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千城-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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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说完就起身要走,灵猫连忙追问。
“你去哪里?”
狄少洛笑的轻佻慵懒:“当然是回家,总不能打完架了就不回家了。”
目送着他离开,灵猫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做,她当然看出他之所以后面会动手,都是因为他不想让她担伤害官家子弟的罪过。
这次……又是她鲁莽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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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了,都散了
入夜后灯火通明的相府,没有显露出丝毫入夜后该有的静寂,反而隐隐显露出的是不安与躁动。
进了府内,狄少洛并没有理会两位哥哥的注目礼以及母亲的关切,他只开口问了一句:“父亲在书房?”
“少洛……”狄夫人想说话,但狄少洛却制止了。
“大哥二哥,也不早了,带母亲回吧,我是去领罚,你们也别都跟着看。”
遣走了众人,狄少洛敛目正色推开了书房的门,转过镂空多宝阁入眼的正是面有怒气的父亲。
他撩袍要问安,可上位的人却先开了口:“免了吧。”
每次都这样,他没记错的话从记得的所有记忆中他似乎都没有给自己的父亲下过跪,因为他是受众人宠爱的第一公子,所以父亲还是母亲每次见到他要行礼都会怜爱的说一句:免了。
年少时他觉得那是一个孩子最高兴的,因为父母宠爱他,可后来他知道并不是那样,免礼不单单是因为宠爱,而是因为他们觉得受不起。
“儿子今天想拜拜父亲,想来似乎从未拜过父亲。”他没有如以往一样听话,还是撩袍拜下,行的是三拜大礼。
“少洛……”便是被怒火烧灼,可狄文远却并没有忽略掉自儿子身上流泻的异样气息。
“父亲,儿子本应该好生谢父母的养育之恩,也该承欢膝下好生报答,可……儿子业重,连好好给养育我的父母一起拜个大礼都不能,反而只能让你们跟着气恼跟着担惊受怕……”
“少洛,你这是什么话?”狄文远忽然觉得自己心里一凉,那感觉来的并不好。
“儿子……该走了。”
“少洛?”
狄少洛面有哀色,那不是第一公子会有的表情:“父亲,儿子其实……一直瞒着父亲一件事情,因为儿子觉着不知道比知道好,儿子只有做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才能保全自己也保全对我有恩的狄家,儿子其实什么都知道,只是这知道却只能当作不知道,儿子想做狄家的孩子却终究不能。”
“少洛……”狄文远从惊悚到颤抖再到渐渐平静,其实他也该是发现苗头的,只是他自己都不愿也不敢承认。“什么时候知道的。”
“从皇后以为我是皇上的野种要杀我,可我却没死反倒落下了心疾从宫里回家的时候。”
狄文远大惊,惊的是原来九岁那年不是病而是有人故意杀害,惊的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竟……早就都知道了……
惊的是这十多年来他又是怎样一步步平静走来,一念又一念,瞬间当朝的相爷整个人都苍老了几分。
“是为父没有保护好你。”
狄少洛淡笑:“是父亲让我活到如今。”
狄文远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狄少洛开口:“儿子原想一直就这样演下去,可天意难为,戏终归有散的时候,皇上……容不下儿子了。”
“少洛,你这话的意思……”
“皇上已经动了杀心,这杀心也是早就有的,只如今……西北的事情皇上定是介意了,不管我有没有意,皇上都不会让一个能令三国来救的人存在。父亲,儿子不能再留在狄家了,儿子不求别的,只求父母安好。也请父亲放心,儿子虽不孝却也不敢轻贱了这条被护了几十年的性命,儿子如今只有一条路可以走,这条路也许能让皇上放下芥蒂,儿子还能安然于民间,做一个无所事事的公子,远离一切势力。”
“少洛,如今这一切可都是你安排?”
狄少洛点头。
相府书房内的灯火始终通明,亮得让人心中不安。狄云志转头看了看如同木桩一般立在那里的兄长,咽了口唾液,他必须承认他永远比不得他,而他永远都必须做自己老哥的下手。
“大哥,你说父亲该不会一时上气把少洛给打了吧?我们应不应该先叫个大夫在这里也稳妥些。”
然而狄彦清并没有理会他,回复他的是缄默。
于是狄云志只能悻悻转头,继续看不远处书房内的灯火。
久远的等待让他说不明的憋闷与记挂:“哥,我还是去看看吧,这心里不知怎么的,就是不安生。”
语落声动向来是他的特点,只是人还没到,书房的窗子却自己开了,迎面而来就是一个月白色身影,那身影不是别人,正是他记挂的弟弟。
“少洛!”
狄少洛惊慌转身,映入狄云志眼波的就是他染血的锦袍,那血在夜色中看着极其的刺目。
“少洛……你这是……”
还不待他问清,另一道声音已经先一步传入了他的耳内,那是他父亲的惊叫!
“来人!快来人……救命!救命啊!”
那似乎一直处于恐慌中的月白身影在闻听这一句后整个人几乎都是一窒,脸上是不敢置信的慌乱:“父亲……”
紧接着发现事态不对的狄彦清就见自己的父亲手捧着小腹,艰难来到窗前,而那小腹上插着的却是一柄匕首!
“快……快抓住那个逆子!逆子!”
狄彦清慌忙冲进门内,狄云志这才忽然反映过来了什么,大喊:“少洛,你干了什么!”
“哥……”
“云志!还……还不快些给我把那逆子拿下!他……他竟然敢弑父!”
