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记事-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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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在洛阳城,他自可以白天哄好了岳丈,晚上回房去在床上哄哄媳妇儿,就皆大欢喜了。如今隔着十万八千里,却要逼他表态,“这不是要命呢吗?”
赵六听闻他有此难题,顿时兴灾乐祸,“别以为有了儿子就擎等着当爹,别的什么事儿也没有了,嘿嘿……”
最后还是夏芍药拍板,“他爹在外面打仗,咱们也只求他平平安安的,不如就叫夏平安罢。”一句话就将夏南天与她费了许多日子翻了许多书拟定的含有深意的名字给推翻了。
夏南天也觉得好。
夏景行这里还在为难,他们父女俩已经和解了,再接到家信顿时咧开嘴笑了起来,拍拍赵六的肩膀:“你干儿子有名字了。”
赵六实没想到他敢冒着得罪岳父或者妻子的危险给儿子拟名字,“你这是准备回去向岳父赔罪还是回去哄媳妇儿?”告诉我兄弟你得罪了哪一位?
夏景行摇摇头,“都没有!你还当我似你一般的蠢啊?”
赵六不信,“不是他们俩都逼你表态的吗?“夏景行挠挠脑袋,只觉头皮最近痒的厉害,不用算也觉得自己洗头发还是在半月之前,这一个月天气热了起来,战事频密,辽狗跟不要命似的往关口上冲,他都好些日子没机会回帐子里睡一觉了,困的狠了,趁着辽狗攻城的间隙随便在城楼上或者草甸子里抱着大刀眯一会儿,听到战鼓声起,揉一把脸就往前冲。
“这不是……战事忙嘛,就没空表态了!”
想要不得罪两方的办法就一个字:拖!
赵六顿时笑喷了,“也亏得你小子有法子,拖到他们定下来为止!”又问孩子起了什么名字,这才发现夏景行神色略有不同,似乎带着些暖暖的笑意,轻声道:“平安——夏平安!”
赵六一怔,眸中悲喜交集,“平安!这名字真好!”
这段日子,前锋营跟斥候营的兵士们都折损过半,燕王又从别处调了人手过来补齐,旧日的兄弟们埋骨黄土,新来的兄弟们再次并肩而上,都是年轻热血的脸庞,算起来这场仗打的并不久,还未满一年,却好似已经打了十年一样长。
夏平安此刻还是个不知事的奶娃儿,吐着泡泡睁着黑黝黝的眸子扭来扭去的寻夏芍药,夏芍药躲在素娥身后,喊一声“安哥儿……”引的孩子四下找她,她却不肯露个脸儿。
等到孩子找不到她,大有要开声一哭的架势,她却从素娥身后探过头去,笑嘻嘻道:“安哥儿,娘在这儿呢……”
引的孩子露出笑模样来,伸着两手要抱抱,她却又缩了回去,孩子歪着头打量一番,找不到娘亲的脸,马上要哭了,她却又去逗孩子。
大热的天,夏南天在外奔波了一天,如今家里的生意,外加燕王府的产业都落到了他肩上,忙的可不跟陀螺一样,从早到晚再没歇的时候。回家来就想瞧瞧大孙子,见当娘的没个正形,在她脑门上拍了一记,“你可有个当娘的样子吧,哪有这样逗孩子的?”
