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朕止渴-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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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荷颂不得不坐在床边,厉鸿澈头靠上来,放在她腿上。
“好渴……”厉鸿澈声音略哑。
“臣妾马上去倒水。”梁荷颂端水过来,厉鸿澈却拧眉嫌弃。
“太冰……”
好像是有点冰。可是这屋子里也没有煮水的器具,这可如何是好……梁荷颂正着急着,便听——
“用你的口,暖一暖……”
“皇……皇上,您是要臣妾……”用嘴巴喂?
厉鸿澈半闭着眼睛,似非常虚弱,咳嗽了两回。梁荷颂心一软。算了算了,就当亲自己了。
于是,她含着冰水,直直朝厉鸿澈低头亲下去。
水有着另一个人的体温,再到口中,果然暖了许多。双唇相接,寸寸辗转相容。这一瞬间,仿佛两个灵魂连接在了一起,身子各归各位了一般。不过,梁荷颂猛地睁眼,发现依然未换回!不过,刚才那一瞬间的感觉,是真真切切的!亲吻的时候,仿佛……
一壶茶水,竟然全数在四唇相接中,渡了给厉鸿澈。大概皇上病得厉害,所以吞咽得越来越慢,最后一口费得时间尤其长!直让她差点透不过气来!憋得她两颊滚烫烫的!
吁吁喘了气,梁荷颂累擦了擦唇边的水渍,然而厉鸿澈竟然还微微张着唇齿,等喂。
“皇上,您已经喝完一整壶,没水了……”
“……”厉鸿澈这才睁开眼睛,虚弱喘息道,“罢了,今夜多谢你。”说完猛烈地咳嗽了几声。
皇上,皇上竟然对她说“谢”?真是……难得!梁荷颂一摸他手背,还冰冷得紧。心下略有不忍,便将他双手合拢,放在怀中暖着。厉鸿澈烧着烧着似睡着了。
“皇上。这回,苦了你了……”
梁荷颂心下恻隐,本是自言自语,却不想听厉鸿澈梦呓般道:
“幸好被罚的……不是你……”
说不感动是骗人。自爹娘去世,她受尽苦楚,后虽被哥哥接走,但哥哥也是忙于官场,鲜少有掏心窝对她好的人。
梁荷颂把他双手合上,往胸口里放了一层,贴胸口放着,直到暖热了,才将他的被子角都仔仔细细地掖了一回,才走。
而就在梁荷颂离开之后,床上因为高烧昏睡的厉鸿澈突然坐了起来,双眼清醒有神,虽然两颊微微酡红,可半点虚弱之态都没有!
他穿好衣裳,翻身下床。
这时,忽然有两个黑衣人从半开的窗户翻进来,恭恭敬敬的跪在厉鸿澈跟前。
“奴才冯辛莟。”
“奴才高宝禅。”
“叩见吾皇。”
“查得如何?”厉鸿澈冷声,已经穿戴整齐,正襟危坐,神态一派天子威严。
“回禀皇上,奴才已经查到了真凶,正是前些日子被禁足四宝斋的梁更衣搞的鬼!那方玉秀与从前敏才人屋里的姑姑方翠珠,竟然是同父异母的姐妹,这回是受了梁更衣身边的姑姑赵花卉的撺掇,下毒盛妃娘娘,嫁祸给您。”黑衣人之一的冯辛莟道。此人是假“男宠”真属下的冯辛梓的胞弟。
另一个黑衣人名叫高宝禅,接过话继续说:“方氏两人先后相隔两年,入宫。因着思想不合,所以一直没有过多来往,宫中并无人知道她们两人是姐妹,若不是圣上英明,让奴才二人去四宝斋夜探,恐怕奴才也难以这么快查到真凶。”
厉鸿澈冷冷一哼。“不想朕这后宫,真是养了一窝蛇蝎!蛰上一回,便要命!”
其中一人高宝禅,心直口快:“不过,梁才人对皇上真是极好,温柔贤惠,秉性纯良,哪怕在皇上的身子里对皇上也忠心耿耿,也不枉皇上下午在自泼冰水,施展苦肉计。”
他正说着便被身旁的冯辛莟捅了捅胳膊,这才发现厉鸿澈眼神如刀,锋利削来!
高宝禅吓得,满头冷汗!“奴才失言,奴才失言……皇上恕罪!”
