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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妾本庶出-第3部分

小说: 妾本庶出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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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院本是女人的天下,妻管严型的父亲大人能护着的地方着实有限,便只有两位老人家老太太和太太有这个能力了。
  老太太是郁老爷的祖母,高龄七十三,身板极是硬朗,对晚辈和蔼可亲,而且一瞧就是个精明的,说话做事极有板眼,话虽不多,却常常令高傲的王氏低下头来,只是为何时常对王氏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原因还有待日后考证。太太是郁老爷的亲母,性子却跟个面团似的,没半点脾气,一味只知退让。况且那日郁老爷开口求情,王氏都装作没听见,太太也不敢说话儿,还是老太太出言为温氏说道几句,王氏才接过温氏敬的那杯茶,想是被一个“孝”字压着,不得不从。所以郁心兰对老太太是真心服,对太太却只是晚辈应有的恭敬。
  这些天,她每日里来给老太太和太太请安,着意笼络讨好,每次都会不着痕迹地帮娘亲问候(身为姨娘,温氏是没有资格给府中的长辈请安的),效果还挺不错。
  祖孙三人正说着话,五小姐郁琳人未到却声先到,“哎呀,好香,老祖宗有好东西怎的不给琳儿尝尝?”门帘一挑,俏丽的郁琳一阵风儿似的旋进来。
  老太太笑眯眯地待她行过礼,方道:“这是你温姨娘为我们两个老骨头熬的粥,你四姐拿过来的,想吃,找你四姐要去。”
  郁心兰在一旁温柔地笑,“五妹好。”
  郁琳在心里呸了一声,凭她也配当我四姐?小脸上却仍是笑嘻嘻的,不再提这个,只管抱着曾祖母的手臂撒娇,“老祖宗,琳儿今日也亲自熬了粥来,您可得赏个脸儿。”
  郁琳身边的红杏便布上新碗,将食盒内的八珍粥盛了两份出来。这八珍粥的食材都极为名贵,也确是春季进补的佳品,老太太瞧着却不动勺。郁琳明白老祖宗的意思,不情不愿地给郁心兰万福,“四姐好”。
  老太太这才笑着尝了尝。
  郁琳见曾祖母只尝不语,便晃着老祖宗的胳臂邀功,一定要老祖宗给评一评。老太太经不住她这么一缠,大大夸奖了几句,她才喜滋滋地作罢,又小黄莺似的叽喳着昨日里做女红时的趣事儿,半句话也不让郁心兰插上。
  两位嫡小姐从不跟温姨娘的一双儿女说话,这事儿全郁府的奴仆都知道。不说话也好,没有交集,就难得产生表面冲突,反正她该有的礼数都全了,每次见面都抢先施礼问安,即使姐妹不合,旁人不能说是她的错。因此郁琳这般无视自己,在长辈面前排挤自己,郁心兰是打从心底里完全不在意的,仍是静雅如莲地在老太太身旁服侍,娇艳的小脸上含着从容淡然的微笑。
  老太太瞥了郁心兰一眼,心中对这个新出现的曾孙女十分满意,无论旁人怎样轻慢她,她都能回以不卑不亢的笑容,这份从容,极是难得。
  
  
      




