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路庄园-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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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啊!你忘了吗!”红发少年脸上明显有些激动,他穿着称不上崭新,但至少干净的衬衣裤子,头发剪得短短的,身上还斜挎着一个包。
奥帕张开嘴,表情也逐渐展开,他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指着他,口中惊叹道;“尼亚!”
“哈哈哈哈哈!!”红发的尼亚大笑起来,他激动地怪叫一声,冲上来抱住了奥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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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条鱼
阿金宝 楼主| 发表于 2015…7…1 14:06 | 显示全部楼层
六十四
“你这个混蛋,走的时候都不通知我一声,扔下钱就没影了!害得我难过了好久!”
尼亚笑骂着,隔着桌子推了奥帕一下。
奥帕随着动作一晃悠,脸上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我当时也……身不由己。”
“快说说,你这段时间都去哪了?”尼亚有了兴趣,端正了坐姿,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奥帕有些为难,他不知道自己曾是庄园帮工的身份合不合适暴露,阿蒙的人是不是跟安萨雷的人一样,连帮工都痛恨。
“这……”奥帕皱起了眉,眼睛盯着油腻腻的桌面不知道说什么好,而尼亚是一点眼力也没有。
“我记得那些人穿着都挺好的,是什么大人物吗?我现在都还记得那个……好像是你哥哥的那个人跟我说的话,呵!那语气,真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听见的……哎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感慨一下啊。”
尼亚很兴奋,滔滔不绝的说着,把当初那点事全都说出来,还稍加润色编成了一段故事,而奥帕却越来越不敢听,那些已经被遗忘的画面逐渐清晰起来,可故事的主角都死了。
正在尼亚说着,服务员端着两碗汤过来了,咣的一下蹲在二人面前,奥帕吓了一跳,他第一反应是自己身份被识破了。
尼亚乐呵呵的将汤揽到自己面前;“这附近的饭店不是战时被打烂了,就是太贵了,这里虽然吃的不大好,但绝对管饱,等下还有面包。”
奥帕看着碗里浑浊的汤,一点食欲也没有,汤里还浸泡着几块奇形怪状的土豆,仔细看都没去皮,吃惯了庄园精致餐点的奥帕有点下不去嘴,不敢尼亚不管这个,拿起叉子就开始埋头吃,跟他原来一样,一副怕人抢的样子,一点没变。
“你这段时间怎么样?”奥帕吃了几口后放下叉子,把话题引向尼亚。
“我?”尼亚这才抬起头,用袖子擦掉嘴角的汤汁;“开始挺倒霉的,你哥哥给的钱被老大发现了,他抢走了一部分,我也没办法,就跑到阿蒙西边去了,在那边我学了点手艺,想学会了自立门户,反正剩下的钱也够开个店,可还没学完就开战了,老师父被楼砸死了,我和他儿子一起把店撑到现在,等撑不下去了我再走,反正钱还有呢。”
“店离市中心挺远吧……”奥帕用叉子玩着汤里的土豆块,漫不经心的问,思绪飘了很远。
