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尚宫宫略-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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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她,秦枫应该是怜惜,“你为什么要留在这里呢?任人打骂不说,还……。”下面的话,实在难以启齿。
“你昨晚来过?石桌上的药和那些小玩意儿都是你送的?”
“我来过,他对你说得那些混帐话我都听见了,要不是碍着他是……,我早就冲进去了。”秦枫并不否认,将这些天来想不通的微妙之处一一诉说,“我虽然是从甘州来的,但在长安也有府邸,也有奴仆侍候,如果你不嫌弃……。”
“什么意思?”萧可怔怔看着他,“你知道我是谁吗?乳臭未干的小子。”
“我才不管你以前怎样?我也不是乳臭未干的小子,我今年都二十七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秦枫很郑重地站在萧可面前,“怎么样?肯不肯嫁我?我带你离开这里。”
萧可本来想笑,却又咳嗽上来,弄得她哭笑不得。
“有那么好笑吗?”原是情真意切,却被当成了笑柄,秦枫恼羞成怒,拂袖而去。
回到紫云阁,还在想秦枫的笑话,让眉儿不知所措,明明身上受了伤,脸上却带着欢喜之色。“慕容将军适才谴人来说,酉时一刻在万春门外等您。”
萧可心间一沉,慕容天峰定是为了伟伦一事,难道他还没有放人?边想边去寝室内洗了手、脸,随便在伤处涂了些许药膏,再找了干净的衣裙换上,差不多已经正午了。眉儿看来眼里,却是心疼她的,身上大大小小的伤无数,却老不当回事儿,走路还是一瘸一拐的。不到酉时一刻,萧可就把英华交给谢氏带着,拖着受伤的腿向万春门而来,果不其然,慕容天峰就站在那里,中规中矩穿着一袭平帻巾服。
“伟伦呢?你到底有没有放了他?”
“急什么,一会儿就放人。”
慕容天峰像半截铁塔一样戳在那里,说得那个轻松,仿佛伟伦是捏在他手里似的,瞥了萧可一眼,大步流星朝左卫府方向而去。萧可很艰难地追在后头,一直跟到左卫府就不见了人影儿,只能立在外头等,身上疼腿疼身上更疼,好不容易挨到傍晚,慕容天峰才挑着灯笼出来,右手还揪着一个人,一路骂骂咧咧。
“瞪什么瞪,没捏死你算你走了狗屎运,你老子都似个缩头乌龟躲在家里不敢露头,你又算个什么东西?以为现今还是永徽年呢!已经改显庆了,高履行、长孙祥都接连被外贬出京,也没见你老子出来放个屁,再敢龇眉愣眼一下看看,非捏死你不可。”说罢,将长孙泓重重推向宫墙,算是狠狠摔了一下。
慕容天峰一向是正人君子姿态,铁骨铮铮的汉子,非要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过不去,萧可上前辨道:“你这是怎么了?有本事找长孙无忌去,他是招惹了你?还是得罪了你?”
借着月色细看,伟伦像是不曾受伤,只是嘴角带了一抹血痕。
“别担心,我没事儿。”伟伦揉着胳膊,忍着疼痛,就慕容天峰那身手,差点儿没把他摔碎了。“慕容将军恨我是应该的,你也应该恨我,只因太尉……我连琅嬛都救不了,我除了跟太尉反脸,拿不出半点儿办法,太尉他……。”
“别说了。”萧可实在不想听到太尉两个字,何况这些年来,她已经想得很清楚了,追根溯源,势必要追到贞观十七年的九成宫,如果不是文皇有改立太子的打算,也未必有日后之祸,可命运不许重来一回,有得必有失,福祸旦夕间。“人,各有立场不是吗?我有我的立场,你有你的立场,各人有各人的立场。”
“难为宣儿能想得通,让我也少了一份顾虑。”伟伦长叹一声道:“他的事儿,我一向懒得问,虽然我与父亲不睦,可不得不说一句真心话,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个一手把他捧上帝位的天子。可他从来没有想到,有朝一日,那个一向对他服服帖帖、言听计从,让他耗尽心血才捧上帝位的小外甥会与他反目成仇,这才是对他最大的讽刺。所以,他心灰意冷了,任凭他们杀伐砍尽,也绝不会还手。”
这就是辅弼之臣的悲哀,亲手把他捧上天,换来的是地狱般的绝境,眼睁睁看着亲族、挚友被一一砍去,却只能坐视。“伟伦,你现在看清楚了,走吧!远走高飞。”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能走到哪去?”伟伦浅笑着,一如昔日的白衣翩翩美少年,“好在有长乐、新城两位公主嫁入我们长孙家,陛下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吧!难道他也要学汉文帝诛薄昭,毕竟太尉对他有恩呀!”
