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尔德兰的天空-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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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冷,血冷。
他曾经痛苦,如千万蚁虫啃噬着他的身体,心灵。
他的另一面对他质问拷打,动摇信念。
当他手上的鲜血越来越多,这份痛苦也越来越淡,仿佛丢失了人的资格。
麻木,无情。
有人活着并不是为了享受快乐,而是为了忍受痛苦,他有活着的责任,他的脚步不能停下。
谁能明白那份麻木无情下的痛彻心扉。
朝阳初升,一夜过去。
葛特丹区与桐花区的那条小巷,这是德洛夫第二次出现在这里,但是这一次,只有他一个人。
德洛夫已经快四十岁了,他已经习惯现在的生活,在王都jǐng卫厅混了将近二十年才坐到现在的桐花区治安长官位置,因为他已不再是当年那个一腔热血,冲动火爆的年轻小伙。
他有个美满的家庭,贤良淑德的妻子,孝顺父母的儿女,他不是曾经的他,当他开始变得稳重成熟,八面玲珑,曾经坎坷艰难的升职也变得平坦风顺。
他珍惜现在的生活,在他的未来,或许过多些年将会升职到王都jǐng卫厅总部当个高级闲散官僚,直到他退休的时候能积攒下一笔丰厚家业。
所以他尽量让工作维稳,安定,他不希望出现什么意外打扰他未来的生活版图。
上个月,他的助手得罪了某位人物被剥夺了职位,总部派遣了一个年轻人给他,一个没有后台却值得看中的年轻人。
德洛夫很喜欢他,因为年轻人像他年轻时候的模样,一样充满着热情的正义责任感,处理每一件犯罪案件都会倔强的寻根问底,孜孜不倦。
这幅模样让他不喜欢,所以他明白了为什么当年的自己不受上司喜欢,多年升职受阻,每当自己打算敷衍应付的时候便会遭到年轻人没有规矩的顶撞,这样的手下哪个上司喜欢?
数天前巷子的杀人案件,德洛夫知道其中的险峻,他曾经可是在王都jǐng卫厅里闯下过赫赫名声的人物,当然了解事件背后的凶手根本不是他能惹得起的存在,所以他打算将这个烫手山芋丢给葛特丹区,但没想到自己手下的年轻人又犯倔了,如果不是自己强势压下去,这个年轻人指不定又闹出什么烦心事给他。
让德洛夫疑惑的是,事情过后,年轻人仿佛没有受到什么委屈不甘,每天的工作也相当正常,就是唯一让人不解的是他面上留有的困倦,似乎是睡眠不足的造成,所以德洛夫也没有继续放在心上。
结果,他的年轻助手今rì迟迟未至,而一起杀人案件报告出现在他眼前时,他颤抖了。
厄运总会伴随着不详的预感。
德洛夫看着巷子内死不瞑目的年轻助手,面无表情的脸上忽然笑了出声,勉强、干涩。
他的双手依旧保持着死前捂住脖颈的姿势,德洛夫看了眼那道伤痕,干净利落,与前些天这里的黑衣死者如出一辙。
他知道了,年轻助手肯定瞒着自己偷偷调查,最后居然胆大妄为的出现在凶手面前,如果不是他说了什么,那么他不会死。
所以他一定说了什么,因为德洛夫了解自己的助手,就像了解自己的从前。
但他比助手幸运,他曾经得罪过许多人没有死,而助手却死了。
或许该怎么向总部上司解释助手的死?年轻人可不是一般人,上面肯定会问起一系列的原因,他心里未来的平稳算盘似乎被打破了。
从王都jǐng卫厅总部出来,德洛夫的双手不断轻微颤抖着,直至回到桐花区自己的安静无人办公室,轻微颤抖的手终于变得无比剧烈起来。
德洛夫跪在地上,双手握拳不断捶打着坚硬的地面,整张脸变得悲痛涕流,因为他的良心内疚不断折磨拷打着他。
向总部的解释报告里,他把所有责任都推卸给了葛特丹区,而助手的死亡也是个人私下的鲁莽行为。
他对不起年轻的助手,是他害死了他,甚至他还扭曲利用了他的死,因为他要保全自己未来的前途。
如果当初他没有推卸那份案件放开调查,他的助手就不会这样死去,如果他早一些发现助手的异状,就能阻止他的偷偷妄为,但是他都什么都没做。
德洛夫知道自己变了,变得自己也不认识自己了,现在的他就像从前他最鄙夷的上司官僚,无所成就,混吃等死。
因为他考虑得更多了。
当事业家庭的筹码与助手的死放在天平之上,他倾向了前者。
办公室的响动引起了周遭同事下属的注意,几声询问中德洛夫示意无事驱散了他们,德洛夫躺在地面,双目无神看着天花板,嘴里嘀咕着没人听见的话语。
王都橡木大道的一间酒馆。
酒馆关着门,因为白天并不属于它的营业时间,但酒馆里有人,有人喝酒。
“这几天你一直在这里喝酒,怎么不去找你新勾引上的男人了?”
