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梦令-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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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
伏念尽可能地悉心照看,颜盏虽然一直患病,精神却一直不错,见着伏念来阁楼瞧自己很是欢喜,见着他便开心地笑:“伏兄长~”
伏念心中顿时多了几丝欣喜,他轻声问道:“今日可还好?”
颜盏笑道:“头晕,但比昨日好些了。”
伏念心下无奈地叹息着,只开口问道:“今日想听什么?”
颜盏沉吟片刻,自己哼出一首歌来,伏念取出昨日搁置于书房中的琴,放在几案上,照着颜盏方才哼过得曲调,弹与她听。颜盏唇角含笑,逐渐犯困,昏昏欲睡。那是一个冗长的秋梦,似是将从前的梦都梦尽了。梦中,有熟识的兄长,有另外的人,似乎很是熟悉,却认不出是何人。梦中有人唤自己为“姐姐”,有人称自己为女儿,有人……
……
伏念一曲作罢,望着已睡熟的颜盏,收了琴,欲离开,却不甚放心。昨夜自己一直守在其身边,直至子时。若非张良来此处唤他,想必就在这阁楼上睡着了。这些时日以来,每至亥时,伏念便会应颜盏之歌声来抚琴,他只想着,不论如何,只要她有喜欢的事,自己都需尽可能地满足她,也不负二师弟那般郑重嘱托自己,不负盏儿这般视己为亲长了。
然后,每夜一曲,便成了两人无形的约定。伏念觉得,盏儿不似一般的孩子。她虽然病着,精神尚可,亦时有浅笑,亦偶将己当做路一般撒娇。他向来不苟言笑,不知为何,颜盏却并未对他有一丝惧怕。反而这多日来,颜盏更觉得伏念仅是在人前那般威严,而独处时候,亦会如同兄长一样亲切,虽不会如兄长般拥有清而暖的笑容,但定是通情达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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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便入冬了。
颜路还未归,但颜盏的身子已然痊愈,伏念总算可以放下心来,安心预备迎接远客的事宜。算来,颜路应在近几日便可归来。庄中可是有的忙了,张良亦与学生们一起帮着伏念打理各项事情。
颜盏独自一处练剑,这一个月都未习剑,都快忘记了。她一定要练好,要给兄长一个意外之喜!她还要给兄长讲述伏念兄长,居然见到伏念兄长的笑容!虽然那么短暂,那么浅,但是,亏得自己眼锐!她不知道来客是何人,只觉得应是什么有分量的人物,否则,庄中怎么繁忙至此?且极其谨慎不同往日呢?
……
☆、4。北风吹雁雪纷纷
颜盏正欲溜去张良的逍遥居,却听闻客人已至小圣贤庄。她只想着可以见到兄长,便什么都不顾,急急慌慌跑出了颜路的风雪小筑。自己摸索着,亦分不清楚东南西北,只是凭着兄长与张良曾说过的路线,来到大堂外。
忽闻一个洪亮的男声,自堂上传出:“此乃我之妹。众人亦知,乃父王幼女,妙菡。”
堂下一女子,应是17岁罢。乌黑的秀发用一对玉簪挽着,简单的两支流苏发坠点缀在两鬓,淡雅却不失华贵。那女子身着一袭浅色青衣,微微行礼。
“妙菡……怪了!这个名字,好熟悉啊!”颜盏躲在大红色的木柱子后边,探出脑袋,望向那个背对着自己的女子,并未觉察到自己娇怯的声音已在惊讶之余传至所有人的耳中。
她猛地想起了什么,只觉得头疼,又是犯了老毛病了!头痛得跌坐在地上,眼花缭乱,什么都看不清,一阵黑一阵白。她紧阖双眼,一双纤白的小手奋力地揉着太阳穴,疼痛不可耐。
突然觉得身子被谁扶着,耳边是熟悉的声音,那人轻柔地问着:“可是又发病了么?”