第四章

  老太太与两个曾孙女说笑了几句,便让她们去给夫人请安。
  郁琳出门就瞪了郁心兰一眼,“不许跟着我!”又啐了一口,“马屁精。”扶着红杏的手,提裙先走了。她一肚子怨气,原本为着不让郁心兰分了老太太的宠爱,特意熬了八珍粥,只是没有料到,今日郁心兰也带了粥,还来得比她早,看上去,就象她在拾人牙慧。
  郁心兰看着郁琳远去的背影,摇头失笑,其实她们何苦如此防着,老太太是个和善的人,只希望一家子和和气气,绝不会故意偏颇谁,而她,也不过是想找个大树好乘凉,不会被欺负了去罢了。
  她一边寻思着,一边加快步伐,赶着只比郁琳慢了一步进入夫人的内室,与郁琳一同蹲身见礼。
  王氏刚处理完府内事务,正斜倚在美人榻上闭目养神,温氏蹲在榻边为其捶腿,另外两名暂时被王氏放过一马的侍妾秋容和玉柏,垂首立在榻边,屏息静气,连眼睛都不敢乱扫。郁心兰看着心里就是一叹。
  王氏听到女儿的声音,笑着睁开眼,招了招手,“琳儿,快过来坐。”
  郁琳笑吟吟地傍着母亲坐下,郁心兰走至一旁婷婷玉立。
  对于郁心兰的举动,王氏不是没有意见。第一天郁心兰与玫儿、琳儿一同来请安的时候,她故意说“女儿起身”,待郁心兰站直身子,便乘机发作,明白地说,她不是她的女儿。谁知郁心兰忙装作慌乱地请教,原来《女训》上所说的嫡母应当珍爱庶子女,庶子女应敬爱嫡母的话是错的么?若她以后也成了嫡母,应当如何对待庶子女?
  王氏在心中堵得慌,偏又被《女训》二字堵了嘴,只好吃下这个哑巴亏,以后也只是当作没看见。当下她只管拉着郁琳的手说话儿,又让上茶,又让奉果的,完全无视郁心兰。
  不多时,紫缨打了门帘进来,却只站在门边不说话,王氏瞟了一眼,便向温氏道:“你跟兰儿退下吧。”同时还打发了两个侍妾回去。
  众人施了礼退出来,转过院角,郁心兰寻思,今日夫人这么早放娘亲回去,定是父亲提早下朝了。王夫人防得极严,父亲就只敬茶那日到槐院来过,其后娘亲连父亲的面都见不着一次,这形势可真不妙啊。
  母女两回到槐院,郁心兰去水缸处取了水,兑上热水给娘亲净面。现今,除了从荣镇带过来的张嫂和锦儿,整个槐院就只有两个粗使婆子,所以平时自已还得做些家务。
  锦儿其实已经被夫人改名叫碧绿了,郁府的丫头按等级以紫、红、碧、青取名,锦儿被分为三等丫头,名中得有个碧字,但郁心兰认为王夫人是故意取这么难听的,比如好好的一个冬院,在她们娘仨住进去之后,便给改成槐院,指桑骂槐的“槐”。
  服侍着娘亲歇下,郁心兰回到自己的房间,锦儿跟着进来,悄悄向她禀报自己从府中仆妇嘴中打听到的消息,“老爷家虽是世家,可听说已经没落三代了,所以老爷从前只能算是穷书生,被王相爷瞧中了才华,才将夫人许配给老爷的,现今府中的管事和管事娘子,都是夫人带过来的陪嫁,只有林管家是郁家的老人儿。”
  郁心兰闻言,心一寸寸变凉,她就说父亲怎么这么让着夫人呢,原来是因为需得仰仗岳父的缘故。她这阵子正猛啃《女训》《女诫》《女则》,想完全参透规则后好钻漏洞。漏洞暂时没找到,但规矩倒是懂了不少,不谈男女之间的地位差别,就单只妻妾之间,真是有别如天地,完全是单向的压榨,妻可以差使妾处置妾,而妾则只能处处让着妻。若是别的官宦之家,男主子还有绝对的权威,可郁家就几乎是夫人的一言堂,而夫人,她是无论怎样讨好也没用的。
  郁心兰正在凝神思索,张嫂过来请她,林管家有事求见。来到正厅,林管家恭恭敬敬地捧上一个彩纸包装的盒子,“这是老爷刚刚命我为四小姐添置的首饰,还请四小姐赶紧装扮,晌午时府中会来贵客。”
  郁心兰道过谢,接下盒子,打开一瞧,竟是一套价值不菲的金镶玉头面。之前郁老爷已送过她一套银头面,一套金头面,若是要见客,她一介庶女也足够用了。到底是什么贵客,竟令郁老爷如此重视?
  林管家恭谨地道:“老爷未说。”
  温氏仿佛福至心灵,抿唇淡笑,送了林管家之后,与锦儿一同为女儿重新梳头着装。郁心兰不喜繁复的发式,不断地说,“锦儿,随便一个鬓就行了。”
  温氏斥道:“既是贵客,怎能随便?还有,叫碧绿。”
  郁心兰心中懊恼,别当我什么都不知道,这所谓的见贵客,肯定是变相相亲了!
  来到这古代,最让她烦恼的事,就是盲婚哑嫁。她是有重担的人啊,她想嫁得好些,凭借夫家的势力来保护娘亲和弟弟。偏偏贵族最重出身,以她庶女的身份,若想做正妻,只能下嫁,若想嫁得好,几乎只能当妾……
  思绪纷扰间,郁心兰被娘亲打扮得漂漂亮亮。许嬷嬷却忽然前来告知,今日圣驾光临,任何人等不得到二门处徘徊。厨房没空做姨娘小妾们的吃食了,让她们自己到荷院的小厨房去解决。
  原是郁老爷邀请了几位同僚到府中赏睡莲,不知皇上如何知晓了,竟也来了兴致,御驾亲临。虽是微服私访,但接圣驾是件多么荣耀又惶恐的事,后院里能见外男的媳妇婆子都被调去了前院听差,厨房更是忙得脚不着地,还得临时采买大量食材。
  温姨娘听说来了圣驾,心知今天是没有女儿露脸的机会了,也就随兰儿除去了满头首饰,眼瞧着晌午快到了,寻思着不如早些去做了吃食,免得万岁爷临时想来后院赏园,自己一介粗鄙妇人,冲撞了圣驾。于是,她领着张嫂锦儿出去了。
  弟弟郁心瑞考入了童生院,要到晚饭时分才能下学,郁心兰一个人在槐院小睡了一会儿,肚子饿得咕咕叫。饭不来就我,我便去就饭吧。她晃晃悠悠地出了门,寻着小径去荷院。
  
