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梦令-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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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山谷中住了一年多,柳昔雨对这里的地形已然熟悉,却不知为何,忽然多出了一眼温泉。那眼突然出现的泉水冒泡的速度极为轻缓,半个时辰两个泡。即便如此,柳昔雨仍是觉察出了不同之处。
忽然想起一件事。她找来两根不一样长的木棍,插在地面。等到太阳光斜打过来,她量下木棍影子之间的距离,再依次将木棍间的距离、棍稍到地面的距离、棍稍间的距离全部量好。蹲在地上计算了许久,身旁的地表已然被细小的树枝划得不成样子。
一旁的颜路莫名的凝视着她,静默地站立着,并不打扰。柳昔雨计算完毕,终于起身,一阵眩晕,一个趔趄栽下去。
颜路将她稳稳地接住,此时方询问:“昔雨,方才在算什么?”
她喃喃道:“我们离开这里,立刻回屋收拾东西。”
颜路不明所以,不等再多问什么,柳昔雨已消失在眼前。
回到屋内,柳昔雨才开口告诉他:“按照这个速度,我们今晚还可以再歇息。明日一早便离开罢。对了,把窗户打开,免得睡过了头。”
颜路扳过柳昔雨的身子,柔声问道:“昔雨,究竟出何事了?”
柳昔雨前所未有的严肃神色,弯眉紧蹙:“路,可能明日,此处将不复存在了,我们需要做好准备,随时离开。”
颜路不再询问,他看得出柳昔雨眼眸中坚定的颜色,更是看到了一场灾难来临前的不安。
很快,太阳便落山了。寂静的夜,偶尔有几声鸟鸣。
……
清晨,一股刺鼻的味道,令柳昔雨一阵反胃,想吐却没得吐,心里隐约有种奇怪的猜想。
一早,喂养的猫咪在窗外止不住地叫,柳昔雨无法继续入眠,只得早起。无奈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开窗户,一阵恶心。转身,颜路也已起身,担忧地询问着,她只是摇摇头。即刻披了件厚衣服,跑到屋外去。
天微明,看不清楚所有的情况,只是微微听得有许多气泡自水底升起,有难闻的气味。她去往后山的温泉,而温泉早已充满了硫磺的气味,熏得她直反胃。反胃之余,她恍然发现泉中的气泡正急剧地上升,仿若煮沸的开水,她立刻跑出山洞。
天已明,可以看见满山的禽兽都惊慌地乱窜,溪水里也沸腾着……
柳昔雨急忙拽着颜路离开,刚踏出山洞进入梅林,昔日的山清水秀已经不忍入目。就在此刻,山洞瞬间闭合,似要将所有山洞内的一切,毁掉……柳昔雨在三年前,趁着学过的地理知识还未忘记,对这里做过测试——通过竿影来测试太阳高度角,继而估算着应该是喜马拉雅地震带上,这地震,她也是早就想过的,只是没想到,会如此突然。
已经没有退路了,而前路是一片茫茫雪域,柳昔雨明白,这是又一次极大的考验,也许,她会死在这片雪原中。然,此刻有最爱的人在身侧,心依旧是暖的,勇敢地大步向前。颜路牵着柳昔雨,柳昔雨踩着颜路的脚印,一步步跟在颜路身后。颜路时不时回顾着,生怕她体力不支自己却没有发现,她在颜路每次回首给予一个微笑,以示自己安好无恙。
似乎一个弹指,便入夜了。漫漫长夜,月光依稀,前无来着的茫茫雪原,两人一前一后,缓缓移动。
天空渐渐泛出幽蓝色,仿若自黑夜中恍然初醒,寒风却不减其势。
柳昔雨隐约望见前方有绰约的人影,似乎还有少许的人烟,心便放下了。
颜路回首望着她,双眉紧蹙,顿住脚步轻声问:“身体不舒服么?”
柳昔雨疑惑道:“没有啊。怎么了?”
颜路不放心,柳昔雨只是催促道,“真的没事,快走吧!”
