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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部分

纵欲时代-第51部分

小说: 纵欲时代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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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川信雄?我早就该跟他把帐算算,父仇不报,枉为世人。”

“你不能碰他,这个念头动也别动。”

“我不动念头,我只动手。”

宫口贤二叹了口气,军部不该对这么个浑蛋小子情有独钟。他道:“请你不要意气用事,德川老师那里,我会去说服他。”

丁少梅笑着问:“那么到今天为止,了解德川信雄身份的中国人里边,还有几个是活人?”

宫口贤二语塞。

“他早就想要了我的命,打从他跟我公开身份那天起我就明白,你以为我会相信他那套骗人的鬼话?但这是我自己的事,是家仇,你别跟着瞎掺和。”

宫口贤二打从心底赞叹,这小子确实是有勇气,越是大事越沉稳,具有当今日本的年轻人无法比拟的深沉,唯一的缺点就是太把他这个中国人身份当回事了。

丁少梅拉过只坐垫坐下来。“咱们谈点正经事,上次约定的事还算数么?”

他问:“情报市场的事?”

“选我当主席。”

他这么老实不客气地提出要求,好像我理当替他效劳。可不是么,是自己请求军部让他留下来的,我不受累谁受累?宫口贤二又叹了一口气,道:“这件事不容易,委员会中没有一个人可靠,小皮埃尔我暂时还能控制,但大皮埃尔和帕纳维诺我现在一点把握也没有。”出个小题目考考他。

丁少梅打开后窗向外闲眺,突然问:“你那鸟呢?没听见叫。”

“死了。”中国人就是闲心大,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关心鸟。

“你把大皮埃尔交给我把,他不听话,我就把他喂鱼。”丁少梅没有回头,仍是望着窗外。

“要救你的命,就必须保住大皮埃尔的命。”宫口贤二把军部追查泄密事件的事讲了。“为了保全你,只有把他交出去了。”

“蠢话。”丁少梅凑到他面前,一脸坏笑。“你们日本人只会算小帐,没个临机而动的机灵劲。我教你个办法?”

“在下洗耳恭听。”

“你到18号那天再把大皮埃尔的事上报军部,然后,等20号我一选上主席,你立马下手除掉他。人死债烂,军部那帮人远在日本,能知道个屁?”丁少梅又笑。“你是不是已经把他抓起来啦?”

这倒是个不错的想法。宫口贤二一下子有了主意。“那么,帕纳维诺也是个难题,那家伙从来也不跟我一心。”

“钱!有钱给他,比什么都管用。”

“可我哪来那么多钱填他的无底洞?”宫口贤二泄了气。

“我有哇,那点小钱不值一提,交给我就是了。”

俞长春认为自己是个天生的恐怖分子,天才大大的,他很有理由为自己出色的设计感到骄傲。

英租界工部局的图书馆里资料丰富,他从那里借来一套1932年版的《船舶工程》和一套轮船总装图纸,这是太古洋行的客货两用轮船泰山号的总装图,与三北轮船公司的长江号属同一型号。

根据长江号的水手长和老赵的介绍,藏私货的暗舱在后舱的龙骨旁边,因为是在轮机舱后边,靠近船尾,所以这里的龙骨很结实,但底层的钢板就用不着像前舱那么厚了。仅管如此,要想炸开一个像样的口子,他手中的炸药并不充裕。他只有十几公斤的黑索金,虽然这东西威力强大,但在底舱爆炸,大部分的冲击力会消耗在舱面上。

总装图上明确显示出,后舱底部由于要通过螺旋浆的传动轴,被安装了一个隔层,是6毫米钢板。

这是个难题。如果条件充许,他可以设计一个反冲装置,在隔层钢板上焊接一个结实的半圆形,或者是方形的钢壳,把爆炸的作用力逼到底层钢板上,在船底炸开一个大洞,因为它要对付的不仅仅是钢板,还有隔层中的空间和船底沉重的水压,而另一部分爆炸力刚好可以把这反冲装置掀开,引导海水入舱。这种客货轮没有设计隔水舱,所以,一个直径60厘米的洞,完全可以让这艘3000吨的轮船在30分钟内沉没。

但是,日本兵会把这船看守得很紧,不会给他从容施工的机会的。

他打电话给老赵,问他是否亲眼见过那走私用的暗舱;老赵报告他一个好消息,船上的水手把隔层用汽割割开来,暗舱就在转动轴的隔层中。

“有多大?”