且不说帝后的意图,试看历史上,自长孙无忌一族被诛杀后,还有长孙两个字的身影吗?是完全败落了。“伟伦,我当你是从前的朋友,才跟你说这么多,走与不走全在于你。”历史就是有着惊人的巧合,永徽四年,太尉借高阳公主谋逆一案,诛杀异己,妄加株连,殊不知多年以后,别人如法炮制,将他罗织在内。
“你呢?”伟伦寻问。
“我自是要确保我的儿女平安。”萧可道:“毕竟雉奴跟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只要我不去得罪皇后,也能苟且偷生,何况我以前就铺好了路,在皇后最艰难的时候,我帮过她。”
伟伦对月长叹,人各有志,人各有立场,跟她海阔天空任翱翔的心愿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实想了,从前那个不知愁滋味的女子一去不复返,月冷冷,风寂寂,往事诉不尽,我之愿,却终难如愿。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三章
萧可一直在用秦枫的药,效果很明显,腿上的伤渐渐有了起色,可送之人却不见了踪影。
萧可有些后悔,至少那天不该讥笑他。
刚踏进立政殿,便遇到李义府,尽管很清楚的知道他是李猫儿,也知道他依仗拥立之功气焰熏天,逼死朝廷官员都无人过问,弹劾他的王义方却被贬为了莱州司户参军,但他身上的零陵香味道却是真实的,魂牵梦萦,忆起了过去的一点一滴。
“尚宫,你觉得义府的计策如何?王文度已经被任命为葱山道行军副总管,他此去的目的就是给程知节添堵,好让他大败而归,怎么样?比得上汉时张良、萧何了吧!”
萧可一直沉浸在往昔的回忆中,听他说起王文度,才回过了神儿,“李相公果然深谋远虑,可行军打仗岂是儿戏,动辄就是几万将士的性命。”
“义府只为皇后效力,几万将士的性命与我何干。”李义府正说得痛快,皇后从容而入,连忙躬身下拜,“皇后身体不适,应该多休息才是。”
“你怎么还在这里?”皇后瞅着荷花样水漏的时辰,差不多申时末了。
“微臣正在跟尚宫说话呢!” 李义府抿嘴而笑,“尚宫对葱山道好奇,义府多少了解一些,顺便卖弄自己一点儿才学,让皇后见笑了。”
“不用在那里谦虚了,天下谁人不知李侍中的才学。”皇后令李义府平身,转而向萧可道:“时候不早,替本宫送一送李侍中,明日本宫要在临湖殿设宴,给赴藩的两位太妃饯行,你去看看那里准备的怎么样了?顺便去司珍司选上两份厚礼,先帝的遗孀,不可怠慢。”
萧可连忙应承,把李义府送出立政殿,又匆匆来到临湖殿,果不其然,高延福正领着人收拾呢!上下一打量,也看不出那里不妥,转身来到尚功局,薛尚功引着司珍、司彩、典珍、掌珍相迎。多宝阁内,珠珍异宝琳琅满目,看得眼花缭乱,天知道两位太妃喜欢什么?珠玉金银虽俗,倒不可少,绵彩、缣帛也要备上一些,皇后崇尚佛学,纪国太妃及其女儿临川郡长公主和越国太妃均是深谙佛理之人,再送上两尊玉佛像就万事齐备了。
回到紫云阁,都已经戌时末了,英华跟着乳媪去睡觉,眉儿还在等她,洗漱之后,一头倒在了榻上,回想今日之事,别又是皇后的陷阱,变着法子来挑不是,好借机责罚。心中有事,一夜未曾睡好,浑浑噩噩地起身穿衣,为两位太妃饯行,自然要中矩中规,簪上了钗钿,穿上了礼衣,只看了儿子一眼就离开了。
