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朕止渴-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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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云絮收拾了下床铺,也心事沉沉的,过来试探着问一直一语不发的“曦嫔娘娘”,问她怎么看。
他能怎么看!厉鸿澈他根本看都不想看!可恶的女人,放他一个人挺着个大肚子养胎,她倒好,整日里拿着他的身子去亲近别的男人,真是自由得很、心宽得很呐!
哼!
厉鸿澈爷们儿德将苦涩的安胎药一饮而尽,根本连眼睛都不带多眨一下,一袖子擦干嘴角。
旁边一屋子奴才都被她们娘娘这粗狂、豪迈的动作,给吓蒙了!
‘遭了,莫不是他们娘娘破罐子破摔,或者是要找皇上算账了?’
厉鸿澈喝完药,挺着大肚子在屋里来回走了几步,又想:也不怕,两个大男人,他就不信还能做出个什么来不成!
这个念头刚闪过,厉鸿澈忽然又想起“男宠”这个词来……
嘶……
应该,不会做出什么来……吧?!厉鸿澈忽然心里头忐忑,担忧起自己起自己的清白来。
梁荷颂来双菱轩时是下午,看得出心情很好,步履十分轻快。倒是厉鸿澈挺着大肚子,躺在床上很是郁郁。
梁荷颂才走到双菱轩门口,康云絮就上前来行礼,委婉提了一句:“娘娘近来心情都不大顺畅,御医说是有胎的缘故,胎儿活动筋骨,容易引得母体心情郁郁……”绝对不是对皇上您有意见……
装模作样地点点头,梁荷颂表示了解、理解,大摇大摆走进去,抬手威风的挥退左右,大喇喇地在厉鸿澈的冷眼相看中,笑呵呵地走来。
厉鸿澈:“你这般大摇大摆的,哪里是皇帝的步子,根本是地痞。”
梁荷颂:“……”
迈小了步子,成莲花步来。
厉鸿澈:“……”
还不如地痞!
闭眼,叹气,翻身,朝里,厉鸿澈不想再多看梁荷颂一眼。别烦他,他现在是孕妇,需要静养!
眨了眨眼,梁荷颂察言观色完毕,猜定厉鸿澈是因为这两天受了冷落而不高兴,软下语气,温柔道:“皇上,您这两日身子可还好?哪里有需要的就说出来,千万别委屈了自个儿。”
他需要她少惹麻烦事,来麻烦他心脏!
厉鸿澈不理会。
梁荷颂乐了。这么久了,总算轮到他吃瘪,是以故意道:
“见皇上没有大碍,吃得好睡的香,我就放心了。臣妾告退……”
“你刚来就想走??”厉鸿澈猛地翻身过来,盯她,视线如质问。说罢,忽然觉得这话不妥,脸上表情虽未动,但眼神已经透露出不自然。
这求宠一般的话……
厉鸿澈暗暗咬舌后悔!
梁荷颂暗暗弯唇角得意。
厉鸿澈面无表情撇开眼睛。
“你走吧,朕现在想歇息了。”
梁荷颂点头。“那臣妾告退了。”
从没发现,男人也有口是心非的时候啊。
厉鸿澈果真躺倒睡觉,听见步履声远去,而后,而后真的关上了门!
可恶,她真的走了!
心底暗暗生气,厉鸿澈看着粗壮的大肚子,又无奈。难道他进了女人的身子,性子也婆婆妈妈了么。不就是走了么,走了就走了,最好几天都别来烦他!
厉鸿澈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觉。
仿佛,他体会到了些后宫妃嫔争宠的感觉……
老实说,这感觉,不大好……
想了一会儿,厉鸿澈叫来了康云絮。“你去给皇上带句话,说御医说了,我现在需要保持心情舒畅。”
这女人不傻,听得懂话中的意思。
☆、120|10
三日前,余秀玲带着二猫共入地道的消息去了欣兰宫,不巧当时欣兰宫里孝珍太后正在黎惜兰叙话。
余秀玲等了好半晌,也没得机会进去,最后姑姑胥常芬出来将她叫走了,让她明日再来。
然而第二日,余秀玲再去的时候,又没得见黎惜兰——宗人府的皇亲在与黎惜兰说话。不难猜想,他们说的定然是被一拖再拖的封后之事。余秀玲等了大半个时辰,知趣的走了——封后之事,对后宫妃嫔来说当然是大过天!
