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尽歇-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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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或是,成为说书人口中仅仅一段传奇罢了。
其实,谁又怨得了谁呢?
所有的事情,皆是循环。
……
“师父,你的恨,还是不够纯净呢!”玄鸾儿抚摸灵牌,眼神又是怎样的复杂,“正是因为有了那可笑的‘爱’掺杂其中,你才变得如此懦弱!若你还带着原本那样无暇的仇恨,现在整个天下,已是九玄宫的了!师父啊,你们还真是很像呢……”玄鸾儿的表情很古怪,仿佛在追念,却又像在嘲讽。
“师父啊,看看你的徒儿吧。你的徒儿会将这一切都握在手中!不光是兮界——所有的一切,都会由你的徒儿来终结!”
“来人!叫公孙璟来见我!”
公孙璟接到宣召,沉吟而去。雪无立在密室里,泪水不断流下,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璟公子,你认为那个女阴阳师如何?”玄鸾儿问了他关于那个叫瑶奴的女子的事情。
“她?”公孙璟锁眉,“灵骨奇佳。是个好苗子。只是……”
“我想收她为圣女。”
“可是,她的年龄实在是大了些。”公孙璟提出异议。那个女子已经成年,再修习九玄宫的功法与医毒岐黄之术本就困难,更何况她还是阴阳师……
“洗髓。”多么轻描淡写的语气。
“什么?!”公孙璟震惊地抬头,“洗髓?!那可是极为珍贵的东西,而且九玄宫内只有仅仅三瓶!宫主怎么能……”
洗髓,只要人喝下去,便如同初生婴儿一般。身体虽然外表并无变化,但是实际的记忆、寿命、以及功力全部归零。因此,成了江湖中人所追求的至宝。
很奇怪,不是么?但是人心,总能将单调的东西玩出多重花样的。
“能让她成为圣女便好。而且她的价值,远远不止是灵骨绝佳这样简单。璟,你与他们打过交道,这件事我就交给你了。作为九玄宫的使者,我相信璟公子定不会让本宫主失望的。”
“是。”公孙璟告退。
瑶奴……”玄鸾儿勾起唇角,桃花美眸中闪过狡黠,“真是好久好久不见了啊……长姊。”
阴阳师,分坛。
凌焱倚在门边看着远方的天空,屋内一切如旧,只是再没有了那个女子的影子。
他抿着唇,不去多想。但是眉心处却异常疼痛,让他不得不去想一些事情。
这一切,还要从三天之前说起。三天之前那件事,他如今也在纠结——却不知道纠结着些什么。
三天前他执行任务归来,怀中藏着一支女子的碧玉发簪——那是他想要送给她的礼物。当时在街上看到,眼前闪过她戴上这支碧玉簪的模样,便鬼使神差地买了下来。
雪丝碧玉,映如秋霜。
他回到分坛。由于成绩逐渐突出,他的地位也提高了不少,出入再也没有那些轻蔑的目光围绕。而那些曾经给他使绊子的人,也再也不敢找他的麻烦。
“阿瑶……”他推开门,下意识地唤那个女子。但她只坐在案边想着什么事情,没有听到。他暗松了口气:“瑶奴。”
“凌焱大人……”瑶奴迅速起身并单膝跪下,“瑶奴恭迎大人归来。”
他没有让她起来——甚至都没有说话。他只是走到瑶奴身后,手指撩起她的白发。
那支碧玉簪,悄然落入她发间。雪丝碧玉,的确很美。
“好了。去给我倒杯茶。”他手指抵着太阳穴,疲倦地坐下。他紧闭着双眼,没有看见她眼中闪过的复杂情绪。
“是。”瑶奴退下,她偶然向铜镜内瞥了一眼,那镜中的女子眉间锁着一抹哀凉。
她本来想要这一次便终结所有的。怎奈又出了这等事,令她开始心烦意乱。倒茶时弄翻了好几次,甚至还烫伤了手。
“凌焱大人。”瑶奴将茶端上来,他伸手去拿,结果顿了一下,扣住她的手腕。
“怎么弄的?”他的话语间,明明有着出于真心的关切。可是那样生冷的语气……
“刚刚烫了一下。”她迅速抽出手,不自然地藏在袖中,目光躲闪着,不去看他的眼睛。
“这样啊……小心一些。”他端起茶杯,但是他居然已经重伤虚弱到拿不稳一个杯子!
