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绝之年-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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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她这样所做对我很不公平,我说:我需要你的解释。
她说:没必要解释,连我最值得信任的人都不信任我,连我们最重要的日子都会忘记我还有什么可以解释的。
我问道:什么叫做不信任,是你不信任我才鬼鬼祟祟躲避我的…还有,什么日子?
她冷笑一声,说:没必要说了。
我见她丝毫没有要告诉我的意思,便不再问。
两个人依然紧拥在一起,可能像这样的日子以后再也不会有了。而这个晚上是最后的期限,我们的爱情眼看就要走到尽头。
这个时候凌晨一点钟。
她说:还记得我们以前专业考试的时候吗,我曾经要你答应过我一件事情,至今我还记在心里,不知道你是不是还记得。
我说:记得,那是我们的承诺,虽然现在已经没用了。
她抬起头流着眼泪对我说:还有用。
我苦笑说:别傻了,我没资格也不值得接受你这三个字。
她摇摇头说:这是一句牵扯到我们誓言的话,我是认真的,以前是现在也是以后仍然会遵守的誓言。
我默不作声。
她说:虽然“永远”听起来不现实,但是我把它当作最现实的承诺我会用我的一生来信守,只有你值得我去这么做。
我推脱道:可是你的所做和你的所说很很大的差距…我们已经分手了不是吗。
我依然不放手紧紧拥住她。
她轻轻地在我耳旁说:我要你记住,我怕你会忘记所以再和你说一遍,即使我们没能考到同一所学校我们也要耐心地专一地等着对方。
我坚信字这个时候两个人的言行都已经不存在理智,只有在今晚两人还能做一些胡思乱想的冲动,还能在暧昧与亲密中纠缠上一段时间,过了今晚一切都要以分手为主题做一切可能会牵扯到我要离开她的事情,包括我伤痛欲绝,也包括她去车站送我。
30。
第二天的早晨我起床收拾好东西。杨悦彤坐在床上神情恍惚地看着我在她面前走来走去,不说一句话。等我把东西都收拾好了就要离开,她才匆忙地起身穿鞋子跟随我身后。
我转身说:你不用送我了,去忙你的事情吧。
她说:送送你吧,我现在忙什么都没有用了。
我说:随你便,要不要我等你洗刷完了再走。
她说:好的你等我会,不许走等着我。
她匆忙洗洗刷刷,很快就结束了装束。
我惊讶她以前怎么没有这么快的速度,对她说:怎么不化妆了,我有的是时间可以等你。
她说:不用了你又没心情看我了,化妆还有什么用。
我说:这跟我有没有心情何干?
她说:没什么…我们走吧。
我们离开了“相聚”旅社,相聚变作离开,但奇怪的是我并没有依依不舍。
我们很快到达了车站,虽说是很快但是途中我们却经历了一段相当漫长的沉默,至于为什么会沉默了原因很简单,因为昨晚已经把所有的话都说完了。
杨悦彤买了一张站台票把我一直送上车。直到我走进车厢她也没有吐露半个字,似乎是真正意义上的“送送我”。
我进了车厢急忙趴到车窗上朝外面望去。我又把昨晚还紧搂在怀里而今天就要惨遭失去的杨悦彤细细看了一遍,不幸的是隔着一层肮脏的玻璃窗我只能模糊地看到她的身影轮廓。
我朝着那个轮廓很自作多情地摆摆手道再见。可能她是不会看到的。
我的座位靠着车窗,车子缓缓移动渐行渐远时可以看到被抛弃在身后的合肥车站。火车抛弃了车站而我抛弃了杨悦彤,这本是两件交相辉映的事情只不过终究还是不能拿来互衬,因为车子还会回来而我再也不会回来。这对我对杨悦彤都是悲哀的。
我忍不住给杨悦彤发了条信息:我们还是亲人对吗?
