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影月明应寂寞-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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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天晴面露委屈,后面的声音越来越低,估计到最后,她自己也觉得这些再也不可能发生了。
她的人生,已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谁喜欢工作,如果有钱,我估计没人喜欢工作。”
顾凌薇望着不争气的女儿,怒不可遏地骂道。
比起女儿来,自己找工作更难好吗?
女儿毕竟年轻,自己都一大把年纪了,又一直养尊处优,工作经历空白了二十多年,谁会雇自己这样的员工呢?
“妈,我亲爸呢?难道他就放任我们吃苦,他享福吗?如今我们落魄了,也该轮到他尽丈夫跟父亲的责任跟义务了。”
楼天晴依然不甘心,哪怕想象下自己工作的场面,她都浑身不自在。
哪怕当不了楼家大小姐,她也还渴望自己被娇养着长大。过惯了那样的日子,没有人愿意从天堂坠入地狱。
楼天放被否决后一直没有吭声,此时抬眼也望向了顾凌薇。
他眸中闪烁着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渴望,是的,他发现他存在着这份希翼。
顾凌薇沉默了下来。
那个男人,一直是她内心的耻辱。
所以落魄到现在这样的地步,她也没想过去找他。
何况,那个男人,根本就不知道天放天晴的存在,若是知道了,八成自己的日子愈发得难过。
“哪怕去要饭,我也不会去找他的,你们就死了这份心。”
顾凌薇并不想告诉儿女那个男人真实的面目,人面兽心,贪婪无耻。
当年,自己就是被他强迫的,心不甘情不愿。
后来,发现怀孕了,她担心受怕了一段时日。
听到别人说他受了严重的伤,离开了帝都,所以才将错就错,借机傍上了楼非凡。
“妈,反正我不想工作,你不去找他养我们,那你养我们。”
楼天晴破罐子破摔。
她堂堂大小姐,纡尊降贵去做小妹的工作,若是被昔日的朋友看到,还不被嘲笑死,被落井下石死。
“妈,他到底是谁?”
楼天晴没巴这个问题不放,楼天放却没有止住话题。
顾凌薇对儿子素来狠不下心来,“天放,他不是个好人。”
顾凌薇借此妄想打消儿子的念头,楼天放却并没有罢休,“妈,我知道他不是个好人,但我还是想知道他是谁,我不想有一天,我跟他擦肩而过,我连亲生父亲也认不出。”
顾凌薇愕然,没想到儿子执念已经到了这般深了。
“妈,求求你告诉我。”
一旁怨念丛生的楼天晴见状,也不由正了正脸色。
顾凌薇眯了眯眼,“他叫李文生,如今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更没有他的联系方式,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只是个混混。”
她顿了顿,声音沉了几分,“我那时在酒吧兼职,声色场所总是没有安全保障,他救了我几次,在我对他生出信任之后,他却跟变了个人似的,强迫了我。后来,有了你们,我尤不自知。”
顾凌薇明显不想多谈,李文生的模样,其实她已经忘记得差不多了。
“妈,我认识李文生,但不知道我知道的那个李文生跟你所提的李文生是不是同一个人。”
楼天晴愣了一会儿,迟疑地张了张唇。
顾凌薇伸手揉了揉眉心,脸色十分难看,“你什么时候认识的?”
这个名字,显然触及到了顾凌薇的地雷。
楼天晴抿了抿唇,回想起那一天来,很显然,她对这个李文生也没有多好的印象。
那个李文生,听朋友说,是B市一家小型建材公司的老总,身家虽然不高,但也有千万。
他家里有了妻女,但却依旧不满足现状,到处沾花惹草。那天,他还对自己动手动脚,所以楼天晴印象深刻。
“妈,那天的照片我手机里好像存了张,你等下,我找给你看看,是不是同一个人。”
那天的宴会,有一张合照,李文生是无意中的一背景,被拍到了侧面。
楼天晴很快找了出来,递给了顾凌薇,“妈,你看,是不是这个人。”
楼天晴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声音中,带了些许的紧张。
如今走投无路了,她倒是有些期盼母亲口中的那个李文生便是这个李文生。
若是这样,那自己便不用出去工作了。
李文生的家境虽然及不上楼家,但聊胜于无,何况自己若真的是他的亲生女儿,那他也不会对自己动手动脚。
顾凌薇只飞快地瞅了一眼,便认出了是那只衣冠禽兽。
李文生瞧上去比过去成熟了不少,岁月还算眷顾他,看上去依然人模狗样。
既然能够参加这个圈子里的宴会,想必身家不会太差。
顾凌薇的脑子飞快地转动了起来,很快,她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并不想让天放天晴认祖归宗,李文生可不是什么好人。
何况,他如今的情况,自己也不清楚,没有把握的事情,顾凌薇从来就不喜欢去做。
楼天晴自然瞧出母亲的不愿,她一股脑儿将自己所知道的悉数告知了母亲,尤其强调了李文生目前是个有钱人。
“妈,你这么一把年纪,难道还想着出去工作吗?帝都估计我们也待不下去了,有楼家在,根本就没我们驻足的余地,既然如此,我们还不如换个地方生存,我觉得B市也不错。”
被赶出楼家,总是不怎么见光的丑事。
若是被过去的朋友们知道自己不再是楼家大小姐,估计没有几个人再捧着自己了,反而会落井下石。
楼天晴想到这,便对帝都彻底失去了兴趣。
她不想再留在帝都,让旁人瞧了笑话。
“等天放出院了再说。”
顾凌薇并没有表面上流露出来的这般无动于衷,她有些被说动了。
她眯了眯眼,目光垂落于地,不过这个李文生,她还需要探一探究竟。
☆、078
顾凌薇到底没有犹豫太久,楼天放出院后,三人经历了各种碰壁,顾凌薇甚至找工作被受辱,顾凌岚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况,让她求救无门。
走投无路了,她于是允许了楼天晴找上李文生。
跟李文生见面是约在一家高档的咖啡店,自从被楼非凡斩断经济来源后,她便没有上过了。
进门之后,她的内心五味陈杂。
包厢里,李文生西装革履,看上去岁月并没有亏待他。
李文生望着保养有佳的顾凌薇,扬眉笑道,“薇儿,你真是越来越漂亮了,过来,来我这边坐。”
他拍了拍身侧的位置,示意顾凌薇过来。
当年那个骄傲的小姑娘,呵呵,到头来还不是由着自己予取予求吗?