茶水倾洒出,瑶奴脸色顿时变化。
她的手在袖中握紧。
茶水滴在地上,腐蚀了地面。那该是多么强的毒性!
又该是多么浓重的恨意!
“茶里有毒?”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将闷在胸口的血全都咳了出来,又像是在问她,“我以为这世界上,只有你的茶是可以喝的呢。”
“你错了。”她双手幻出双轮向凌焱咽喉斩去,“你最应该小心的,便是与你最近的人。”凌焱吃力地拿过巨剑抵挡,而瑶奴的攻势却是那样凌厉与诡谲,让他险些招架不住。
“血契护!”他低喝——这已是无奈之举——内力凝于心脉,与瑶奴体内的血契——那是在她成为他的阴阳奴时结下的——开始起了作用,她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双轮脱手掉落在地,一切都安静了。
她匍匐在地。那血契护,可真是厉害呢……哈哈哈!
“为什么……你会背叛我?”他俯身抬起她的脸,“这究竟是为什么!难道我连你也不能相信了么?”
“你早就该料到的……自从你杀了我父母的那一天起……”瑶奴唇边漾开冷笑——那是一种怎样的笑啊!极度的恨意,而又穿插着说不出的晦涩悲凉与哀愁。
“什么?”
几年前,他第一次见到她时,她眼神中的仇恨让他吃了一惊。那眼神尽管只存在了一瞬,却让他一直心有余悸。
可是他最终,还是毫无顾忌地信任了她。?
☆、第二十七幕 大梦初醒红颜危(上)
? “她叫瑶奴。从今以后,就是你的阴阳奴。凌焱,过来结契。”分坛长老冷道。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走到了这个他认为很眼熟的女孩儿面前,与她结下了血契。
“瑶奴参见凌焱大人。”瑶奴的一头白色长发在日光照射下泛着银亮的光泽。他在记忆中仔细搜寻,却怎么也搜不出关于她的记忆。
“我们是不是见过?”他有些拘谨地问。
“瑶奴未曾见过大人。”
“哦……这样啊。”
自此,那个冰冷尽职如同傀儡一般的少女便留在了他身边,喜怒哀乐都与他共度,荣辱成败都与他同在。他甚至都觉得,如果没有她,他甚至都活不到如今。
“凌焱大人有何吩咐,告诉瑶奴一声便是。”
“凌焱大人,这是这次的任务。”
“凌焱大人如此懦弱,以后可如何是好?难道就提心吊胆且抬不起头地度过一辈子?”
终于三年后的一天,他抢在她说话前,道:“阿瑶,不要叫我大人了。就叫我焱可好?”他也许自己都不知道,三年的出生入死,三年的相伴相护,让他对于这个总挡在他身前,默默抗下一切的女子多了一丝莫名的——或许连他自己都未曾发觉的情感。
“是,凌焱大人。”
他哑然。也许,她留在他身边,只是因为她是他的阴阳奴吧?
可他为何没想到,他这样没用的人,为什么会是最先拥有阴阳奴的人?
后来,她便真的逐渐改口,叫他“焱”。
她依旧跟着他、护着他。终于有一天,她对他敞开心扉。
“焱。我是个孤儿,而我的养父母,就是……被妖杀死的。所以我恨妖,我要要复仇。”
所以他真的以为,她留在他身边,是为了借助阴阳师的力量复仇。
“那……你为什么会到我身边?”而不是更强大的阴阳师。
“因为……你很好。”
“我很喜欢你。”
事情一直持续到那天,他变得冷酷无情。
到今天,他与她刀剑相向。
“为什么对我动手?”