弑父两字一出,不说狄云志就是一向沉稳的狄彦清也是浑身一愣,不敢相信。可被扶出书房的相爷却似乎已经被气到失去理智,不断喘息着大喝:
“来人!给我把……把那逆子抓住!”语落竟然就是一口血色吐了出来,惊的是一众人。
“狄少洛!你疯了吗!你竟然为了……为了一个灵猫弑父!你个混账小子,你脑子被踢了!”
狄云志这边大喝,那边已经火气上涌直接动起了手,心神一直在父亲身上的狄少洛一时没了反映,意识到劲风时已经不得不接。
情急之下又如何能完好迎接?
眼看着狄少洛连连退避,整个身子似乎就要失去重力一般,那半坐在地上已经呼吸紊乱的相爷忽然又起身大喝:
“逆子!你竟然……竟然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弑父!我……何曾能有你这样的儿子,我怎能……容你败坏我……败我狄家门风!你自此已并不再是我狄家儿郎!为父……为父……”
“父亲!”眼看着相爷挣脱开众人起身,竟然不顾自身流着的血液,夺过家丁手中的武器直奔愣在那里的狄少洛而去,仿佛不亲手抽打了那公子便不作罢。
一时全府上下谁也不敢乱来,生怕没抓住三公子再将自家老爷伤到了。
“你个逆子,你对得起……谁,你对得起谁!”边打边骂,那插在腹腔上的匕首在狄少洛的眼中就犹如世间最可怕的存在,搅的他整颗心生疼生疼。
“父亲……父亲……”
他喊他,那一刀是他伤的,可他并没有想到他会如此动作!他希望他不要再乱动,可他却越发的追逐他,不顾性命,他想看看他怎么样,可他的眼中却只有愤怒与厌弃。
那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真的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他……再也回不了狄家,再也回不去了。
“逆子!”
他如刀割,哀毁骨立,胸膛之中似乎被巨大的石块堵塞,无法喘息。他只能后退,然后翻身离了相府的院子,即便知道这一走就将是永别,可他却又不得不走。
因为他知道,他不走,他就会亲眼看着他的父亲……死。
纷乱的,本应该是寂静的夜晚,纷乱的可怕,风声,除了风声狄少洛觉得自己听不到任何声音。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直到再也走不动,心脏疼到仿佛被人撕裂了一般。
这一天,这一刻,他什么也没有了,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狄……狄少洛……”灵猫不敢置信的看着那白衣染血,扶墙而立的男人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掉了手中她特意为他带的糕点与花生米,她原本是打算陪他,因为她知道他其实和他一样,怕一个人。
“狄少洛,狄少洛!”紧紧抱住那几乎摇摇欲坠的身子,灵猫恐惧的喊着他,她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
“是不是又遇到了刺客,你是不是又受伤了?让我看看,让我看看……”灵猫慌乱的想要检查他的身体,可他却忽然抱住了她,很紧很紧,她觉得他抱住的是他仅有的支柱。
她不敢动,因为她觉得只要她动他就有可能倒下去,然后再也起不来。
静默的,他抱着她,她也抱着他,她感受着来自他身体的颤抖,他感受着她给予的温暖,谁都没有说话。
灵猫轻拍着他,就像安抚一个即将睡去的孩子:“狄少洛,已经没事了,没事了,我送你回家。”
但他却忽然语气悲凉绝望:“猫……我……没家了……”
她僵愣,却很快又恢复,依旧一下又一下的拍着他的后背。
“没事,我们回家。”
她带他回家,回她的家。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
写到这里,我哭了,眼泪流下的那一刻却不知道为什么又感觉到了痛快,也许我就是个自虐的人,可就是觉得不为狄少洛哭一下我都对不起他,灵猫说:我送你回家,他却说:猫,我没家了。那一刻真是心都碎了。
和我一样心疼甚至流了鳄鱼眼泪的亲们,不要拍我,我也正哭着呢。
☆、天命
灵猫没有再问狄少洛发生什么,她请来了大夫然后喂了他药便一步不离的守着他,守着那即便睡去也还是泪水湿了面颊的尊贵公子。
她不说话,那一夜,她的世界只有他,而他的身边也只有她。
狄少洛,大安的第一公子,为一个红楼女子而伤了管教他的父亲,相爷大怒将其逐出家门,在琉城弑父是重罪,这一遭引来的自然是全城抓捕。当然这是不知道的,知道的则是那公子西北一行后误入了歧途,恋上了男色,故而才有了后续种种。
可不管如何,那尊贵的公子被毁了,琉城的第一公子已经不在。
风言风语从来不少,可灵猫却从不理会,她砍柴洗衣做饭只为一个人忙活,她只知道他总会有意无意的外出走一遭,不为别的,只为听听那受伤的相爷可还好。
“狄少洛,吃饭了。”她笑着喊他,就像一个女子唤着自己的夫君。狄少洛转头,面色虽然依旧苍白,却没有了几日前的憔悴。
“灵猫,江湖是什么样的?”他忽然这样问她。
灵猫想了想:“江湖就是我这样的,想吃了就吃,想喝了就喝,想睡了就睡,没钱了可以江湖救急,有钱了可以酒肉随意,高兴了就劫富济贫,不高兴了也可以偷个鸡摸个狗的。总的就一句话,怎么高兴怎么来!”
狄少洛的眼中是一份希翼:“江湖真好。”
她笑的更欢了:“狄少洛要不和我一起走江湖吧,我们离开琉城,去别的地方,自由自在永远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勾心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