周身皆是熟悉的竹墨香气,掺杂着几许风雪的味道。颜盏靠在温暖的怀里,又一次昏睡过去,口中喃喃道:“兄长……”
……
这一次,颜盏昏迷得比往常要久,往日仅仅一两个时辰便可醒来,而此次,已过了四个时辰,她仍旧未醒。颜路颇为担忧,却又无法,只得望着那有些发白的小脸干着急。已至子时,颜路见她仍是不醒,欲施针,而见着她渐渐红润的面色,终是放弃了此举。
……
丑时,远处传来鸡鸣,颜路一边克制着阵阵袭来的困意,一边巴望着幼妹可以早点醒来。又是一声鸡鸣,颜盏似是被清远的鸡鸣唤醒了,微启双眸,望向一旁伏案打盹的颜路,恐其着凉,将自己的披风轻轻披上。然后躺下接着睡,只希望可以将方才的梦做完——许那不是梦,而是自己流失的记忆罢?
……
卯时已尽。
辰时三刻,颜路被明亮的日光晃醒了,楼下传来张良的声音:“二师兄,大师兄命我唤你前往大堂!”
颜路先是望向卧榻,而榻上人却不知去向。此刻,颜路才觉得身子僵硬不堪,站起身伸展酸痛的腰背,身上短小的褙子滑落及地,俯身捡起来,心下已是暖意陡升,唇角绽出一抹笑容。他将褙子叠好搁在榻边,下楼,张良跪坐在几案旁看书,也不见颜盏,问及张良,张良亦道不知。
心中正疑惑,外屋颜盏唤着:“兄长,快来洗漱罢!解困的早茶我已替你备好了!”
颜路快步走入房中,见着热气腾腾的茶水,用着温暖的洗漱之水,心中分外愉悦,亦是格外感动。
张良望着这一幕,笑道:“有妹妹可真是好!二师兄,不若将盏儿给了我做妹妹罢?”
颜盏轻啐一口,道:“才不做你之妹!净会欺负人!”
张良认真起来:“我何时欺负你了?”
颜盏不依不饶,道:“你怪会戏弄人呢!上次,你对我说及‘窈窕淑女,寤寐求之’,又道‘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可不是在开玩笑,在捉弄我!还有,你明知我棋艺极差、剑法不佳、礼乐不通,且不喜欢这些,还总是考我,分明就是为难嘛!”
颜路此时喝着茶,眉间略有担忧之色,道:“盏儿,你之事,我未对良谈及,莫要责怪。良,且随我去见师兄罢!”
颜路起身,行至门口,回首对颜盏叮嘱道:“小心身子,勿要着凉。”
见她乖巧地点头,方安心离开。
……
出了风雪小筑,不等张良问及何事,颜路便先开口:“良,日后,切勿与盏儿说出此番话语了。盏儿……有婚约……”
张良愕然,望着颜路解释道:“师兄,我仅是因着课上诵读过,且考考盏儿的玩笑话而已,切莫当真!”
颜路不再言语,淡淡地望了一眼已是满面羞红的张良,心中不是滋味。不知盏儿是何想法,莫非,是因婚约才如此疏远良么?良,我亦非狠心断了你这份念想,只是这婚事,我,未有能力解除……颜路心中不甚悲哀,满是凄凉,忍不住叹息起来……
……
大堂之上,公子田彧与伏念同在高位,堂下乃公主田妙菡,后胜弱子后溪于其侧。
后溪指明要见颜盏,自己未来的妻子。
颜路婉拒道:“幼妹身有不适,且后公子乃名门望族,礼德不可失。既是已有婚约,后公子无需着急。”
田妙菡在一旁跪坐,笑声略有嘲讽:“后公子急什么!后府姬妾不少,还差一个颜盏不成?”
后溪噤声,沉默片刻道:“公主万莫取笑了。”
田妙菡瞪了一眼后溪,看着那个虽然与伏念几乎同龄却已然富态便便的男子,忍不住打心里的反胃。嗤笑一声,不予理会,随即问颜路:“听闻你之妹自幼身弱,不知可有调理之法?”
