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六零种大米-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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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三月顿住,眉目冷凝下来,她真的非常非常不喜欢这种青春期的叛逆小孩,叛逆分很多种,这种为了自己而不顾父母的也是一种,她曾经的青春期就非常叛逆,现在想起来都恨不得能回到那时候捅死自己。
如果说父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那也就算了,但他们的父母显然并不是,妈妈是老师,温柔恬静,明事懂礼,在教育孩子方面也不守旧。爸爸虽然她还没见过,但是看那雅隽的面相也不会是坏人,更何况能得妈妈如此执着。
家中变故,父母不易,做女儿的不说多加体贴,却为了一点子小委屈作天作地,柳三月是懒得对这种小孩子有好脸色的,她继续向上铺爬去,并冷冷道:“注意你的口气,你应该叫那个人爸爸,他是咱们的爸爸。”
“疯子,你们都是疯子!你爱去哪儿去哪儿吧。”柳白露气到小脸通红,紧紧扯着床帘怒吼了一句,又唰的拉上了帘子。
躺回床上的她越想越委屈,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为什么?为什么连大姐也变了,人家的爸爸对自己的孩子都多好啊,带孩子出去玩,给孩子买漂亮衣服,买好吃的,孩子受委屈了马上就帮着出头,她们的爸爸呢?
关在那深山老林,连个影子都见不到,身为她们的爸爸却什么都给不了她们,只会拖累她们,班级干部、年级干部、荣誉奖章,这些本来对她们来说犹如探囊取物的东西,全都拿不到,班级里、年级里的积极分子都不愿同她们玩,看到她们就跟看到老鼠似的嫌弃。
她又做错了什么?要受到这种对待,她好好学习,积极努力,凭什么要受到这种对待?
这样的爸爸,又有哪里值得她喊那一声爸爸。
柳白露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身子憋的一耸一耸的,面上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倔强而又失落。
妈妈傻,大姐也跟着犯傻,但是她不傻,现在是社会主义新华夏,人人都得打破老思想、旧观念,没有封建愚孝那一说,这样的爸爸不配她喊一声爸爸。
柳三月也已躺在了她的小床上,这种上下铺不是很稳,轻轻一动就会跟着晃,下铺传来的一抽一抽的晃动她便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了,一想就知道,肯定是柳白露青春期强烈的自尊受到了打击,正哭着呢。
其实青春期是人生一个很正常的过程,就跟更年期似的,它是人生的一个阶段,十个人里有九个人都会经历这个阶段,她自己不就有过一段无法言说的青春吗,甚至比柳白露更夸张。
但就是因为她曾经历过,曾深深伤害了自己的父母,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创伤,所以她痛恨这种青春期对父母带来的伤害,她在谴责柳白露的时候又如何不是借着柳白露痛恨着自己。
柳三月不打算去理会柳白露,反正她后天就要走了,她对这个家的责任还有她对父母的责任,她自然会履行,但在没有回城的日子里,和柳白露是不会有多大的接触的,她也没必要去理会。
明天她还得收拾行李,还得多了解一些这个年月的信息,还得再去街上逛逛,还得与妈妈多相处相处,这么一想,她明天要忙的真的是太多太多了,还是早些睡吧。
逛了一天,确实也累了,柳三月很快就进入了梦乡,一觉便到了天亮,醒来的柳三月抻了个懒腰,穿好衣服,仔细的将贝雷帽在被子里藏好,都整理好后,下了床。
下铺没有动静,柳三月看了下铺紧闭的床帘一眼,出了房门,便见俞陆伊已在厨房里忙碌开了,饭桌上有包子,有大米粥,有面条,有鸡蛋,还有几样小菜,非常的丰盛。
“妈,饭桌上都那么多了,你还在做什么呢?”柳三月走向厨房问道。
这样的早饭,在这个年月来说,就跟过年差不多了,不说包子,就说那大米粥,没个大事,谁家能舍得喝。
俞陆伊手里活儿不停,温温柔柔笑道:“我调点儿饺子馅,咱中午吃饺子。”
柳三月探头一看,案板上放着一个大碗,里头红的绿的白的混做一堆,俞陆伊正一手扶碗,一手拿着一双大筷子在碗里搅动着。
旁边一个碗里还醒着一大团面团。
柳三月咽了咽溢满口腔的口水,嘿嘿笑问道:“什么馅儿的啊?”她是南方人,对饺子没有什么执念,也不是很爱吃饺子,以前一年不吃都不带想的,可是现在不知怎么的,光是看到那馅儿和面团,便已经受不了了,鼻子前仿佛已经闻到了饺子的香味儿。
眼前也全是一个一个白白胖胖的饺子晃来晃去,三鲜的、猪肉大葱的、虾仁儿的,猪肉白菜也不错,牛肉馅儿也不错,一整个大肉丸,再裹上饺子皮,鲜鲜的,烫烫的,一咬一口汤汁。
啊——受不了,受不了,受不了!
