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沧海-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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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的台面说:“你好!吉普。”
吴兵熟练地驾驶着吉普,由于车速很快,在山路上,凶猛地颠簸,王大海没有以前坐车时的那种厌恶,反而,在自己身体的上下摆动中,感到一种快意。半个多小时,车子到达营房股,丁强下车与营房股的解放军同志一起,走到营房里去,查阅和复印图纸。
继续往前行驶一公里,吉普车开到一片水泥地面的开阔地带,仔细辨认,是飞机修理厂,吴兵把吉普车停稳,跳下车,跑到王大海的这一边,打开车门,说:“老大,你来操作。”
王大海急不可待地下车,坐进驾驶室的位子上,以前看着别人开车,两手早已经痒痒的,但是,现在,当他真的坐在驾驶的位置时,两手张开在方向盘的上空,不敢去握住方向盘。王大海多少次梦见自己开着车,可是,此时,他的兴奋由跨入驾驶室的那一瞬间转为紧张,车子没有起动,似乎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慢松离合器,要不车子走动时会抖动得厉害,甚至可能熄火。”吴兵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一边用手指点,一边说着开车的道理。
王大海低着头,怀着不安的心情,俯视驾驶室里的一切,方向盘、仪表盘……样样都是新鲜的,真令人激动。吴兵催促他动手的声音,王大海想抬脚,可是,感觉自己的两腿僵硬着,脚板也不能自由活动,像抽筋一样……他有点胆怯地说:“我的手心都出汗了,还是不敢动脚和手。”
“不要紧张,想像着开摩托车一样,大胆地踩下第一脚,今后就好了,多练习,老大您会发现开车是件很带劲的事。”吴兵看着王大海不自然的身体姿势,鼓励道。
王大海闭着眼睛,一脚踩下去,睁开眼时,车子在他的操纵下,如同蚯蚓爬行,醉汉骑车,东拐过来,西扭过去。此时,王大海的心情没有先前的那么紧张,但是,脸颊胀得通红,双眼死死地盯着前方的路面。
“直线行驶,方向盘不要左右乱动,加大油门。”吴兵一直在认真地观察着王大海的动作,大胆地指挥王大海加速马力。
王大海右脚轻踩油门,车速在“呜呜……”的叫声中瞬间提高。王大海的心情突然好转,有种说不出来的爽,他不由自主地加大油门,车速又加快了,看样子,王大海已经体会出开车的乐趣。
吴兵看王大海大胆地操作起来,车子以30迈的速度在行驶,在二千多平方米的场地上,还不是游刃有余。他松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香烟,自己抽起来。当他抬头之际,猛然发现,车子正朝向前面一个不大的土丘冲去。吴兵迅速甩掉自己手中的香烟,大叫道:“赶快踩刹车!”