厉鸿澈森冷的脸和视线,却渐渐暖了暖,唇角浮现些许笑意,竟然未生气。“你说得句句属实,如何是‘失言’。梁才人,确实是极好!待朕回归,定然大加封赏!”
厉鸿澈负手,看了眼床边梁荷颂方才坐的地方。那毯子还留着她留下的褶皱。他改主意了!若是到手的女人都拱手送走,他厉鸿澈不是圣人,那是太监!!
他是见了鬼,才会许下那天蠢级别的诺言!不过,公然反悔未免有伤天子英明,且可能让这女人罢工,那可就不好办了。强攻不行,那他便只能采取迂回路线……
从现在开始,直到楼兰人到京,他要好好合计合计。定要让她忘了厉哲颜,对他死心塌地,安安心心的在他身边当个小媳妇……
哼。厉鸿澈唇角拉开个满腹阴谋的笑,看得二侍卫属下具是一吞口水。看来梁才人只能自求多福了。
二侍卫离去,厉鸿澈坐在床边带着丝儿浅笑,摸着嘴唇,仿佛还停留着那摩挲。这回亲吻时间长,他清晰的感受到。仿佛四唇相接的瞬间,他们的身体有各归各位的感觉……
那女人的滋味,比她做的鸡鸭鱼肉,还好……
正回味着,厉鸿澈忽感腹部一痛、身下一粘!伸手去摸,厉鸿澈借着油灯一看,满手血红!
瞧了一眼床头放着的月事带,厉鸿澈心头的火山噗噗喷着岩浆!可恶!那楼兰人要走到何时才能到!
·
梁荷颂连夜回到乾清宫,便求上了贤太妃。那些个手下官员她自是已经叮嘱了,但是总觉得不是很放心,试问还有什么比这些整日到处乱蹿、闲得只剩没有上房揭瓦的蛀虫猫们,消息更灵通?光凭嗅觉一条,就已经难逢敌手!
“太妃娘娘,您就帮帮忙吧。您不是跟盛妃宫里的那只大肥猫很熟吗,求求您了,去打听打听,怎么样?”
提起那只壮汉猫,贤太妃就龇牙咧嘴、凶神恶煞:“你竟敢让哀家牺牲色…相去跟那等蠢猫来往?休想!”
☆、第41章 情伤伤情
“太妃娘娘,您误会了。我怎么会让您牺牲色相呢。您现在虽然屈尊在猫身之中,但威严光辉仍然无法掩盖!您是人,怎么能和那肥猫一般比较,是不?这不是‘交往’,是打探,您就当它是只猫、是个简单的畜生,不就成了。”
梁荷颂递过去一块儿肉松糕,贤太妃斜目瞥了眼,并不为所动。“休想别以为一块儿肉松糕就能引诱哀家,哀家岂是那等眼界狭隘之人!”
梁荷颂又加了一块,贤太妃斜目瞥了两眼,但还是没有松口。
于是,梁荷颂将整盘肉松糕都递了过去,贤太妃眼珠子似僵住了,盯着肉松糕山再移不开!伸出小舌舔刮了回嘴毛。
梁荷颂本以为事儿成了,却不想贤太妃终究还是困难地扭过头、转过身去,以菊花视她。“哀家说一不二,不去就不去。这东西……这东西拿走!”
“好吧,那太妃娘娘再考虑考虑……”
放下肉松糕,梁荷颂假意上床去睡了,留着一条眼缝偷窥贤太妃。它竟真没动那盘肉松糕,而是……从角落里拖出几条五彩鱼儿来!
那不是孝珍太后最喜欢的五彩鱼儿吗?最近鱼儿老是失踪,孝珍太后伤心不已,怎么找凶手都找不到,原来……梁荷颂突然想起那天在懿宁宫外,贤太妃说的话:“这么好的东西,倒是便宜了那老贱人……”
“……”看那鱼的色泽,应当是她回来之前新偷的!
