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草木深-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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伟亮问他爹,能让他去看一眼吗?
他爹犹豫了下,看着自己儿子发红的眼睛,说必须自己陪着去,还要加上他大哥的儿子,得有人看着他才让他去,伟亮答应了。
那天晚上,连夜赶去的伟亮,心里像是火在烧,往常走惯的路,今天走的更快,十分钟都不到,姑娘家的那排房子就在前面了,他站到了她家的正对面,那里有口池塘,池塘这边是水田,那边再一排菜地就是姑娘家住的那一排房子,以前他总站在池塘侧边的柴火堆旁边,躲着人看姑娘,今天却站到了她家的正对面,远远看去,她家灯火明亮人声喧哗,还有人在吃酒,伟亮想在喧哗声里找到姑娘的声音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幸好天黑那边也不注意这里,他们三个人站了十几分钟,伟亮爹就要拉着儿子走,伟亮却甩脱了他爹,拔脚就要往姑娘家冲去。
幸好伟亮爹眼明手快,一伸手抓住了儿子的衣服,拦腰紧紧抱住,又叫侄子抓住儿子的双手,三个人正闹成一团,那边姑娘家的门前却走出来几个人,伟亮听到有人在说不要送了,我们自己会回去的,然后就是心上人的声音,清清楚楚的在那说,爹,娘,阿哥阿嫂,那你们慢慢走回去,路上小心。
心上人的声音,伟亮自然是不会认错的,就是她爹妈妹妹几个,伟亮都是认得也熟悉的,此刻姑娘嘴里喊着的爹妈阿哥阿嫂是什么人?并不是她爹妈!那是她公婆!
还有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在说爹妈你们先回去,我住一夜明天回来。
姑娘跟着又说了句,要不爹妈别走了,然后是老人的推辞声,伟亮却是听不下去了,他早就不挣扎了,他爹也只是虚扶着他,伟亮霍然转身就走,走的飞一般快,逃命一样的往来时的路去,慌的他爹和他兄弟急忙的追过去。
那天之后伟亮就安静了许多,家里人却更担心了,时时刻刻的看着他,明月碰到阿辞妈妈,倒把心里的担心说了出来,阿辞妈妈也担心,但是又劝明月放宽心些,总归那姑娘是和别家订亲了,伟亮也不可能去抢人家的老婆,只要他自己想明白了,以后再找个也就是了,表姐妹两个相对着叹气,又说了些话,直到明月的伙伴来喊,这才不得不分开。
阿辞妈妈回家之后,把这事告诉了阿辞爸爸,两个人也替伟亮可惜,不过,再怎么喜欢,已经是别人家的人了,那也就不要想了,阿辞爸爸就是这个观点。
☆、雪冷
九月初的时候,阿辞外公就找了人在山腰上平一点的地方排下石脚打下地基,要在那起一大一小两间平房,准备一间给小儿子住,一间自己住,女儿过了年就要出嫁,而大儿子也要娶媳妇了,家是不得不分了,房子也要准备好,然后才能分家,一家兄弟里老二老四家也说要准备房子,就打算一起造房子。
那段时间里,阿辞爸爸很是辛苦,早起去中山洞里放炮,中午回家吃饭休息的功夫,还要去岳丈新房子那里帮忙,小一间的那个房子,是靠近了山壁了,因为平地狭窄还要留出前面的位置,就只能向山崖要空地,阿辞爸爸还偷偷的拿了点炸-药轰了下山壁,当时的管理真的是不严的,有心人要做什么的话,真的是没人管。
阿辞爸爸也不是那散漫的人,轰炸山壁也只是在极小范围里,爆炸声都不大,很沉闷的那种炮仗声一样,一个中午人家都在休息,他轰了几炮,这边远离下面的乡村,别人也不知道,好在这山上的石头十分疏松,几炮下去山壁就掉了一大片,清理了之后就多出不少地方来,阿辞外公请的人干活又卖力,不过十几天,就盖好了两间平房,沿着山腰又多了一排房子,其他人家的,因为要盖上下两层的房子,又要盖屋顶,倒比他家更费事,不过等到十月初的时候,差不多就都盖好了。
