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尚宫宫略-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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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治无奈道:“她什么都不懂,皇后该委派安尚宫才是。”
皇后秀眉一挑,“不懂可以学,臣妾这不是在教她吗?她入六尚也是陛下同意的。”
“教她。”李治认为这是天方夜谭,“她本身就不拿规矩当回事儿,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皇后这是白费力气,反正她从前就是被宠坏了的,什么宫规、礼仪一概不懂,你就让她在尚宫局挂个名号不就行了。”
“还是陛下了解她。”皇后微然一笑,萧可一事。
是夜,萧可高烧不退,全身发抖,一直在梦中呓语,灌了两碗药才缓解了些,清醒过来,也是头疼的厉害,四肢酸困,窗外,一片死寂,飞雪凌空乱舞。眉儿新熬了姜汤,热腾腾端了一盏过来,由于后苑备膳食的人全不见了,她还要烧火做饭,头脸均有烟火之色。
王伏胜见萧可醒过来,也就拱手告辞,他何尝不知道这里人不见了,只是碍于皇后之威,不敢多言罢了,四下里一望,廊下的炭很足,有米也有菜,主仆四个是暂时不会挨饿受冻的,待眉儿送出来,才把拢在衣袖里的药膏拿出来。
“这是皇后娘娘塞给老奴的,她腿上有伤,仔细着敷,需要什么就跟老奴说。”
眉儿接过药膏只身返回,这算什么?打一棍子给一个甜枣,回到寝室,又往紫金炉里加了些炭,好让这屋子里再暖和些。“我在炉子上煨了粥,吃得时候也热,都说了一晚的梦话,也该歇着了,英华大概已经睡醒了。”
“我说了什么梦话?”萧可裹在毯子里,暖融融里,果然比冰天雪地的立政殿外强。
眉儿自认说走了嘴,拿着烧火棍僵在那里,支支吾吾道:“也没……我也没听清。”
萧可猝然一笑,伸手去摸枕下的鱼肠剑,除了他,梦里还能有谁,便叫了眉儿过来,拿帕子替她擦着脸上的灶灰。“你也去歇着,我没什么大碍,不过是被冻了一会儿,没那么娇气。”
“以后,不要再惹她。”眉儿啜泣,将王伏胜给的药拿了出来,“我给你敷上。”
萧可道了谢,卷起绸裤任她敷药,“你放心吧!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小心些就是了。”
敷了药,又哄着眉儿去睡觉,这孩子也怪倒霉,一入宫便跟了她,以后还不知怎样呢!
隔日,蒋太医又来诊脉,不过还是偶感风寒,需要静养。
萧可正中下怀,不愿再往立政殿里侍奉,甚至有些怕见武媚娘,整日歪在榻上陪英华玩耍。
窗外,雪花洋洋洒洒,紫云阁静得出奇,眉儿一头扎进来,像被什么吓着了一样,攥着萧可的手,半天才开口,“我刚才出门扫雪,路上有好多经过的宫娥,她们说前皇后、萧淑妃都被皇后娘娘……。”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九章
“云襄被杀了?”萧可惋惜,将思绪拉回到贞观十七年的雨夜,她珠胎暗结,望家门而不敢回,苦苦求自己替她隐瞒,好偷偷摸摸生下孩子,而那个孩子正是今日的李下玉。当时,曾劝其不要执迷不悟,也想尽各种棒打鸳鸯的方法,可她就是不听,寻死觅活非要跟雉奴在一起,如果当年心肠再硬一些。
“不是,听说是被砍了手脚,装在坛子里了。”说罢,眉儿号啕大哭,“你不要去见她了,求了陛下离开这里不行吗?”
“我也想离了这里,怎奈身不由已。”眉儿哭得惨,萧可糁得慌,以为那就是一个残忍的故事,故事成真,悔不当初,古寺翠竹,瘦弱的女尼似落汤鸡一般,她盈盈落泪,手托锦帕,是谁第一时间找到她?是谁费尽心思要她回宫?是谁间接的害了云襄?
