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生缘之侠隐-第1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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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宗道:“你的话说得不对。咱们虽然同是成吉思汗的子孙,但当年分封汗国,各主一方。你只该谨守自家疆土,就便听到什么谰言诽语,也不能纵兵犯界,深入我大元内地来干坏事,干预我国内政。这叫‘并无恶意’么?如今已造成的后果该怎么办?”
贺伊被质问得哑口无言,眼望众酋长求救,嘴里呐呐道:“好歹是兄弟之……”一个邦字还没出口,成宗已截断他道:“我大元自来与邻邦和睦相处,视各族都如兄弟,我从不生事挑衅,却也不容任何人犯我疆土!”
一个酋长鼓起勇气道:“你为什么无缘无故加捐加税,向我们苦苦勒索?”
又有酋长接口:“你为什么派出骑兵抢劫商队?”
“你为何掳掠我们牲口、粮食?”
“对待兄弟该是这样么?”
“……”
七嘴八舌,越说越是愤激。
成宗满脸惊诧,双手一摊道:“且住!你们说的这些,朕怎地毫不知情?你们能拿出什么凭证,有通知加税的文书么,有骑兵掳掠的人证么?”
一个酋长叫道:“安西王就是凭证!他是科布多安抚使,差人来说加了税、捐,立逼缴纳,我们谁敢不信?”
“我们也曾多次捉住劫掠商队的马贼,也是安西王来讨了去,说这些人都是大元骑兵,劝我们别把事情闹大了!”
“着啊!我们都是被捐、税逼得没法,被盗匪抢得精穷,才听从安西王来和你大皇帝讲道理呀!”
成宗怒道:“原来都是阿难塔这贼臣作祟!朕已差人捉拿。少时当面对质,定会还大家一个公道。”
有人叫道:“他目今躲在钦察汗军中,叫他出来便是。”
几个声音同声大叫:“阿难塔,你出来!把你说的那些话,当面向皇上讲讲。”
钦察汗王贺伊也回头要叫安西王出来对答。背后空空哪还有安西王影踪!不由脸色大变,叫声啊也!僵在那里。
成宗倒似胸有成竹,看着这群发愣的人,脸上竟露出一丝笑意。耳边銮铃声震,三骑马飞驰而来。元军大将况燕平,赫连汉押着背剪双臂的阿难塔疾驰而来。却是忠孝王早有布署,差人守住四方要道,果然捉住了这个奸贼。
二将来得切近,就马上行军礼见驾,将阿难塔脑揪下马,掼在皇帝马前,喝令跪下。阿难塔自知难以幸免,横下心来,大叫大喊,数说成宗不该立汉女为后,宠信汉臣,纵容郦君玉抬汉压蒙,迫害他世爵功勋子弟。大言不惭的道:“捐是本王加的,税是本王征的,马贼是本王派的,咱为的是筹措军饷物资,好向你这欺宗灭祖的帖木儿算账!你敢动我?我死也要拉你垫背,向祖宗灵前投诉去!”
众将大怒,纷纷喝斥。成宗摆手道:“由他说去,待他倒尽脏污谬论,咱们再逐条驳斥,也好让不明真相者明辨是非。”
当阿难塔叫得力竭声嘶,再无新词时,成宗断喝道:“够了!该轮到朕来问你了。先皇祖登基,你父拥阿里不哥叛变称帝,被天兵殄灭之后,皇祖法外施仁,饶你性命,照旧任用,让你与众将一样,论功行赏,授爵封王,你才有今日显贵。先皇祖逝世,朕奉遗诏入承大宝,你却在大漠提兵调将,要赶回京师,争夺龙位。中途为风沙所困,未能如愿。此等行为,你敢说不是辜负皇恩么?
“朕继位之后,对宗室兄弟,宽大为怀,对你不轨行为,不予计较,仍旧恩礼有加。你仍不知自省,反而纠结朋党,散布流言,说什么‘皇帝轮流做,凭力夺江山’!这是什么言论?那时郦君玉还没中状元,皇甫后也未入宫。你这言论也是维护本族利益么?