她回信:当然,而且是很亲很亲的那种,还有噢要记得昨晚上我对你说过的话,一定要记住。
我便回信息说:我们都要牢牢地记住但不能让那个修连知道,呵呵。
她便说:别瞎说了与他有什么关系,好了你路上小心,到了齐南给我信息告诉我,我也回去了一路顺风。
也许没有人会留意到,这时候只有浸湿了的纸巾和我作伴。不得不承认的是路上我流下了很多泪。如若我的位置再靠近里侧一些,让我夹杂在密不透风的人群之中可能“不流泪”状况还会乐观——估计当你面对一个体型臃肿还穿得那么外露且露得浑身赘肉横溢仿佛胶水一样从身体的每个角落流淌下来关键是容貌极端丑陋的老大娘的时候,谁都不会有心情潸然泪下的。但是现在我所能看到的是车窗外的风景,我始终不太明白的是一片片原野草地高山丛林为什么总能在我寂寞的时候赋予我某种触景生情之感?好似它们亦有悲欢离合亦有喜怒哀乐,只是它们自身不能用言语来表达只有将厚望寄托于人,拿人的眼泪欢笑或者沉默来彰显它们自己所独有的情绪。
这种情绪与人心相连,我的眼泪就是证据。
车轮与车轨的啮合之下所形成的速度将车窗外的一幕幕风景边做彩带,面色模糊地拉伸在我的视线之中,手里被泪水浸湿的纸巾渐渐风干变得僵硬而干脆,一直目视远方的双眼渐渐酸涩红肿并且麻木,一直麻木到用力地眨眼都已经毫无知觉的地步,身体不住的颤抖但不是机器的运作所致而是面对着一切心灰意冷的本能反应……我就是带着这些一身狼狈地回到我的学校继续我的生活。
事实上我的生命中本应该能够一分为二,可以与杨悦彤共同担当,但只怪上天自由其定数,命中注定必须要你再度持续你那孤独的生活,我也只能遵从而不是反抗。
这时候室友发来信息问道:怎么样哥们在合肥玩得可好,有没有想我们啊?
我回信息说:这不快开学了吗我正在赶回去的路上,这几日虽有老婆相伴可孰不知我还是对诸位仁兄茶思饭想日夜牵挂啊,待洒家回来一同吃酒去。
他便说:我靠你《水浒传》看多啦,哥们正等着下馆子呢就差你了,要不然谁来买单。
我回道:啊?!不会吧人家刚刚回来还失去了个老婆你们就这样来安慰一个失了钱又失了恋的伤心人啊!
他便回道:怎么好好的就失恋了啊,去这一趟还真是破了财又招了灾,唉就为了这个你也得请客啊!
我疑惑道:怎么讲?
他说:像你这种出于此状况的人心里承受的种种打击已经把你磨砺的麻木,所以再多破几个财心理也不会有多大的反应,与我们相比就大不同啦你现在的心情就如同身处在陷阱的最底层再经受什么打击也就徘徊在这个层面了波荡自然不会太大而我们的心情就仿佛在井口看着你如果要我们请客心情就一下子跌落进井底,如此一落千丈的打击你何以忍心看到我们兄弟谁来承受哇,你的痛苦我们哥几个共同哀悼而我们的痛苦你一定不希望看到!所以啦与人方便于己方便,与其让我们多个人痛苦倒不如大力弘扬兄弟你的大无畏奉献精神!
这些子差点让我看花了眼,我当然对他的谬论毫不信服,于是怒骂道:妈的果然是“无畏“的奉献精神,这条短信要花你不少花费吧!但是不管你的奉献有多大还是要照老规矩AA制!
很快他便回了信息:得,刚才的话算是白讲了,要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在手机上婆婆妈妈唧唧歪歪的打字啦,多痛苦的事情啊给老婆写信息也没写过这么多字!
