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尚宫宫略-第7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刚坐下,就闻到一股子药味,每天喝的那种,闻到就想吐。
杨翊把药碗放在她的面前,里头是热腾腾的药汁子,黑糊糊的。
萧可看了就害怕,喝了一个多月,伤口都已经长好了,抬头望着他,“不喝成吗?”这话就是白问,端起碗乖乖喝了下去,也不嫌烫。
杨翊一言不发,一手扯开伤处的衣襟,伤口虽然好了,但看起来慎得慌,便接着昨天数落,“真是不要命了,鱼肠剑有多锋利,这要剌在胸口上,就活不成了。”
原来他还是很在乎的,这一剑挨得值,萧可正在暗喜,青墨一头扎了进来,说是广州剌史姓万的找又来了,非要见尚书,不让见就赖着不走。
萧可刚立起来,就被杨翊按了回去,命令道:“不许见他。”又让青墨把人打发走。
他不让见,萧可也不敢动,静默了半晌才大着胆子说:“我很闷,想出去走走,我不放心婵娟,还有曦彦的孩子袆儿,我也想看看。”
杨翊大概觉得这个理由不过分,拿了斗篷给她披上,又把一个荷包系在她的腰际,里头都是是瓶瓶罐罐,走起来叮叮当当的响。从医馆来到石桥,对岸就是冯子游的庄园,小溪边很热闹,千里跟曦彦都在,英华卷着裤管在水里摸鱼,婵娟坐在荔枝树下,淑儿在一旁陪着她。
“心结最难解,何况婵娟失去了阎庄,从长计议吧!”远远看着几个孩子,杨翊很是欣慰。
萧可才要过去,又给他引到另一条路上,“青墨总是记不住,今日该给小虎子送药了,就在前面的村子,不远。”
他领着萧可,在竹林里七拐八绕,果然柳暗花明又一村,稀稀拉拉住着十几户人家,推开一扇篱壁,一个小孩子跑了出来,莫约有六、七岁,衣衫褴褛,瘦瘦小小的,像有不足之症,见了杨翊,笑呵呵的。
“上次抹了药就不疼了,青墨哥哥又送来一盒药丸,我都吃了,不苦。”
杨翊蹲下来,一如微笑着,卷起小虎子的衣袖,胳膊上的毒疮大有好转。
萧可看着毒疮就恶心,红红黑黑一大片,还流着脓水,再看这所院子,只有一间茅屋,屋子后头拴着一只大黄牛,臭哄哄的,蚊虫乱飞,忙掩了口鼻。
“是杨大夫来了呀!劳烦您跑一趟,怪远的,以后我上去取药就是。”一个婆婆从茅屋里出来,连忙让座,拿破破烂烂的袖子抹了石墩,又倒了两碗热水,水里头红赤赤不知放了什么东西。
杨翊却不讲究,端起来就喝,走了一大段路,的确渴了。
萧可用没受伤的右手把碗夺过来,他也不嫌脏,万一中了毒。
杨翊拿她没办法,只和祖孙两个说话,“小虎子的父母都不在了,你们也难,我又不大来这里,缺少什么就跟青墨讲。”
“也多亏了您和青墨,我们这老的老,小的小,连药钱都没有。”婆婆自是感激,又收拾了一盘子龙眼过来,递给萧可,“娘子尝尝,甜着呢!”
萧可哪里肯吃,祖孙两个脏兮兮的,又是毒疮又是牛,一院子怪味道。
杨翊用双手拖着小虎子的胳膊,吩咐萧可道:“你的荷包里有药,绿色瓶子,给他薄薄敷一层,要均匀。”
萧可只有一只手能用,在荷包里翻了翻,果然有几个绿瓷瓶,用拇指推掉盖子,里头是药粉,可那孩子的毒疮太恶心,简直不能直视。磨蹭半天才凑过去,细细撒了一些,算是达到他的要求了吧!
