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纨绔呆萌后-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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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卫芙长袖一扫,款款入座于八弦琴前,从腰间取出一条绫带覆于眼前,竟是要盲眼奏琴,夜风扫来,衣袂卷动,纤纤玉手往那弦上随手一波,一串悠扬琴声如珠玉敲落响起,长公主卫芙本就相貌出众,金枝玉叶,此刻更是引人注目。
宫人将传花呈给席间的贵人,随着卫芙的手指在琴弦上快速拨动,那传花也在席上如流水一般快速地从每个人的手中传过,随着琴弦拨动的节奏越来越快,那传花在手与手之间传递的速度也越发加快,眼花缭乱,人们只觉心情都随之激荡,突然,那悠扬的琴声戛然一停……众人的呼吸也忍不住随之一屏,忙纷纷去寻这传花到底落入了谁的手中。
只见那传花恰恰在琴声停下之时被一双白皙的纤手接过,谏相李宗之女李嫣然一时间被众人的目光凝住,脸色刷地一下涨红,手捧着传花有些手足无措,卫芙揭了遮眼的长绫,见是李嫣然接到了传花,便笑了:“原来是嫣然妹妹,不可耍赖,该你破题了,否则便要罚酒。”
在酒令上,自然是身为令官的卫芙说了算,这李嫣然第一个收到传花,却也是幸运,太皇太后虽点了题目,但破题之人可随意发挥,在她之后再接到传花的人才算更考验才学,因受到诸多限制,常有人应对不上,只得罚酒。
那李嫣然踯躅了一会,方才鼓足勇气破题道:“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
“好,好词。”太皇太后赞赏道,那李嫣然方才舒了口气,既然老太太赞赏了,长公主卫芙自然也不为难她,复又蒙上了双眼,那素手在琴弦上又是一拨,李嫣然赶忙将传花传递给下一个人,这琴声悠扬,宴席将顿时越发热闹起来,直到卫芙再次手中琴弦一按,琴声又一次戛然而止!
卫芙早知怀之入座何处,又有高超的琴艺控制着节奏,此时她心中有些忐忑,揭了覆眼的绫带,只见那传花果真恰恰落在云怀之手中,未来得及递给坐在怀之身侧的明之,卫芙面上一笑,起身望着那风度翩翩的云怀之:“怀之哥哥,到你了。方才嫣然妹妹破题,那火树、星桥、一合一开,皆是玄机,怀之哥哥可要仔细了。”
云怀之才学渊博,又是风雅之人,这样的酒令自然不在话下,在座明眼人大约都看得出来,长公主卫芙对怀之有意,少女的心思,怕也不过想与心上之人多说几句话罢了。
“怀之哥哥,歌儿也想听。”朝歌见自家兄长接到了传花,也是忍不住期待怀之的应对,看她那身子正襟危坐,探着小脑袋,那讨人欢喜的模样,仿佛是从月亮上下来的童女,可爱得紧。
“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云怀之看着朝歌那模样,笑了,那一句“明月逐人”,就仿佛是在说朝歌一般。
“好好好!好一个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看孩子们玩得这样热闹,太皇太后心情大好,忍不住赞道:“不愧是怀之,芙儿想刁难你,不曾想这才两回,就对出了好诗来,是芙儿该罚酒。”
“是,芙儿自罚就是。”卫芙目光灼灼,只觉要将云怀之烙印进眼中一般,这般热烈,怀之岂能毫无察觉,只是止于风度朝她淡淡颔首致意,卫芙便觉面红耳赤,低下头来,却颇为爽快地给自己罚了杯酒。
接连又是几轮的酒令,忽然有宫人悄声来到赵公陵身侧低语,那宫人身后,还埋首跟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也是宫女打扮,那与赵公陵低语的宫人退下后,那名宫女却依旧呆呆地站在那,不知所措。
“公陵兄,这是……”赵公陵神色如常,看不出端倪,云怀之心中大致了然,但还是出声问道。
不等赵公陵回答,那宫女模样的少女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向赵公陵磕头:“奴婢雀来,谢公子救命之恩。雀来无以为报,定做牛做马伺候公子,今生不够,来世再缬草报恩!”
