咫尺城陵-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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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黑衣人面面相觑,却都没有行动。
姜黎戊便将骨扇向上又顶了顶,冰凉的触感,萧奕虽是满眼的不甘却也只得咬牙丢下一句:“都给我退下!”
众黑衣人倒是听话得很,皆依言纷纷消失。
萧楠没了钳制,两步来到槿素身侧,一把将她拥入怀里。
而槿素已再无太多力气,却仍挣扎着想要将手抬起,眸光已有些聚不住焦……
姜黎戊这才注意到染血委地的槿素,微微皱了眉。
萧奕乘着姜黎戊这一瞬的恍神间,一个手肘顶向姜黎戊腹部,借机挣脱。
姜黎戊随即反应过来,抄手迎了上去,两人就这么打上了,几招过后,萧奕不敌,被姜黎戊一掌拍晕在柱子旁。
“绯儿,别吓我……”耳旁是萧楠的含了一丝轻颤的声音。
穆歌想要上前去看却被姜黎戊拦下,他看着穆歌并未出声,只轻轻摇了摇头。
穆歌一愣,再抬眼望向殿内的两人,嘴边喃喃道:“还是来晚了吗……”
槿素努力睁着眼,却似已看不清一般,眸光不知该落向何处,她挣扎着将手向上探去,却用尽了力气也再抬不起一分……
忽而一只手将她悬于半空的手轻轻握住,带着她攀上他的侧脸,有什么轻轻落于她的指尖,带着湿意滑落指缝,她听见有人在说:“绯儿,别吓我……”
槿素的手感受着萧楠温热的侧颊,唇边勉强荡开一抹笑,鼻尖却是一酸,用尽最后一分力气抚上萧楠的脸,张了张口,已是只见吸气不见呼气,几乎已发不出声来,她开口,气若游丝:“萧楠……别担心……”一句话不知说完没有,眸光却已失了神彩……
脸侧的手一瞬滑落,萧楠浑身一僵,执意将它牵起再度覆上自己的侧颊,将已了无生气的女子紧紧埋向自己,渡满悲戚,声嘶力竭:“……绯儿,别吓我……”
“……这一次……我该如何说服自己你不曾离开?”一个大男人却哭得如同孩童一般……
淡淡月光撒落,薄薄度了一层光,却又悄悄掩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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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之外,暗夜浓黑,皎月避于乌云之后,天地似归于黑寂,纵有清风亦拂不散愁云……
穆歌回首望去渐渐低垂了眸,心情止不住地低落。
一只手抚上她的发顶轻揉,安慰一般地轻语:“谁也想不到会是这样……”
穆歌抬眸看他,良久微微点头:“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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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靖二十五年秋,新皇登基,雷霆手段震慑朝野,纵是斩杀一母同胞的嫡亲兄弟,亦是不曾眨眼,谁能想到如今的冷血帝王与曾经那仁爱谦和的康定王会是同一人?
唯有对着一方锦帕,眼底方隐约可见一丝柔情。
当然,此为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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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衣篇(完)?
☆、(番外)桃酥
? 我不知道自己叫什么,爹娘又是谁,只知道旁人都管我叫小叫花子,打从有记忆开始,我就跟着蔡爷爷四处行乞,有时运气好,能讨到两个白包子,那就是能开心上一整日的事情。
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似看不到尽头,蔡爷爷的身子骨本就不算硬朗,随着他的年岁渐长,很快腿脚也出了毛病,平日里再无法陪我一起外出讨食。
……但至少我不是一个人。
那以后的蔡爷爷常常满脸的不舍与怜惜,看着我时总是不住叹息,或偶尔颤巍巍地伸手抚上我的脑袋,缓声道:“丫头,我要是不在了,留你一个人可怎么放心的下哟。”
每当这时我便会撒娇一般地抱住蔡爷爷的胳膊:“那您便不许丢下我。”
蔡爷爷听了只呵呵地笑个不停,只是那笑声中又藏了多少无奈……
那一年我十三岁,满心欢喜的怀揣着两个白面馒头往破庙里跑,我立于庙门处,放眼望去却怎么也找不到那白发长须的佝偻身影,顿时有些急了,看向一旁的几个破裳叫花子怯怯问道:“我爷爷呢?”