“里边地方挺大,工字形龙骨有60公分高,边上是传动轴。”

老天有眼,抗日的英雄有福了。心里一高兴,俞长春的祷告词变得土洋结合。工字形的龙骨恰好是天然的反冲装置,他可以在爆炸前几分钟用镁条加金属粉燃烧,使龙骨与底层钢板弱化,然后引爆炸药,即使龙骨没有被炸断,也会在底层钢板上撕开一个100厘米长的大口子,进水量应该能达到每分钟30立方米。更加绝妙的是,螺旋浆的传动轴被炸,船只能停在那里,等着沉没。

剩下的问题是,他得设计两套计时装置,一套是供镁条多头燃烧的计时装置,另一套是爆炸计时装置,这对他来讲一点也不难,难的是时间必须要计算准确。爆炸时间估算起来很难,因为他们要提前把炸药安置妥当,就必须算准开船的时间,只有在船航行到大海深处爆炸,才能达到最佳效果,万一没有算准,船没离港,甚至货还没有装船就爆炸,那可就白费心思了。

62。决战第一天

德川信雄的亲自到场,在黄金市场内引起了一阵轰动。横滨正金银行的专务、常务们,排着队来到华盛顿投资公司的包厢门前,叩头虫似地给德川信雄鞠躬,送上名片,再鞠躬。

包有闲站在门外,发现交易场内的空气在猛烈增压,像是马上就要爆炸一般。所有的交易商和经纪人都把目光投向这边,内中满是怒火。

“这一次,小丁做得太过分了。”雨侬的脸色极为难看,转身离去。

“可效果是好的。”包有闲实事求是。

交易开始了,横滨正金银行的经纪人卖货,也有其他一些经纪人跟着标卖;吃货的人也有一些,交易不算活跃。包有闲吩咐手下几个主要经纪人,要有节制地吃货,把价格一点一点地抬上去。整个上午,市场交易在一步一步地走向热烈,那些观望了整整一周的投资者,终于失去了耐心,开始吃货——他们必须要赶上这次行情,才能弥补前次大波动时造成的损失。

包有闲像个久经沙场的棋手,他没有理会丁少梅让他今天全面吃货的指示,而是小心翼翼地操控着市场的热度,每当价格僵持不下,或是突然出现一张大卖单时,他才指挥手下经纪人动手。

跟风的人越来越多,人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汗味,在8月的酷暑中,混合成一股子有形有质的力道,冲昏了他们的头脑。

金价已经接近200元,市场突然停顿下来,标卖的数额只有些零星的小数目,同时也没有大额的标买。他们在等什么?包有闲在心底打了个突,这种停滞,往往意味着价格走向的大转折。然而,他的手中,只剩下不到1000万元的资本了,根本无法发动惊人的进攻,除非是孤注一掷。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头,是德川信雄。“您好。”他道。

“干得不错,你是个大有前途的年轻人。”德川信雄用目光笼罩住包有闲的思想。“有你来操控市场,我非常放心。现在情况怎么样?”