颜路行礼,回道:“多谢公主关怀。幼妹体弱多病,且由胎中而来,无法根治。路医术未精,虽寻得古药方,却未能奏效。”
田妙菡似是想起什么,又问:“昨日颜盏唤我之名,可有对你谈及我之事?”
颜路摇头,田妙菡有些失落。
此时,田彧转移话题,道:“伏念先生,不知你对天下之事有何见地?”
伏念敛眉道:“小圣贤庄只专心研修学问,不涉军国政治。”
田彧挑了挑眉,笑意中带着几丝好奇:“哦?子曰:‘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先生果然深得儒家先贤之道啊!”
伏念欠腰,轻声道:“不敢。”
田彧起身,望了一眼颜路,道:“我等前来叨扰本是看望故友,其次,小圣贤庄乃天下名士聚集之地,亦是前来学习的。若伏念先生觉得不妥或是不便,可说与我。”
伏念亦起身,回道:“公子说笑了,只是若有怠慢之处,还望公子见谅。”
几人一直闲聊,时有说笑,或是比习射箭之术,或是御马而赛。渐渐入夜,冬月初升,明晃晃地洒在地上,仿若一地寒霜,沁人的凉气刺骨而来。
田妙菡终于忍不住了,对田彧道:“王兄,我欲前往风雪小筑看望颜盏,你与伏念先生、后公子慢聊罢!”
颜路心下一沉,果然,后溪亦称欲看望盏儿。田妙菡训斥道,“待其及笄嫁与你,有的看呢!少跟随我之意!”
后溪住口了,田彧责备田妙菡道:“妙菡,不得如此无礼!”
田妙菡扭头不作理会,只拜托颜路带路前行。在伏念身侧擦过时,伏念让与一旁,她抬眼瞥了一眼伏念,那威严中透出一丝暖意的眼神,掠过她投到别处。她有些失神,别过脸,急急行走,不慎被石路绊倒。
伏念伸手扶住她:“公主小心。”
田妙菡不抬头,站稳后,轻声回道:“多谢。”
伏念深知男女授受不亲,立刻松了手。田妙菡只默默地随着颜路而去,不再看他。
田彧笑道:“伏念先生不必紧张,妙菡虽然已及笄,但赵已亡,婚约已作废了。”
伏念不语。
后溪却道:“可以送她去秦国,听闻秦王嬴政的长子扶苏很是出色,不若……”
田彧嗤之以鼻:“秦王会接受一个已配过婚的儿媳么?”
后溪哑然,望向别处,不再开口。
霎时间,局面有些僵。
伏念的轻声询问打破了尴尬局面:“哦,若是公子得以久居,还可随伏念去往景色更佳之处多玩赏些时日。如此,伏念便命人再多行准备一番。”
田彧浅笑道:“我等不便久居,小住几日便离开,还望伏念先生莫心烦才是。”
伏念道:“岂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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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色女子香……
……
过情关谁敢闯
望明月心悲凉
千古恨轮回尝
眼一闭谁最狂
这世道的无常
注定敢爱的人一身伤……”
……
风雪小筑响起了熟悉的歌声,田妙菡心中欢喜万分。而颜路却是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田妙菡这才觉察到了什么,心中已有猜量,紧随颜路后。
风雪小筑并无其他人,颜盏望着临寒而放的梅花唱着一首奇怪的歌。颜路唤了一声:“盏儿,快来见过公主。”
颜盏一怔,回过神,跑到颜路面前,笑嘻嘻地叫了一声兄长,然后对着田妙菡行了礼、问了好。
田妙菡只问:“你方才唱的歌,可是《月光》?”
颜盏疑惑地望着田妙菡:“回公主,盏儿不知。盏儿只是觉着那首歌很熟悉,随口唱的。”
田妙菡不禁迷茫了:“那么,你可认得我?”
颜盏思忖一番,摇头道:“不认得。我听过妙菡这个名字,似乎很熟悉,但并非公主芳名。似是在别处听过,仿若梦中亦出现过,具体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