王大海比吴兵更加紧张,手忙脚乱地把离合器当成刹车猛踩,他还在奇怪地想,这是怎么搞的,车子咋就停不下来呢?是不是吉普车的刹车系统不灵。可以想像到的结果,吉普车一头撞到土丘上,还好速度不快,开的又是吉普车,保险杆撞扁了一点,其他的地方没有大碍。
吴兵刚开始,在情急之中,去抢王大海的方向盘,想尽快打过方向盘,避开土丘,可是,距离太近,土丘又很长,没有办法绕过。他只好用力拉起手刹,没有停住吉普车,还是撞到土丘上,还好,俩人是皮毛未损。
吉普车是停下来了,可王大海的心跳一直加速中,整个人在微微的战栗,吴兵把他扶下车后,王大海的两腿还是软绵绵的站不稳,三魂吓掉两魂半,他索性坐到地面,抽了一支香烟,让自己平静下来。
“还敢不敢开?”吴兵眯着眼睛看王大海,用手指捣捣他说。
“敢。”王大海果断清脆地说出这一个字。
“这就对头,别人学开车要一个月才敢上路,你只要两个小时。”吴兵赞叹道。
“我首先要拜谢师傅,只有名师才能出高徒。”王大海站起来,向吴兵双手作揖。
“老大,这是您的过人之处,我只不过在一旁指手画脚。”吴兵用双手抱住王大海的作揖的手掌,拉他上车,说:“到点了,得去接丁强他们。”
第六十六章 风吹草动
“滚稻草的兄弟,还见外。”看见丁强,在机场没有遮挡的草地上测量,经过几天风吹日晒,他嗓子充血,五音不全,说话像一个老鸭似的沙哑音调。王大海接着说,“吉普车里,有一个罐头瓶,里面泡着茶和胖大海,你端过去喝。”
“谢谢董事长,拿自己的杯子,去倒一点就行。”丁强诚惶诚恐地把自己的杯子盖打开,走向吉普车。
“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大家都要注意,学会保护自己。”王大海让小陶买来柿子,分给每人两个,吃下去,清热去燥。特意给市土地局测绘队的工程师四个柿子。
操作水准仪,不是站直着,就是弓着腰,时间一长,人着实难以支撑住。躺在草地上,天作帐篷地作床,风当佳肴雨当酒。有一种浪漫的幸福享受,大家尽情地吮吸着青草带着泥土的芬芳,望着深远的天空,思想在自由的翱翔。
废弃的老机场有一千多米长,是三十年代土法上马的跑道,路基石块垒成,上面用黄土、石灰、和河沙三者的混合物,经炼打滚压而成的,经过五十多年的风雨侵蚀,已经长满杂草。不过在土地十分珍贵的闹市旁边,有这么一块小“草原”,如世外桃源,的确,是一种奢侈的享受。
放眼望去,雨后的草地,野花竞放,像一块刚浸过水的花头巾,连露珠儿也都是五颜六色的。清新的阳光,像是给草地上的万物烫了金似的,在五颜六色的表层,浓浓地染上一抹橙黄,并且反射出道道眩人眼目的光辉。
“丁主任,喝了董事长胖大海茶,你不要表现一下。”吴兵看着大家休息的空档,有意挑逗丁强,活跃气氛,调整一下疲劳的心情。
“还表现呢,有空就想躺着,整个人就不想动。”丁强睡在草丛里,回答吴兵。
“测量这个专业,没有一个好的身体,是搞不下来的。我常年累成习惯,要适应一点。”坐在草地上的土地局测绘队的工程师说。
“越躺越不想动,丁主任要起来说说笑笑,人的疲劳就跑走了。”吴兵拿着一根草,挠丁强的一耳朵。
“丁主任,这一个柿子的皮剥掉了,起来把它吃下去吧。”陶勇把一个剥好的柿子,送到丁强的嘴边。
“大家都很疲劳,我怎么还能剥削小陶的劳动力。”丁强爬起来,接过小陶递过来的柿子,不好意思地说。
“你是大熊猫,成了重点保护对象。不要像飞机的尾巴——翘得高。”吴兵紧追着丁强不放,又接着调侃他。
“老婆说,这才几天时间,怎么就变得像黑鬼一样。儿子说我是成了非洲人。”丁强用手捂住,被吴兵挠痒的一只耳朵。自嘲说。