夜难眠,萧可前所未有的紧张起来,英华幼小,千里、曦彦还在岭南,婵娟陪奉献陵,自己是他们唯一的依靠,如果有一天被皇后杀掉?冷不防有一只手按住她的肩膀,当时尖叫一声。
“是朕,朕来看看你好了没有?倒把你吓了一跳。”李治身着常服,浅笑着,温文尔雅。
“你居然笑得出来?”萧可质问:“当初,是谁先招惹了云襄?是谁缠着她不放?满嘴的甜言蜜语,是谁送她交颈玉佩?是谁礼聘她为良娣?这些你都忘了吗?无情无义的薄幸之人,云襄为你生下一子两女,你却见死不救,为了讨好武媚娘,竟把她双手奉上,任凭武媚娘砍了她的手脚,装在坛子里。”
李治一笑置之,“哪里听来的话,什么砍了手脚装在坛子里,她们罪有应得,是朕以鸩酒赐死了她们,亲族一并除名,流放岭南,王氏族改姓蟒氏,萧氏族改姓枭氏,永远不得归长安。”
萧可稍稍安心,至少没有被砍了手脚,装在坛子里。
李治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云襄害过我们的孩子,你全忘了吗?何况这次并不是媚娘,是朕不该去看她们,若不是媚娘及时出现,才会让拥护朕的臣子们寒心,何况国舅这颗大树还在。”
“我不想听这些,你让我出宫,我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
李治并不想放人,“你以为宫外就是人间净土吗?朕看你是养尊处优惯了,根本不懂世间险恶,天底只有朕能保护你,何况你已经是朕的人了。”
“我是你的人?”萧可讥讽,“我是怎样成为你的人,你最清楚不过,是你威胁我,是你拿千里和曦彦威胁我,我受苦就罢了,我不能让我的孩子受苦。”
“难道你就没有爱过朕,朕从小就认识你。”李治不信,他们之间怎能只有威胁。
“这天底下怕只有武媚娘敢爱你吧!”转而,萧可轻叹一声,“有一天,皇后要杀我,你也会置之不理对吗?”
李治笑道:“糊涂了,还是傻了?媚娘怎么可能杀你?你对她有恩,当初在感业寺,是你一直在照顾她。”
萧可冷笑一声,“今时今日的皇后,还会记得感业寺吗?”
“看你把媚娘说得洪水猛兽似的,还不是自己的臆想。”李治认为自己很了解媚娘的,宽慰道:“老是胡思乱想,好好歇息才是正经,尚宫局等明年开春了再去不迟,别老想着出宫,朕说过会将千里和曦彦送到你身边,就一定会做到。”
正月,天子诏令降太子李忠为梁王,立武皇后之子、四岁的李弘为太子,改元显庆,大赦天下。
初春,万物复苏。
萧可的病总不见好转,闭门不出,躲在紫云阁里陪英华,她不想做这个尚宫,又寻不出法子出宫。眉儿进来回禀,说是安尚宫到访,非要见她一面,萧可心间一颤,紫云阁从无外人踏足,安采旻如何能寻到这里,想必是奉了皇后之命,忙让眉儿把英华抱到暖阁,披衣相迎。
安采旻的穿戴中规中矩,手捧典籍入内,一室静谧,紫帐垂落,云母屏风流光溢彩,摆设种种精致,和尚宫局有着天壤之别,彬彬有礼道:“采旻突然到访,实属唐突,可有一件大事必须向萧尚宫言明,这些礼仪典籍要仔仔细细的学,三月辛巳,是为亲蚕大典,皇后指名要你引导。”
当时就把萧可吓了一跳,亲蚕大典何等重要,又是皇后头一次亲蚕,可承能不了担这个干系,推托道:“我都病成了这样,怎么能引导中宫,安尚宫就向皇后说明,我真的去不了,你一向在尚宫局做事,还是你去引导好了。”
“万一皇后怪罪下来呢!”
