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生缘之侠隐-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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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皇甫少华此时已经杀了头啦!皇亲国戚是好惹的么?看他还敢来夺我亲事,打我家人?哼,如今该知道元城侯府的厉害了。”一行说,拿着信往上房报喜去了。
江进喜大惊,连忙取件大氅跟过来,搭讪着替爵主披上,就便躲在上房窗下偷听。刘奎璧得意洋洋把信念给娘听,顾仪仙听着,喷的笑了出来道:“好啊,这一下才算出了我心头恶气!要不是你姐姐中宫掌印,咱们家哪有恁大威势。”刘奎璧笑道:“娘说得是。皇甫少华捉进京开刀正法,孟小姐就是我的啦!咱们……啊呀,不妙!那孟兰谷是汉人,又是什么世代书香。若要他女儿守起汉人礼法,讲什么节烈贞操的,咱们岂不落空,白费一场力气!娘,你快帮帮孩儿。”“你要我怎样帮你?明天便去请你舅舅到孟府重申前议,替你求亲如何?”刘奎璧头摇得拨浪鼓般一叠连声道:“别,别!娘再别去请舅舅,他说一回,砸一回。这回要再砸了锅,就再也没法子挽回了!”“你难道要娘亲自去孟府求婚?”“那倒不是。目前皇甫一案还未上邸报,此时去说,他家未必肯信。娘何不趁这个空儿,给姐姐写封亲笔书信,要她求皇帝姐夫降道旨意,把孟小姐赐孩儿为妻。孟兰谷纵有天胆,也不敢抗旨不遵。这事才得稳妥。”随即一阵磨墨拂纸声响。顾仪仙笑骂:“看你这副猴急样子!总要生些事来缠磨娘才罢。”刘奎璧笑道:“谁叫我是你老人家小儿子呢?娘不疼谁疼?”江进喜乘机溜了出来,去后院找到江妈,把这些话都向她说了。江妈吓得只叫:皇天菩萨,坑死人了!江进喜道:“娘,这事你先放在心里,别忙着告诉郡主。等京里有了皇甫公子的确信,再说也不迟。”说罢匆匆走了。
江妈听到这些话,哪里忍得住不说。进到晓云轩,便兜底儿说与燕玉。燕玉只吓得浑身发软,伏枕痛哭,喃喃叨念:“怎地爹爹和哥哥都是这么狠毒!伤天害理,就不怕有朝一日报应临头么?”江妈陪着她哭了一场道:“常言道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我看皇甫公子不像个短命的,只怕侯爷和爵主昧了天良,将来难说哩!”燕玉越哭越伤心:“眼前就不得了啦,还说什么将来?”江妈后悔,不听儿子嘱咐,招得郡主伤心。又怕太郡听见追问,苦劝了半日,才哄得她慢慢住了哭。从此燕玉面上便少见笑容,常偷偷拿出那柄扇儿摩挲,默祷平安。暗中留心娘和二哥动静,叫江妈常去上房走走,探听消息。
却说刘捷在京得了顾仪仙亲笔书信,忙打发二夫人周氏送呈娘娘。刘燕珠见了母亲来信,十分欢喜。待看到信中叙说胞弟求亲,被人夺了婚事一节,不由大怒。但她毕竟心细,再一琢磨,便觉出母亲此信大有不尽不实之处。若奎璧和那皇甫少华一般都中了三箭,孟士元最多两边不许,怎敢如此大胆,公然藐视皇亲,任凭汉官之子公然夺了亲事去。他有几颗脑袋?皇甫敬纵然是现任总督,也不敢倚官仗势在太岁头上动土罢?难道那时他就想造反?再说,以娘和奎璧素日情性,若真被硬夺了亲事,怎不立刻修书报我,却那么好性儿,直等到皇甫敬叛逆拿问,才来托我求旨赐婚?想到那母子两个争强斗气不肯服输的脾性,心里明白,必是奎璧比箭输了,孟家才把女儿许婚皇甫。如今是顾面子,磨着娘说假话来骗我哩。不觉微笑,暗忖:“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觑便求皇上作主,下一道赐婚旨意,成全了奎璧,也讨娘欢喜。”
第二天却好成宗驾到昭阳,燕珠见他怒气勃勃,小心上前迎驾,问道:“皇上怎地龙颜不悦?”成宗道:“叵耐皇甫敬、卫焕两个贼臣,降番卖阵,皇甫少华、卫勇娥抗旨潜逃。数百缇骑出京,只拿到尹氏母女,又被吹台山草寇拦路劫夺去了。这些反叛,眼里还有朝廷么?气煞寡人!”燕珠微笑道:“陛下保重,休为这些叛贼生气。明日上朝,差遣一员勇将,统兵去扫平那山寨便是。倒是说起皇甫敬,臣妾昨天正好接到家信。娘在信中说,这皇甫敬纵容儿子夺了我胞弟奎璧婚事,如今他既成反叛,想求皇上恩典,下道赐婚旨意,把那被夺去的孟士元之女孟丽君赐还奎璧为妻。”
成宗皱眉道:“天下好女子不少,国太为何巴巴修书,求赐孟丽君?”