“你们舍小家,建设德豪新的大家,吃苦受累。让我想起毛爷爷写的一句诗,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总是让我有一个信念,再苦再累,也不能倒下去,只有付出艰苦的努力,才能迎接美好未来。”王大海看着一马平川的机场荒沙地,触发了一种油然而生的创造激情,要用自己的智慧和双手,带领大家,在这片荒沙地上创造一个现代化的工厂,打造出一流的企业。要驰骋于市场,心中总是要装着春天,不能染指半点阴影,征途中不能有困顿,带着浸润蜜汁的微笑,去征服这个荒沙地,这座城市。
“丁主任不能再做缩头乌龟,董事长都来了一个,你再不露一手,我们可要打你的屁股。”吴兵硬是把丁强给拽起来,要他表演一个节目。
“这叫强人所难,翻跟头,打跃子我从小就不敢,唱歌是五音不全。”丁强抓着头,尴尬地站在那里。
“我给你伴奏。”测绘队的工程师,从他的挎包里,掏出一把口琴,拿在手上,把琴口向下甩了几下,等待着丁强说出歌曲的名字。
“你不能武不会唱的,干脆朗诵一首诗歌。”王大海看丁强还站在那里抓着头,他指着深远的草地说,“来一段歌颂草地的配乐诗歌朗诵。”
丁强扭着身子,看了一会儿蓝天后说:“那我就朗诵一首南北朝时期流传的民歌《敕勒歌》。”
测绘队的工程师也不怯场,配合丁强的朗诵,主动吹了一曲电影《戴手铐的旅客》中的插曲“驼铃”。
丁强抑扬顿挫地吟诵诗句: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男儿血,英雄色。/为我一呼,江海回荡。/山寂寂,水殇殇。/纵横奔突显锋芒。
短暂的休息轻松之后,又投入到紧张的测量工作之中,陶勇扛着标杠,跑到机场很远的那一头,把标杠插在地面,人靠着标杠站立着。吴兵扛着水准仪的三角架,放在指定的地点放好架稳,丁强与工程师聚精会神地安装调试水准仪。在各项工作准备就绪后,王大海与吴兵俩人深入到七十年代用作安二飞机场的指挥台后面,察看水泵系统。
随着太阳爬到树梢上,天气就没有早上那么的舒适,感觉不到一丝丝的风,阳光火辣辣的,让人闷热。为了避免阳光刺眼,保证测量的数字准确,丁强与工程师把雨衣摊开,搭在头顶和水准仪上,遮挡阳光。
村道上,陆陆续续走着放学的学生,有一个同学眼尖,从远处就看到机场这边,跑道上架着个架子,一块大雨衣把人盖住,像是在架子上,捣鼓着什么东西。见此情形,几个好奇的同学结伴而来。
同学们,先是三三两两地走来,到后来成群结队地涌向这边。团团围住水准仪,叽叽喳喳地议论不停,有一个胆大的男同学,爬到水准仪三角架的下面,伸着头向上看,大声说:“我看到了,架子上好像有一台大照相机。”
围着的同学们,兴高采烈地议论开来。
“是在给对面的人照相,你们看,那个人,手上拿着的像是一根红樱枪。”
“好像不是在照相,哪有这么远的距离。人怎么能照得清楚。”
“可能是在拍电影,很多年以前,在机场上拍过电影《风雪大别山》,可是,那时我还没有出生,不知道在哪个角落,不然,上个电影镜头,该有多幸福。”
“现在,机会不是从天而降。”
男同学多数在着磨,雨衣披着的人,到底在操作什么?是怎么操作的?
女同学就不一样了,有几个自认为长着漂亮的,在牵牵自己的衣角,理理鬓发,怀揣着要上镜头的梦想,激动地跑到水准仪前面,希望有人采访她,或是把她录上一段,在宽大的电影屏幕上放出来,是多么幸福的事。
一个瓜子脸的女同学,拚命地挤过其他的同学,冲到水准仪的镜头前,把自己的脸抵住了镜片,要求把她拍摄下来。
这一下,激怒了丁强,他突然发威,跑到水准仪前,像撵小鸡一样,把女同学冲散开来。然后,拿着手中的雨衣,回到这边刷一圈,顿时,男同学如苍蝇一样,纷纷逃窜。
当王大海与吴兵俩看过水泵,回到测量点,丁强把刚刚发生的一幕,讲给他们俩人听的时候,还有个别的同学没有走开,躲在远处,仔细察看,他仍然不相信,这不是在拍电影。
陶勇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