是以拖到了今日,她才得见了黎惜兰,说出了这惊天发现!
黎惜兰听了,先是一惊,而后一阵沉默,让余秀玲继续密切注意着,便让她下去了,没再多说什么。
虽然黎惜兰没有什么下一步动作的吩咐,然而,余秀玲笃定:淑贵妃一定会采取行动,只是这行动是背着她、不让她知道的行动罢了!
‘黎惜兰可不是等闲之辈!’余秀玲觉得心口有些压抑,近来日子虽然比从前过得好了,但是心底总有种不踏实的感觉,仿佛自己接触得越久,她越发发现从前对黎惜兰的估计和印象,都大错特错了。
“人走了?”
黎惜兰抬了抬眼皮,问胥常芬。
瞧了眼外头已经空无一人,胥常芬点头说是。
“我记得宫里曾经有传闻,说舜熙先皇的贤妃,其真实身份并非长孙家的大小姐,仿佛是那二老老年丧女,从郊外机缘巧合捡回来的女儿。”
黎惜兰生在富贵朝堂之家,通过父母对皇家贵戚的动向、往事掌握得就不少。
“奴婢在宫中仿佛也曾听闻过一些闲言碎语,不过众说纷纭的没个定论,现在长孙家已经悉数被斩,要追查恐怕也是很难,但既然宫中对贤妃的身份讳莫如深,想来应该如娘娘所想,是有古怪的。”胥常芬道。
黎惜兰思量了思量,对胥常芬做了些吩咐,而后带人,去了养心殿外的那处石林园子。
果然,那里有着一个地道,略被人做了些掩藏,若是不仔细看也难以发现。进…入之后,便通到一处暗室,里头空旷无一物,显然这两日已经被人挪动过,搬走了些要紧的东西。
“娘娘,看来咱们来晚了。”胥常芬道。
黎惜兰蹲下身,捻起地上洒落的一些香灰,让婢女拿灯笼凑近些。地上赫然有这一块见方的痕迹,像是此处摆放过香案,以至于灰尘较之别处要薄上许多。
显然,这里曾经放着一张香案,供奉这什么东西。供奉之物,除了神仙,便是牌位。这处阴暗之地必然不是供奉神仙之处,那便是……牌位!
黎惜兰看看四周齐整的墙面,显然不是仓促修建。能在这养心殿旁石林中修建地下密室,祭拜的,除了皇族,还能有谁?
当今皇帝住在乾清宫,唯有舜熙帝曾在年老后退居养心殿十余年,直到驾崩。如此推算,难道这密室和牌位,和舜熙皇帝有关?黎惜兰想到此处,心底是吃了一惊又一惊!□□皇帝显灵,会说话的猫,现在又是养心殿的这密室、未知的牌位,一桩一桩,单说哪一件都让人心惊,何况还是加在一处!
后宫之中,在她眼皮子底下竟然就隐藏着这么多秘密!
“东西都别动,保持原样。”黎惜兰吩咐,也不多做停留,往乾清宫去。
这些诡异的事情,仿佛都与双菱轩的梁荷颂扯不断干系。
走到半路,黎惜兰忽然改了主意,改而去了懿宁宫。
别的人不知道,她黎惜兰是知道的,皇帝看似寡淡,实际上对梁荷颂动了真心!她若去告知这事,未必能讨得了好!
*
自三日前,贤太妃从地道出来便来找了梁荷颂,说了大灰猫待它去密室中看到的而情况。
梁荷颂当日就去看了,并且带走了牌位。
牌位上,赫然刻着贤妃的名字。那香案上新的、陈年的香灰都有,显然每年时时有人祭拜。
这事儿来得突然又猛烈,真叫人难以消化。
这三日来,贤太妃兴致缺缺,猫也懒了,睡不着,吃不下,连大鱼大肉都没了兴致,整日把自己关在小木屋里,也不来缠着梁荷颂。
梁荷颂见它心情不好,想安慰又无从安慰起。太妃娘娘定然已经猜到,是谁在祭拜她。试问一个自己一直因爱生恨的人,突然在死后发现他竟然对自己动了真情,如何不是一件让人心郁的事?