肯定是当初饿多了,搞得她现在什么东西都馋。
“饿了吧?”俞陆伊一边调饺子馅,一边抽空回头看了柳三月一眼,见柳三月的一双晶亮的眸子粘在面团上下不了,使劲儿咽着口水的模样,不由忍俊不禁道:“饺子得中午才有得吃呢,饭桌上有包子,刚蒸出来的,也是肉馅儿的,快去尝尝去。”
第16章
“好嘞。”柳三月毫不矜持,很痛快的便应下了,扭头去饭桌上抓了个包子叼在了嘴里,包子的香气瞬间便溢满唇齿之间,柳三月突然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她好像还没有刷牙……
算了算了,吃都吃了,吃完了再说吧,柳三月飞速鼓动腮帮子嚼着口中的包子,包子皮薄馅大,一口下去满满的都是肉,油滋滋,香喷喷,柳三月幸福的眯起双眼,真好吃啊!有肉的日子就是这么令人满足。
过去不是很爱吃肉的日子离现在也不过几个月而已,却好像已经是很遥远很遥远的事情了,现在想想,那时候的她到底是哪根筋不对,怎么会不爱吃肉呢,大概脑子进水了吧!
柳三月叼着包子回到厨房,倚着厨房门往里瞧,“妈,一会儿我帮你一块儿包饺子。”
“不着急,你先吃吧。”
柳三月几口把手中的包子搞定,想了想,犹豫的开口问了句:“妈,白露没起呢吗?我刚刚起床没看她床上有动静。”
俞陆伊柔声说道:“没起呢,一会儿我调好馅儿再去叫她,让她多睡会儿。”
俞陆伊语调平和,好似昨天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柳三月不禁心生敬佩,心态真好,如果是她的孩子这样,就算她不跟孩子计较,自己怕是也要独自生很久的闷气。
柳白露那小丫头,唉!