“郦君玉连中三元,出仕翰院,起太后沉疴,献平东妙策,攘外安内积功拜相,他有何罪?是你阿难塔纵子横行,撕榜闹事,荼毒良民,郦君玉依法判处。这就是压蒙抬汉么?皇甫后曾祖,佐先皇有定鼎大功,祖父为国捐躯,战死沙场,其父受屈衔冤,忠贞不二。皇后姐弟,跨海平东,功封王、侯。如此世代忠良,英雄巾帼,为何不能立为皇后?这就是欺宗灭祖么?
“你身为王爵,领科布多安抚使之职,却私加捐税,狂征暴敛,甚而纵兵掳掠,苦害大漠部落牧民;散播流言,诬蔑朕躬,攻击台阁重臣,挑动纷争,引外兵入侵。你那什么本族利益,不就是你的一己之私么?为窃夺大位,遂你野心,如此不择手段残害各部落之后,还骗人家替你挑动战争,流血拼命!
“论国法你累犯王章,论族规你卖族肥己,卑鄙无耻,实为害群之马,怙恶不悛之徒,不杀不足以平众愤!”令武士:“将这批乱臣贼子斩讫报来!”
身后轰雷也似一声答应,从囚车中抓出刘奎光、乔戈二、苏托、黎拔多,连同安西王绑上法标,号炮响处,当众枭首,血淋淋献上五颗人头。成宗命悬竿示众!
众酋长尽皆股栗,兀赤、柯隼在囚车中只吓得面无人色,抖个不住。
成宗向众酋长和贺伊道:“适才阿难塔当众招认罪行,现已伏法,还了大家公道。只是兀赤、柯隼,不合统兵侵入大元疆界,贺伊王兄,对此有何话说?”
贺伊眼看大势已去,哪敢倔强,苍白着脸,连连拱手:“听凭皇上处置,无有不依。”
成宗道:“兀赤年少无知,受人蒙蔽,本想将他两个送交贺伊王兄自家究办。无奈他两人兵围玉屏岭,惊了太后圣驾,逼死保和公主,人情可恕,国法难容!”命:“立斩柯隼,将兀赤重责八十棍后,送交贺伊王兄严加管教。”
一时斩了柯隼,将人头示众;兀赤八十棍打得动弹不得,元军士兵把他抬到钦察汗王面前交割。贺伊又喜又恼,却还要向成宗谢不杀之恩。肚里把安西王骂了个狗血淋头,若不是同宗,祖宗八代也要遭殃。
成宗见天已过午,命军士抬出牛酒犒军待客,说道:“今日被阿难塔这贼囚败兴,从明日起开始会猎罢。”
一连三天,馒头山摆开围场,各显身手,飞鹰逐兽,猎获了许多野味。接下来便是演武竞技,忠孝王有意显威,派出喀力桑角力,买乞烈较射,小阳王、萨仁多与各部落武士比武,熊浩、卫勇娥表演了沼泽追踪,深潭杀鳄等轻功、水战绝技。元军众将连连得彩,技压群豪。最后是忠孝王指挥赤云都演练阵法,指挥如意,变化玄妙。贺伊与各部族见所未见,无不宾服。七日后会猎结束,成宗与贺伊等歃血为盟,永结兄弟之好,尽欢而散。贺伊等各率本族武士,归回领地。
此一役,忠孝王筹措得宜,成宗恩威并用,化解了一场战祸,终成宗之世,北方安谧和平,再无边患,都是此役之功。
成宗等回转雁门关,命赫连汉镇守雁门,代刘奎光之职,卓泽甫报警有功,升参将。刘奎光家眷顾仪仙等,押送昆明,交地方官看管,准其依靠刘苟益墓田为生。
诸事处理完毕,大军拔营回京。小阳王随军归省。到了五台行宫,成宗和太后母子相见,悲喜交集。细说别来诸事,说到保和公主舍身护驾,服毒自尽,少不得上下悲悼。成宗遵太后口谕,替灵鹫仙翁上尊号,自己也要吊祭保和公主,便带了忠孝王和熊浩夫妻,亲赴玉屏岭。
来到岭下,见草木焦枯,满地乱石杂树,四望狼藉,拟想当晚险况,尚觉心惊。上到玉屏之前,遥望灵鹫峰,依仪加了尊号,命人在屏前刻石竖碑。成宗和忠孝王等都换了白衣素服,遥祭保和公主和苏夫人。卫勇娥指点着玉屏、岩、涧,把当日亲目所见,又细说了一遍。荒山寂寂,野草萋萋,一行人满怀悲悼离去。
大军于九月中旬回到京师。长华率留守百官出廓三十里郊迎。卫勇娥告便,先行一步去王府报讯。少华护驾至东华门,处理完各项事务回府时,已是未末申初时分。才到舞彩宫,已听得内殿哭声一片,太妃、苏娘子等正为保和公主和苏夫人哀恸。只有刘燕玉原是高高兴兴来接忠孝君侯的,见众人痛哭,也只有陪着抹泪。
尹良贞见儿子进来,泪流得更急,数数落落的道:“天啊天!怎地不睁眼!日盼夜盼,盼到团圆娶了媳妇,碧鸾夫人又有了喜信儿,却一下子把两个媳妇都丢了!”