吃完这顿午饭,二人就要暂时分别各忙各的去,尼亚知道奥帕无处落脚后,给了他自己住处的地址,死活要奥帕住自己那,并表示晚上回来继续叙旧。
奥帕的确是无处可去,不过他也不会在这落脚,他想,等办完身份就离开这,去哪没想好,也许是坎德。
二人分手后,奥帕按照塞莉娜给的地址,来到一处双头鹰的临时管理处。跟奥帕想的不同,这里排了长长的队伍,这队伍里有报名工作的,寻人的,还有跟奥帕一样,确认身份的,只是其他确认身份的人跟奥帕不同,他们登记是双头鹰要统计人口,奥帕是要偷改身份。
奥帕有些紧张,他怕自己被识破,或是有别的什么差池,轮到奥帕后,他惴惴不安的把印有火漆的信封递过去后,接待员诧异的皱了皱眉,盯着火漆没敢拆封,而是打了个电话叫了个自己的上级来。
奥帕手心一下子冒汗了,他不安的用手指绞着衣角,面上是一点情绪不敢透露。
上级是个高瘦的男人,瞧着很年轻,但是却很憔悴,他拿着信封看了看,撕开火漆仔细阅读里面的内容,末了眼神疑惑的瞟了奥帕一眼,拉了下他的胳膊,示意奥帕跟着出去。
奥帕一颗心都含在喉间了,他跟在高瘦男人的身后一遍一遍的劝自己,塞莉娜没理由害自己,自己任何威胁都没有。
好在者为高瘦男人并没有奥帕想的那么危险,他只是把奥帕带到了另一间办公室,这里人不多,但人人都在忙,只有咔咔打字声和快步走的声音。
在他的带领下,奥帕又是签字又是拍照,很快将一个黑色皮质的巴掌大小本拿在了手里。
奥帕翻开,迎面的一页印着大大的双头鹰标志,第二页有奥帕傻愣愣的一寸照片,还有他的新名字——福瑞坦?博尔。
奥帕看见后面两个字差点惊出一声,博尔是塞莉娜的姓氏,昨天在她的办公室,奥帕从她的胸牌上看到的。
奥帕哭笑不得,抬起头看了高瘦男人一眼,这才发现,他其实从始至终都是面带微笑的,只是奥帕精神过于紧张,居然完全没注意到。
高瘦男人亲自把奥帕送出大门,临别时招手道;“替我向博尔指挥官问声好。”
事情比奥帕想象的还要顺利,他此时怀揣着新的身份,走着走着就觉身上的重量全没了,轻的简直能飘起来,这感觉好像重生,之前的经历随着身份的更迭全都抹掉,变成了全新的;又或是时间倒流,回到了他当初刚来阿蒙时的情景,那时的他对阿蒙来说也是全新的。
奥帕忽然停下了脚步,在一处店铺前停下来。
这条街比较幸运,毁的并不厉害,因此比别的地方都要繁华,抵上了先前的商业中心,奥帕身边的这家店铺的玻璃有所损坏,贴着宽宽的厚胶带,店里是卖杂物的,店主人好像为了招揽更多生意,门口还摆着水果摊和报刊摊。
奥帕低下头,注意力被报刊摊所吸引。
奥帕上过学,虽然后来因为没钱等缘故辍学了,但字还是认识几个的,一篇长长的新闻报道,他连认带猜能读懂个7、8成的含义。
几乎每份报纸的标题新闻,都用最醒目的字体写着相似的内容;“两日后将在安萨雷的地方法庭,公开审判肖?爱尔柏塔等人。”
奥帕挑挑拣拣,买了两份报纸。
奥帕按照地址找到了尼亚的住处,此时尼亚还没回来,他蹲在门口的楼梯处开始看报。
报道的大致内容是,伯爵的伤情经过救治已无大碍,他本人也同意带伤出庭,此次审判不只针对伯爵本人,还有其他被俘高官,届时将给全国公民一个最终交代,远在外地的公民,将于审判结束两天后,在当地影院看到此次审判的全程影像。
报道的结尾还有一张黑白照片,是伯爵被迟来的双头鹰救下来的画面,报纸印刷不好,加上伯爵当时满面血污,没有照片下的小字提醒,奥帕都分不清这人是正面还是背面。
心烦意乱的看完报道,奥帕抬起头看向街道。
尼亚住的地方不怎么高级,街对面的房子坍塌了一半,几个人慢吞吞的在瓦砾中寻找着什么,来来去去的也都是些衣衫褴褛的人,还有乞丐,偶有几个衣服整洁,仪态自然的人路过,他们目不斜视,像是知道自己不属于这里一样,很快的出现在奥帕的视野,又很快地消失在街角。
奥帕微微叹了口气,拿起另一份报纸。
另一份报纸的头条新闻跟上一份不尽相同,但奥帕买它的原因是因为第二页。
