留痕-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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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霜双眉一皱，看着刚刚用内力震飞小琴的罪魁祸首，虎子。
“道歉。”凝霜的声音微冷。
虎子身躯一震，他打小就跟着凝霜了，别人都说凝公子心思难猜，捉摸不定，又心狠手辣，可是只有他知道自家公子对在意的人可以有多好，对自己，公子也一向厚待，从不曾让他受过丝毫委屈，所以他甘愿为他做牛做马。
可是，此刻，他却因为自己误伤了一个丫头而让自己去道歉。而且还是一个意欲伤害他的丫头。
“别让我说第二遍。”凝霜的声音再一次落入虎子的耳中，就像在耳边放了一个闷炮一样，虎子感觉自己的双耳快要失聪了。
莫雪看着那一主一仆，眼神一凛。
护主心切，倒也不是不可原谅。
“虎子，我知道此刻要你道歉你必定不服，”莫雪突然开口道，此话一出，气压微变，“但我视小琴为姐妹，你虽无意伤她，她也无大碍，可是既然伤了她，我也绝不可能不管。”
虎子终于彻底将目光移向了她。
“我们比武，若我胜了，你必须向她道歉，而且从此以后，尊重她，保护她。”
虎子脸上爬上了一丝轻蔑的笑意，深闺大小姐竟要跟他比武，真是笑话，“那若你败了呢。”
“若我败了，我向你二人道歉，这梅纹霜雪也原物奉还。”
凝霜听着莫雪斩钉截铁的话语，眼神变了几变。她竟然性情如此刚烈。还一股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豪情。
凝霜轻轻一点，封住了虎子的内力。
虎子诧异地回头，心中虽气，可是面上却不露痕迹。即使用不了内力，对付一个女子也绰绰有余了。只是公子这样帮她，值吗，她毕竟不是敏儿姐。
“凝公子，麻烦您先请人为小琴诊治。”
凝霜微微点头。微眯着眼。他也很想知道，这个深闺千金凭什么会提出比武的要求。
回廊外的空地，是莫雪提出的比武场地。
虎子一笑，这是她自己要求的，他虎子可是不懂怜香惜玉的。
莫雪也浅浅一笑，毫不在意眼前男子不经历露出的不屑神情。
从她到这具身子开始，她就一直努力调理，时至今日，终于将体质调理好了。
……
莫雪一个箭步，身形极快，直击虎子腰间。
虎子吃痛，急忙反击，可是却被莫雪挡了回去，仿佛她早已料到他的反应一样。
莫雪心头一笑，人的本能反应，她的第一堂课，这种单打独斗，她定是占了上风的。况且来到这个时空以后，她也一直钻研武艺，所以，她提出比武并非莽撞。
虎子开局就吃了暗亏，不免认真起来。腰间被她击中的地方一直隐隐作痛，让他暗暗叫苦。之后的每一个动作仿佛都会扯痛那个地方。
没过多久，虎子就明显落了下风。
心一横，虎子使出杀手锏，本来只想随便三拳两脚压压这个女子的气焰便罢，可是此刻她咄咄逼人，却让虎子真的动了怒。
场外，凝霜看出了异样。
身形才动，就已稳稳挡在了莫雪身前。
虎子才冲破内力的封锁，此刻势不可挡，那一击直击凝霜面门。
凝霜薄扇一挥，阻了七八。可是毕竟事发突然，还是被余力震得后退三步。
“公子。”虎子顾不得自己冲破内力封锁所受的伤痛，急急奔向凝霜。
凝霜此刻却满脸冰霜。抬头，看向虎子的双眼满是愤怒。
“公子，虎子知错，虎子一时意气用事，差点伤了端木夫人，请主子责罚。”虎子深知凝霜动怒的原因，但是他从未曾想他竟会亲自替她挡住那致命的一击。
“自己去领罚吧。”
