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字难书-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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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原先这果园并不是他开发的,他只是帮人打理,后来那人死了,就全归他了,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他家走运就对了。”
“是走运,连带着何青家也富起来了。”
“说起来,据说何青家后院有一片很漂亮的花,你们有没有听说?看见过吗?”
众人纷纷摇头:“也是个怪人,不好好种地,种什么花?也许就是一片野花吧,他原先不是住在东边吗?这不才搬去那栋大宅子一年……对了,他家还领养了个小女儿,看着怪机灵的……”
心书有一下没一下的摘着,忽然看见自己把一串青色的葡萄给拽下来了,只是集中精神挑那些紫红紫红的。
足足摘了一天,傍晚的时候才干完。
虽然活很轻,可是心书还是觉得腰酸痛,腿肚子也酸疼酸疼的。吃了饭,早早地就去休息了,只是仍然无法入眠,辗转反侧,实在无法,心书又起身,想要到院子里走走,刚走几步,就看见前方亮着灯,老何夫妇俩在灯下洗那些不成串的葡萄,大概是准备酿酒用的。
老何的声音传过来:“最近心书有没有问过你志南的事?”
“没有啊!怎么了?”
“她似乎有些怀疑什么,你还是不要多说的好。”
李芸似乎有些唏嘘,叹口气:“唉,我哪里会说什么?总之,你们的事我是管不了,也不知道都是怎么想的……”
心书愈加皱紧眉头,她慢慢转身,又回到屋里,这次脑子更混乱了。
她终于还是拨了一个电话号码,说:“叶子,是我,心书……嗯,我想问你一件事,佑之急救的时候你一直在旁边是不是?……就是想问,你确定他当时是……没有呼吸了吗?……是吗,真的确定……死了……我没有乱想,我知道了,谢谢你……”
她挂了电话,只是辗转反侧,直折腾到半夜才睡着。
第二天,心书却很早就醒了,吃完饭去暖暖家,暖暖也是刚吃完饭。
心书看见桌子上又摆了一束的花,下意识就往窗外看,何志南果然正在花丛中忙碌着什么。心书愣愣的,看了一会儿,仿佛是有所感应,他忽然抬头,心书紧紧盯着他看,他,脸色苍白,眼睛像深夜一样漆黑,浓重。
可是,在花丛中,他的黑白分明,却有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仿佛不是现实中人,似乎他也是花的一部分,是画中人。
一上午,心书总有些精神恍惚,连暖暖也感受到了,问:“老师你怎么了?”
心书回过神:“没事。你每天的故事成功吗?”
暖暖高兴了:“嗯!虽然爸爸没有大笑,可是我看他好像还是挺高兴的,每天吃完饭他没有立即走,好像是等着我讲呢!他现在应该是更喜欢我了,有时候他会听我讲话,听我讲我一天都干什么,都跟老师学了哪些。”
很满足感的表情,心书笑了。
心书走的时候看见曲瑞正在把晾干的葡萄收起来,不禁问:“是要酿酒吗?”
曲瑞笑道:“可不是。正好,你不是想学吗?留下来看看吧,很简单的。”
虽然她说得简单,可是对于什么也不懂的心书来说,还是蛮复杂的,心书依样画葫芦,终于也弄了一小罐。
心书说:“你真能干!什么都会做,不像我,笨手笨脚的。”
“我就是个粗人,你们舞文弄墨的我就一窍不通了。”
说了几句闲话,心书说:“暖暖爸爸总是一直呆在房间里,不怕烦吗?他似乎怕阳光?”
“唉,他倒是想要阳光,可是夏天的光太毒,他脸上刚做的手术哪里抵挡得了?”
心书一震:“手术?脸上做什么手术?”
曲瑞顿了一下,说:“哦,车祸那么严重,他全身都有很严重的伤,皮肤组织容易发炎,所以不能暴晒。”
心书“哦”了一声:“怎么会发生了车祸呢?”
曲瑞道:“倒霉呗,遇见个喝醉的司机,对方开得又是大巴,小车当然抵不住……”
她仿佛无意再谈,说:“你把你的这坛酒标个记号,下次好了,你好尝尝亲自酿的。”
心书看她都是在上面贴标签,大多是时间,自己也写个时间,然后签个名。才放进酒窖里。
☆、第十二章 【不宁夜】一
没想到回到老何家,老何也在酿酒,心书已经颇有经验,又酿了一坛。忙到天麻麻黑才把一切弄妥当。
刚坐下来吃饭,手机就响了。她不爱带在身边,还是老何听到她房间里的铃声,是黎歌,愤愤不平:“谢心书,你还好意思喂?自己说好的,天天来烦我们,结果呢,你躲哪里去了?一连十来天不见踪影!”
心书心虚:“你不是手术初愈吗,我怕去真烦着了你。我在果园呢,当果农,还自己酿红酒,等你能喝了好尝尝我的手艺……”
“切!你敢说你这几天一直在想着我?果园什么的,听起来很不错啊,我想去。”
“你要是真好了,就来啊,别的没有,水果蔬菜和夜色还是很有特色的。”
黎歌泄气了:“唉,关键是还有个小孩子,真栓人啊!我就算了,芳时他们肯定愿意去,就是他们给我通风报的信,等我给他们说了,让他们先去找你玩儿。”
“行。”
没想到刚挂了电话,没有吃两口,电话又响了,这回是易芳时:“心书,明天去找你,把应该准备的都先准备好了。特别是吃的,我跟夏语现在只对吃的感兴趣!”
心书笑道:“是!”
挂了电话,心书对老何说:“明天听说要摘西瓜了吧?我有一帮朋友想要来友情客串下瓜农,可以吗?”