谁知那人抓了抓肚皮,偏头睨向着我,打量了半晌,却是嗤笑一声,吊儿郎当道:“那糟老头子,今早便死那儿了,我们兄弟几个自然是扛了扔外头了,难不成还留在这破庙里发臭喂虫子?”
话音刚落旁边的两个人亦附和着哈哈大笑出声。
我只觉得脑袋里‘轰’的一声响,已是不管不顾地朝那人扑去,发了力的咬上那人的手臂,很快见了红……
那人吃痛得骂了声娘,对我便是一顿乱揍。
密密麻麻的拳脚皆落于我身上,我却不觉得疼,不知过了多久,几人见我没了动静,骂了声晦气,拖着我走了段路后将我随手一甩扔进了河里。
…………
嘴里鼻里皆灌了水,我被呛醒了,很难受,却也清醒了不少,不想死,还不想死,那时的脑袋里只有这一个念头,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竟让我挣扎着爬上了岸,我将手伸向喉间,呕了许多水,撑着头半跪在荒地上猛烈的咳着。
忽而,眼前出现了一双漆黑的棉锦小靴,简素无饰……
我抬头望去,小靴的主人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那姑娘面上无太多表情,眉眼间的冰冷,更是让人不敢太过靠近。
她就那么淡淡地望着我,不知从何时起就已看着我了,她眼中似闪着回忆的光,忽而低低开口,声音清清凉凉:“你可愿随我回家?”
也不知那时是怎么想的,我随她回了家,说是家,其实没有一丝人气,冰冰冷冷,如同她一般。
失去亲人的这一天,我多了一个家人,我仍然不是一个人,我还有小姐……
虽说这是小姐的家,但小姐却不常回来,我曾问过小姐既是如此为何要将我带回?小姐只是静静的望着我,半晌轻轻道——因为想要有个家。
自那日以后我便尽心地照顾着我与小姐的家,让它看起来真的像是一个家。
小姐虽不常回来,但每回回来总能待上十天半个月,只是每回回来身上总要带着或大或小的伤,说是回家倒不如说是为了养伤更为确切,我很心疼小姐,但小姐却对自己的事不愿多说,她比我长不了几岁,却已背负了太多……
即便小姐不说但日子久了我隐约也能猜到一些。
在家的日子,小姐偶尔也会带我去镇上逛逛,吃穿用度小姐从不吝啬,小姐对吃食不太在意,却独独钟爱核桃酥,每回出门总要买上一些,那是小姐最爱的吃食,吃着核桃酥的小姐,嘴角总是轻溢着笑。
小姐心里住着一个人,每每于我说起那人,小姐的眼里有着希翼的光,唇角嗜着浅笑,却也隐了不易察觉的落寞,像是在说一个遥不可及的梦,那样的小姐才像是活过来了一般,我知道小姐就是在为那个人做事,无怨无悔并且甘之如舐。
有一回,小姐的心情很好,她晃着手里的核桃酥,似是方才想起我还没有名字,她的表情带着少有的促狭,偏头看向我:“小丫头,往后你便叫桃酥,如何?”明明那年我已十四,而她亦不过十六。
十七岁的小姐越发寡言,几乎不曾再提起那人,只是一个人的时候眼里有着我看不明白的东西,便是在这一年,我将小姐弄丢了……
整整十个月过去了小姐仍不曾出现,她从未离开过这么久,我方才意识到,我将小姐弄丢了……
小姐,别丢下桃酥一个人……
兜兜转转之下,在延安城城郊我发现了与小姐极为相似的沐二小姐,恰逢潋玉山庄要选个丫头去伺候二小姐,终是令我有机会再见到小姐。
见到沐二小姐的那一刻我便笃定,她……就是我的小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小姐的性子变了许多甚至记不得我是谁,但我知道她是我的小姐。
核桃酥是小姐最爱的吃食,我仍会常常买来给小姐吃,却慢慢发现小姐对核桃酥并不十分喜爱,我方才恍悟,失了记忆的小姐,核桃酥或许……已再不是心中所爱……
…………?