“雀来姐姐!”朝歌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雀来竟突然被人领到了宴上来,但见雀来安然无恙,便知赵公陵真如今日所言,说到做到,将雀来给救了,朝歌欢喜地从太皇太后身边下来,回到怀之身边,拉起仍跪在地上的雀来:“太好了,你没事!”
雀来认出朝歌,忙向她磕头:“奴婢多谢小姐大恩,陛下将奴婢赐给赵公子为婢,伺候公子。奴婢的命是公子和小姐救的。”
莫名钻出了个婢女,又是下跪又是磕头,众人纷纷朝他们望去,窃窃私语,猜不透发生了何事,但雀来那一声“赵公子”,仿佛是往平静的水面上仍进了一块石头,轰然炸了开来,原来那与云怀之同行,并仪表出众的男子,竟就是名声赫赫的赵公陵!
赵公陵没有表态,神情淡漠,倒是朝歌极为欣喜,还邀请小小婢女同他们这些公子小姐一同乘舟往花林赏灯猜谜,本以为宴上长辈会斥一声“无礼”,不曾想,今日太皇太后高兴,竟对朝歌百依百顺,还应允了那婢女同朝歌同乘小舟。
卫芙略一跺脚,心中也不知朝歌那小丫头是憨是傻,竟半点尊卑不分,待个下人也如此亲切温和,但见怀之与明之竟也都顺从朝歌,卫芙只得忍了,容许一个下人与他们同乘小舟!
☆、016 伟大宿命
热闹过后,太皇太后便命人泊舟,前往那湖岸对面的花林赏灯,那宫中花林原是匠人培育花木的地方,因位处清静,景致又极好,太皇太后与先帝的太妃们偶尔也会迁往那花林的暖阁小居几日调养身子,久而久之,那花林便成了主子们常去的宫中花园。
今日那林中梅花未凋,清香幽幽扑鼻,灯匠手艺极佳,林中花灯结彩,形状各异,栩栩如生,远远望去,那整个花林仿佛流光溢彩,倒映在波光荡漾的水面中,景致美不胜收。
小舟摇曳,大的在前头划水而行,小的三三两两缓缓前行在后头,风度翩翩的世家公子站在舟头,任夜风拂掠,指点阔论。年轻的小姐们则两人三人聚在一块,嬉笑的声音时不时从舟内传来,引那侧舟的公子侧目。
那行至花林的小舟靠了岸,侍奉的宫人纷纷将前来赏灯的贵人们引上了岸,那花灯结彩,远看时便分外夺目,近看了,才觉更加妙趣横生,那灯笼下都悬着娟布,上书灯谜,猜中了,便有宫人将花灯取下送给这位贵人。
越漂亮的花灯,那谜面就越难,都是一起长大的世家之子,公子们难免会暗自较劲,机敏者能猜中,便能将这漂亮的花灯送给看上它的小姐,也算出一番风头。
远林之中矗立着一座三层暖阁,只是林中花灯美妙,这暖阁反倒显得黯淡,并不引人注意。一阵夜风袭来,夹杂着梅香,风中还夹着梅瓣,一点嫣红打落在一抹月白衣帛之上,那风将倚阁栏之上的那道月白身影吹得衣袂翻飞,他姿态慵懒地坐在那栏沿之上,身上披着厚重的披风,垂眸俯视着花林中热闹的景致。
“陛下,瞧着那赵公陵不像是脑子痴傻之人,怎尽做痴傻之事?”明下月侍立在暖阁上,顺着卫衍的目光往那方向看去,在他视线所及之处,恰恰是刚刚上岸的云怀之一行人,那云府的三小姐正仰着脑袋仔细地凝着一个花灯上的迷面看,云怀之抱着她,一字一句地为她念那灯谜上的字,但那赵公陵却似对这些花灯的兴致不高,只淡淡立在那,身边还跟着个死里逃生的宫婢雀来。
“痴傻?”卫衍狭长的凤眼似笑非笑,手中执起落在袖袍上的那片被风刮来的寒梅花瓣,似在把玩,可那花瓣落入他的手中,顷刻间便又碎成了沫,他面上闲闲勾笑的神情未变,充满玩味。
明下月眼是桃花,唇是丹砂,肤是白雪,风情绝绝,美艳得雌雄莫辨,他掩唇笑了,桃花眼便又要勾人心魄:“可不是傻?陛下也真是慷慨,他向陛下要人,陛下便真将那叫雀来的丫头赐给了他。”