凝霜不带感情的话语却让虎子后脊一凉。自己领罚，那是以门规处置的意思。凝家门规，九死一生。
“凝公子，”莫雪终于看明白了这一切，“虎子并没有错。”
“伤你便是错。”
“可我并不是敏儿。”
凝霜一窒。
“虎子甘愿受罚，无需夫人代为求情。”说完，他就向外走去。
莫雪虽不知虎子要受怎样的责罚，可是看他的神情便知刑罚肯定不轻。她只想盘下这间店，不想招惹太多是非，也不想欠凝霜太多人情，便疾步上前，拦住了虎子的去路。
“凝公子，亦月武艺平凡，之前是亦月自大了，如今既然小琴已经得到了救治，此事便就此作罢吧。”
凝霜看着她挡在虎子面前的身影，心里有一丝难过，她为了不领他的情，竟放弃了自己的原则？这种认知真是让人难过。
“好。”
一个字，让莫雪和虎子都惊讶了。
莫雪本以为自己还需要多费很多唇舌的。
虎子本以为自己这次在劫难逃了。
可是，他竟轻易答应了。
凝霜掩去了内心的那一丝难过，翩然离去。只留下莫雪和虎子，面面相觑。
“端木夫人，请。”虎子侧过身。今天这么多事下来，他也觉得眼前这个女子不简单，让他隐隐有些敬意。
莫雪一把拉过虎子的手，“这个穴位，还有这个穴位，每个按一刻钟，早晚各一次，三天，你腰间的疼痛就会好了。”
虎子愣愣地抽回手，道谢的话语卡在喉间。
莫雪也不理会，径直走向小琴现在被安置的房间。
☆、第五十一章 为什么抛弃我？
梅纹霜雪还是交到了莫雪的手里，并且凝霜还特意将虎子留在梅纹霜雪来协助莫雪。
既然接手了，那改革多少是会有的。莫雪将之前的头牌姑娘都集中到了一间屋子，自己则在帷幔后面。
她有事要说，可是她也不会傻的以真面目示人，她是不准备让这些姑娘知道自己的主子是谁的。
集结姑娘的事是虎子代劳的。进来的一共只有三个姑娘。
果然个个都是倾城之姿。莫雪看着眼前的三个姑娘，心中浅浅一笑。
“我听闻，梅纹霜雪的头牌姑娘是卖艺不卖身的。既是卖艺，自当有过人之处，今日我接手梅纹霜雪，若你们的技艺不达我的要求，就必须接受卖身的安排。”莫雪淡淡出口，既然这里现在归她管，那一切自当听她的安排。
那三个女子似乎没有料到自己的主子会换人，更没想到有可能自己的地位会不保，不禁窃窃私语起来。
“依次把名字，技艺报上来。”帷幔后，莫雪亲自取过纸笔，准备开始记录。
“奴家江月，擅琵琶。”为首的抱着琵琶的女子首先道。
“奴家烟花，擅古琴。”旁边的女子也急忙道。
“奴家清扬，擅玉笛。”一身青衣打扮的女子缓缓道。
莫雪不由自主地打量起清扬，玉笛，她很喜欢，这一身青衣，她也很喜欢，不免对这个女子有了几丝偏爱。
“好，今日起，你们仍像往常一样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但是你们必须把你们伺候的达官贵人有意无意说的话都记录下来，我每隔十天来收取一次，若是不能让我满意的，就去缱绻居待一个晚上。”莫雪的语音不响，却让那三个女子都不由自主地瑟缩起来。
“不过，做的好的，我也会有额外的奖赏，说不定有朝一日可以脱了乐姬的籍贯。”
赏罚分明。这是莫雪一贯喜欢的方式。
那三个乐姬虽不知这个新主人意欲何为，但是心里却都清楚，如果不照着做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其实以前凝霜也经常让她们灌醉了那些个高官打探事情，所以这个对她们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她们也算是见过世面的，实在想不通凝霜怎么会将这么好的关系网拱手让给帷幔后的那个女子。
……