阿辞大舅舅就在这年的十月末订的婚,尽管阿辞妈妈和阿姨都觉得那姑娘还欠好,但是元东自己中意了,那有什么办法呢?嫁出去的姐妹,说多了也不好,阿青虽然还在家,但是也已经订婚了,还有元东是哥哥,做妹妹的也不该干涉他的婚事,而他们的父亲,完全是沉默寡言了,任凭大儿子自己做主了。
元东订婚的时候,外婆和外公依然提前一天来了,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又和来的儿子媳妇孙子孙女们一块回去的,伟亮明月也来了,伟亮看着还好,精气神并没有倒,就是人看着瘦了些,元琴和他们坐着一块儿说话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不敢多说,伟亮也变了些,以前开朗的人变的沉默寡言了,就那么坐着,旁边来吃喜酒的人热闹说笑,却好像和他一点也无关一样。
十月一过,天气就越发的冷了,真的是到了寒冬了,那年下第一场雪的时候,阿辞家地里该收的东西都收完了,红薯码的高高的堆放着,玉米搓成了粒晒干了藏进了柜子里,地里的菜也盖上了厚厚的稻草杆防冻,那几天的天气不好,一直阴沉沉的,等有天早上终于晴了的时候,老人家们看着耀眼的阳光却都说是开雪眼了,意思是就要下大雪了,果然到中午的时候,太阳再度消失了,天空中鹅毛大雪就纷纷扬扬的飘落了,下雪了。
这一场雪下了几天,一开始的时候还好,雪就薄薄的积了层,但是连绵不绝的下雪,很快的地面上就攒了厚厚的积雪,阿辞爸爸在中山那边洞里干活,来去路上都不方便了,天气又冷的厉害,村长不得不叫大家都停工了。
下雪天也不方便干活,在家里的阿辞爸妈看着天上连绵不断的大雪,担心起地里还压在雪下的菜,阿辞爸爸说等雪不下了,肯定就要冰冻了,还不如就现在去把菜拿回来,夫妻两个同心协力的去了菜地里忙碌,头上戴着斗笠身上披了蓑衣,冒着大雪把稻草杆下盖着的菜都割了回来,大白菜外面都已经有些冻坏了,乌油菜青菜之类的坏了一些,地里的萝卜是早在刚开始要下雪那天就都拔了,也不管还能长个,要是冻在地里,那就都坏了,只能给猪吃了,萝卜缨子什么的,都一起放簸箕里挑回了家,猪能吃也不会浪费了的。
阿辞爸妈在地里的这一番忙碌,到家就有点晚了,阿辞中午放学的时候,她走出教室看着操场上厚厚的雪发了下呆,有些人家的父母因为雪大,中午的时候赶到教室门口来接孩子,阿辞没有看到自己的爸妈,她觉得回家的路挺近,就自己一步一个脚印,慢慢的走回家来的,路上的时候,时不时的有寒风吹过,冷的阿辞打了几个喷嚏,等她冻的脸色都变了才回到的家,进了家门发现爸妈都不在家,阿飞却在前门玩雪,他小脸蛋冻的红通通的,正和江江堆雪人,看见姐姐来了,笑着喊她:“姐姐来玩~”
阿辞冷的很,摇摇头不去,阿飞看姐姐不来,倒也不失望,继续的和江江玩,阿辞爬到楼上去想找件衣服穿,但是放衣服的箱子高,她也开不到,她想了想就脱了鞋子和外衣外裤,直接睡到了棉被下面,厚厚的棉被盖着,慢慢的就暖和起来了,窗外的风雪还在下,屋檐下的阿辞却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模糊间好像有人在说话,又好像有人在喂她吃东西,苦的很,但是阿辞睡的沉了也睁不开眼睛,有人喂她喝水,她下意识的就咽了下去,满嘴的苦涩,阿辞好像哭了,又好像没有,人昏昏沉沉的又睡了过去。
阿辞觉得自己好像做了很多活一样,累的腰酸背痛的,等她终于醒来的时候,发现妈妈坐在床头看着她,看她醒来了脸上就露了笑容,她伸手来摸摸阿辞的脸,觉得不是那么热了,又伸手进棉被下面,去摸阿辞身上,摸到她背上都是汗,这才放心。
“妈妈我怎么了?”阿辞觉得自己好像睡了很久很久了一样。
“你病了呢,冷的感冒了,人都发烧了你自己还否晓得,也都怪妈妈,没发现你受冻着凉了,还好你回来自己睡到了床上,妈妈请了医生来看过你了。”
阿辞有点怕医生怕打针,听到医生他来过了,就有些急,问她妈妈:“医生要给我打针吗?”
