淞玉霁月情暮雨-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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淞玉埋头亲着，疤痕仿佛活了过来，真的成了一条大蜈蚣，在胸上爬行，足上的刚毛刮着皮肤，微微刺痛。
“唔嗯……”
“沐雨，你的身体很美，这里也是。”
沐雨的脸烧起来，嗫嚅着说：“不好看……月儿美……是我见过的最美的人……”
“哦？”淞玉一挑眉。“我还以为，你会最喜欢我。”
“……”
淞玉觉得，逗沐雨也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比如现在，看他鼓着嘴巴像含着榛子的小松鼠，说不出话的样子，别有一番趣味。
他和怀中的沐雨霁月温存了一会儿，就起身了。客栈不能再住了，保不齐醉红楼的人触角会伸到这里，对他们不利。霁月醒来，破天荒没有给淞玉脸色看，反而在对视的时候有些娇羞的避开了。沐雨喂他吃了半碗粥，自己也吃了些鱼片粥。他怕月儿半路上会饿，就带了些糕点。离开客栈的时候，霁月恹恹的缩在沐雨怀里，屁股堪堪地坐在软垫上，马车颠簸，沐雨也不好受。两人就这样半坐半抱地离开了信阳镇。
下了车，霁月才发现，这正是他们来的路上经过的一座破庙。他疑惑地问淞玉是不是走错方向了，淞玉摇头。
破庙虽然窗门破败，好歹也算是一处栖身之所。他们来时铺的干草还原封不动地堆在那里，凑合一晚没有问题。霁月和沐雨听了淞玉的解释后各怀心思。霁月觉得他们实在是太对不起沐雨了，明明答应要帮他的，现在却无能为力了。这条命债，恐怕是还不上了。沐雨倒是不以为然，至少现在他们三个都活的好好的不是吗？这就够了啊，至于自己能否恢复到从前，真的不能奢望太多。若是往后桥归桥，路归路，淞玉很有可能会离开自己，那样的话，他宁可一辈子带着这个疤痕，至少还能和霁月淞玉生活在一起。
糕点吃完了，淞玉趁着天还没黑，出去找东西吃了。山上野味多，野果也多，找点东西充饥并不难。沐雨和霁月坐在火堆旁，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沐雨现在看到霁月，总觉得有负罪感，好像他硬生生插进了他与淞玉的关系里，是一个破坏者的角色。在好多个答非所问之后，沐雨实在是忍不住了，向霁月坦白了昨晚的事。他跪在干草上，低着头等着霁月给他几个巴掌，心里会好受些。
霁月久久没出声，柴火哔剥的燃烧着，映得霁月的脸红彤彤的。他挪动到沐雨面前，把他的头抱在怀里。“罢了，你也是逼不得已。都是我不好，若不是为了救我，你不会也中招的。”他掰过沐雨的下颌狠狠地吻了上去，舌头在口腔里扫荡了个边，仿佛要洗涤干净淞玉留下的痕迹。
“没有必要为这种事情挂心，丑丑是我的，他不敢跟我抢。”霁月紧紧抱着沐雨，生怕他会闪躲。沐雨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一半是心疼，一半是羞赧。
“丑丑，你看这个。”霁月指了指胸口的玛瑙坠子。“是你送的哦，你说戴上这个，我就是你的了，这是你送给我的定情信物。”
“真的吗？我怎么不记得……”
“那是因为你受伤了啊。你可不能赖账，我不许！”
“哦……”沐雨呆呆地点了点头。
玉哥哥啊玉哥哥，一个紫昀还不够，你还要觊觎我的沐雨吗？沐雨他全然的相信我，那么疼我护着我，把我救出火坑，就算被你占了便宜，又怎样？我不会因为这点小事放弃他的，你打错算盘了。
第34章
淞玉拎着一只野兔回来，野兔已经被他剥了皮，去了内脏，紫红色的一条肉，串了在火上烤，不一会儿就滋滋流油，香味也飘出来了。沐雨先拿了一个果子小口吃着，解解馋，可是这酸酸甜甜的味道，更加令人胃口大开。