☆、浮生若梦:血如意篇
? 埠(bù)孜城内
一家规模不算大的茶楼外的两边,摆着许多小摊位,其中之一的时令果摊上一个小丫头装摸做样地挑着水果,只是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却是时不时地往茶楼内瞟去。
不多时,茶楼自内走出了个一身青衫的男子,那男子手中执的长剑,道明他并非寻常百姓。
小丫头见人出来了,忙放下手中红艳艳的水果,正欲悄悄跟上前,右肩却搭上一只手对着她轻轻一拍,并着一声唤……
“铃兰姑娘……”
铃兰顺势回过头来,待看清眼前人之后,顿时苦了张脸:“怎么又是你?你们怎么总是阴魂不散地……”她说着忽而想起自己正盯人呢,半点神也走不得的,慌忙回过身,可再看去时,街上人头攒动间早已瞧不见青衫男子的身影。
铃兰懊恼地一跺脚,有些欲哭无泪:“你方才拍我做什么,害我跟丢了人……”说着便往男子消失的方向追去。
穆歌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亦跟着小丫头追了上去。
然而,追了许久两人也未能追上一片衣角,在一处三岔的胡同口处小丫头丧气地叹了口气,转而气呼呼地看向一旁的穆歌,喋喋不休地埋怨道:“都怪你,都怪你,我都说了,那个什么血我肯定是不能给你们的,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拿了我的血去做什么法式巫术之类,若真是那样,我就倒大霉了,可你们一个两个的还总来烦我,这下好了,我好不容易找到的人,又让你给弄丢了。”
(法式?巫术?呃……这小丫头可真够能想的。)穆歌有些尴尬地开口解释:“怎么会呢,那些我们听都未曾听过,铃兰姑娘怕是误会了。”
铃兰看了她一眼,仍是没好气道:“我才不相信你说的话,我师父说过,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总之你们肯定都不是什么好人……”
穆歌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他们不过是找着了这小丫头,看小丫头似乎有些麻烦,就想着她助她,换取她的三滴心头血,如此她们便可两清,可大抵是有些唐突了,小丫头执意认定两人心怀不轨,于是他们两人就理所当然地成了她口中那不怀好意之人。
正为难着,姜黎戊手中举着油纸包,也不知是凭着什么寻了过来,他挑了挑眉看着穆歌颇为无奈道:“一转身的功夫你就不见人影了,怎么跑这儿来了?”
穆歌看了一眼姜黎戊,意有所指地又将眸光移向铃兰。
“嗯?”姜黎戊顺着穆歌的眸光看去,这才注意到此处还站着个小丫头,待看清小丫头就是他两苦苦寻觅的铃兰姑娘后,一双眸子不由亮了几分,忍不住笑道:“哎,铃兰姑娘,你怎么也在这儿?”
姜黎戊话音将落,就听得~
“你看他,你看他!”铃兰指着姜黎戊不忘冲穆歌举证:“笑得贼兮兮的,哼,你们还说不是不怀好意……”
穆歌回头看了一眼,(呃,说句良心话确实是有那么点。)实在是反驳不能啊。
姜黎戊闻言敛了脸上的笑,他拿手抚上自己的面很是疑惑地问向穆歌:“本公子不是向来和善可亲吗?”
穆歌睨他一眼,拆台道:“那你一定是误会大了。”
她说着忽而脚底轻移,向姜黎戊靠去,接着覆于他耳侧压低了声音道:“这小丫头单纯得很,待会你别说话,我来说,你就好好待着先。”
姜黎戊配合地冲穆歌眨了眨眼表示明白。
穆歌清了清嗓子,转而看向铃兰,上前两步,又上前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