昏暗的吧台内,中年男人在里面正用着白布不断擦拭手里的银sè酒瓶问道。
妮妮萝依靠着吧台,身子倾斜摇晃,举起手中酒瓶对着猛灌一口后摇了摇头,面红醺醉道:“不需要了,我们会在合适的时间再见面。”
“为什么?”中年男人问。
“没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需要做的事情。”妮妮萝耸了下肩随意道。
“你需要的就是喝酒?”中年男人停下手中的动作,从身后酒柜拿出瓶酒放在吧台上问道。
“嗯——”妮妮萝转过身子,将手中空酒瓶换成另一只酒,微微笑道:“我现在只会喝酒。”
“你的那帮手下呢?”中年男人摇摇头,继续自己的手上动作问道。
“被我打发出去野了,,我告诉他们之后会有大动作,所以先给他们放纵一段时间。”妮妮萝打开酒塞,又开始灌酒道。
中年男人道:“看来你心情很好。”
“因为我总会让自己心情好。”妮妮萝呵呵笑道:“有件事情我疑惑很久了,为什么你总是喜欢擦拭手里的银sè酒瓶。”
中年男人停顿下手中的动作,目光有些温柔地看向手中银sè酒瓶道:“因为它是我妻子送给我的唯一礼物。”
“你妻子呢?”妮妮萝好奇道。
“死了。”
“怎么死的?”
“被我杀死的。”
说完,中年男人继续自己擦拭酒瓶的动作,妮妮萝也再也没询问。
“说起来,我们认识几年了?”妮妮萝忽然问。
“不多不少,三年。”
“三年啊——”妮妮萝仰着身子,张开手臂,似有怀念道。“我记得那年自己刚好来到这个国家。”
“那年我刚准备离开这个国家。”中年男人道。
“结果我们碰面了。”妮妮萝笑道。
“所以我没有离开。”中年男人的语气也颇有意味道:“但现在你却准备比我离开。”
“总归都会离开,只是时间不同而已。”妮妮萝无所谓道。
每个人都有他们的过去,也有人活在他们的过去,因为那是他们活着的意义。
妮妮萝继续喝着自己的酒,中年男人继续擦拭着自己的酒瓶,他们都有着自己的过去,他们都隐瞒着自己的过去,曾经的某件事让她与他相识,她和他一起来到这个国家的中心,因为他们都有各自需要完成的事情。
这是他和她活着的意义。
第二十二章 一些人一些事
() 夏兰已有数天没有踏出旅馆一步,他很忙,忙着研究老夏克给予的资料,忙着周密完善任务计划。
夜以继rì,昼眠不休。
他很疲惫,长时间的思考使jīng神出现萎靡,但他不能停下,至少在计划完成之前不能。一旦停下,整个大脑jīng细的运作便会停顿,甚至瓦解。
老夏克给予的资料很全面,甚至详细得令人悚然。
因为这是王室的资料,非比寻常。
上一世作为商人的夏兰游荡王都,通过某个任务了解到老夏克这个神秘的人物,他只知道老夏克是隐藏在葛特丹区权势最大的人。
他很神秘,谁也不知道他的来历,长相,住处。
甚至让人怀疑这个人是否真实存在。
但老夏克是存在的,因为商人总有他们自己的特殊消息渠道,而夏兰是商人,至少是一个勉强合格的商人,所以他知道。
作为一个商人,一个平民商人,你总会需要打点许多地方让自己的生意顺利,同时商人也会为巨大利润铤而走险,那么如何保障危险的生意顺利?
夏兰商人的一个同行找到了老夏克,因为他身上有老夏克需要的东西,所以他的生意成功了。
凭借老夏克的打点,商人同行开始在奥萨苏、苏格罗进行疯狂走私,结果他获得了巨大的利润。
但这个商人同行最后还是死了,被王国稽查卫队抓获处死,因为他以为凭借着老夏克的安排一切都会顺利,所以他疯狂不知收敛的走私也被发现。
人的贪婪总是无休止境,最后让他死的不是老夏克,而是他自己。
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人永远安全依靠。
夏兰没有找过老夏克交易,因为他没有老夏克需要的东西,如果他愿意见识一下这个人,他可以,这只需要一个谎言。
或许他会因为戏弄老夏克而被杀死,但他不怕死,因为S/L。
删除角sè之前,他听闻了老夏克的一个隐秘,有些事情越神秘越容易流出让人分不清真假。
老夏克极度仇恨国王,原因未知。
夏兰也分不清真假,但他知道了这一回事,从他准备去王都开始,这件事情便清楚记在心上,因为这一世,他有需要找老夏克。
让他幸运冒险的是,那个隐秘是真的。
交易的成功,王室的资料,无一不说明那个隐秘的真实,其中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秘辛也让人翩翩联想。
夏兰没有去想,因为他很忙。
他在运用资料内容完善自己的任务计划,他习惯计划,因为它关乎着他任务的成败,甚至生死。
他会考虑很多,计划的合理xìng,成功xìng,是否疏漏什么,是否欠缺什么,如果发生计划意料之外的事情该如何处理,修正。
他很细心,谨慎,因为他追求完美,降低风险。
但他不会生硬的照着计划循规蹈矩,没有一个计划会是完美的,它只是提供一个明确目标步骤,它代表不了全部,再完美的计划也需要人来完成,任何差池不慎都会引起恶劣后果。
数rì的劳累终于换来成果时,夏兰没有显得兴奋骄傲,这种事情他已经做得太多,身心早已麻木,躺在柔软舒适的大床,闭着眼,再次将脑海计划检验。
一个人的成功往往让人忽视其背后的汗水,一个人的成功也没有存在偶然。
王都绯光区深绿大道的费兹会所,熟悉这里的男人都会露出会意的微笑,因为这是属于男人的天堂,人们在此放纵声sè,纸醉金迷,但一切的前提将取决于你身上的金托尔。
残酷,现实,这就是费兹会所。
金托尔是你的通行证,贫穷是你的止步牌。
每天在费兹会所的门口都能看见顾客被侍从友好的“请”出来,因为他们没有留在费兹会所的价值,更准确点说,他们没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