无奈,颜路继续向前,三步一回首,只是见着她脸色发白,额边存着的几滴冷汗在发丝上结成冰。心中隐隐觉得不妥,但又倔不过柳昔雨,只好领着她继续前行。
终于,在夕阳即将落山时,他们走出了雪域,柳昔雨松了口气,道:“我们到山下去吧,那里更避风。”
颜路沉默地点了点头,尽管他知道柳昔雨的身子需要休息,却不得不听从柳昔雨的建议,这里是山口,风更猛烈。看着并不很高的山,此刻在柳昔雨心中,如同珠穆朗玛峰。而此时的她,深刻的体会到,神马是山上容易下山难了,好几次都险些滑落到山涧去,幸得一旁的颜路反应灵敏。
又是一天一夜;两人已经三天两夜没有休息了,颜路第一次认识到一个女子的坚韧,与男子相比,仅有过之而无不及。而到达山下,柳昔雨如耗尽了所有的力气般,终于没有能再支撑下去,身子一软,昏迷过去。
待到午后,阳光温暖地洒进来,柳昔雨醒过来,颜路在榻边已已独坐良久,神色晦暗
原来,此地是颜路一年之前落脚的一户农家,当时老妇病重,恰逢颜路借宿……似乎这一路来,都遇见的是好人,颇感上天眷顾,人心诚善。而终于,柳昔雨没有再与他赌气,身体日渐好转。一切,来得突然,却也好得及时。
他们暂时在这个小村落暂居。颜路考虑到自己医术并非十分精艺,且此地还缺几味药材,而柳昔雨的身体却还需要调理,便只好东行去寻找药材,如果可以,希望可以找到端木蓉。颜路只记得,曾在西行的路途上遇见过端木蓉,她正与一名少女东去,欲前往吴县。
一路去往吴县,东行之路均是温暖的地方。一重山水一重风俗地域的欣喜,走走停停,游山玩水。黄昏饮马,落日晚霞,白日朝露沏茶香四溢,雨丝风片,烟波画船。不管客宿谁家,浪迹天涯也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这一路闲散游玩,过清明,又重阳,一年一度冬梦长。他想:若这便是最好的结局,亦是最完美的结局,定不枉此生。她想:不在乎未来是否会有变数,当下都是最值得珍惜的。浮生若梦,似醉半醒,终究华年不复,不诉当初相逢苦。
……
……
☆43、天南地北双飞客
“东方欲晓,莫道君行早。踏遍青山人未老,风景这边独好!”柳昔雨踏着欢快的步伐走向不远处的丛林,口中念着一首毛主席的《清平乐会昌》。身后的颜路不紧不慢地跟随着,好奇地听着柳昔雨念着不知名的词调。
其实,虽然一直欣喜地面对颜路,但柳昔雨心里始终都有一丝预感。或许,她也依稀猜得出颜路亦是知道的,因为她看得懂颜路沉默地凝视她的神情,那是满满的不舍。颜路每每沉默地审度她时,她总会笑得很含蓄。
是的,她和他,都已经预感到了即将到来的别离,那将是最后的诀别,再无相会的可能。兴许,就在明日;兴许,就在今夜。不能肯定的是时间,唯一肯定的是,结局注定了分离。
又是一个相同的月夜,月华如练,小溪潺潺,这是滇南的明朗时光,不似黔西的阴云遮月。再过两个多月,就到湘西了。
柳昔雨忽地回过头,对身侧的人轻声道:“路,我为你唱首歌吧?”
颜路笑意清浅:“好。”
柳昔雨微笑着清唱:
“檀香引窗花透窗棂
暗夜临剪纸忆剪影
我参透 斑白了 发鬓
故事嶙峋心不平曰命
如意轻屏风静冷清
北风行古道遗孤亭
今生繁华 杳然空井
红尘爱恨无根浮萍
风华虚名我归隐”
好似回忆了所有的追逐,对身侧爱的那个人,倾尽心血,费心竭力地追逐。记得那一世,自己转世男儿身,连白马,都起着“追梦”的名字啊!她无奈地笑笑,继续唱着:
“逐梦令浮生半醒
谁薄命叹倾城盛名
我微醺面北思君
等天明憔悴如铜镜”
那两世,爱而不能;那两世,浮生半醒;那两世,仓皇逃遁。曾经,柳昔雨只觉得那两世难以回顾,而今,却体会到有时,即便是过程痛苦的,回忆起来也是甜蜜的。这,就是爱情吧?