安采旻要的就是这句话,她表面忧心,内心却是暗自欣喜,之前的王皇后都嫌礼仪繁琐,不肯亲蚕,好不容易盼来这一场盛典,萧尚宫不参加,将由自己陪同在皇后身边。
“皇后怪罪的是我,你就不必担心了。”萧可这也是一举两得,一来,她真的不想去,亲蚕礼的程序她略知一二,命妇的必修课,从前做王妃时看了一些,很是纷繁复杂,足足要折腾好几天,幸亏当时没有用到。二来,正好成全安采旻,自己要是去不了,引导中宫的尚宫铁定是她,何乐而不为。
就这样,亲蚕礼以装病躲过去了,皇后再不曾追究,待再次宣召她,已是四月初。
立政殿内,阴凉一片,皇后伏案弄墨,一袭高贵大红做为正装,灿若云霞,她自始至终不向萧可看上一眼,对一直侍奉在身边的安采旻道:“既然萧尚宫大病痊愈,安尚宫就不必在这里侍奉了,仍回尚宫局主持事务。”
安采旻大有不快,上前拜谢了皇后,缓缓退了下去,想想也不曾做错什么,自亲蚕礼以来,一直在皇后身边侍奉,甚得其宜。临走,狠狠把萧可看了一眼。
萧可哭笑不得,皇后此举就是要挑起她与安采旻的矛盾,看来这里是再不能待下去了,屈膝恳请道:“皇后,下官对尚宫一职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惶惶不可终日,请恩准下官辞去尚宫一职,下官愿与英华远赴广州南海,再也不回长安。”
听她一言,皇后终于肯放下笔,蹙眉道:“关键是陛下不准,奈何?”
“下官这就去甘露殿晋见陛下。”萧可微微起身,这回说什么也不能留了,否则就是萧云襄的下场。
碧空万倾,辉映宫阙,人间最美四月,抬头向天,飞鸟都比人自由。
甘露殿前,内侍们面无表情地站着,如一座座僵了的雕像,一人目不斜视,直挺挺跪于正中央,他的官服呈碧色,应该是一位五品以下的官员。
萧可才要上前,却见拐角处走来一个人,缺袴衫,戴幞头,似曾相识。
那人乍见萧可,喜出望外,“你不认识我了?”
“是你李敬玄?”这位也算故友,多年不见,竟一改放荡不羁,中规中矩起来,过去他总是披着头发,喜欢穿宽大的衣服,言行很是轻狂,见了漂亮的酒家女也会调戏。“好久不见,如今在哪里任职呀?”
李敬玄微然一笑,“弘文馆学士,监修国史。”
故友相见,一时又找不出共同的话题,萧可指着长跪的官员道:“他是谁?”
李敬玄答道:“王义方,御史,大概是吃了豹子胆,今天竟弹劾起了李义府,惹得陛下大怒,被罚跪在这里。”
“李义府被人弹劾?”萧可眉间微动,李猫儿风头正劲,王义方怕是凶多吉少。
李敬玄低声道:“李义府逼死了人命,他看上了大理寺的女犯淳于氏,要纳她为妾,就令大理寺丞毕正义放人。后被大理寺卿段宝玄揭发出来,他看着不好收场,就逼迫毕正义自杀了事,这才被王义方弹劾,眼下李义府正得宠呢!王义方算是白白跪了一上午。”
萧可深知李义府的作用,帝后都靠着他打击权臣,王义方就算是跪死也无人理会,向天空一瞥,日头虽然不毒,直勾勾晒着也难受,招手叫过一名内侍,让他取把伞来给他遮阳。内侍们都知道她的来历,当年大闹甘露殿,历历在目,弄不好就被她抽上一鞭子,片刻之后,恭恭敬敬将绸伞奉上。
萧可撑开伞,却见王义方的身边多了一人,绯色袍泽,丰神俊秀,双手一颤,伞掉落在地。
那人目光一转,紫裙女子的身影立刻眺入眼帘,钗子在日头下闪耀着,划出一轮轮带着弧度的光圈。“宣儿。”他一步步向前,衣袍款款飞舞。
萧可则如磐石般屹立,伟伦,好久没有见过他了。
伟伦握紧她的手,“这三年来,你去了哪儿?”
萧可低头,泪珠不经意间划过脸庞。
“我几次寻问昔日的旧友,可他就是支支吾吾不敢言明。”伟伦瞥了一眼李敬玄,又将目光移转回来,“我一直在找你,找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