这是阿鉴唯一做过的重友轻色之事。
枯绝之年
第四季
一 二 三 四
五 六 七
一
1。
我一身狼狈地回到学校,然后开始了我和诸位舍友们真正属于男人的生活。
230号寝室位居二楼深抵东头门左靠窗频临厕所,这里虽然说不上是多么优越但一定是最为活跃的地方,之所以活跃是因为这里有扑克牌有酒有电脑有吉他,最关键的是有我们六个人。
睡在我下铺的名叫肖勇,肖勇在床头上有两个小型的音响左右摆设,音响虽小但是动静着实令人惊叹,接上他的爱宝MP3,音响的若干个小孔里三天两头的唱几首老歌,震耳欲聋。肖勇最喜欢的一首校园民谣是老狼的“睡在我上铺的兄弟”,肖勇真正喜欢上这首歌跟睡在他上铺的兄弟是我并没有任何关联,他曾夸口赞誉这首歌是世间绝唱,他说这首歌无论在歌曲上还是在歌词上都不落俗套自然贴切,十分直接地表达了作者对自己的学生时代的深刻怀念和无限向往。当肖勇对此歌达到完全沉迷的程度时他可以重复不断地将此歌听上若干天并百听不厌——百听不厌的是他,而作为我们就是无奈的。在这段时间里我们一踏进寝室门经常会冷不丁就听到老狼沉闷而古板的歌唱,仿佛哭丧之音,让我们浑身冷战鸡皮疙瘩层出不穷。其实对于一个人对某种东西的痴醉我们是可以理解并体谅的,而问题的关键就在于肖勇的痴迷已经对我们产生了精神方面的决堤。每到晚上我洗洗刷刷之后爬上床躺进被窝正准备酣然入睡时肖勇那音响便陡然放出一段钢琴的前奏,琴声随沉寂的空气飘然而上流淌进我耳朵,随后一场空前绝后的郁闷就此启程了。直到我被狼的吟唱打击得频临崩溃,迫不得已时便敲敲床杠我打开嗓门企图埋过老狼的声音痛苦万分地大叫:勇哥声音调小一点!然后肖勇隐约觉得上铺有什么动静于是探出脑袋问:有什么事情吗?我求救有望便急切道:我说你可不可以把印量调小一点!他反应了很长一段时间又问:啊?我又提高嗓门:我说,你,把,音量,调的小一点啊!他又反应了一段时间终于领悟过来便说:噢!然后形式地做一个拧动开关的动作,便继续躺下来趁着那句“你刻在墙上的字依然清晰”还未结束及时地又陶醉进去。其实我都怀疑他的手指到底是否碰到过那个音量的按钮,其音量始终暴动万分。所以当肖勇在听“睡在我上铺的兄弟”时他永远都不会意识到他也有一个睡在上铺的兄弟。
与我対脚而寝的名叫刘凯,此人在寝室中年龄甚小尾落第五。寝室中无论比他小的还是比他大的都尊称其凯哥,但如果用正常的语调将“凯哥”二字〃奇〃书〃网…Q'i's'u'u'。'C'o'm〃叫上来无论是比他大的还是比他小的都于心不甘。关键是“凯哥”二字用刘凯所在家乡的方言竟能奇异地说成是“开国”,我们对此都心存趣意故而刘凯得名“开国”。对于开国家乡的方言我们纷纷表示非常好听,为表诚意我们经常会在平日闲散时候苦心钻研学习半年下来我们研究得颇有心得。但不幸的是普通话与他的方言相差太大,一句话下来往往绝大部分经过他嘴都会产生变异,最后变得面目全非,也因此我们学起来的时候也是难如登天。可能是出于某种对异地方言的好奇心驱使,我们觉得即使难如登天亦然乐此不疲并坚定这要比学习英语有意思得多。
开国生平爱好零散多变,往往心血来潮的频率发生得比较多。这让我不自觉地想起了高中时候老师经常教育我们的一句话,至于话的具体内容是什么早已经忘记当然现在也没必要记起,意思是这样的:不要因为一时冲动就去干什么事情,不要学习一种东西头脑热乎劲还没有两三天的就断然消失了,不要像大熊掰玉米那样半途而废无始无终不要怎么怎么样我已经说不上来了,总之可能与原话有很大出路但大体意思还是这样的。而开国便非常严重地犯了类似的错误,尽管老师的强调普遍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