  
      




第五章

  郁心兰正式成为郁府的小姐,不过才六七天,每日里基本就只在槐院、梅院、菊院之间穿梭,荷院只知一个大概的方向。她一个人溜溜达达地边赏风景边找地方,看到一片荷池,便认为沿着荷池,一定能找到荷院,哪知走着走着,竟走入了一方死角。
  此处两面是围墙,墙角处有一座假山,假山上还有几丛花草,倒也别致,池边杨柳垂于池面,刚好挡去路人视线,小径又有一个转弯,来了人她也能先瞧见。郁心兰正好有些累了,便决定在这好好放松放松。可是装淑女装得久了,一下子也想不起来要如何放松,没有劲爆的音乐,迪士高也蹦不起来,想了半晌,决定做了一套广播体操。
  刚刚打完收功,她便听到身后的假山处传来一道纯净悦耳的男声,“你这是在做什么?”
  郁心兰被这冷不丁出现的声音狠狠唬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才镇定地转身看去。只见假山上露出一个脑袋,那是一名十六七岁、天使般的少年,轮廓柔和,五官精致,脸庞透着白瓷一般的色泽,一双朗月般的明眸,纯净如孩童。
  人都道相由心生,这少年应当也是心思纯净的人吧?
  美好的事物果然值得欣赏啊!郁心兰凝眼仔细打量,直到发觉少年的眼中流露出几分诧异,才发觉这少年怎么都算是异性,而自己这样盯着一个异性看,实是失礼,忙敛衽行了一礼,转身便打算离开。
  眼前一花,少年已经挡在她的身前,好看的眉峰蹙起,“无礼之至!你还没回答就想走?”这话虽说得傲慢,但他眸中隐含一丝戏谑之色,估计是在闹着玩,想看郁心兰惊慌失措的样子。
  郁心兰暗中打量这个少年的服饰,衣料极为名贵,襟前袖口的绣花极为精致,不会是……她忙自我催眠,这货不是皇子,这货不是皇子……若真是皇子就麻烦了,刚才自己那样盯着他看,就足以治个不敬之罪。她忙“惊慌失措”地福了一礼,“原来是表少爷,婢子刚刚入府,请表少爷恕婢子眼拙。婢子还要去听差,先行告退。”反正她穿着从荣镇带来的衣服,质地还没府中大丫头的好,就先客串一下丫头,免去不敬之罪。
  少年一怔,随即,又象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哈哈大笑了起来,这么一笑,漂亮的眉眼都弯成了月牙儿,更显得他秀美纯真。他笑了一会儿,便收了声,手中扇柄指着自己高挺的鼻子问,“你说我是表少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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