霁月嘴里含着玛瑙坠子，舌尖卷着它玩儿，斜着眼睛盯着烤兔肉。淞玉瞄了他一眼，语气不善地对他说：“吐出来！”
霁月扭过头去，继续含着玛瑙珠子玩儿，对淞玉不理不睬，还把腿搭到沐雨腿上，珍珠似的的脚趾头在沐雨的腿上撩拨。
“我最后说一次，吐出来！”淞玉竭力克制的声音已然充满怒气。
沐雨看了看淞玉隐忍的脸，又看了看对此毫不在意的月儿。月儿对淞玉的话充耳不闻，料想一定是气还未消，说到底还是他的错。淞玉越不让月儿做的事情，月儿就偏要做，故意气他。月儿这种小孩子脾气，打骂是不管用的。沐雨把自己咬了几口的果子递到月儿嘴边，温柔地说：“这个甜甜的，月儿尝尝？”
玛瑙珠子从粉红的唇边滑落，霁月并不接过来，直接咬上去，果子上留下弦月般的牙印。
“嘻嘻，有点甜，不过还是很酸呢。”
淞玉的脸色不再紧绷，月儿也乖乖的啃着果子，果子流下的汁液沾湿了沐雨的手。
“别喂他吃太多，吃多了牙会倒。”
沐雨意识到淞玉这是在跟他说话，于是连忙答道：“嗯！就吃这一个。肉味道好香，兔子一定不好抓吧，淞玉，辛苦你了。”
“小事一桩。这块肉熟了，你们先吃吧。”淞玉撕下一块肉，用荷叶裹着，递给了沐雨。
霁月一看见好吃的就眉开眼笑了，果子不吃了，张嘴要沐雨喂他吃肉。沐雨把肉撕成小块喂给他，三个人把兔肉分吃了个干净，吃得饱饱的躺在干草上。
是夜，霁月在沐雨怀里睡着了，淞玉听着两人平稳的呼吸，起身离开。刚走到破庙门口，就发现身后有人跟着，一回头就看见了沐雨。
“你没睡？”
“你要去哪儿？”
淞玉甩了甩袖子。“沐雨，你看好朵朵，我天亮之前赶回来。”
“不行！”沐雨冲上去搂着他的腰不放。“你要回去对不对？不可以！我们好不容易都没事了，要是，要是你出事了怎么办？我和月儿，我们怎么去救你？别去报仇了，求求你！就算是为了月儿！你想想月儿啊，你要是被抓走了，以后就再见不到他了！”
“我就是为了你们啊！我不能让你们白白受欺负！我不容许这种事发生！所有碰过朵朵的人，必须得死！”淞玉把沐雨推开，转身就走。
“我也碰过朵朵，你杀了我吧！你要是不杀我，我就不会让你走的！”沐雨坐在地上紧紧抱着淞玉的腿，不肯放他离去。淞玉舍不得踢开他，只好蹲下来。
“傻瓜，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样傻气的人。你知道我说的人里不包括你啊。你都已经是我的人了，为什么连这点觉悟都没有，还是说着见外的话？”淞玉捏了捏沐雨的脸，手指蹭了蹭他的下唇。
“这里怎么流血了？”
沐雨伸出食指在淞玉摸过的地方摸了一把，发现的确有些血迹。“不知道，可能是被火烤得太干了，嘴唇就裂开了。”
淞玉本想悄悄离开，折返回去，把醉红楼一把火烧个干净，以解心头之恨，现在被沐雨发现了，只能暂时作罢。他托着沐雨的臀瓣把他抱在怀里，发觉沐雨好像越来越轻了，就在他的胸腹摸了几下，摸到了肋骨一根根如琵琶弦似的，于是低头对沐雨说：“最近怎么越发消瘦了？”
沐雨被他抱孩童似得抱在怀里，淞玉身上好闻的味道让他觉得安心。淞玉在他身上摸的时候，他觉得有些莫名地燥热，一定是在火堆边睡太长时间了，喉咙干渴所致。他没听清淞玉问的什么，迷惑地“嗯”了一声，淞玉没有再问，严肃的脸上带着一抹笑，仿佛冰雪初融。
淞玉抱着沐雨推开破庙的门，走进佛像后的里屋，他们休息的地方。淞玉手一松，沐雨从他身上跳下来，两人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一条比破庙门口的石柱还粗的蛇，立在火堆旁，有两人多高，头部接近棚顶。蛇皮白得发青，上面缠绕着蓝色的花纹，鳞片上闪着水光，它身上的黏液在地上拖行出一条条粗长的水痕。霁月安静地睡在干草上，像是浑然不觉，可把沐雨吓了个半死。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大的蛇，以它的体型，把他们三个吞下去都绰绰有余！