卫衍的唇角向上勾起,在这灯火辉煌的夜里,似是心情不差,但那深潭般的眼底,却始终让人琢磨不透他的情绪,只漫不经心地将视线从那赵公陵的身上收回,袖中滑出一道木刻的信物,丢给了侍立在侧的明下月,缓缓道:“才子公陵所求,寡人自然应允。”
“陛下,此物如何处置?”明下月不敢擅自做主,毕竟这可是陛下赐给赵氏的东西。
“赵公陵所求,寡人已应允了他,此物已经是块木头,烧了吧。”卫衍狭长的凤眸懒洋洋地眯起,对那块木头的处置很是随意。
那木刻的信物是卫衍少年时赐给当年为太傅的卢阳公,许他以此为凭据,从他这儿讨得大赦,日后或许能保他赵氏一命。他父亲用老脸换来的人情,赵公陵竟跟他换了个无关紧要的下人。
花林里已聚了不少公子小姐在最难的灯谜前各抒己见,却少有人能答对,年纪小些的猜不出迷,便拎着手头已有的花灯追逐嬉笑,就连朝歌这样平日里喜静不喜动的,也都识得了几个世家中年龄相仿的孩子一块玩闹,大约是那云怀之才学了得,朝歌手中的花灯比起旁人要更精巧稀罕,孩子们羡慕不已,都央着朝歌将花灯借他们瞧个够。
朝歌倒也大方,又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被些年龄相仿的孩子围在中间,她脸上带笑,那笑容有些腼腆,却格外地比月华更要漂亮得夺目,明眸皓齿,粉嫩得如同一个小包子。
“倒是那丫头……”明下月顺着卫衍的目光望去,精明得似一只狐狸,永远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听太皇太后身边的下人说,云小姐很得老太太喜欢。”
“看来她的身子倒是好些了。”卫衍嘴角似笑非笑地向上勾起,口吻意味深长。
明下月楞了一下,猜不出那话里的深意,以为卫衍说的是今日下午之事,便附和道:“所幸好多了,寻常人见了火刑,可不止是吓晕。”
正说着云朝歌的事,便见到忽然有一个**岁的锦衣小公子也瞧上了朝歌手中的花灯,这小公子蛮横得很,问也不问朝歌,也不像旁人一样只是借来看看,他是要将朝歌的花灯据为己有,朝歌的花灯忽然被那小公子抢走,也是楞住了,撅了小嘴,原本以为她定是要讨回来,就凭她平日里被所有人捧在手心里,定是不容许自己心爱的玩物被人抢走,不成想只是眼巴巴地瞧着自己的东西被人抢了,傻愣愣地呆在了原地。
“这云小姐的脾气太好,性子太弱,万幸生在王公贵胄之家,还有他那爹娘和兄长护着,否则怕是只有任人鱼肉的份。”明下月啧啧了两声,这花灯怕是要不回来了。
“任人鱼肉?”卫衍却意有所指地眯起了眼,嘴角漾着一股令人自惭形秽的笑:“下月,你看人的眼神不太好……”
因而也看不到那瘦弱的身体里,蕴藏着的伟大宿命。
就仿佛是尚未遇到风的星火,终有一天,会乘着风在坚不可摧的王权之上,燎起滔天巨浪,并在那颠覆的废墟之上,矗立起新的丰碑……到了那时候,又有谁会记得,灯火辉煌的上元夜,她连一盏心爱的花灯都要不回来?
夜里起风了,卫衍高居楼宇之上,夜风令他月白的衣袖猎猎翻飞,他倚坐在横栏之上,那原先覆在身上的厚重披风略有些滑落,卫衍许久未说话,明下月则侍立在侧不敢出声打破这寂静,直至那风大了,明下月唯恐陛下受凉,方才试探着请示了一句:“陛下,是否安置歇息了?”
“嗯……”良久,卫衍声线慵懒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