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朕止渴-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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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千金果然厉害。杨氏文化不多,听了孙燕绥的话后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又占了上风,凶相毕露站起来。
“尚书千金说得对!你一个小小贵人,有什么资格审问我朝廷命官之妻?连三皇子算起来,都是我外孙呢!你不过是个侧六品贵人,私自设堂审问,我还要告你一个藐视朝廷之罪!到时候连你哥哥都跑不掉!都得死!”
“谁,说,她,没有资格!”
梁荷颂抬眼望去,高大的黑色影子将那扇窄窄的门堵得严严实实,同时似有极淡的特殊香味飘来,夹杂这冷沉的霜气。不必多想,这样冷沉的眼神和举止,除了厉鸿澈,不会有第二个男人。
“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反应过来的一众人,齐齐下跪,除了少数那两三个,每一颗低垂的脑袋里转着的心思都略忐忑而又惶恐。
梁荷颂也跪下,却咬着唇,没喊出声。
厉鸿澈俯视扫了眼屋中清醒,在杨氏、厉哲颜、孙燕绥几人身上多停留了少许,而后缓步走到梁荷颂跟前。
梁荷颂低着脸,掩饰住内心的窘迫,强忍着愤怒而委屈的泪水,模糊的眼前突然出现一双黑底金线勾勒了祥云的金缕靴,一只指节修长的大手伸到在她面前。
“起来。”
略作了迟疑,梁荷颂还是把手放在了大手心中,有一阵暖意,还有一些薄茧。她不敢抬头,不想让可恶的人看见她丝毫的脆弱。一张洁净的手帕盖上她的脸,梁荷颂只觉腰间被一揽,落入宽厚的怀中,紧贴着男人的胸膛,鼻间有熟悉的温热味道,以及有力的心跳。
厉鸿澈将梁荷颂裹在披风下,冷冽的视线落在杨氏身上。
“拖下去!”
只有这三个字!但是已经终结了满堂吵吵嚷嚷是非!
厉鸿澈瞥了眼紧抿着唇的厉哲颜,以及与紧张跪着不敢起的孙燕绥一眼。“若是有人觉得曦贵人位分不够高,朕,不介意让她品阶再高些!”
孙燕绥扛不住厉鸿澈冰冷注视的视线,跌坐的地上。
说完,厉鸿澈抱着梁荷颂大步离开。
梁荷颂从披风的缝隙里,看见门外站着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郝温言。见她安好,郝温言才放下心。他一得知那粥中有银针,便预感事情不妙,而后又见孙燕绥与厉哲颜来了,担心梁荷颂吃亏,便快马加鞭去通知了厉鸿澈。他本还担心皇上忙于政事,不会来,却不想皇上真的来了。
梁荷颂不知自己是哭的还是笑的,对郝温言无声的说了句“谢谢”。
郝温言微有笑容,苦涩又心疼。
*
是夜。
梁荷颂没有吃晚膳,关在屋里、趴在桌边,思索着些事情,以及白天的事。这会儿她谁也不想见,连丫鬟痴安被她关在外头候着,屋子里只有贤太妃。皇上将她抱回屋子,就又匆匆出门去了,什么话都没有留,应该真是很忙很忙。
贤太妃在椅子上高冷的躺趴着,偷偷瞥了她一会儿,跃上桌在梁荷颂身边蹲坐着。“为个男人,有什么好难受的。就凭你这姿色,往那儿一站,多少男人都要朝思暮想。”
贤太妃说完,也自觉它这安慰的话,似乎……并不太中听?但看这丫头片子,眼睛干的,没流泪,也就放心许多。这丫头其实还挺坚强的。
梁荷颂叹了口气,托着腮。“太妃娘娘,我只是感叹,世事无常,人心太容易变化。我本没有多少亲人朋友,曾经,厉哲颜对我来说并不仅仅是倾慕之人,更是她陪伴我走过最那几年孤独岁月的人,让我走出阴影,看见美好。可是而今……我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事,站在另一个女人身边,袖手旁观。”
“人心都是会变的。”贤太妃突突的小嘴儿叹了口气,眯眼舔了舔爪子、咂了咂嘴。“你能坦然将这些话说出来,说明你也渐渐看明白了。这就好,最不值得的,就是为不爱你的人伤心!我看皇帝最近对你似乎不错,反正你已经是他的女人,能得他欢心,日后还愁什么。”
梁荷颂疑惑。“太妃娘娘前阵子不还在说,天子的情爱是最靠不住的么?”