他一句话也叫不出，腿里像灌了铅，挪动不了一步，只能僵着脖子望向淞玉，却看到淞玉扑通一声双膝跪地，恭敬地说了两个字：“师父。”
第35章
沐雨杏眼圆睁，望着淞玉。在他的眼里，淞玉向来是冷静而自持的，带着一份悠然与翩翩，如一位出尘的仙子。只是在月儿面前，七情六欲、喜怒哀乐才显现出来；现在，在他的面前，偶尔也能感受到淞玉冷峻外表下流露出的一丝丝温暖。但从未见过他对谁如此敬畏，那种敬畏中，或许“畏”的成分更多一些，因为沐雨发现淞玉默默咬住了后牙槽，脸上的肌肉牵动了一下，这种表情，是他极度警惕或是发火前的征兆。
气氛剑拔弩张，淞玉虽然跪着，却仿佛在伺机而动，随时会冲上去。沐雨不明所以，只好有样学样，跪在淞玉身边，低着头，不敢再看那个怪物。
淞玉碰了碰他的手，对他使了个眼色。沐雨知道他是担心月儿有事，跪在地上往干草垛那里挪动，爬到霁月身边，发现月儿呼吸平稳，身上没有伤口，不像是昏迷，应该只是单纯的睡熟了，就朝淞玉微微颔首。
当沐雨再次抬头的时候，发现那条巨蛇已经不见了，只留下地上一条条的湿痕。取而代之的，是一位垂暮之年老人，满头银丝披散着，看不清面容。老人背对着沐雨和霁月，走到淞玉面前停下。他的声音低哑，声带仿佛被沙石打磨过，笑起来时夹杂着一阵阵气喘，沐雨很担心这位老人会突然喘不过气，不过又一想，方才那条蛇应该就是淞玉师父的原形，看起来倒是健硕有力，此时的样貌恐怕只是一个幌子吧。
“师父，您怎么会突然造访？来到这荒郊野地？”淞玉抬起头问道。
“起来说话。”
“是。”淞玉起身，主动搀扶着他师父，谁知却被师父甩开了手。
“我还没老到需要人搀扶的程度。”
沐雨抱着霁月躲在窗棱底下，默默观察着两人。这位师父看起来真是喜怒无常，方才还笑得莫名其妙，现在有好像有些愠怒，脾气真是难以捉摸。
“师父近来身体可好？诸事顺利吗？来找徒儿所谓何事？”
“我的日子向来清闲，闲云野鹤，四处云游。碰巧路过此地，隐约间看你站在庙门口，正欲上前，却不小心撞到你的好事，所以就先进入庙中等着你，没想到屋子里还有一个。徒儿，你这日子过得滋润啊，左拥右抱，珠玉在侧，美哉美哉！”
“师父说笑了。徒儿更羡慕师父无事一身轻，过着四海为家的快意生活，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沐雨听着这师徒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寒暄客套，品出了些门道。看起来淞玉和他师父的关系并不亲近，似乎很是生疏，好久没走动过了。淞玉原本计划寻找他的师父，救他们三人的命，如今突然转变主意打道回府，必定是有缘由。虽然淞玉没有细说，但霁月被醉红楼的人捉去的那日，淞玉呆在客栈房间里足不出户，后来他去找淞玉时，看到他满眼通红，憔悴不堪，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打击，还提到要原路返回，向自己道歉。当时，要不是急着去救月儿，他一定不会错过淞玉情绪的变化，会主动询问的。
“唔……沐雨，我要喝水……”霁月含糊地说了一句，细长的眼睛睁开一条缝，在沐雨怀里动了动。
“月儿，我去打些水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