杨翊认为她上药的技术很好,便把荷包里的绿瓶子全翻了出来,又从衣袖内拿出一盒子药丸,向小虎子道:“你知道药怎么用,我就不说了,好好吃药病才能好。”说罢,起身告辞,祖孙两个一直把他们送出村子,一路时不时有人打招呼。
原路返回石桥,溪水边空空无一人,曦彦他们已经不在那里了,“看吧!孩子们都回家了。”萧可似有抱怨,“医馆那么多人,非要你来送,你不是已经把医馆交付给青竹姐弟了吗?还要多管闲事,有空跟婵娟说说话多好。”
“宣儿,为什么不能静下心?世间没有那么阴谋诡计,把眉间放宽不好吗?为何要时时紧绷着自己,处处防范着别人,你不觉得累吗?”杨翊知道她的心结所在,一时难以解开。“就像刚才,明明是人家一番好意,水里放了蜜糖,在你眼里,蜜糖就偏偏成了毒药,宣儿,不能放下吗?做回从前那个宣儿。”
听他一语,萧可仿佛才看懂自己,“我习惯了,你不会怪我吧?”
杨翊轻叹一声,领着她回到庄园,除了千里和宋哲远去了香树园子,人都在,又去看了婵娟,一如呆呆痴痴,问三句答一句,皆是答非所问。萧可看在眼里也急,阎庄这么一去,就苦了女儿,劝她也听不懂,只等时间来慢慢抚平创伤。
直到傍晚,李千里才从香树园子回来,又使人打酒烧菜,算是一家人吃了顿团圆饭。晚间,萧可再也睡不着,女儿从前何等伶俐,琴棋书画无所不通,现在竟成了痴痴傻傻的呆子,以后怎么办?父母都不在了,难道要淑儿照顾她一辈子。
正想着入神,李千里一头扎了进来了,有商有量道:“阿娘,今天我去了一趟南海县城,本来是去香铺里收帐,结果碰到承宣,他先前也来看过妹妹,说是有一门亲事要说,我就跟你商量来了。”
萧可摇了摇头,婵娟现在那个样子,怎能再嫁。
“这妹夫都不在了,也不能耽搁一辈子不是,何况这门亲事好。”李千里起身又坐下,“是承宣的大舅子,现任漳州刺史,战功赫赫,名震海外,年少有为,如今妻子殁了,又听承宣说起婵娟,就想着结亲。”
岭南行军道总管之子,好是好,就是婵娟那里不好说,萧可也不敢做主,“你没跟耶耶说?”
“说了,他让我找你。”李千里自是认为这门亲极好,极力促成,“妹妹就是一时想不开,嫁过去就好了,正好儿冲冲喜。”
萧可才不相信冲喜这回事儿,更不会把婵娟强行嫁出去,推说要跟耶耶商量,打发儿子走了。瞅了瞅水漏,已经戌时未了,商量总见到人才行,推窗一望,他正朝这里走来,已经换了一件袍子,灯下瞧着像灰色,料子很是粗陋,现在也不讲究了。便从衣箱里找出一件石青色的圆领袍,在长安特地给他做的,用了上好的料子,做工也细致。
“穿上试试吧!”一手把袍子抖开,认为颜色很不错。
杨翊没心思试袍子,拿来便丢到一边,“听千里说了吧!陈政之子。”
“总要等到婵娟病好了。”人家不领情,萧可很不乐意,一手拎着袍子,“我从长安带来的,也不说试试。”
“从前什么没穿过,为一件袍子也生气。”杨翊只好穿在身上,不然她又挑眼,“你说的对,婵娟如今不能嫁,回绝了千里吧!”
“知女莫若母,我生的女儿我知道,日子一长,想必就能忘了。”见他坐下来,萧可便靠了上去,眨巴着眼睛道:“你真的原谅我了吗?不生气了?或者想感化我,装圣人。”
“我也想装圣人,只盼你能做回从前的宣儿。”杨翊大概累了,和衣躺了下来。
萧可趴在他身边,都忘记了肩窝的伤,一手摸着他的手背,伤疤怕是再也好不了,柔柔哑哑道:“为什么肯原谅我?你该恨我才是。”
杨翊这才正视她,一扭身的功夫,身上的新袍子也给弄皱了。
“一个女人为我弄了一身的伤,让我如何能恨。”
“我心甘情愿的。”一句话让萧可感动无比,紧紧贴在他的身上,“那你还需不需要我?”