太极宫,巍然屹立。
十六年来,就像做了一场梦,说不定有一天梦醒,又会回到隧道之中。
春暮夏初,姹紫嫣红,遥望南海池,烟水濛濛,临湖殿坐落于湖上,迎着水风淡淡,景色怡人。
也不知萧可来早了,还是皇后来迟了,临湖殿内除了尚仪局的宫人、内侍以外,唯有纪国太妃韦氏、临川郡长公主李孟姜和徐婕妤在坐。对昔日的韦贵妃,萧可不大熟悉,从前也很少来往,倒是临川郡长公主李孟姜常来立政殿做客,她擅长书法,又崇尚佛学,与皇后颇为投缘。而徐婕妤大有文才,是已故才女徐惠的妹妹,当年文皇驾崩,徐惠为充容,因悲成疾,不肯服药而亡,后追封为贤妃。
四人相对时,竟僵在那里。
纪国太妃韦氏如何不认得萧可,只是近几年随着儿子纪王李慎远在藩国,不曾与她谋面罢了,旧日假王妃,今日为尚宫,‘钻营之术’可谓炉火纯青。
最终,还是徐婕妤打开僵局,珠钗花钿,翠襦仙裙,一如盈盈仙子,眼中却是不屑,“也不知道尚宫是怎么办事的?本宫去年订制的四蝶金步摇竟成了八幅的裙子,本宫得罪了尚宫不要紧,可步摇是本宫相赠于两位太妃的礼物,耽搁了,你担待的起吗?”
“您不是已经重新订制了吗?”萧可看得出徐婕妤对她的轻贱,素日就是‘人敬我一分,我敬人一丈’的性子,何况那四蝶金步摇就在案上的锦盒子里躺着。
徐婕妤一向以才女自居,根本看不起萧可这种’,又被她冷眼相待,气愤可想而知,若不是俱于陛下,定要重重处罚她。
“好了,步摇阿娘都收下了,婕妤就不要计较从前的事儿了。”临川郡长公主常来立政殿做客,自是不想因徐婕妤与皇后身边之人闹僵,又为她们开解,“听说皇后身体抱恙,不知好些了没有?尚宫快去看看吧!今日之宴要若少了她,可就不热闹了。”
“长公主说得极是,可太热闹了也不大好,百官又该有意见了。”萧可浅浅一笑,皇后要做皇家的标准媳妇,自然要同这些仍在世婆婆、大姑子、小姑们搞好关系,且皇后时不时就召集内外命妃齐集一堂乐宴,喧嚣之声太过,引得百官都投诉起来。
临上走之际,明明听到‘人尽可夫’四个字,还是从徐才女的嘴里说出来,依着往日的性子,势必要向她还以颜色,可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正走着,却听有人唤了一声‘宣儿’,慢慢将目光投过去,是一名贵妇,刚刚从立政殿出来,端庄娴静,雍容华贵,越国太妃燕氏,皇后的表姐,昔日的燕德妃。
当年同‘婆母’杨淑妃不睦,没少跟着还是才人的皇后到她那里蹭饭吃,极随和大度的一个人。
越国太妃自永徽元年便随其子越王李贞赴藩,经年不在长安,乍一见到萧可,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震惊不比初闻真假王妃始末。
“你真的是宣儿?”
“太妃,我不是宣儿。”萧可无法作答。
“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原来听她亲口承认却比道听途说更加震撼,过去她笑语盈盈,善解人意,说一个笑话儿就能让人乐上半天,人见人爱,当时谁又能想到,她是假冒王妃之徒。事已至此,过往何须再提,“这些年,还好吗?”
萧可用力摇头,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