夏芍药狡辩,“我明明是在教导孩子要牢记亲娘,不然谁要他都伸手,不知道亲娘的好!“她这说的是前几日何娉婷买了个彩绘涂金的拨郎鼓来逗安哥儿,引的孩子一直朝她伸手,夏芍药便说这小子有了玩物就忘了亲娘。
夏南天笑她,”咱们安哥儿可还没娶亲呢,到时候了媳妇儿你这个当娘的还不得心酸死?“自有了大孙子,夏家这一枝儿便算是传承下来了,族里人来吃满月酒,全都夹着尾巴来道喜,再不似往日一般,虽夏南天家有万贯,可他们露出来的虎视眈眈的模样到底令人厌恶,倒好似他一辈子劳苦,最后都是为这些人拼搏一般。
如今,这些可全是他家安哥儿的。
夏南天抱着大胖孙子,只觉得格外满足。
第五十九章
南平郡主忽的就喜欢上了往各僧庙道观去了。但凡长安城中略有些名气的僧庙道观都跑的勤了起来,香油钱供奉一添再添,就盼着阎王爷能开开眼,顺手将小畜生从生死簿子上勾了去。
他不是做着高危职业嘛,后来细打听了,说是在前锋营里,逢战必冲在前面的,立功容易,可丢命就更容易了。
幽州报上来的抚恤单子长的拉开足有好几米,南平郡主可是追着晋王让他留神,万一什么时候就有了小畜牲的名字,可就是佛爷显灵了。
都过去小半年了,却仍是没见到他的名字位列其上。
福嬷嬷知道她的心结,劝了又劝,还不能打消她的念头,“……一个人的寿数是天定的,主子再求也无用的,说不得万一菩萨嫌主子心不慈,降下罪责来可如何是好?”
“顾不得那么多了,反正只要小畜生活着,就没有什么好事儿!”
她这是已经魔怔了,完全听不进人劝。
“主子你想,就算是他立了大功回来,可早不是宁家门上的人,与主子又有何干?他过他的日子,咱们过咱们的日子,不好吗?宁哥儿已经是世子爷了,继承这镇北侯府可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主子又怕什么呢?“”我有什么好怕的?难道还怕小畜生将来压到我头上去?!那他也得有这个命才对!“夏景行封官之后,晋王又往圣人面前去求了,道是宁景世亲事作定,封了世子面上也好看些。
这次许是燕云十六州捷报频传,圣人心情了了,竟然抬抬手真将册封世子的圣旨降了下来。
镇北侯府接到圣旨的时候,宁谦还在外面喝花酒,他最近愈发放浪形骸了,自大儿子从军立功的消息传到他耳里,他在老侯爷原来的屋子里枯坐了一夜,出来之后便往外面去了。
再回来却是醉的人事不知,还是身边的小厮送到家里来的。
南平郡主见他这模样,想着他许是心里不高兴儿子出息了,却光耀了别人家的门楣,奇异的竟然让她心里愉悦了许多,破天荒的亲自来照顾他,哪知道打湿了帕子,才在他面上擦了一把,就听得他呢喃一声:”惠娘……”
晴天一声霹雳,震的南平郡主脑子都懵了。
王氏闺名可不就叫惠娘吗?
这么些年,她以为他早将这个女人深深的忘记了,一点印子也不留,没想到他竟然还记得?!这么些年他在外面万花丛中过,不论有多少女人她都不放在心上,但是唯独王惠娘母子,早成了她心上的刺,拔不出咽不下,时不时就扎的她心里隐隐生疼,寝食难安。
她当即瘫软在了脚踏上,帕子也丢到了地上,唬的跟着的丫环大气也不敢出。
第二日圣旨来的时候,她在正院里催丫环去请宁谦往前面摆香案接旨,丫环去了来报,“侯爷已经出门去了……”南平郡主气的脸色都变了,却又不能发作,只能紧着安排儿子闺女跟着自己跪拜接旨。
到底是府里的喜事,南平郡主盼了这许多年的事情降到头上,府里便准备着开始办起酒宴来,四下发了帖子,宁谦也只到了正日子里才出席,带着一帮狐朋狗友在酒席上喝了个人事不知。
前来赴宴的大部分俱是瞧在晋王面上,不愿意与南平郡主做儿女亲家,但是锦上添花来贺喜,吃一杯酒也是使得的。
宁景世迎亲的日子已经订了下来,就在九月中,有了世子的身份,到底是给这亲事锦上添花了。