第二页印着几张同样漆黑不堪的黑白照片,都是死人的。
原来在庄园中,还有几名士兵没来得及逃走,被愤怒的人群抓住处以了私刑,等双头鹰和记者都赶到时,只来得及把他们青紫狰狞的遗体留在胶片里。
瑞塔就在其中。
瑞塔照还算清楚,似乎是为了辨认身份,他脸上的血污被擦干净了,眼睛也合上,看着像是在睡觉,安静极了。
报道里对瑞塔的身份说明是伯爵的私人秘书,并没有其他过多的渲染,一笔带过。
这短短的两行字外加一张模糊的照片,奥帕看了一遍又一遍,末了他小心翼翼的将照片撕下来,夹在了自己的硬皮证明里。
尼亚惦记着奥帕,办完事早早的就回来了。奥帕看得出,尼亚在这段时间是孤独的狠了,见了他有点神经质的愉快,叨叨个没完,有的没的都跟他聊,搞得奥帕都不好意思跟他解释自己不会久留。尼亚也问奥帕这段时间在哪,做了些什么,奥帕都是以叹气和摇头回答,问题涉及到瑞塔,奥帕倒是没有含糊其辞,直接回答死了。
奥帕在尼亚的住处待了整整四天,期间奥帕了解到当时阿蒙的战事,还有之前一起捞尸的同伴们各自的下场,那个抢了尼亚钱的老大,也就是捞尸的头儿,死在了一次袭击中,一个同伴在一次偷窃时被抓,被黑衣带走就再没出现过,其他人则是因为各种不同的原因横尸街头,只有尼亚幸免。
都死了,奥帕默默地想,无论哪的人,都死了,他忽然觉得这样一个残破陌生的地方,自己真是没必要久留。
但奥帕还有一件事未完成。
第四天,奥帕去了阿蒙的影院,和其他民众一样,去看审判影像。
影院这次没有收费,放映厅人满为患,奥帕大汗淋淋死挤活挤的钻了进去,奋斗到最后一排的位置上就再也没法前进了,好在屏幕够大,哪个角落都能看见。
奥帕环顾四周,发现前几排的人都正襟危坐,穿着制服军装,偶尔向后看,几个记者抱着相机,站在幕布前对着人群拍照,镁光灯此起彼伏,晃得前排人使劲摆手,示意他们停下。
影院忽然暗下来时,人群爆发出兴奋的叫声,这叫声在屏幕亮起时达到了一个高峰,影片开始放映。
尽管奥帕个子不矮,但在观看过程中他还是踮起了脚尖,人群太兴奋了,不断有人高呼谩骂,尤其是看到屏幕上一个个昔日耀武扬威的高官大贵族垂头丧气的失意模样,还有人冲着屏幕投掷皮鞋,这就好像是一记群体性的兴奋剂,在黑暗的影院掀起一个又一个高`潮。
奥帕看着屏幕上一个个灰白的面孔,发现大部分都在伯爵的庄园里见过,他们曾经多趾高气昂啊,奥帕几乎一瞬间就想起那成片璀璨的钻戒和刺鼻的香水味。
审判是冗长乏味的,不断重复的法令和问话让人们的兴奋慢慢冷却,有觉得无聊的人转身离去,空缺立刻有人填补。
奥帕一直在等,站的他脚都麻了,小腿酸疼还在等,他说不清自己在等什么,总之心里就是有些不耐,惴惴的。
终于,最后伯爵出场了,全场再次迎来一个高`潮,刚刚昏昏欲睡的人似乎瞬间醒来,不少人抡起自己仅剩的一只鞋,用尽全力扔上去。
伯爵坐着轮椅被推上席,他穿着一件廉价的衬衣外套,手背上还打着点滴,看上去神色憔悴,满面胡茬,半边脸肿起来,嘴唇还破了,蜜色的头发不再整齐锃亮,变得暗沉凌乱,被脑袋上的绷带胡乱的压着。
奥帕沉重地吐了口气,他有些难以置信的捂住嘴,低下头,眼前一片模糊。
奥帕记得他第一次见着伯爵时,那双眼睛冰冷幽深,身姿矫健挺拔,反观现在……他恐怕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了,如此境地的伯爵,奥帕忍不住悲从中来,悲什么,他自己也不明白,也许是替伯爵悲,替他大势已去悲,或者是替瑞塔悲,如果瑞塔还活着,看到了此情此景的恐怕早就泪流满面了。
饶是这种境地的伯爵,仍是比他人更冷静,堪称麻木冷硬,跟法官一问一答,毫无感情可言,更别提负罪感,面对提出的罪名,他也只是点头,供认不讳;面对证人声泪俱下的质问,伯爵的回答永远是简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