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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督主有令-第21部分

小说: 督主有令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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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
  “很长时间,没有人见过他了。”逯存未入东厂前师从嵩山派,此后亦常与江湖有所联系,“小道消息说他多年前去八大山里采风失足摔死了,但百晓生那里没传出确切消息。”
  秦慢伸出手来回抚摸一遍,道:“刻痕很深且印记清晰,刻上去不久。”
  “鬼手叶卿在这做了一个石磨……”雍阙绕着磨台走了半圈,撩眼望向秦慢,“此前你与我说过,若是山中有第二条道就是地上密道?”
  秦慢啊了声,像才想起来一样:“对,没错,督主英明!英明!”
  论装傻的本事,眼前人真是无人能出其左右,雍阙瞥她一眼,秦慢睁着无辜的眼睛憨憨冲他一笑。啧,还卖乖。
  雍阙没有领受她的乖巧,盯着磨台半晌,掌心突然在石面上迅疾扫过,带出一片迷迷灰尘:“拿水来……”他顿了顿,“拿墨水来。”
  幸亏他手下人了解这位厂公朝务繁忙,随时备着笔墨纸砚,只是可惜了那块上好的松山砚,平白掺了水泼在石面上。
  水流沿着石面上蜿蜿蜒蜒地分成好几股,各自散开,淅淅沥沥地落下。与此同时,石面上,几缕纹路渐渐清晰在人们的视界里。
  “这是……”霍安小心地观察了半天,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但是怎么着都没看出那些奇形怪状交错在一起的线条到底表达出了什么意思。他偷偷窥探了下雍阙与秦慢的神色,一个长指抚摸石面沉思不语,一个则木木地看着石面,一脸的空白……
  他咽咽口水,不敢打扰这两位主子。
  都说鬼手叶卿生了个天马行空的脑子,笔下刻物或是貌如天仙、宛如仙境,或是森罗地狱、恶鬼食人。今日亲眼瞧见了,霍安暗自羞愧与敬佩自家督公与夫人,除了鬼画符他压根什么也没看出来啊!
  沉思了半天的雍阙突然发问:“这是什么?”
  霍安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意识到问的是自己,秦慢抬起头看了看雍阙,又低头看了会石面:“呃……鬼画符?”
  霍安这次真被口水呛到了。
  雍阙霍然开朗似的笑了起来:“确实是鬼画符,西域娑罗国曾经进贡过一副百鬼夜宴图。他们与我朝不同,以鬼为尊,以地狱为美,信奉阎罗鬼王,以期死后有个好的轮回转世。因而……”
  秦慢下意识接道:“因而这是娑罗国的文字?”
  雍阙颔首:“只不过是打乱了排序,显得杂乱无章,一时倒让咱家没瞧出来。”
  “这么说督主识得娑罗文?”秦慢惊讶道。
  “以前为替先帝迎接娑罗国的朝臣,修习过一些罢了,”雍阙命人将多余的墨汁扫净,“看来上面记载的便是开密道的机巧所在了。”

☆、第22章 【贰贰】入地

  但凡暗语密谶再是杂乱无章,总会有法可依、有序可寻。
  偌大一面圆盘上,雍阙指尖点过一个个潦草凌乱的“文字”,眼眸里俱是沉静认真。周围诸人屏气凝神,生怕呼吸一个重了就扰了他的思路。
  秦慢望了眼横一道竖一道的石面,兴致缺缺地挪开眼神,眼珠子从枝头嬉戏飞绕的鸟雀瞭到崖峰顶上的云岚,走神得明目张胆。
  大气也不敢出的霍安拉了拉她衣袖,劝她收敛着点,不想她竟望着天色担忧不已:“也不知道能不能赶回去吃上晚饭。”
  连逯存都禁不住多瞧了她两眼,微微皱眉。
  “现在下去,手脚不慢的话就少不了你那顿。”
  一直没出声的雍阙突然接了口,蹙起的眉尖已平展开来,指节叩了叩石盘,点了几个人的名:“逯存、尚荣、王喜,按着我所说转动这磨子。”
  听到不耽误晚饭秦慢放宽了许多心,给上前的锦衣卫们退出一方天地来:“督主解出来了?”