只是没想到当年她便为自己生了一双儿女,真是造化弄人。
李文生这辈子碰过的女人成百上千,也不得不承认顾凌薇依旧能够轻易勾动自己的欲念,哪怕她什么也不做,就规矩地站在那。
她眸底的挣扎跟矛盾,深深刺激到他,自己难道那么差劲吗?
看到这,他脸色不由一沉,唇畔的笑意骤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顾凌薇知道他生气了,可依旧拉不下脸来,身子僵硬地站在原地。
“你约我出来就是为了摆脸色给我看吗?那不谈也罢。”
李文生倏然站了起来,摆起了架子。
顾凌薇的现状,他已经调查清楚了,这个女人若非走投无路,也不会找上自己。
自己好声好气跟她讲话,她却不识相。
他可没想惯着这个女人,无端给自己找茬。
他佯装转身走人,却被顾凌薇给扯住了衣袖。
他板着脸,一声不吭,顾凌薇知道这个男人并不是过去的李文生了,他比以前更难应付。
“对不起。”
她深吸了一口气,她顾凌薇从来就不是白莲花,眼下识时务者为俊杰。
“说对不起就够了吗?”
李文生可不傻,顾凌薇态度的软化就进一步表明她不会轻易舍弃自己。
他从来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他此次前来的目的便是将这个女人变成自己的女人,他从来不会委屈自己的欲望。
顾凌薇知道自己骑虎难下,闭上眼,拉下他的脖子,吻上他滚烫的唇。
她的身子紧贴着他的,自然知道他身体对自己起了生理反应。
她在心里唾弃李文生的贱,又不得不委屈自己跟这个男人虚与委蛇。
她没想到的是李文生不顾场合,就在这里办了自己,而她一露出拒绝的神色,他便表示两人的谈判进行不下去。
顾凌薇走出这间咖啡店的时候,心底满是羞辱,身子绵软,脚步踉跄。
李文生并没有跟着出来,只说让她回去收拾下,傍晚的时候接她们去B市。
顾凌薇一到家,楼天晴便迎了上来,母亲脸上的憔悴跟异样神色,都被她主动给忽略不计了。
她迫不及待地追问,“妈,你跟他谈得怎样?他说给我们钱花了吗?”
顾凌薇苦笑,在女儿心里,钱可比自己这个当母亲的重要多了。
她这个当母亲的实在失败,将女儿教导成了这副上不了台面、吃不了苦的模样。
“你去收拾下,我们傍晚就去B市。”
楼天晴闻言,兴奋不已,哼起了歌。
她摆了摆手,“我们没什么好收拾的,去了B市都买新的。”
顾凌薇却对前路较为茫然,李文生只丢了这么一句话,还是她的身体换来的,B市却是一个陌生的地方,李文生明知道她经济困难,却连张卡也没给她留下。
也不知道找上李文生的决定,到底是对是错。
这年头,自己没了价值,连家人,连亲生的女儿都指望不上了,顾凌薇不知道还能指望谁。
李文生不是一个有责任心的男人,何况他有过的女人太多,他目前也只对自己还有几分新鲜感,也不知道能够持续多久。
她起初以为李文生没有儿子,想认回天晴天放,可现在她没什么把握了。
楼天放的脸色不虞,可他没有多说什么,他身体还没恢复。
哪怕他不想,但就目前的状况,也不容许他说不。
他无比后悔荒废了过去那么多美好的时光,到头来除了吃喝玩乐,什么也不会。
傍晚的时候,李文生亲自过来接他们去了B市,将他们安顿在市区的一处公寓里。
公寓并不大,两室一厅,一百一平方左右,家具什么的并不新,看上去大概有十来年的历史了。
楼天晴看着不甚满意,李文生倒是先开了口,“这处公寓是我人生中第一处房产。”
言下之意,极有纪念意义。
楼天晴再无理取闹,也知道此刻不能说这里怎么怎么不好之类的。
顾凌薇没有表示异议,比起先前在帝都暂时的落脚点,这处好多了。
眼下,她需要李文生乖乖掏钱,而不是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还有要尽快笼络到李文生的心。
顾凌薇一直是个攻心于计的女人,她先前只是懒得理会李文生,觉得他不配自己委身。
可眼下,她看清了现实,若是她一直拿捏着自尊不屈服,李文生必定不会用心照顾自己。
自己也就算了,可天放,她不得不争。
楼家的财产,天放是没分了,李文生的身家,还是可以谋一谋的,毕竟天放是他的儿子,李文生家里的老婆又没给他生儿子。
顾凌薇虽然是个厉害的女人,但她骨子里还是非常传统的,觉得家业就应该是男人继承,这也是她一直将天放看得比天晴来得重的原因。
“你晚上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