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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重庆空姐-第30部分

小说: 重庆空姐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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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像一点都累,满头秀发随着超重低音东飞西扬,浑身上下不停地扭摆。
她是真正在享受。
在Heanvyclub呆了两个钟头,又跟她们干掉好几瓶啤酒,我感到脑袋犯晕,心脏快要蹦出胸口,我说:“不行,我必须要出去了!”
杜芊芊嘟着嘴,极不情愿地被我和唐果拽出了大门。
一阵凉风袭来,我深吸一口,立即感到心胸惬意,舒服许多。
唐果站在路边,张罗着打车。
路灯下,一个高高个子的外国男人向我走来,礼貌地问:“对不起miss,请问能帮帮忙吗?”
朦胧中,我看到眼前这个男人装扮得好奇怪——长长的披风,上面缀满扑克牌图案,西式圆礼帽,高筒皮靴,手上还拎了个长长的盒子,简直就像……像黑桃K!
我有点犯晕,以为是在梦中。
杜芊芊抢道:“您需要帮什么忙?”
黑桃K说:“我们想找个地方喝点东西,但不知该去哪?”
我们?
黑桃k指向他身后,果然,十来米远的地方,皇宫大酒店门口,还站着几位跟他装扮类似的外国男子,粗粗瞟去,黑桃、红桃、梅花、方片一应俱全。
我们三个立即来了精神,用四川话商量着该告诉他们去哪。
唐果说:“去凼仔吧,我知道有个好地方。我们回家也正好顺道。”自从跟了小汪,澳门就没有唐果不知道的地方。
黑桃K吹声口哨,其它几张扑克片就过来了。
走到近前,我发现,这些人真是英俊不凡!黑桃J、红桃J、梅花J和方片K。
唐果和杜芊芊显然也被他们的英俊怔住了。
于是,我们一共八个人,要了两辆出租车,直奔凼仔。
我们三个女孩和黑桃K坐前面领路,其余几正扑克牌紧随身后。
一路上,杜芊芊和唐果抑制不住兴奋,问这问那。
黑桃K说,他们是一支来自西班牙的吉他乐队,在世界各地的五星级酒店演出,每个国家或城市停留时间不会超过三个月,这是是来澳门的第二个夜晚,刚刚在皇宫大酒店结束了演出。
原来这样!还以为在梦游呢!
我们的情绪更高了,头先的啤酒由催眠剂变作了兴奋剂。
杜芊芊说:“要不我们三个也一起去喝几杯吧!”
我和唐果立即说好!
黑桃K更是开心:“有这么漂亮的女孩与我们一道,wow,澳门的夜晚真美妙!”
出租车停在一个叫“飞镖”的酒吧前。
我们扣开大门。
酒吧老板看到这么一堆人,先是一愣,很快便笑逐颜开,将我们让进屋。
这是间欧美风格的酒吧,不太大,仅摆了十来张台,灯光幽暗,有两桌情侣样的客人,最里面有个小舞台,可以唱卡拉ok,但没有人唱。
这里更像个幽会的地方。
“这又是你和小汪的根据地?”我小声问唐果。
唐果狠狠地掐了我一把。
看得出来,我们八个人的出现让老板心情极佳,他连忙将两张台拼到一起,搬了椅子让我们坐下。
我坐在黑桃J和红桃J之间。
两个很干净、帅气的西班牙小伙子,白净的肌肤,蓝眼睛,友好地冲我笑。
我也冲他们微笑。
唐果坐在黑桃K和梅花J之间,黑桃k是他们的头领,年龄最长,约有三十好几,而梅花J则最幼,小帅哥,笑起来十分腼腆。
杜芊芊则坐在我的对面,方片K旁边。
说实话,这几张扑克牌里,方片K可说是最英俊的了,浓密的眉毛,幽蓝如深海的眼睛,高而俊拔的鼻梁,一张完美的无可挑剔的脸。他看起来二十来岁,说话不多,但说话时样子很迷人,甚至让人有些心跳加速。
杜芊芊显然很受用。身边有个比她更好看的男子。
他们要了Bacardi,并鼓励我们也来一点。
我们三个都要了一杯,八个人高呼“Cheers”,一口饮下。
又是第二杯。
然后各自聊开。
身边的黑桃J和红桃J说,他们从小就喜爱吉他,吉他是他们的灵魂,他们一边流浪,一边游历,已经去过好多国家,这是第一次来东方,来中国。
我说真羡慕你们可以如此浪漫地生活,可是,你们会不会感到漂泊?