“投资者的思想正在发生分化,交易几乎完全停滞下来。”他要让这回答有深度。

“在人们犹豫不决的时候,一个微小的作用力,甚至可以推动历史。”德川信雄仰面一笑,整了整和服外褂,向黑板走过去。

10000盎司的标买,他向众人微微躬了躬身子,又回到了包厢。包有闲也上去标买10000盎司,捏紧粉笔的手指有些激动。

横滨正金银行的经纪人退场了,他们是集体离开的,事先没有任何征兆。那两笔标买停留在黑板上,像一群嘲弄人的眼睛。

猛地,有人发出一声嘶心裂肺般的嚎叫,“苏联人打来啦!”于是,仿佛死而复生一般,整个交易大厅一下子苏醒过来,所有的“细胞”都开始跳跃、叫喊、争夺、撕咬……。

丁少梅把头伸出包厢,对包有闲一笑,低语道:“叫咱们的人也去凑凑热闹。”

哪里还能抢得上,先前那20000盎司的标买,像一双烂鞋一般被众人丢弃在一边,因为他们的出价只有210元。世间没有失去理性的交易,所有的疯狂,全都是因为一封从满洲国发给横滨正金银行的电报——苏联军队与日军在哈勒欣河再次开战。

运气真叫奇妙,包有闲发觉自己远不如丁少梅。苏联与满洲国的边界问题由来已久,去年曾暴发过哈桑湖事件,今年5月,又发生了哈勒欣河的武装冲突。然而,这仅仅是冲突而已,现而今苏联人跟德国人媾和了,从西线腾出手来,对日本的战事不可避免。奇怪的是,早不开战,晚不开战,偏偏在丁少梅对联银券的进攻受到阻碍的关键时刻,日苏战事暴发了。

“这些人真是可爱呀!”丁少梅也走了出来,与包有闲并肩站在门口,观望大厅当中的混乱。“只那么一点点虚枉的希望,就能燃起这么巨大的热情。咱们还有多少钱?”

“600多万。”他察觉到了丁少梅语调中的同情。

“现在好啦,挑起了全面的内哄,也算给我腾出些空闲,想点别的事了。从现在开始,不要再买货了,更不能卖货。”

包有闲大是不解,赚钱的机会又来了,他怎么能漠然视之?

“涨到300元才是咱们的机会。”丁少梅看透了他的心思。

上午的收盘价突破了260元大关。

“下个月我就要回意大利啦。”帕纳维诺伯爵把脚架在桌上,欢快地抖着。

“你就是跑到阴曹地府,债主子也会把你揪回来。”丁少梅也把脚架上了桌。

“我那老同学的法西斯主义大获成功,他请我回去主持内务部的情报工作。”一支哈瓦那雪茄塞到嘴里,粗如擀面杖。

“墨索里尼上台十几年了,这才想起你来?”一只活物般翻滚着的烟圈从丁少梅口飞出来。

“运气来了,城墙也挡不住。”伯爵好像挺得意。

“运气?晦气吧您啦。”

“所以,我得弄几个小钱,买双鞋好上路。”伯爵终于说到了正题。

“来中国几十年了,闹得个光屁股回家,你不嫌丢人,我们也跟着丢人。”这老小子又歪词骗钱么?丁少梅盘算着怎么把话题引到自己的来意上。

“我这不正想你,你就来了。”

这话头正对了榫子,下边该你开出盘口,咱们套袖管捏手指头了。丁少梅稳稳当当地望着他,等下一句。

“这几年,我东南西北的欠了不少帐,全仗你照应,我还没让房东赶出去。可话说回来,那不过是几个小钱,不算什么……。”

丁少梅眨巴眨巴眼,对方就要开价了。

“要说呢,我这临走也没什么可以给你留下的,送你个小礼物算是纪念。”

“什么东西?”

“投你一票。”

那话来了。丁少梅笑模笑样地望着他,故意不接话头。

“我送给你一票,你送给我什么临别礼物?”

丁少梅这才开口道:“不就是钱么?20号开会,你投我一票,打算着要我出多少钱?”

“没意思,你们中国人太实际,太直白,太没有趣味,我准备了一马车的话,等着你来谈这件事,结果开口就直接谈到钱,没意思。”伯爵的表演工夫很是到家。

俩人交锋的结果,伯爵在本地的欠帐由丁少梅全权负责,再拿出30000美元,伯爵投他一票。这不过是小钱而已!丁少梅并没有占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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