柳昔雨黯然地笑了笑,接着唱下去:
“檀香引窗花透窗棂……
故事嶙峋心不平曰命
峨眉颦 愁为邻缘尽
我子夜泪满襟不信
伊人重情秋色入林
奈何姻缘如叶飘零
而我仓皇前世寻
逐梦令浮生半醒
谁聆听我心事入琴
弦外音拨乱曾经
丝竹轻却重重伤心”
颜路仿若看见了这近在咫尺的分别,那两世,终是无可奈何,而今,这一世,却毫无弥补的机会了么?黄粱一梦醒,空余遗恨在心头。其实,总归是要分开的,为何总不能放开呢?
逐梦令,浮生半醒。其实,逐梦的,又何止柳昔雨一人呢?他颜路,不也是在那两个时辰的梦中便君心已倾了么?仿若南柯一梦,只剩下回味。说白了,自己又何尝不是沿着那条梦中的轨迹,循着梦中人的印记,一路前行,纵然尽头无归路,亦是心中无怨无悔!
呵呵,浮生为爱而痴,流年为爱而逝。或许,如此,亦不负那情深意重了。
颜路心下自叹,他如何看不出,这个来历不明、归途茫茫的女子,原是梦一般地存在着,只待梦醒,便会消失。一切,恍若浮梦,若真的还有什么可以证明她真的来过,那便是自己的心。他知道,她会走,她将要走;然,他亦知道,她来过,她存在过。
天若有情天亦老,月如无情月长圆。今天,当着这满月的时光,柳昔雨牵起了颜路的手,一定要他跟着自己跳舞,而对面不远处,燃着篝火,很是热闹。她一边牵着颜路过去凑热闹,窜进了人群。
现在,已经是在滇黔边界了,居然还有纳西族?这真是个神奇的年代啊!古代,神秘而神奇,就在于现代的人没有确切地考订?或者,这是彝族的?记性不好使了,原来,穿越还有这样的副作用?柳昔雨猛地摇摇脑袋,甩去方才的胡思乱想,开始跟随着那些少数民族一起打跳。
转得累了,两人被族长接到了家中做客。少数民族真是好客啊!柳昔雨怎样想都是少数民族的好,就找不出丁点的不好⊙﹏⊙b汗!
入夜,二人在月下絮语,随而,相拥而坐,相顾无言。柳昔雨尽可能将眼前人抱得紧一些,像是即刻便要分离。颜路则不然,只是那样温厚的胸膛,依旧是不松不紧地回抱住她。他知道,该走的,抱得多紧,总归是要走的。
两人一直沉默不言,终于是柳昔雨先倦了,在他温柔的臂弯里打起盹来。他轻柔地将她抱至木席上,独自望月难眠。他永远都是那样沉默的人,不愿诉说心底再多的不舍。他知道,尽管说得再多,均是无益处。他的不言,亦是不愿令她多添几许眷恋的忧愁,该走,却不愿走。
次日醒来,二人告别了那族部落,继续东行。不料,这黔西的天气很令人无奈加郁闷。只是出来就被淋得狼狈不堪,还有难行的山路。
柳昔雨在雨中玩得不亦乐乎,还朝着颜路身上浇水。颜路此刻的棕灰色发丝早已紧贴着脸颊,雨水顺着下颌的胡须流下,一袭青衫早已湿漉漉地紧贴着身体。浑身紧绷绷的,还得跟紧那自得其乐的女子,以免出什么意外,颜路是一万个无奈啊!
终于,柳昔雨被这样湿透的汉服扯得站不稳,一脚踩到了长裙,直直摔下去。这一摔,柳昔雨保证定会深刻地记住神马叫做“摔得狗啃泥”了!
然,还未接触到地面,腰间便是一紧,继而栽入那个同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