榴花照雪录-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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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珪现在已经疑心是于氏跟这个伙计合谋害死了李如峰,不然那伙计怎会无缘无故就跑了?他再不肯客气,示意孟桥生上前,“带李娘子回去。”
于氏尖声叫道:“你们凭什么抓我?我在自己家中拿自己的东西,你们管的着么?”
“拿自己的东西?我倒想问问,谁家拿自己的东西是这样拿的?你给李大姐下药在先,鬼鬼祟祟潜入凶案现场在后,又说不出盒子里到底有什么,还敢喊冤?带走!”
孟桥生早厌烦了这个胡搅蛮缠的女人,他快步上前抓住于氏的右臂往后一扭,本来还想激烈挣扎的于氏立刻痛呼一声:“救命啊!杀人啦!大姐快来救救娘!”
里面李大姐惊慌失措的奔出来,见到这副场景,整个人战战兢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李大姐别怕。”李澄秋走过去安抚她,“总捕头有话要问李娘子,请她去一趟巡检司而已。”
与此同时,另一边刘石宏也走到了于氏跟前,孟桥生只看见他抬手在于氏喉头拂了一下,于氏就立刻发不出声音来了,不由惊异的瞪大了眼睛。
刘石宏似乎没注意到他,自顾伸手从于氏怀里抢过了那个黑漆木匣,然后转身走到王珪面前,当着他扯掉了匣子上锁着的铜锁,将匣子一掀而开。
王珪什么话都没来得及说,眼见盖子掀开,里面是一团赤黄色锦缎,刘石宏毫不迟疑的扯开锦缎,立刻露出里面裹着的东西。
那是一件色泽澄黄的玉器,冲着王珪这一面的螭虎纽雕刻精美,线条在灯下泛着流畅的光泽。至于对着刘石宏的那一面……,王珪眼睁睁看着刘石宏取出了这枚印玺,禁不住问道:“这是?”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刘石宏低喃出了这八个字,就把印玺放了回去,又取出旁边另一枚碧绿的玉质印玺,打量两眼后,也放了回去,连盒子一同给了王珪。
王珪一脸莫名,欲待拿起来细看,却被刘石宏阻止:“带回巡检司再细看吧。”
王珪抬头四顾,见李澄秋安抚住了李大姐,孟桥生也制住了于氏,便点头,合起匣子说道:“走吧。”
李澄秋与刘石宏跟他们一同从大门出了李家,到岔路口便与王珪作别:“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还是先回去。”
王珪想到自己回去也很多事要办,并没空坐下来细谈,便道:“也好,有事我会派人去找你。”
“总捕头,这个匣子,您最好还是贴身保管,别叫任何其余人看到碰触到。”刘石宏从旁插嘴。
王珪深深看了他两眼:“看来刘壮士知道这东西的来历。”
“只有些猜测罢了。恐怕这些凶徒的最终目标就是这个匣子。”
李澄秋左右看看,见王珪一脸深思,刘石宏却淡定如常,一时对这个匣子充满好奇。待两边分别,他们回到客栈以后,李澄秋就站在影壁边上问:“那里面到底是什么?”
此时恰好巡夜的更夫经过,敲了一慢两快三声锣响,刘石宏看着一片漆黑寂静的后院,轻声道:“这么快就三更了。”
李澄秋没有接话,只望着刘石宏,等他回答。
刘石宏则是等更夫脚步声远去,锣声也消散在静夜里,才道:“你记不记得,我们店里有个金陵来的常客周掌柜?”
“记得啊,他如今就在我们店中。”
“他常说起陈朝故事,还吹嘘自己认得许多权贵,不如让他去认认李如峰的脸。”
李澄秋道:“你的意思是,他并不全是吹嘘,也许真的认识宫中内监?”
“不论真假,让他去认一认总没有坏处。”
这倒也是,不过:“你还是没说那匣子里是什么?”
刘石宏微微叹气,低头靠近李澄秋,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李澄秋立时倒抽一口气:“当真?李如峰有这个本事?”