莫雪从梅纹霜雪出去的时候，无意间看到楼梯旁一个略显熟悉的身影有些瑟缩，好似在特意躲着她。
出于好奇，莫雪向那个身影走去。
那个女子背对着莫雪，看着二十七八的模样，虽然在古人眼里而是二十七八已是徐娘半老了，可是在莫雪眼里，眼前这个女子正值妙龄，风姿绰约，比起那三个头牌亦差不到那里去。
“你是这里的姑娘吗？”
听到莫雪的声音，那个女子很明显地抖了一下，显然是被吓到了。
莫雪见她不回话更奇怪了。
为了避人耳目，现在的她特意换了一身男装，没人认得出她，更不会有人知道她就是这里新的老板，那眼前的这个女子在害怕什么？
“夫，咳咳，公子，这确实是我们这的姑娘，十小离。”虎子见状便走了过来，帮忙解说。
“夫人。”一旁的小琴听到名字，脱口而出。
那个姑娘再度瑟缩了一下。
“夫人？”虎子诧异地看着小琴，她是在喊端木夫人吗？“小离姑娘已经在我们这里十年有余了，为梅纹霜雪出了不少力，所以这里的姑娘都比较尊重她。她现在也不接客了，只是做做账房的活。怎么？公子对她有兴趣？”
莫雪摇了摇头，她只是觉得这个姑娘比较奇怪。
而一旁的小琴显然很震惊，她拉了拉莫雪的袖口，俯身道，“小姐，她是您娘亲啊。”
莫雪一震。十小离，怪不得这么熟悉，她就是当年抛下尚在襁褓中的女儿然后销声匿迹的端木亦月的亲娘。
“你跟我过来一下。”莫雪用不容拒绝的语气说道。
“虎子，我身子不舒服，这位公子……”
十小离看向虎子，希望能得到他的帮助，可是莫雪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不舒服也要过来。”冰冷的声音。
十小离知道她已经被认出来了，避无可避，便跟着莫雪走进了一旁的牡丹厅。
……
“为什么抛下我。”莫雪开门见山。
“亦月……”
十小离声音哽咽，她见到自己的女儿了，这么多年，她每次都只敢远远的，偷偷地看她几眼，谁都不知道她有多想这个女儿，可是她不能接近她，甚至不能让别人知道她有这个女儿。
当得知端木炎逼着她嫁给呼延风的时候，她心痛地滴血。
谁都知道呼延风从来只视女人如玩物，死在他手里的女子也不在少数，自己的女儿嫁给这种人，何谈幸福。可是，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此刻，她就在自己面前，即使一身男装，她也一眼就认出了她。
“为什么抛弃我？”莫雪几乎吼了起来。
没有母亲疼爱的感觉莫雪太清楚了。前世自己的母亲就是交际花，在外面勾当这个，撩拨那个，却从来不曾真正关心过她这个女儿。
幸好，她有一个爱她疼她的父亲。甚至为了她不断地包容自己那个交际花一般的母亲，只为给她一个完整的家。
“我……”十小离被自己女儿的怒气吓住了，她很想解释，可是却无力解释。
“小琴，我们走。”莫雪忽然站了起来，留下这一句便带着小琴拂袖而去。
十小离看着女儿离去的背影，柔美的脸庞爬上一丝阴影。
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凝霜，看着这一幕，陷入深思。也许，他该代替他父亲还十小离一个自由身了。
☆、第五十二章 宫闱丑闻
今晨，原本默默无闻的左侍郎突然在朝堂之上公然上书弹劾已被贬为庶民的五皇子呼延风。
怒言呈辞，称其并非丽妃娘娘所出，生母乃是一介宫女，更为惊人的是，他说呼延风生母品性不洁，与人有私，更是诞下一儿，而那人便是追随呼延风左右的原林府大少爷，林沐尘。
此奏折一出，朝堂风云变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