燕珠道:“孟丽君可不是平常女子。她才貌双全,号称云南第一佳人。娘实在爱她;再则,两家求婚,皇甫家仗着现任官权势,强争了去,如今咱们就算争这口气,也要求皇上赐婚。娶回孟小姐,也见得椒房荣宠,不落人下。”
成宗倒不觉破颜一笑:“原来如此。要朕跟着你们争这些闲气,却不是无聊。倒是这孟丽君既是云南第一佳人,可惜错配叛臣逆子,未免终身遗憾!念在这姑娘可怜,朕就格外施恩,成全国舅得了这如花美眷也罢。”燕珠大喜,慌忙跪下谢恩。又道:“还求皇上救人救彻。汉人礼俗,一女不能受两家聘礼。万岁还须格外加些恩典,免教孟氏因重婚另聘,蒙受羞辱,在亲眷中抬不起头,失了光彩体面。”成宗哈哈笑道:“汉人的规矩也忒多。又没有成亲,算得上什么重婚另聘?好罢,就依御妻。明日不但另加恩典,还差大臣代朕为媒,往云南昆明传旨,主持婚礼,以示隆重如何?”燕珠喜出望外,乐孜孜谢了又谢。
第二天早朝,成宗果然下了敕旨:一、原刑部尚书孟士元之女孟丽君,天生丽质,才貌双全,不幸错配叛臣皇甫敬之子,致使终身失所。朕深为悯惜,今特令平章政事龙图阁丞相不忽术代朕为媒,赐孟丽君与国舅刘奎璧即日完婚。二、敕封国舅刘奎璧领镇国将军衔,日后有功定级。着成婚满月后,携眷来京供职。其妻孟氏,加封夫人,随刘奎璧实授品级定级。
命不忽术尅日起程,往昆明主持婚礼,待其满月后带新夫妇来京复旨。
刘捷当殿听了圣旨,不胜欢喜,立命家人赶回家中送信。刘奎璧得了消息,亦喜亦忧。喜的孟小姐终于到手,忧的是皇甫少华逃走,斩草未能除根,恐有后患。顾仪仙哪知儿子心病,欢天喜地,忙着带人收拾新房,购买什物,准备着迎钦使、办花烛。
江妈探得这些消息,报与燕玉。燕玉也是一喜一忧。喜的是皇甫公子逃走,姻缘有望;忧的却是圣旨赐婚,孟小姐怎得开交?江妈道:“有什么好忧的。这才是大大的好事呢。不管那孟小姐是嫁是死,她总归是嫁不成皇甫公子了。将来你便是堂堂正室夫人,这有哪些不好?她开交不开交,关你什么事?”说得燕玉无话可答。既同情孟小姐,又自觉庆幸,心里乱糟糟的没个着落。
三月末,四月初,钦使抵达昆明。住进驿馆,先知会了侯府,第二天便到孟府宣旨。孟士元父子早从邸报上看到皇甫敬叛国降敌消息,捉拿在逃钦犯皇甫少华的告示也已贴上街头。双槐树下闲人们议论得沸沸扬扬,许多人心中明镜也似,猜皇甫总督必是被刘家害了!孟士元父子忧心如焚,明知事有蹊跷,却恨无能为力。府中上下皆知,只瞒着丽君小姐一个。苏映雪也因事关重大,不敢冒失说与小姐,只跟着大家提心吊胆,静观其变。孟士元叫嘉龄留心门户,若少华逃来,立即送往隐秘之处躲藏,叫人把多年不用的酒窖也收拾出来,以备不时之需。表面上力持镇静,不改常规,不敢露出半点声色。
这天,孟士元正在书房和一双儿女闲论经史文章,家人仓惶急报:“钦使到了,请老爷接旨。”孟士元父子容色惨变,匆匆换了冠带,出厅接旨。孟丽君这些日子已察觉到父母兄嫂神色有异,却还没料到皇甫家已遭了灭门大祸。今突见钦使临门,父兄神色凄惶,心中惊疑不定。扶着荣兰跟出去,躲在屏风后偷听。见堂上排开香案,父亲和哥哥跪伏地上。钦使捧旨大声宣读,正读到“误配叛臣之子……赐婚国舅刘奎璧”,登时有如巨雷击顶,眼前一黑,往后便倒。吓得荣兰死命抱住,把自家身子顶住小姐,又不敢弄出半点声息。正在惶急,幸得苏映雪寻了来,两人一边一个扶起她,趔趔趄趄回转幽芳阁来。进了楼门,却怎么也上不去楼梯,急得映雪大叫:“娘,娘,快来啊!”苏娘子一见大惊,叫来两个力大仆妇,半抬半抱的把小姐搀到卧室睡下。丽君两眼无神,直瞪瞪定着对眼珠儿动也不动。