  雍阙不置可否,不过障眼法般的把戏,江湖皆知鬼手叶卿行事诡谲,一般人见到此密语不由自主便会往复杂莫测处想去。若是如此,恐怕一辈子都无法解开其中秘钥。
  “写的什么呀?”秦慢好奇问道。
  雍阙看她问得认真,扬扬嘴角:“简单的八卦之道,叶卿擅雕琢建造,通一点风水奇门不足为奇。”
  “哦……”秦慢了悟地点头,“能看出来,督主也很了不起啊。”
  雍阙才扬起的嘴角有点挂不住了,听着像是夸他,可怎么就那么不走心不对味呢?
  他不带感情地嗯哼了一声,神情冷傲得一如往昔般高不可攀,径自看向逯存他们淡淡指点起来。
  不过片刻,轰然一声巨响,霍安反应机敏迅速护在秦慢面前挡住迎面而来的沙尘,不想石盘分离却不见多少粉尘飞扬。
  秦慢将霍安挡在她面前的手臂拉下,小声道:“不久前才有人挪动过它,不会积攒灰尘的。不过还是谢谢霍小公公啦!”
  霍安讪讪站到一旁,惭愧道:“夫人*,是奴才愚钝了。”
  *?她何止是*?!虽然不确定,但雍阙心里有种预感,此间种种之事,与秦慢有着千丝万缕的干系。他不是个相信直觉的人,甚至不相信眼前所见,因为所见之事,所见之人,所见之物都有可能是弄虚作假。他能走到今时今日,全凭着他的谨慎度微,他孤高矜傲但从不轻视任何一个对手,哪怕是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无名小卒。
  人心最是难猜,也最难把握,雍阙从来善于也习惯去揣摩他人心思。心如泥沼深渊,他进退有度,方寸极好,未有失手。而这一次他却有些难以执掌住火候,对方到底是大智若愚,还是大愚若智,他至今未看透。未看透便想去看透,这已经是种危险的征兆,他暗暗吸了口气警醒自己不要太过在意她的言行举止,乱了自己的步调谋划。
  秦慢拍拍霍安的肩,跟着雍阙走到霍然出现在平地上的黑洞前,洞口出列成两块的石磨各躺左右,一条深不见底的漫长石梯映入众人眼帘,寒风嘘嘘自底部倒灌上来,冲得秦慢一个不察,吃了满满一口,顿时嗓子发痒咳嗽了起来。
  雍阙浑若未见似的,低头估量密道深短:“有风,看情况里面通风良好,应该是他们潜逃走的那条路,逯存。”
  他才唤到,年轻的锦衣卫已一手持刀一手持着火把,领着小人先行走入洞口。
  火把涂了厚厚的油料,纵然火光被吹得东倒西歪也未曾熄灭,霍安绕着洞口左走两步,右走两步,眼见着逐渐没入黑暗中的一点火苗突然晃了三晃,道:“督主,逯存他们到了底,无大碍。”
  雍阙嗯了声,拾步要下,忽然顿住,回头看了眼往洞底伸头缩脑的秦慢,秦慢触及到他眼神立马调开视线佯作看风景,还没开口雍阙先一步凉凉发问:“这回怕什么?”
  她缩缩脖子,吞吞吐吐:“怕鬼……”
  然后怕鬼的她就被雍阙拎起来,押到了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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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魆魆的石梯仿佛走不到底,头顶上的光亮愈来愈小,秦慢他们拐了个弯,那点星星似的光点彻底消失在了黑暗中。昏暗的光线似乎也模糊了时间的概念,可能是四周漆黑一片太过压抑,压阵在最后的霍安越走越是腿脚发软,呼吸困难。
  而走在雍阙前头怕鬼的秦慢倒还走得平稳,只是在黑暗中她的视力似乎不如常人,走得极慢,说是龟爬都是在夸她。走一步顿两步,仔细地张望一番,再小心翼翼地迈下去一步,如是往复再三她听见身后的雍阙不轻不重地咳了声。
  她诚惶诚恐地驻足,侧侧身想给他让出道来:“督主,我夜视不如常人,走得拖拉,还是您在前先走吧。”
  雍阙却不领她的情,高高在上地袖手旁观,淡眼乜着:“那就更得走在前头,否则一个人在后头不知拖拉到哪里去。”
  他不给通融,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好在他灼灼逼事下继续一步一停地往下走着,下了数个台阶雍阙问道:“你是天生的夜间弱视?”