闫家那边闻讯,还特意准备了贺礼千里迢迢的送了来。据说新娘子已经在路上了,到时候就住到京中自家的宅子里,办起喜事来也方便,省得远路奔波。
宁景世院里要进主母,南平郡主在拜佛求神之际,还能分神将他院里丫环通房都召集到了一处训话。”以后世子夫人进了门,便是你们的主子,别仗着往日劳苦功高,乔张作致,打量着世子夫人才进门,年轻面嫩,她不收拾你们,自有我来收拾!“宁景世本来就是个风流的,南平郡主又疼儿子,房里丫环皆是容貌出挑的,贴身丫头便是通房。以前是明里暗里掐尖要强,都想高人一头,闹的不成样子。南平郡主也不觉得什么,只觉得自家儿子人品出众,女人为了他争风吃醋再所难免,有时候闹的出格了便让福嬷嬷带人去申斥一顿。
自姚仙仙进了门,她有手腕又会奉承,这头奉承的南平郡主舒服了,那头又哄的宁景世回府来便歇在她房里,竟是隐隐压了所有通房丫头一头。
她如今虽然还是个通房丫头,可却在数月之间就总揽了宁景世房里的事情,众丫环私下议论:”等世子夫人进了门,她许是就能做个姨娘了。“”谁知道呢?世子爷这么疼她,世子夫人进了门,还不得第一个拿她开刀?她又是个出身不清白的,到时候会不会被发卖了?“这些人心里恨她,倒都盼着闫氏早点进门。
闫幼梅是八月中进了长安城的,才及笄的小姑娘,生的眉目如画,上面有三个哥哥两个姐姐,这一个最小,也最得闫恒夫妇宠爱。
闫恒任期未满,不能离任至京,此次便由闫夫人带着两个儿子儿媳妇前来送嫁,在京里安顿下来了,便派人往亲朋故旧家里送信,又跟亲家通了声气。
南平郡主还未见过未来媳妇儿,索性亲自走一趟,打着联络感情的旗子带着儿子闺女上了一趟闫家门,顺便让儿子给岳母问安。
待见得闫幼梅,只觉她尽得江南女儿之毓秀钟灵,模样儿自不必说,是一等一的好,遥想这等模样生下孙子来,也不知道得多可人疼。
宁景世模样儿生的不差,头上又有个金光闪闪的爵位,将来就是侯府当家人,更有个强而有力的外公做大靠山,闫家人再无不满意的,还让小两口假意在府里偶遇了一回。
闫幼梅是闺中女儿,自来不曾见过外男的,见得宁景世这模样,心里便蜜一样。兄长姐姐们都说她的这门亲事挑的好,若非宁景世跟着晋王随驾江南,哪里能轮得到闫家女儿得着这门亲?
长安城里的贵女恐怕都抢了先。
闫家在长安城倒是有几门亲朋故旧的,只听得闫家上京送嫁,订下来的正是南平郡主的儿子,三书六礼都过了,只等着成亲入洞房了,哪个肯站出来说破宁氏父子在京中的风流名声?
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
闫家能将女儿许了镇北侯,所图的无非是南平郡主身后的晋王这根大树,既然闫家有心乘凉,坐在树下被个虫蚁咬个肿包,又或者被鸟雀便溺在头上,都甚平常。
旁人的风言风雨算得了什么?只闫家自己情愿便成。
也有人还当是闫家早已知情的,免不了要在背后议论两句:”为着功名利禄,竟连女儿都不顾了。“知情了又送女儿进镇北侯府,可不就是拿女儿一生的幸福来换家里的官运亨通吗?
总之当初长安权贵无人愿意与南平郡主结亲,等她这门亲事成了,背后说什么的都有。
镇北侯府里张灯结彩,终于在九月十五迎来了世子成亲的大喜日子。
南平郡主一大早起来梳妆打扮,听得宁谦竟然没出门也没醉,顿时意外的挑了挑眉:”我还以为他今日也要醉死在花娘肚皮上呢。“经过了世子封赏,宁谦大醉不归之后,南平郡主就觉得自家这丈夫荒唐到连儿子拜堂说不定都不能清醒着出席。
闫幼梅被八抬大轿抬进了镇北侯府,常氏带着萧薇在洞房里略坐了坐,姚仙仙还亲自端了茶来奉上。今日宁景世大喜,为着喜庆,她身上也穿着石榴红的裙子,尺腰不及一握,盈盈欲折,愈发显的她的颜色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