黑桃J说,为了生活就得漂泊,漂泊也是一种生活。
余光里,我瞥见唐果,只见她举个酒杯与黑桃K饮得正欢,将梅花J小弟独自扔到一边。
几杯下肚,黑桃K的眼光里竟流露出色意,佯装友好,伸手去搂唐果的肩,唐果不知是真喝迷糊了还是毫无防备还是顺其自然,任由黑桃K的手在她肩背上抚来抚去。
杜芊芊则与方片K切切私语,似早已熟唸。
两人眼睛都象装了磁铁,互视得眨都不眨一下。
由于他们坐得太远,我根本听不见他们讲什么。
酒过三巡,黑桃k突然站起来,说:“兄弟们,你们知道吗,这三位美丽的女孩是空姐呢!我们要为她们唱首歌!”
我感到酒吧里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我们三个身上,不由得自豪起来。
扑克牌们从皮盒子里取出了吉他,纯正的西班牙吉他。
酒吧里响起了吉他声,纯正的西班牙吉他手弹的吉他,不光优美,而且动人。
几个很帅很帅的扑克牌各自拨弄着自己的琴弦,高低不同的音阶,却又细腻自然地融为一体,发出美妙的和声,琴声婉转辽远,有如天籁。
我们都听呆了,也看呆了。
如此美妙的音乐。
如此近距离的音乐。
专门为我们演奏的音乐。
一曲作罢,我们三人还在发呆,酒吧里已响起掌声,是老板和其他客人送来的。
方片K站了起来,说,我要单独为身边的杜芊芊小姐唱一曲。
杜芊芊愣住了。
方片K抚弄着琴弦,美妙的琴声立即流淌出来,他看着她的眼睛,默默含情地看着,用西班牙语唱起来,很好听的歌声。
虽然听不懂,但我知道他唱的是情歌,因为他的声音是那样轻柔,他的眼神是那样深而醉人,象在诉说一个缠绵古老的爱情故事。
其他人轻轻和着。
原来,方片K是乐队的主唱。
杜芊芊眼泪都要出来了。
可怕的方片K!我想,要是他也这样看着我,这样同我唱歌,说不定我也招架不住。
这么英俊的男子,这么浪漫柔情的歌声!
一曲作罢,杜芊芊举起酒杯,看着方片K,什么也没说,一饮而尽!
接下来的时光里,其余的扑克牌也受了感染,饮着,弹着,唱着,一杯接一杯,一曲接一曲,仿佛要将这些年的快乐、忧伤、欢乐、失意统统都挥发掉。
我们做了一晚上的观众和听众,迷醉得快要晕过去。
凌晨三点,酒吧不得不打烊了。扑克牌们将吉他装进皮盒子。
酒吧老板送来帐单:请问谁买单?
我们三个二话不说就开始掏钱。
壹千五百多块,杜芊芊付的最多,她抢着付的。
出了酒吧,黑桃K问,美丽的女孩,要不要送你们回家?
唐果和杜芊芊还在犹豫,我说:“不用了,我们走路就能到的!”
然后我们三个与扑克牌们挥手说了晚安。
杜芊芊回自己家,唐果则住在我家。
唐果坚持要睡沙发,说自从跟了小汪就再不和女性同胞睡一张床了。
由她去吧,我还不愿将振宇的位子让给她呢!
扔床被子在沙发上,我倒头便睡。
第二天,还在梦中便接到杜芊芊的电话。
她郑重其事地说:秦小鱼,唐果,我决定了,不辞职了,我要留在澳门,跟门多尔谈恋爱!
门多尔是谁?