“是靠不住,所以你得赶紧怀个龙子,生下来。现在后宫里妃嫔虽多,子嗣却极度稀薄,几乎等于没有。你把握机会,正是极好。”
梁荷颂偏开头,不想再说这个话题。
贤太妃金琥珀似的眼珠转了转,挑着猫步转到梁荷颂面前,屁股一放蹲坐她面前。“哀家知道你这两日反常,情伤未愈,没有心情争宠。不过哀家都是过来人。什么情情爱爱的,再过几月几年的,谁还记得谁啊!你当务之急,是把皇帝的心抓住了!”
“太妃娘娘不是最讨厌皇上么,怎么突然站在他那边了。难道是因为……皇上最近给您吃了鱼?”
“……当,当然不是!”贤太妃调转小身子、背对梁荷颂,以屁股看她。“哀家只是不想让你错过飞上枝头的机会。”
“……”
贤太妃冷静了一会儿,又重新蹿过来,小声道:“哀家也不瞒你,哀家发现了皇帝一个秘密!”
梁荷颂一惊。“秘密?”
贤太妃左右瞧了瞧,把它偷藏在床脚的小香囊拖出来。
“这是什么?”
梁荷颂拿着黑绸缎绣暗纹的香囊左右翻看了翻看,正打算嗅一嗅,却被贤太妃一爪子急急拍掉!
“这东西闻不得!”
“这里头装着的是什么?”
贤太妃黑茸茸的小脑袋再次警觉四顾!连同两嘴胡须都警惕的扎得直直的!确定没人偷听之后,贤太妃才跳上梁荷颂的肩膀,小声道:“这是一种蜀地秘香,女子闻了之后会神志恍惚,产生幻觉,仿佛与男子行云雨之事!”
梁荷颂更是又惊又疑惑。“那便是迷…魂药了,皇上乃九五之尊,藏这下作羞耻的药作甚?”
☆、第59章 蜻蜓点水似的吻
梁荷颂屏住呼吸打开香囊。里头装的,竟然是一片片嫣红的干桃花瓣儿。
“秘香没有固态,都依附于干花。”
“太妃娘娘怎么知道得如此清楚,难道,这秘香是宫中之物?”梁荷颂问。
贤太妃围着香囊转了一圈。“哀家之所以熟悉,是因为……哀家也被施过药……”
贤太妃调转身子,不让梁荷颂看它的脸。“虽然哀家而今附在这畜生东西身上,许多事已经记不得,但这秘香之耻,哀家是无论如何都忘不了!!”
梁荷颂没有出声,紧紧等待贤太妃吐露往事。
“从前,舜熙先帝后宫女子无数,为了平衡前朝势力,先帝不得不宠幸一些不喜欢的妃子。他是个专情的男人,尤其是肉…体上,有些洁癖……”
贤太妃的声音很沉,很缓,很平静,可梁荷颂却从这极度的平静声音中,听出了让人难以呼吸的难过,让她心也跟着揪痛。
“哀家曾经自诩才貌双绝,宠冠后宫,可直到后来才知道,先帝竟然对我用了这秘香……”“而那些所谓的恩宠,也不过是忌惮于我娘家长孙一族的势力。待长孙一族败,哀家也跟着失宠。”“他根本就没有碰过我,他厌恶我,憎恨我。难怪哀家,一生都不曾有孕……”
气氛一时沉重,梁荷颂不知该如何安慰贤太妃了。
“几年夫妻情分,或许舜熙先帝是爱过太妃娘娘的,太妃莫要太伤心。”
贤太妃哼了一声,一扫沉重。“罢了,他现在也就一把烂骨头,哀家倒还活得好好的!等这次回宫,哀家定将寿康宫里那些舜熙皇帝心疼的老贱人们,挨个儿折磨一遍!”