小孩子是最敏感的,特别是单身家庭的孩子,她们这儿虽然不是单身家庭,却也比单身家庭好不了,爸爸从小不在身边不说,还会经常因为爸爸受各种委屈,有埋怨其实是很正常的,毕竟还小,不懂事,也不过才十来岁的小姑娘而已。
她其实最懒得理会这种小孩,本来她就不喜欢小孩子,更何况是不听话的小孩子,但是这个妈妈对她也是真心的好,而且她毕竟也占了人家大女儿的身体,等她去了大垮子山东村,妈妈一个人带一个叛逆的小女儿和一个还在吃奶的小儿子,其间辛苦自是不会少。
真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管,她倒是莫名的有些心虚。
柳三月抿了抿唇,启唇道:“妈,等我去了大垮子山,我想办法把爸爸的信带出来,让爸爸专门给白露写几封,白露经常看看爸爸给她写的信,肯定能想通的。”
这是柳三月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柳白露跟爸爸相处的少,情感便也少的很,又因为爸爸受了这么多委屈,怎么可能轻易能说得通,且她也看出来了,俞陆伊在这方面是束手无策,要么逃避要么像昨天一样爆发,孩子最是倔强,这样肯定是不行的。
若是让柳白露和爸爸通通信,多联系联系,想来是能唤醒父女之间的孺慕之情的。
只要柳白露能摒弃对爸爸的偏见,妈妈心里头肯定是能舒心许多的。
“那地方哪里是能随便通信的,你能去看看你爸爸过得好不好,我就已经很知足了,白露她还小,以后总会明白的。”
说着俞陆伊已经调好了饺子馅,将装馅儿的碗放去一边,又取出另外一个碗里的面团放到案板上揉捏,动作娴熟而麻利。
“白露这是跟爸爸相处的少了,”柳三月道:“血缘是剪不开割不断的,我相信,只要白露和爸爸多联系联系,一定能有用的,要让白露自己去想,那得到什么时候她才能想的通,说不定等爸爸回来她还倔着呢,到时候岂不是叫爸爸伤心。”
俞陆伊揉面团的动作顿了顿,抬手理了下耳边的鬓发,神色一时之间有些松怔,温婉的眼底隐隐有泪光闪闪,无意识喃喃道:“回来……都不知还能不能回来……”
额……柳三月捂嘴,她好像一不小心说漏嘴了,还好妈妈没多想,只是看俞陆伊只因她一句话便难过成这样,柳三月自责不已,赶紧进了厨房,挽住俞陆伊的手臂劝慰道:“妈,别难过,爸爸一定会回来的,国家初立,时局还有些混乱,每朝每代不都是这样的吗,都有这么个阶段,等这个阶段熬过去了,爸爸就能回来了,你要相信咱们华夏,纵一时混乱,却不可能一直这样,总有拨开云雾的那一天,不然咱们老百姓的日子还怎么过?”
俞陆伊轻轻叹了口气,拍拍柳三月的手,声音仍是低落,“你啊,最像你爸爸,打小就聪明的很,对这些事也敏感,每回说起来都头头是道。”
说着,俞陆伊转身,目光轻轻柔柔落在了柳三月的脸上,抬手抚了抚柳三月额前的碎发,“妈信你,只去了外头,这些话千万不要再说,一个字都不要说,知道吗?”
她也不是不相信自己大女儿的话,这孩子在这方面一向说的都很准,只是农场艰苦,苏识又不是个会干活的人,两年多了,一点儿消息都没有,也不知他如今如何了,是不是还活着,听人说那里头不光是苦,是苦到要人命的地方。
她就怕,就怕……
得,她怎么越劝,妈妈面色看着却越发的悲切了,眼眶都泛了红,柳三月无奈,“您看我是那么傻的人吗,现在外头这么严,我哪能到处乱说,您也赶紧的别多想了,我明天就要去大垮子山了,等我一到了那儿,就马上去打听爸爸的消息,纵使不能见他,是否还好总是能打听的到的,一旦打听到了,我马上给您递信还不成吗。”
“好、好、好!”俞陆伊揉揉眼睛,微微笑着连说了几个好,心里头不禁期待起来,是啊,三月明天就要过去了,离的那般近,苏识到底是生是死总能打听到的,只要苏识还活着,只要还活着便好,便有希望。
说完俞陆伊一把将一旁的柳三月紧紧搂进了怀里,抚摸着柳三月头顶的黑发哽咽着说道:“只是苦了你了,三月,是妈对不起你,妈没有用,倒要叫小小的你吃这种苦头。”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晚了点儿,我错了〒_〒
另外我目前是更新的比较少,等入v了我会翻倍多更的,求谅解。
第17章
柳三月心中真心一点儿都不会觉得委屈,就目前对她来说,乡下要比城里好多了,虽然苦点儿累点儿,但是没有城里那么严,相对来说,自由许多,不像城里,每说一句话每做一件事都得再三思量,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贴大字报,她并不是这个年代的人,哪里能把这个年代的忌讳知道的那么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