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尽歇-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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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疏,怎么了?”
疏桐手死死地扣在竹案边缘,她手指扣着的地方有竹子断裂,竹屑纷纷落下。她死死盯住眼前忽然无规则转动起来的□□,夺门而出。
“洛……无论发生什么……一定要相信我!”
瑶池之上,疏执司命剑与西王母对峙,司命剑幽幽寒光刺目。疏与西王母对峙一阵,她眸中终于敛起了怒气,将剑收于身后,道:“王母娘娘,记得我已经告诫过你了。你倘若真的一意孤行,最终导致所有的轨迹错乱,就连你的瑶池都会被殃及。”
西王母目光平淡地望着疏,一语不发。
“王母娘娘,命盘彻底崩坏,你不觉得你应该给我一个交代么?”
“大司命已经不再属于幽冥了。何必在这里咄咄逼人?再者,你为什么这么确定是我做的?”
“能够干扰命盘的,除了瑶池便是幽冥。而命盘上的显示,是姜瑶姬已死。幽冥与姜瑶姬无半分瓜葛,不是瑶池做的,还能是谁做的呢!”
“姜瑶姬是我门下弟子。她违背师命,犯下大错。身为师父,本座自然是要清理门户。命盘本就在很早以前就已经崩坏了,难道这一切还都得推到本座头上不成?”
疏握着司命剑的手更加用力。
“那西王母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你杀上瑶池,便想一走了之?更何况作为幽冥的一个叛徒,我瑶池何容你如此放肆!鬼车!”西王母语气一变,竟是要将她诛杀于瑶台之上的气势。疏将司命剑横在身前,那鬼车也许是畏惧大司命的力量——毕竟是幽冥之中的第一高手,自是需要谨慎一些才好。她只有化作本体形态,只是却是有着那已经断掉的一头。这在疏的眼中,竟是有些滑稽之感。鬼车八头的身影映在司命剑身上,另一面是疏冷漠平静的眼眸。
“呵……已经残废的一只小鸟儿,到底又是哪来的勇气杀掉我?”
“你少嚣张!”
“我倒是要来看看,到底嚣张的是谁!”
疏双手起落间,周围结界凝起。西王母眉头一皱,这结界不能进亦不能出,依现在鬼车这断了一只头又正处于虚弱状态来看,她似乎要有些危险了……
结界内黑红色光芒忽然暴涨开来,互相掺杂着,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西王母试着打破结界,可就连她竟也打不破这大司命所设下的结界。
“区区大司命……也敢在我瑶池放肆!”
结界轰然破碎,血从结界的裂缝中中喷出,溅到了西王母脚下。光芒收回,血不断从司命剑上淌下,疏手中提着一颗凤凰头,地上则散落着六颗,她原本黑色的衣裳,都被染成了血红之色。血顺着疏脸颊滑下,她伸手抹去脸上的血,却因为手上本有鲜血而导致脸上多了更多的血迹,唇角带着的一丝轻蔑恰恰是应了这番景象。
“若你尚且还是九头鼎盛之时,我说不定还会被你杀死。不过你已断了一头,且重伤未愈。想要赢我,简直是个笑话。我给你留着一头,权当是给瑶池的一个警告。若是瑶池再敢犯事,我必血洗瑶池。”
“血洗瑶池……呵。你有信心,能赢得过我?”西王母从主座上站起,“居然敢在本座面前放出此等狂言!”
“命盘已经彻底崩坏,一切都无法逃离。西王母,这只是我给你的一个忠告而已。告辞。”未等西王母出手,她已经离开了瑶台。黑色衣衫泼着血色,反射在鬼车瞳孔深处。她没有了化形的力量,便缩回了西王母的身旁,轻轻在西王母耳边说了什么。闻言,西王母冷笑出声,瑶池入口处,一影似雪静静伫立。
巫山之内,竹林之前。
鲜红的血喷在竹子上,那青翠染上了红色斑点,有几滴顺着竹身淌下,留下一缕痕迹。
“那鬼车……还真不容……小觑。咳咳,咳咳咳……”疏向竹林之内走了一段距离,便是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刚刚那一战,用尽了她的内力。经脉似乎也是断了两三条,要不是及时逃了出来,西王母甚至都不用下重手,都能要了她的命。
……
囚牢之内,白穆寒只是靠在角落,如此的情形,已经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苗一晴也并未见到她有什么奇怪的举动,正踌躇着自己是否是太过多疑了——她只不过还是那个魔界的尊主,一切的举动,也不过只是因为无情以及——为魔界着想而已。
九黎殷或许是那样,但是黎殷殷却不一定。即便是转世,在没有恢复记忆之前,也可以说是不同的两个人——有着不同的经历,遇见不同的人,也有着,不同的想法。
九黎殷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而黎殷殷对她的影响,自然也是越来越大。
“黎殷殷……他跟本尊没有关系……莫要把你的情感强加在本尊身上!”
“既然选择了醒来……就要承受一切啊。你认为我不想抛弃这些无用的情感么?呵……说不定这便是命定的劫数……”
最终,也都是尘埃落定。
当她完全醒过来那日,黎殷殷也便就是九黎殷,而九黎殷,自然也是黎殷殷。
而一切,也已经成了定局。
正在九黎殷尚在纠结之时,那块九色琉璃佩之内的彩色光华缓缓流动起来,光华之中隐约一只玄鸟之影,正缓缓舒展双翼。光彩流转之间,惹人瞩目。九霄重天,难见此景。若霓虹入其中,似飞花织幻梦。
一切在冥冥之中已经早有定数。
其实苗一晴尚且不知道的是,那天出现在她面前的,并非九黎殷。
她只不过是黎殷殷罢了。她在那一刻,控制了九黎殷的力量。
她能保得了他这一时,但是苗一晴却会一直暗地下手,直到他死。
他曾经做出了伤害她的举动,但是却最终都是为了保护她而伤害。而这次她所用的,也不过是类似的招数罢了。三苗晴疑心太重,下手太轻或者太狠都会让她有所怀疑。但是只要她将这个度拿捏得恰到好处,一切也就都不足为虑。
“你还好么。”
“你怎么来了?这里的水会蚕食你的力量,若是让苗一晴撞见,你觉得她会放过我们?”