梁荷颂问它是不是想起害死她的仇人了,贤太妃长呼呼的小身子在桌上来来回回的转圈踱步,嘀咕沉思着。
好吧,看样子是还没想起来。梁荷颂没戳破。不过,她怎么好像听谁说,舜熙帝的贤妃,后来失宠时是有孕的……
不过,她从哪儿听说的来着?
“虽然哀家恨舜熙先帝,但不得不说,他确实是个极有原则的男人。小皇帝性子与他有几分相似,想来这秘香也是为后宫中不喜的妃子准备的。既然他像舜熙,应当也差不到哪里去……”
“……”梁荷颂眼珠一转,便看见贤太妃朝那盘,厉鸿澈吩咐人做的葱花儿炸小鱼走去。
真的,不是因为鱼么……?
不过,这盘鱼看来,真的很好吃啊……梁荷颂盯着鱼,也吞了吞口水。
*
梁荷颂对着油灯看窗外桃枝,不想出门去,免得撞见厉哲颜。方才门外似乎有人声,厉哲颜来赔罪,她没理会。他是来替另一个女人赔罪的,这还不如不来!
梁荷颂边等厉鸿澈,边想着,皇上究竟是对后宫中哪些妃子用了这秘香。她等了好一会儿,还不见厉鸿澈回来,便睡下了。
厉鸿澈是三更回来的。他一回来,便让梁府天翻地覆!风云突变!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江苏省按察使梁文宽,伙同江南河道总督潘青云,贪污河道银两,克扣河工工钱,打死报官伸冤者,草菅人命!着,革职入狱,交由刑部查审,从重处置!钦此!”
杨氏哀嚎大哭声,隔着园子都能听见。梁荷颂披了件衣裳,起床来看,推门便见正厅方向的天空,火把光亮照得那方天空仿佛黎明一般,可见人多。更有人声吵杂。
冯辛梓从月门进来,不想见梁荷颂已经起来。
“见过贵人!皇上还让奴才带人把周围把守着,不许人闲杂人进入,怕吵着您休息了,却不想您已经先一步醒了。”
探头望了望月门外隐约的火光,梁荷颂道:“发生何事了?”
“梁文宽与江南河道总督潘青云一同贪污河堤银两,已经被革职,并且牵扯出更多的罪案,这奴才不便多说。现在官兵正抄家,搜查更多罪证,以便一同审查处置了。”
贪污河道银两之事她是听说过,却不想,梁文宽竟也参与其中!“皇上短短一日间就查明真相,真是明察秋毫。”
“贵人说得正是!奴才还有件天大的喜事要告诉贵人。”冯辛梓抬头,不苟言笑的刻板脸微微展现笑容,“皇上下令彻查,当年贵人父上凯旋途中病逝之案!贵人若有证据,或者话,等陛下忙完了就可上呈陛下,陛下定然还贵人一个公道!”
“果真?!”梁荷颂喜不自禁,多日压抑,终于一展笑颜。梁文宽依附盛大将军,她本以为还要等很久,等到她有足够的地位,哥哥也有足够势力的时候,才能查清,不想……
“皇上在哪里?”
“正在前厅,唉~贵人,贵人您现在不能去……”
梁荷颂心下激动,提着裙子飞快跑出月门。冯辛梓忙跟上,想阻拦又怕伤了皇帝的新宠。
梁荷颂记得路,是以跑得很快。这一追一赶的,很快就到了前厅,却不想,她一下就被看见的情形,惊呆了。
“皇上!您,受伤了?”
看着厉鸿澈半肩鲜血,梁荷颂看得触目心惊!
此时,太医藤九与御医郝温言正在给厉鸿澈处理伤口,那伤口,直见骨!
皱了皱眉,厉鸿澈说话虽没有太多温情,但旁人都听得出,他对梁荷颂却比对别人温和许多。
“快回屋子去!”
厉鸿澈说完,目光落在冯辛梓身上一厉。冯辛梓忙跪地请罪。
“不关冯护卫的事,是我自己非要来的。”
原来,是那潘青云不甘心就此获罪受死,竟然起了歹心!刺杀天子!盛丙寅总管江南三省。潘青云是盛丙寅的左膀右臂,他敢行如此大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