  秦慢全神贯注地注意着脚下,答得有口无心:“不是。”
  “那是?”
  不知道是不是雍阙他的错觉,秦慢的声音仿佛也为这压抑氛围所浸染,透着一丝黯然:“后来不小心伤了眼睛而已。”
  她继续聚精会神地数着台阶而下,雍阙静默地走在她身后,他的步履轻得几无可闻,颀长身影被火把拉成一道细长的斜影投在秦慢脚下。她看着一时晃了神,脚下一空,人还没倒下去一只手已经稳稳地抓住她的肩,将她按回了原位:“小心。”
  他声音冷淡,秦慢心有余悸地站了须臾,小声到道:“谢谢督主。”
  那声谢不知道是为了他大发慈悲施以援手,还是为了他主动垫后,将她放在了最安全的位置
  掌下的肩膀又瘦又窄,握上去只有一把骨头似的,膈得雍阙禁不住皱皱眉,平时看她嘴里塞个不停,也不知道都吃到了哪里去。他出了出神,慢慢松开了她,悠悠闲闲道:“走得慢还能踏个空,倒不如骨碌滚下去来得迅速。”
  他话里揶揄她已经是常态,秦慢脾气好,摸摸鼻子决定不和他计较。
  一番畅通无阻地下到了底,踩着了实地,霍安长长地输出了口气,人顿时活络了起来:“姑娘,不夫人,小的在后头可是看得心惊胆战啊,幸好有督主照应着。唉,眼睛可不是小部位,回头得叫太医院来给好好看看。”
  他献着殷勤,秦慢当了真,惶恐地连忙摆手:“无妨无妨,不过夜间瞧得差点,哪能劳烦太医院的大人们。”
  况且此间事一了,她还不知道是被雍阙这个闻名天下的酷吏给放生还是活剥呢!
  雍阙见惯了这主仆两人的吵闹,本不欲理睬,不想看见秦慢那双比常人稍显黯淡的眼睛时不由自主地说了句:“讳疾忌医最是要不得,回头叫几个太医来给好好瞧瞧。”
  霍安一听他老人家都开口,欢天喜地道:“是是是,小的回头便去请刘院判给夫人好生诊治一番。”
  “啊?”秦慢听得目瞪口呆。
  先行下去的逯存他们三人留了一人在原地等候雍阙他们,石梯尽头是个通道,其余二人便是先去探一探这通道内是否埋伏了机关陷阱。雍阙他们到了,那一人简单说明了下他们的去向和甬道内的情况。
  “这么久还没回来,看来路不短哪。”雍阙轻轻掸去肩上浮灰,转目打量两边山壁。江南的山脉中多走着活水,水脉顺着岩层而生,故而甬道内湿气颇重,愈往下甚至凝着水珠。
  上边是春光明媚三月天,里边却是寒露深重俨然深秋初冬,秦慢边揉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边盯着山壁,一会瞧瞧上边,一会瞧瞧下边,忽然她咦了一声。
  “怎么?”雍阙撇来一眼。
  秦慢抱着臂膀跺跺脚下寒气,指着地上某处说:“督主快看。”
  雍阙只当她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凝神仔细看去,半天才发现她所指的地方只有一小块平平无奇的褐色苔藓,霍安先一步问出口:“夫人,这就是块苔藓啊。”
  “这是赤地藓,说是苔藓却又不是苔藓,它喜阴却怕湿,所以……”秦慢顿了顿,“多半生于陈年棺木之内,而这里……”她环视左右,“并不适合赤地藓的生长。”
  “哎??”霍安一头雾水,砸吧了半天才恍然大悟,“夫人的意思说有人曾经把棺材停在这里?”
  “……”秦慢失语,慢吞吞道,“霍小公公,您看着地方像是能抬进棺材的吗?何况有人把棺材抬在这里做什么?”
  雍阙不费思量,已然领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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