苏娘子急得流泪道:“刚才还是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变成这个模样了?”映雪也哭起来,叫荣兰说。荣兰一头哭,一头说,又说不清楚圣旨上说的什么,只说好像是要小姐嫁刘国舅。映雪骂道:“又是这个天杀的害人精作怪!”苏娘子吃惊更甚。苏映雪看着知觉全无,泥塑木雕般的小姐,忍不住扑上去,抱住她嚎啕大哭!苏娘子道:“总哭也不行。你们小心照看着她,我请夫人去。”
过不多时,韩素音、章飞凤婆媳两个跟着苏娘子忙忙赶来。韩夫人见女儿这样,一时急痛攻心,泪如雨下,搂着她只叫:“我苦命的孩儿呀!”丽君见到娘,方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飞凤道:“好了,只要哭出来就不妨了。”丽君这一场哭,只哭了个泪干肠断。韩夫人拍着她道:“孩儿,你别只顾气苦,苦坏了身子可了不得。咱们得想个万全之计,对付那杀才,定不教他称心遂愿。”丽君抽噎道:“这件事明明是那奸贼父子串通,做成圈套谋夺婚事。在调帅之时已露破绽,今日这一道圣旨,便是他们的最终目的。如今铸成铁案,有冤难辩,圣旨逼婚,谁敢抗命。我只有绝食一死,以全节操。别的还有什么主意好想。”韩夫人两泪交流:“孩儿吔,短见是万万不能寻的啊!待娘和你爹爹商议,好歹也想出个法儿来对付刘家。”飞凤也苦口劝解,大家围着丽君打转。忽丫头文杏上楼来道:“老爷请太太立刻到上房去。”韩夫人无奈,只得叫飞凤陪着你妹妹,自己忙忙去了。
到得上房,见孟士元愁眉苦脸的在房中踱步。韩素音忙道:“老爷,这事怎办?你快快拿个主意出来呀!”孟士元站住脚,苦着脸道:“刘家已择定四月初九吉期,到时发轿迎亲。火烧眉毛顾眼前,还有什么主意好拿!我只有舍出女儿,保得一家平安这一条路啦!”韩夫人怒道:“你这是什么话?要我女儿去嫁那杀才!明摆着皇甫少华现在哪!”孟士元慌忙摇手:“夫人噤声,休惹祸事。”韩素音啐道:“就你这般胆小窝囊,生恐树叶砸破头!皇甫家明明是受人陷害,遭了冤枉。你纵然不敢上表替他辩白,也该当保住女儿,才对得住人哪。你就不能把姓刘的婚事辞了?咱家女儿是许了亲的呀!”孟士元摆手摇头:“圣旨上就是说怜惜她错配逆臣之子,终身失所,才额外施恩,赐配给国舅。你敢不识抬举?真正妇人之见,不知轻重。”韩夫人大怒:“我是妇人之见!你该是个大男人哪,怎地就只会磕头忍气?大不了是个死。我宁可死,也不肯眼睁睁把女儿推进火坑去!”孟士元急得连连作揖:“我的夫人,你小声点好不好。我们是汉官啊!只要一个抗旨不遵的罪名,就要全家弃市,还会累及阖族哪!如今哪里不是蒙古人说了算,何况是煌煌圣旨。我和你倒是老了,死也无妨,怎忍得连累全族、全家。那时候不但儿子、媳妇要死,连三岁魁郎也要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