老何哈哈笑:“欢迎之至。不过,明天你得先给他们普及一下辨别生与熟的知识。要不然摘了白瓢是没法吃的。”
“交给我了,只是不会给你带来麻烦吧?”
“心书,不要客气。尽管把这里当做自己家。”
“我还真没当自己是外人呢,你看我在这里又吃又喝又住的,都没有不好意思。”心书也才觉得自己确实有点怪了。
睡到床上,心书还在想自己为何有这种心理,与老何怎么就这么不见外?结果,又失眠了。她已经有一年不失眠了,所以原先必带的安定早就没有了。
夜里还是有些闷热的,心书又不喜空调,如此辗转反侧,大概睡着了一会儿,忽然又惊醒了,已经热了一身汗。她还是又起身去院子里透气。
院子里空气倒是很凉,月亮也正好。心书正想在石桌子边坐会,忽然听到老何的门开了,李芸的声音:“志南最近怎么总是发作?”
老何匆匆的答:“我先去看看,李绍强今天去省城医院了,料想他不会发病,谁知又……他又不让旁人进屋,真是急死了……”
他已经走到大门,忽然又回头,看心书就站在那里,似乎想说话,心书已经快步走到他面前:“一起去吧。”
她没有等老何回答,就先一步往前走去。
“心书!”老何拉住她,“你还是别去了。”
心书回头看了他一眼,抽开手,继续往前走去。老何似乎叹口气,赶上心书,打开手电筒,两人匆匆跑去。
一把推开大门,院子里灯火通明,何青他们就站在院子里。
暖暖早就奔过来,扑到心书怀里,哭腔:“老师!”
心书气道:“为什么还不进去?”
何青抹了一把汗:“何哥说自己在吃药,能挺过去。”
心书气得冒烟:“他说行就行啊,痛成那样,还能动得了吗?”
“可是,不进去,他可能会好过来,进去,他一发怒就不会吃药的,以前也差点就因为我贸然进去……”何青黯然至极。
心书无心理他,拿起桌子上的钥匙就去开门,何青张了张嘴,老何给他一个随她的眼光,他终究没有说什么。
心书一把推开门,快步来到床边。
何志南全身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面色灰白,双拳紧握,似乎没有了呼吸,一动不动,只有扭曲的面容才能看出正在忍受疼痛的煎熬。
像是胸口被人狠狠地抓住,心书几乎喘不过气来,她下意识就扑向床头的药罐,她大脑忽然莫名的清醒,清晰地记得那晚李绍强用的药。
她拉开床头的一个抽屉,终于看到了那瓶药,她的手忽然一顿,她看到一张照片,一个女子张开手,微微仰着脸,仿佛在对着天空深呼吸,她的身旁,是大片的绽放的雏菊……
心书的手颤抖着,那张照片便飘落到何志南的头边,他用力扭一下头,脸色更白了。只有胸口像风箱一样忽忽地响。
照片下面还是照片,扎着马尾的女孩坐在竹林里背书……照着马尾的女孩抱着满怀的书……
心书似乎想笑,可是眼泪很快淌下来,她的手抖得不行,终于倒出两片药,可是他的嘴唇几乎是紫色的,紧紧闭着。
心书慌乱到不知怎么办。她的泪滴在他的嘴角。
他忽然微微睁开眼,喉咙间似乎发出一个声音,像是叫她的名字:“心书……”
“快点张嘴,求求你……”心书的声音是颤抖的。
他似乎忽然清醒了,眼里满是怒火,声音也听得很清:“走…开……”他的手胡乱地挥舞着,如果不是渐渐发乌的脸色,几乎让人以为他已经好了。
“滚开……不想看到你……”咬字那样艰难,嘴角立即出现了血丝。
心书忽然大怒:“混蛋!你想死也要整整齐齐的死!你以为这样很有尊严?你以为这样就是英雄?这样你就不残疾了?我告诉你,这只能说明你是个懦夫,不敢让人看到一点不堪的懦夫……”
何青“嘶”了一声,眉毛直跳,就要冲进去,老何一把拉住他。
何志南已经没有力气挣扎,胸口已经没有起伏,可是他的眼睛已经是血红的,死死瞪着她,喉咙的声音模糊不清,他的眼瞳已经在慢慢扩大。
心书只觉得胸口要爆炸:“混蛋!周佑之你个混蛋!你要是敢死我就永远不原谅你……我会一直恨你,一直恨你……”
“求求你,张口嘴……”她骂够了,忽然大哭起来。
他没有一丝的动静。
☆、第十二章 【不宁夜】二
大脑已经不能思考,可是心书的手却放在他胸口,抬起,然后叩击着,她也不知道只看见过一次,她为什么记得那么清楚。她俯下脸做人工呼吸,然后双手依然做着按压……
“混蛋……”
她的嘴里只有这一句。她再次俯下脸,忽然看到他眼角的眼泪,他的眼睛动了动,心书愣住了,那么近的距离,他的眼睛却没有那么幽深,几乎是浅蓝色的了,他的嘴动了动,心书听到一个字:“药……”
心书仓促地笑了一下,马上重新倒出两片药,放在他舌下。
一下子安静下来,心书仿佛能听见药渗透他全身的声音。他的呼吸渐渐平稳,他一直那样盯着她,看见她一直笑,可是眼泪一直淌,一直淌……
她的手那样紧地抓住他的手,他的手指动了动,她抓得更紧了,仿佛一失手他就会消失不见。
他是那样累,闭上眼,睡着了。
不知多久,心书听到细微的声音,她这才看到老何在地上收拾着散乱的东西。他捡到那张照片,顿一下,把它放在抽屉里。他又接过曲瑞递过来的热水盆,用毛巾擦何志南异常红晕的脸。
心书忽然伸出手:“让我来。”
“心书!”老何似乎要制止她,可是她已经拿过毛巾,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