“没有,医生伯伯给你量了体温,你发烧了只给你吃了药,还好你吃了药就退烧了,你先躺着,妈妈下去拿点吃的来给你,再拿毛巾来给你擦擦身。”
阿辞躺着看妈妈走远了,她睡了多久都不知道,但是躺的有些难受了,就挣扎着想坐起来,但是厚重的棉被压的她起身都难,这才发现妈妈给她盖了两床厚厚的棉被,阿辞好容易才挣脱着坐起了身,看了一眼窗外,发现还在下雪,窗外的屋檐下都厚厚的积了些雪,天上还连绵不绝的在下雪。
“阿辞你怎么起来了,快穿上棉袄,别冷到了。”
“妈妈几点了?我下午要上学去的呢。”
“妈妈给你去老师那请假了,你这一睡,都已经睡到下午两点多了,你生病了呢,这么冷的天又下雪,你又病着就好好躺着,不过你坐起来了刚好妈妈就给你擦下身换下衣服吧。”
阿辞妈妈让女儿披着棉袄,她上楼是一只手端了碗鸡蛋羹,一只手端了个脸盆来的,脸盆里面是兑的温水,这时候就赶紧拿毛巾打湿了绞干,解了阿辞里面的衣服,快速的给她擦了身体,又赶紧给她换了里衣,让她穿上干爽的衣服,又给她把棉袄穿好,又给她把下面的被子翻开,把上面那床干燥些的被子给她盖上,这才放下心来,去旁边桌上端了还微微温热的鸡蛋羹,拿调羹喂给阿辞吃,阿辞一口一口的喝着,不知不觉的一碗都吃下去了,阿辞妈妈看她有胃口吃东西,心里十分高兴,问阿辞还想吃吗?
阿辞摇摇头,肚子里吃了这一碗,已经有些饱了,她看看窗外的天,一直都是那么的阴沉,雪下个不停,楼下也没什么声响,好像整个村子都安静在雪天里了。
“妈妈,爸爸呢?阿飞呢?”
“你爸爸带着你弟弟去外公家了,外公家新造的房子还有些东西没好,下雪天闲着你爸爸就去看看。”
“哦。”阿辞坐了一会坐不住,人又想躺下了,妈妈就让她重新睡下,给她盖好被子,坐在旁边织毛衣陪着她,阿辞看了一会妈妈织毛衣,看她双手动着,毛线一根根被竹针织成片,那是件大红色的小小的毛衣,阿辞问妈妈:“这是给我的吗?”
“嗯,给你打的毛衣,等打好了就给你穿。”
“什么时候能打好呢?”
“很快的,要是这雪一直这样下,山上的活都干不了,妈妈就只能在家打毛衣了。”
“雪会一直下吗?”
“但愿别一直下了,都积了那么深的雪了,老天菩萨也该管管了,再落这么多的雪,地里的东西就都要压坏了。”
“天上真的有菩萨吗?”
“妈妈也否晓得呢。”
“妈妈你也否晓得啊?那老师知不知道呢?”阿辞心里老师是什么都知道的。
“你们老师也否一定晓得的,这是神仙的事情呢,老师也否会懂的。”
“老师也不知道吗?”阿辞很遗憾的叹了口气。
妈妈看她小大人一样叹气,倒被她逗笑了,伸手摸摸她的脸,对阿辞说道:“你再睡会吧,等下就到傍晚了,晚上夜饭妈妈给你蒸馒头吃,里面夹上萝卜丝,萝卜丝馒头你要吃吗?”
“要的!”阿辞想想很久都没吃过的萝卜丝馒头,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做这个麻烦,平常只在地里干活就忙不过来的妈妈,一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