“很累。”杨翊轻叹一声。
萧可却不甘心,“是不是力不从心了?年纪大了的缘故?”
杨翊哭笑不得,干脆坐了起来,“我有那么老吗?”
萧可摇了摇头,一手拂着他的脸庞,棱角分明,眼眸深遂,瑶林玉树,不杂风尘。“不老啊!一点儿都不老,顶多比以前老三岁。”说罢,将双唇递了上去。
“膀子不疼了?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杨翊复又躺下来,拿毯子盖好。
一番柔情蜜意却弄个无趣,萧可脸上又挂不住,嗔怨道:“有了娴儿就把我忘了!说什么原谅我,感化我,做回从前的宣儿,我不做了,我回长安去,你都说了那里适合我。不是要赶我走吗?你根本就没有原谅我,还在怨我,我就是一时糊涂,大不了……。”
正说着,就给人吻了上去,清清浅浅落在她的唇瓣,心尖一恸,泪水潸然而下,“我答应你,做回从前那个宣儿,只要你在我身边,怎么都行。”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八章
天未亮的时候,萧可做了个决定,催促杨翊起身,说是带他去一个地方。两人出了庄园,穿过石桥,朝着西南方向而去。林间虫雀低鸣,树木丛生,藤萝缠绕,晨雾还不曾散去,夹杂着山岚在揉成一团。来到山脚,是一大片青翠的平地,长着密匝匝的蒿草,凸起的圆丘十分明显。
让杨翊不明白的是,她是如何知道这里,西樵山如此广大,连自己都没有来过,何况岭表山川,盘郁结聚,不易疏泄,故多岚雾作瘴。
萧可立在圆丘之前,静静诉说着:“我没想过要杀她,只让万国俊把她关起来,不让你们见面就好。谁知道她难缠的很,功夫又高,他们一直追到这里,将她围了起来,顾璀儿竟然随身携带着毒药,不问青红皂白就吞了下去。”
“你是说……。”那不起眼的圆丘竟是璀儿的葬生之地,怪不得她知道的这么清楚,纵有怨,无奈佳人已逝,唯缅怀而感伤,杨翊叹道:“你要关她、抓她,对她说清楚便是,她心思简单,不像你有那么多弯弯肠子,她是宁死不受辱的。”
“这么说我该去死。”他一贬一赞,萧可自是不满。“我早就打听过了,当年飞凤山的女匪首,她手上有不少人命呢!”
杨翊再不理她,对风而伤怀,而后将圆丘上的蒿草一一拔了去。
“送别天峰和阎庄的那天,我便让万国俊动手,后来才知道事情搞砸了,就让他买了棺木把她葬在此地。”当年之事,萧可实有后悔,“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我就不会动手了,你现在都知道了,给她立碑也好,给她改葬也好,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也无法挽回。”
合情合理,言之有据,杨翊冷冷问道:“就算你无心杀璀儿,献陵,你如何解释?还有娴儿,别说你没有想过杀她。”
“她们不是号称姐妹情深吗?又同甘共苦,我就是想看看这情有多深,却远不如自由来的要紧。”萧可正说的得意,但见他绷着个脸,马上低了头,“我错了,我不该拿她们来开玩笑,可那姓袁的真心要杀我,我是不得已的。”解释到连自己也不相信,“娴儿是婵娟托了阎庄才放出来的,随着运送瓷器的商队来到这里,商队的头领也是阎庄的朋友,我不会傻到让阎庄动手杀她吧!你误会了。”
“你真是无药可救?到现在还说是误会。”对她实在痛心,前几日还好好的,今日又原形毕露。
“你不信就算了,我再不会为自己辩白,做了就是做了,当时就是鬼使神差,我一时忍不住……。”萧可揉着乱蓬蓬的头发,“别问我这些了,就当念着孩子们,别跟我计较,难道你想抖出来,让千里他们都知道,是我杀了承宣和婳儿的娘。”
晨风冷冷的,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