方片K,她说。
元旦节后,中国的新年很快就到了。人们在这一连串的节日中尽情欢乐。
许多乘务员都忙着申请年假,二十一天的大假,是航空公司给员工的福利,而这些申请都会送达到振宇手里。
我迟迟没有申请。
振宇问:“小鱼,你不想回家看看吗?”
我说:“还没想好。”
“你再不报就会排到四、五月才有空挡了。”
“我走了,你怎么办?”我问,看着他的眼睛。
他被我看得闪烁了一下,脸别向其他地方。
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鲍罗今天把管理人员的年假排出来了,我的假从春节前放到春节后,一共二十三天。”
“那你会在哪里过节呢?”
“我得去趟英国。”他的声音快速而小。
我的心猛地一沉,这天终于要来了!
“你……你能不去吗?”我做着最后的挣扎,“振宇,我也不回重庆,我们可以安排一个地方旅行,比如说韩国、澳洲什么的……嗯,要是这些地方你都去过了,我们可以去马尔代夫、去地中海,还可以去非洲……”
“小鱼!”他打断了我,双手按着我的肩,语气歉意但是坚决:“别孩子气!
英国我必须得去。事实上我一直在争取不要这段年假,甚至天天让我上班都可以,可是鲍罗坚决要给我这样安排,他说这是杨董的命令……小鱼,我会很快回来的。
你也可以趁这段时间回家看看,你爸爸一定很想你的。”
我知道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是的,他的夫人有个有钱的、爱女儿的爹,他是她的老公,而我家里有个盼望着女儿回家的老爸,过春节当然应该各回各家。这一切都合乎情理,顺理成章!
相形而下,我的要求却置身于这些情理之外,显得多么幼稚、可笑!
我为什么要乞求他?!
为什么要在他面前显得如此软弱呢?!
难道离开他我就真的过不下去了吗?!他既然如此坚决地做出了决断,我又何必像只小猫一样去摇尾乞怜,博他同情呢!
我的自尊心上来,我甚至冲他微笑了,我温柔地说:“没关系,你安心放你的假吧,我这边你就不要操心了,我会好好的。”
他的神情由紧张变为缓和,象听到了来自上帝的宽恕,他温和地握我的手,说:“小鱼,我爱你,我会很快回来的。”
我笑笑说:“我也爱你。”
尽管我没有申请,振宇还是给我安排了春节期间的年假,二十一天。对于他这种假公济私的行为,我没有赞扬,也没有反对。我默默地接受着他的安排,因为这样他会觉得心安许多。
我也没有定回重庆的机票。
来澳门一年多了,尽管我非常想念爸爸,但此时,我并不想回家。
回家,我想让爸爸看到一个开心快乐的女儿,而不是此时的我,心事满腹。
还有,我并不想见到江平。
振宇看我久久没有动弹,便说:“要不让你爸爸来澳门过年?我来办手续,买机票。”
我摇头,说:“你不要为我操心了,我还有几个航班要飞,飞完再说。”
他给我两万块钱,说春节来了,你用得着的,给你爸爸和家人也买点礼物。
我愣了一下,推了回去,我说:“谢谢!我不需要。”
他有些着急,说:“小鱼,要不过年之前我们去趟香港吧,香港每年这时候很多折扣,你可以买些衣服、鞋包之类……我们可以住一间好点的酒店……”
我笑笑说不用了,香港我和唐果逛过了,我什么也不缺。
这天终于来了。
走之前,他照例来我家和我亲热。
我默默地接受他歉意的爱抚,然后很快睡去。
第二天,他起得很早,因为要急着过香港乘机。
他快速而小声地穿着衣服。
我闭着眼睛,背对着他,听着他离开我的全过程。
他俯身吻我,说:“我走了,小鱼,你要好好的,我会给你打电话。”
我没有回头,详装睡意朦胧:“嗯,嗯,好的,我困……拜拜!”
他走了。
大门砰地关上。
我拉上被子蒙住了脸,眼泪喷涌而出。
其实,我真的没想好这些天该怎么度过。还有一个台北过夜要飞,然后就是二十一天的假期。
我在被子里昏天黑地哭,直到实在哭不动了,擦鼻涕的纸扔了一地了,喉咙干得咳起来了,我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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