不过,有一点梁荷颂有些疑惑:如果这香案是舜熙先帝所设立,那后来这些新的香灰是谁落下的?
思来想去,梁荷颂觉着,这事儿估计只有厉鸿澈最清楚,本以为会费一番周折厉鸿澈才会说,却不想他竟然坦承,一点都未隐瞒!
“这香案是父皇所立,祭拜贤妃。临终之时,他告诉朕这处密室,让朕每年中秋和重阳,必须祭拜之。”
厉鸿澈回忆道。
梁荷颂想了想。
“原来是皇上在祭拜,不过有一点臣妾还是不明白,舜熙先皇子嗣众多,为何要皇上来祭拜贤妃娘娘?”
略作沉吟,厉鸿澈看梁荷颂,打量得她有些不自在、摸了摸脸,问他是不是自己脸上有脏东西了。
“这一点当时我也问父皇了,父皇说,诸位儿子中唯有我他最信任,是以此事只许我一人知晓。”
厉鸿澈说罢,见梁荷颂皱眉而思,略有疑惑。
“你是如何发现这密室的?”
这密室极为隐蔽。
“额……臣妾也是机缘巧合,见那处有猫儿藏食,就过去悄悄,却不想一个脚滑一跌,恰好按到了机关暗门,打开来地道门。”
李红侧点点头,表示明了,但梁荷颂见他仿佛并不太相信的样子!
总之,不能让他知道贤太妃就附身在黑猫身上的秘密!毕竟贤太妃身上还有太多没有搞清楚的事情,若身份泄露出去指不定会惹来杀身之祸,比如,究竟当年贤太妃是怎么死的,她所记得的,脖子上有一颗黑痣的仇家,又是谁。
“虽然此事已经过去多年,但宫中关于贤妃之事仍然是禁忌,你不得对任何人提起!”厉鸿澈道,见梁荷颂点头答应,才略略放下了些心,眼皮盖住眸子中闪过的一丝复杂神色。
关于贤太妃,他隐瞒了一些事情!比如她的死因,和真实的身份。
厉鸿澈这会儿还并不知道梁荷颂已经知道了自己蜀国人的身份。说起来,梁荷颂其实也挺狡猾的,都没有露馅儿。
“皇上为何叹气?”
梁荷颂观察到了厉鸿澈脸上细微的情绪。
厉鸿澈忙淡淡一笑,抚摸她的头顶,然而伸手之后才发现……手有点儿够不着!缩回来!背过身!
“没什么,你只要安心扮演好朕,待孩子生产下,日子就好了。”
待孩子生产下……梁荷颂听着这时间点,心下苦涩而又欣慰的一笑。
‘皇上恐怕不知道,多少人现在就想要他的性命呢……’
无论如何,她也不能让厉鸿澈为了救她而死。
两人各怀着心思,一起除了晚膳。
许多事情都在暗地里进行着,风暴在酝酿,表面依然平静、祥和。比如,此时,孙尚书府上,孙燕绥的母亲房中,杨氏母女已经按捺不住等待煎熬和孙燕绥的软硬兼施诱惑,犹豫着将梁荷颂的身份秘密吐露出来了。
梁荷颂,不姓梁,也不是大晋人,而是被大晋灭亡的蜀国安插过来的亡国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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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是七日过去。这七日间,厉鸿澈的肚子越发大了,足不出户的在双菱轩养胎,以及等待梁荷颂的临幸;贤太妃四处躲避灰猫,闷闷不乐的关在屋子里,谁也不见,包括梁荷颂;欣兰宫里淑贵妃该干嘛干嘛,并没有什么异动一般,偶尔余秀玲过去,偶尔她差人送些吃穿的过来双菱轩表示对怀有孩子的妃嫔的问候。
不过,这些梁荷颂暂时都顾及不上,因为,梁烨初这七日之后就要走了,远离京城。说实话,她心里真是千万分的不舍得!
这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