“我也并不敢十分确认。不过总捕头拿着这个,不愁凶徒不自投罗网。不早了,回去睡吧。”刘石宏说着打了个哈欠,就自顾回房去了。
李澄秋绕过影壁进了小楼,刚点着了火折子,一个人影就从西面屋子里窜了出来:“谁?哪里来的小贼?”
李澄秋无奈的把火光移到自己脸旁边:“是我,你怎么还没睡?”
“我睡了啊!又被两个在外面嘁嘁咕咕的小贼吵醒了!”徐二娘穿着绣襦绸裤,一边掩唇打哈欠,一边上上下下打量李澄秋,“你去哪了?这么晚回来?”
李澄秋转头上楼,“去看了个热闹。”
“什么热闹?”徐二娘很感兴趣的追上去问道。
李澄秋道:“明天你就知道了,我困了,不要跟着我。”
徐二娘吃了个闭门羹,悻悻然回去睡下,第二日一早起来,就去逼问刘石宏,“你昨晚把掌柜的拐去哪里了?”
刘石宏洗干净了手脸,转头坐下吃饭,并不回答她。
此时去开门的王励也跑回来吃饭,并嚷道:“一觉睡醒,外面风云变色了!听说巡检司昨晚捉了李娘子,李家还有个伙计畏罪潜逃!小梁捕快过来贴了画像,叫咱们留意呢!”
徐二娘听了就挤到刘石宏旁边坐下,神秘兮兮的问:“你们就是看的这个热闹?”
话音刚落,李澄秋的声音响起:“小梁捕快走了吗?”
“去对门了!”王励答道。
李澄秋快步出去追上了梁伯元,将自己店中有个金陵客商可能会认得李如峰的事说了。梁伯元十分激动,把画像交给绸缎庄的伙计,就转头回客栈去找那个客商。?
☆、死者身份
? 周掌柜昨晚喝多了酒,这时候还没起身,梁伯元却等不及,上了楼找到房间就是一阵拍门。这些住宿的客商多半晚上都有应酬,此时没起身的在多数,听见这样大的叫门声,不免个个都扬声骂起来。
李澄秋打发胡小三儿跟上去赔礼:“镇上捕快办事,各位客官多担待些,小的在这给各位赔礼了。”
有开门察看的客商,看见梁伯元在叫周掌柜的门,纷纷好奇问道:“梁捕快,出什么事了?”
“无事,找周掌柜问几句话。”
话音刚落,那扇房门终于被打开,一个衣衫不整、白白胖胖的中年人探出了头:“找我?”
梁伯元笑道:“周掌柜是从金陵来的?听说早年与陈国达官贵人多有往来。”
周掌柜陪笑道:“不敢说多有往来,就识得几个。”
“唔,那就劳烦周掌柜帮忙认认人。”梁伯元看见四面客房都探出了许多充满好奇的脸,便指指周掌柜身后,“要不,咱们进去说?”
周掌柜一脸尴尬:“这个,要不您等一等我,我跟您去巡检司吧?”
梁伯元不明白,往房内看了一眼,就有隔壁的客人嘻嘻哈哈搭话:“周掌柜这是金屋藏娇呢!梁捕快等等吧。”
梁伯元这才恍然大悟,又看周掌柜一脸讪讪,便笑道:“那我去堂中等你。”
胡小三儿陪着他下楼,梁伯元歉然道:“给你们添麻烦了,吃过饭了么?”
“不麻烦,我吃过了。小梁捕快呢?要不我给您拿点吃的来?”
梁伯元道:“我也吃过了,昨夜忙了一夜,一早出来我先去吃了几个大包子。劳烦小哥给我弄点红茶喝。”
胡小三儿爽快应道:“好嘞!”
他扭头去沏茶,在柜台内坐着的李澄秋就走出来坐到梁伯元身边,看堂内没有旁人,低声问道:“如何?李娘子招了什么没有?”
“嗐,别提了!这女的胡搅蛮缠!要不是咱们在她身上搜出了迷药,她还嚎着喊冤呢!”
“那个叫郑七的伙计呢?跟此事有关么?”