她本以为贤太妃会把鱼都吃光,却不想她竟然都一口叼起来,出去了!梁荷颂悄悄跟随其后,竟然来到养心殿外一处僻角落,那儿是个小花园的假山背后,林立着几块石头,其中一块看似有灵性一般。贤太妃将鱼放在那处,左右盯了盯,看有没有人看着,然后用土埋上!而那土下,竟然还埋有肉松糕、胭脂鸡脯、口水兔肉!看颜色不是一天之内埋的,天寒地冻,都冻成硬块儿了。
梁荷颂屏气凝神,免得被贤太妃发现。
“先帝,臣妾现在记性不好,记不得你爱吃什么了,这些都是臣妾爱吃的,你尝尝。”贤太妃凸凸的小黑嘴说着,前爪仔仔细细地将土埋好。
梁荷颂这才发现,那石头上还有提字——“灵犀石”。对了,这块石头是舜熙皇帝为一位妃子所立的,看来应当是贤太妃。不过,她粗略地调查了贤太妃的死因,仿佛就是被舜熙帝赐死的,而且在她死后一月后大肆选秀,新进了许多美人、宠妃……她一直没忍心告诉它这事儿。
贤太妃拜祭完,刚走了一段儿就停了下来,顿了顿,又折返回去。“算了,是当年对臣妾见死不救,这东西还是我自己吃了”再说,这么多,估计一个人也吃不完,浪费了实在可惜……
“……”然后,梁荷颂亲眼看见那五彩鱼儿全数入了贤太妃的肚子。
第二日,梁荷颂一睁眼便见贤太妃蹲坐在她枕头边舔爪子,打了个嗝儿,略有肉松糕的味道。
“你说的事哀家考虑了考虑,决定帮帮你。”
真的不是“品尝了品尝”么?
“只要你尽心尽力的帮哀家找到仇家,哀家帮你一回也不是不可。”说罢,好似下巴上有跳蚤在撕咬,贤太妃后腿使劲的蹬着下巴。
梁荷颂见它如此吃力,便伸手替她挠挠。贤太妃享受得眯着眼睛、伸直脑袋,下巴抵上来,示意她再用点儿力使劲挠挠。
“左右那肥猫就是个畜生罢了。岂能和哀家相提并论。哀家不该与它一般见识。”
“太妃娘娘说得极是……”
贤太妃跳出窗户,窗外等着十多只黑、白、花、灰、黄各□□儿,在那儿恭敬站着等它。贤太妃领着群猫,浩荡而去,看那姿态颇为威严!
贤太妃不愧是贤太妃,当人的时候那么霸气威武,当猫也能呼喝这么大群喽啰。梁荷颂不禁暗暗佩服。
于是乎,群猫在皇宫中开始了地毯式的搜索。各宫有心的奴才都发现,猫儿蹿得格外勤快,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喵呜喵呜的不知在沟通着些什么。不过没人注意这动静,只当是春天不远了,猫儿蹿来蹿去打算寻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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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春宫里。盛妃正因着皇帝昨夜偷偷前往暴室看梁才人的秘密消息,而大动肝火!
“想之前皇上对臣妾虽然不能说是独宠,但也差之不远,自从梁荷颂那小贱人得宠,皇上便对我处处敷衍,来得少了、恩赐少了,后俩更是碰都不碰了。这些就算了,现在那贱人要害我的命,皇上竟然只是嘴里安慰了几句,只将那贱人罚去暴室几日,还亲自看望。皇上如此狠心、偏袒,真是让人心寒……”
盛妃哭红了眼,红红的眼珠全是恨。
催昙安慰。“娘娘,那梁荷颂是尉迟斌推举选秀进宫的,西北边族侵扰,来年恐怕要尉迟斌出马平定,所以皇上这时候才稍微宠她了些。”
“西北那几个边族有什么好怕的!有本宫哥哥对付的南蛮可怕么!皇上向来聪慧眼明,岂会不知。根本是被那小贱人迷晕眼睛了。”
“娘娘,这许是唇亡齿寒,梁才人定然是打算先扳倒梁家姐妹,然后再打娘娘主意。”催昙道。“或许当日,咱们应该帮梁更衣一把。好歹她爹也是大将军的得力手下,比陈婕妤来得亲厚些。”
“这话你当日怎不早说?现在来事后诸葛亮……”盛妃不耐烦得出了口气,然后眼中闪现一抹厉色。“笔墨伺候,本宫许久不曾写家书,想与哥哥‘通通信’了。”
而暴室里,厉鸿澈躺了一晚,高烧已退,只是腰酸背痛,竟比发烧难受数十倍!早知道癸水要来,昨日他就不该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