“撞见?我只是来解救我的手下罢了,人之常情。下达命令的是九黎殷,而不是我。”
“看来你的演技,倒也是不赖。”
她解开锁链的动作一滞,之后便将头低得更低了一些,手上覆着一道魔力,将铁链震碎。之后便点了他几处穴道,那绝神蛊虫便从原本种下蛊的手臂处爬了出来,刚一暴露在空气中,蛊虫便开始剧烈抽搐直到死亡。黎殷殷没有管它,解了他的蛊之后便起身往外走。没走出几步,她眼前就已经开始模糊起来。
确实没有直接沾到水……但是水汽却氤氲在这囚牢的空气之中。?
☆、第四十四幕 冷锁终缚有心人(下)
? “你看看你……直接闯进来怎么行……”
他扶着她,浮痕出鞘,一时间竟然将囚牢内的空气全部冰冻。黎殷殷倒也是调节地快些,当下也便清醒了过来。她站起身来,向囚牢之外走去。到了门口,她回首道:“你自己先留在这里。总之没有我的命令,苗一晴她不会过来。等你力量恢复了,自己走了便是。”她隐瞒了苗一晴中了封钉的事实,毕竟封钉的运用,还是很危险的。若是十天之内苗一晴破了封钉,她便会受到反噬。到那时,全身力量被封住的,可就是她了。而且,不仅仅是十天这样简单。
“好,你自己小心。”
他还是没有问那一句“你就不怕我出去之后,会以神的身份和你对抗?”
因为他觉得,以她的性子,答案不是“你曾放过我一次,这次我也便放过你”,就是“至少现在,你的身份还是我的手下”。
而那真正的第三个答案,是被她深深埋于心底的。
千魅对她的好,确实让她感受到了温暖。但是他,却是她第一个感觉可以依靠的人——哪怕她或许并不信任他。很奇怪,但是她本就是这样奇怪的人——确切地说,其实活在这个世间的,全部都是些奇怪的人,从来就没有一位是真正普通的人。
若这世间都是普通人,没有那么多的纠葛与艰涩,那一切的事情,立刻就会清晰明了得多。而不是像这般,万般的迂回辗转,却始终寻觅不出一个谜底来。
他也想一直在她身边守护她。可是这命中的轨迹却一直在和他开玩笑——先是因为被白家既定好的剧本,所以他们的相遇,既是命中注定,又是人为安排;后又是因为内力被封而无法与她并肩保护她所想保护的东西,他还是没有忘却,他离开的那一天,她眼底深深的失望;再就是,她建立了风满楼,最终导致了除风满楼之外的所有人都与她为敌,为了不让别人伤害她,只有他来“伤害”……
这一切,似乎都在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扯得越来越远,而如今,又是否已经像了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他们都是愿意将事情藏在心底的人,因为藏在心底,所以才竖起浑身的尖刺而从来不让别人知晓——因为心底是最柔软、也容易受伤的地方——自然,他们是甘愿这样做的。
“杀破狼三星将醒,你下去接应一下。若是有人阻拦,一律就地格杀。”神界主殿恢宏,入眼一片金玉辉煌,神尊猊炎端坐在主座上,大殿中央,跪着一名女子,眉眼与那姜瑶姬却是有着几分相似。
“还有你师伯和师父,也去把她们带回来。之前念她们身份重要,未曾降罪,这一次,得叫她们休要节外生事。”
“是。姜桑领命。”
师父……你还好吗?
自那次大战,我就再没能见到您了……
胭脂栈内,萧聿墨伸出手,手指触到千魅的青丝,顺着那抹冰凉,他顿住指尖,低叹一声。
千魅阖眸不语。这场梦醒得太快,快到让他们以为,这只不过又是一场梦。她走上前一步,抱住了他。
神亦有情。只不过神律森严,这份情,只能深藏于内心深处罢了。不敢说,也不能说。一旦说了,便如同堕入幽冥,万劫不复。
他轻抚她的长发,若这是一开始就既定好的结局,他们从一开始,或许就应该各自为安……
风满楼的格局,是风满楼在中,正北是胭脂栈,西南是墨玉台,东南是听剑阁。姜桑立于云端,打量着这幅“地图”。
“按照□□的指示,破军星君与贪狼星君在胭脂栈,可是七杀星君……为何感受不到他的位置?莫非他已经死了?可是,七杀星又并未陨落……”她回头,对着一位神将道:“你领着这三百神兵,去把他们两个带回来。”
“是。”
一切,终将要到了这最后的阶段。落叶干枯微卷的身躯轻轻擦过地面,残破了执念。
“魅儿,他们来了。”
“嗯。”
暗影缠上他的手,在他的手心处幻作墨罹。墨罹一展,数十暗影流出,静静环绕在二人身旁,是最忠实的奴仆。
她从腰间抽出赤骨——她是掌管神界律法的贪狼星,那些如同深深刻在她魂魄之上的神律,本就是她一道永远无法逾越的沟壑,所以当初才会错过。当然错过,换来的自是他们的安全,也自然是心死。
轮回无常,孽缘未止。
他们都明白,下一刻他们会面对什么。
他们并肩走出门外,神兵神将早就候在了那里。神将看向目盲的他,冷笑:“身为神界的破军星君,居然成了一个瞎子。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