勇娥忙不迭的劝干娘住哭。刘燕玉忙起身迎着少华见礼。少华理也不理,走到太妃面前,只叫出一声娘!便伏地大哭起来。这才是“英雄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处”!他憋了这几个月的悲伤眼泪一下子宣泄出来,有如江河直泻,哀痛欲绝。引得太妃和苏太太又哭起来。
皇甫敬在一旁不住唉声叹气,卫勇娥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才能解劝,急得她也跟着哭起来。刘燕玉瞧出这是献勤儿的好机会,慌忙张罗打水,绞热手巾,一个个亲手送上,口中还不住劝着节哀,不要哭坏了身子。手巾送到少华面前,见他伏地不起,便伸手去扶他,柔声道:“千岁住哭,先揩揩脸吧。”
少华跳起来,瞪着他一掌掴去,打得刘燕玉跌出七、八步,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少华拔出佩剑,抢上便劈。幸得勇娥飞纵过来,死命抱住他胳膊。
皇甫敬喝叫:“芝田住手!休得胡来!”
尹良贞也惊得抖着手指着儿子骂道:“小奴才,平白无故发横!下这等重手打她,拿她撒气!”
少华气得声音都变了,右手被勇娥拖住动弹不得,左手撕开外袍,掏出那封密信,向刘燕玉劈面掷去,怒吼道:“叫这害人精自己招吧!我只要立刻把这贱人劈了!”
勇娥连推带拉,把少华扯下殿去,叫侍卫快送小王爷回灵凤宫歇歇。少华回头指着燕玉骂道:“叫这贱人仔细着,我饶不了她!”到底被侍卫们簇拥着去了。
卫勇娥回进内殿,见燕玉缩住一团,只是抖。便拾起那封信,递给干娘,把玉屏之变的前因后果全说了出来。太妃和苏太太凑到一处,看了那封信,都变了脸色。太妃向皇甫敬递过信去,说道:“老王爷,你且看看。这是从哪里说起哟?天地良心,叫我该怎样待她才是。那些天忙上加忙,没时间和她多说话,就生出这些是非来!”
皇甫敬看着瑟缩在地的金雀夫人道:“你别只顾着害怕,这些闲话到底是哪里来的呀?”
刘燕玉听得哥哥因这封信果然造反被杀了头,母亲等人都送回原籍看管,成了罪属,吓得胆裂魂飞,抚着被打肿了的半边脸颊,哭哭啼啼,结结巴巴把江妈寻找小王爷,在东书房偷听到机密的事,一一说了。
皇甫敬恍然大悟,想起那日江妈慌张模样,不由长叹一声道:“那日咱们商议的是在雁门关布局捉安西王啊,你怎地那么糊涂,去听江妈教唆。你也不想想,公主若不容你,只消在合议之时,执定律法,你刘家是灭族之罪,刘奎光和你都该杀头的哪!他是主审官,皇上也拗不过他。他却既宽饶你爹娘,又请赦眷口,一力促成你和芝田的婚事。不就是为你小春亭救过芝田一命么?你还和他耍小心眼,听个蠢妇教唆,做出这等事来,还叫人么?”
卫勇娥道:“平心而论,公主对你可比你亲哥哥还好上十分。他事事维顾你,刘奎光却只顾自家,把这封密信留来作凭证,说他原无反意,就是这封信才迫使他和安西王联手的。幸亏皇上看芝田兄弟份上,没有追究,不然你也要问斩呢!这种人你还顾他则甚?你若是我亲妹子,就为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