梁伯元四面看看,小心翼翼的低声道:“她说迷药就是郑七给的。家里还有宝贝,却是当初李如峰透露给她的,说万一有一日他有个什么不测,叫李娘子去找出来,给他放到棺材里陪葬。”
李澄秋想起刘石宏的推测,不由嗤笑:“他想的倒美!以为自己是谁?还有李娘子那副模样,八成想的是把宝贝拿到手换钱自己花呢!还给他陪葬。”
“是这话!那李娘子现在仗着郑七没落网,死活不认别的,还挺能扛的。可我们询问了李家的伙计,有两个供出来他们二人关系匪浅。李如峰很有可能就是被这对奸/夫/淫/妇杀害,这二人贪得无厌,案发当晚没找到昨日的匣子,便耐心隐忍到昨晚,等东西偷到手,她一准就跟郑七远走高飞了。”
李澄秋昨晚就猜到于氏与郑七八成是有私情了,但她却不认为杀害李如峰的凶手就是这二人。因为昨晚刘石宏冲进去的时候,于氏惊恐大叫“不要杀我”,她当时一定以为来的是真正的凶手,否则脱口而出的必定不是这句话。
而且于氏手无缚鸡之力,必定不是下手杀人的那个,以她的出身学识,她也写不出桌上那四个字。凶案现场的两个关键人物特征,她都不符合。不过这一切也都还要等郑七被捉到才能断言。
“找了一夜,还是没能找到郑七?”
梁伯元沮丧道:“是啊,你说一个在昆仑镇无亲无故的小伙计,他能去哪儿?这镇上就这么大,有什么地方是我们找不到的?”
李澄秋正在沉思,楼梯那边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接着矮矮胖胖的周掌柜就走了下来,与梁伯元赔礼:“让梁捕快久等了。”
梁伯元也不多客套,带着周掌柜就回了巡检司。
这时徐二娘正好吃完饭从后院进来,看两人相偕离去,便问李澄秋:“小梁找老周做什么?”
“问话。你看着吧,我去吃饭。”李澄秋说着往后院去,半路遇上刘石宏,告诉他周掌柜已经跟着梁伯元去了。
刘石宏停步沉吟片刻,最终还是说:“你要不要去提醒一下总捕头,让他有所准备,别被贼人钻了空子。”
李澄秋示意他跟着自己去树下饭桌前坐下,此时胡伯已经在厨下忙活,王励正给他烧火打下手,后院中再无旁人。她便低声告诉刘石宏:“刚才小梁说,已经问出来,李娘子和郑七有奸/情,他怀疑是这二人谋财害命。”
“不可能!”刘石宏斩钉截铁。
李澄秋一手拿着包子,一手抓着筷子,侧头望向他:“我总觉着你知道凶手是谁。”
刘石宏早上洗干净脸之后,就又把头发放了下来,现在乱蓬蓬的遮住两边侧脸,当初修剪过的胡子也长出了胡茬,于是他不用易容,真面目也再无迹可寻,自然更看不出神情变化。
但他目光自始至终没有变化,也并没有闪躲之意,只淡淡回道:“我要是知道,就直接去捉回来了。”
“这可奇怪了,你一向万事不理,怎么就对这事这样上心?”李澄秋咬着包子,喝着香浓的小米粥,还不忘继续追问,“你怎么会认得那东西?”
刘石宏目光专注的望着李澄秋,反问:“掌柜的真想知道么?”
李澄秋只觉一噎,赶忙又喝了几口粥,然后才道:“算了,你还是别说了。不过,其实你认得李如峰吧?”
刘石宏的目光终于闪烁了一下,接着他出人意料的弯了眼睛:“什么都瞒不过掌柜的。如果我没认错,李如峰,应该就是前陈国皇上的亲信内侍彭鸪。”
李澄秋一瞬间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她虽从没去过金陵,可照雪客栈人来人往,客商遍及大江南北,她自然也就听说了不少各地风俗趣事。
这个彭鸪,早年就是常常被人提起的人物。他是前陈朝皇帝身边最得宠信的内监,权势熏天,凭着皇帝的宠信,干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