“因为我就是妖,杀死我养父母的就是我自己。”她深吸一口气,语气微微发颤,可他没有察觉到。
“而杀死我亲生父母的,是你。”她继续编造谎言,为了让他相信,也为了让如今的他没有负罪感。
“所以你到我身边,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杀了我?”
“不错。”
瑶奴趁他低落松懈,拔下发间的碧玉簪刺向他的咽喉,一头白发散落,迷乱了他眼前的一切。
原来是这样。
他挥动巨剑,击碎了碧玉簪。
“因为我是妖,所以,你要向我拔剑?”瑶奴握着受伤的手腕轻笑,就抬头望着他。
“你曾经说过你喜欢我。都是假的?”
“都是假的。”她一字一字地确定道。
“你居然……给我滚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
“你不想杀了我么?”
“我不想再说第二遍,滚出去。”
瑶奴大笑起来,那笑声让他心烦意乱——他为了她将自己弄成这番模样,结果竟是这样的结局。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扶着手边的东西不让自己摔倒。她收起双轮,走了出去。
“傻瓜,再见了。”
她在阴阳师分坛门口回望一眼,便朝着一个未知的方向走去了。
“居然只有她一个人出来了。”公孙璟站在悬崖旁望着从分坛走出来的负伤女子,眉头微锁。
“真是天助我九玄宫。”
以往只是凌焱一人或者她与凌焱一同出来。阴阳奴单独行动,这可是阴阳师从来不允许的。
大约有一个时辰之后,凌焱从分坛内走出。他四处张望,最后走遍了三里内的所有地方,却没能找到她的踪迹。
凌焱一手扶在巨剑上,一手扶着额头。他本就在任务中负了伤,再加上气愤与焦急攻上心头,让他差一点就晕倒在地。
“哟,不就是弄丢了一个阴阳奴么?至于这么狼狈?”流沐——那个一直与他作对的阴阳师——看到他,蹲下来,对着他讥讽地笑,“你不会真的看上那个阴阳奴了吧?嘿,真是笑话!不过就一个阴阳奴而已,你不是这么多年都没搞定吧?”
“闭嘴。”他打开流沐的手,身形却摇晃一下,只得凭借着巨剑来支撑身体。
“看看,你现在多狼狈啊。还能怎么样?啊?”流沐一脚踹开凌焱,“凌焱,要不是你的那个阴阳奴护着,你早就死了!”
凌焱扶着剑站起,对上流沐手中的戟。
“就算我在这里把你解决掉,阴阳师的那些人也不会多在意的。阴阳师厉害的多得是,也不在乎你一个!”
“你想怎样。”他抬头直视流沐双眼。
“没什么。杀了你而已。”
流沐手中的戟向他刺来,他侧身躲过,但是离他的那把剑却越来越远。凌焱与流沐从一开始就是敌人——一开始武器择主,火神祝融传下来的武器选择了凌焱,而水神共工传下来的武器选择了流沐。当时流沐是阴阳师新一代的荣光,而他只不过遭人唾弃——只是一个走运得到火神传承之人罢了。
“凌焱,今天你就死在这里吧!”
凌焱避开攻击,向前一翻翻到巨剑边旁边,从地面拔出剑抵挡。
“你看你多弱啊!”
“我没空跟你闹!”凌焱一怒,将流沐手中的戟打偏。
他还要去找阿瑶!
“我也没空!但你今天必须死!”
该死!他心中暗骂。背上某一处开始泛起炽热。脑海中闪过一声清唳,似凤声。巨剑上的火红纹路也开始发烫,火焰在其中流动,别是一般的剔透。
“结束了!”流沐将戟高举,狠狠刺向凌焱心脏。
“你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