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盖六宫-第2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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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倒是不能怪别人查不出来,说来说去还是朱启留下了烂摊子。
不过事情查不出来,倒是让皇帝对李皇后生出了弥补歉疚的心思来。便是许了李皇后一个要求。结果李皇后别的没提,倒是直接用在了熙和身上。
李皇后要皇帝赐熙和一个良娣之位。
这个要求就有些微妙了。
杨云溪也是听了宫中的传闻,倒是才知道这件事情。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吃惊了一下后,她便是忙去找了古青羽。
太子只有两个良娣之位,这是一直就有的规矩。李皇后这个要求一提出来,便是很是让人两难了:再添一个良娣之位?凭着李家的地位,熙和自己的地位,未免太大脸面了。那么还有一个选择,将已有的两个良娣之位腾一个出来给熙和。
不管是钱一个,还是后一个,杨云溪觉得都不大可能。只是按照李皇后一贯任性的态度来看,这事儿怕也不是轻而易举就能拒绝的。
而且,只怕作为太子妃,古青羽少不得也要被为难一番。
见了古青羽,古青羽倒是淡然得很。反倒是取笑杨云溪道:“什么大事儿,竟是将你急成了这个样子?”
杨云溪白了古青羽一眼:“都火烧眉毛了,你还优哉游哉的。皇后要熙和做良娣的事儿,你不知道?”
“知道啊。”古青羽含笑点头:“宫里都闹得沸沸扬扬了,我怎么会不知道?我还知道,昨儿吴文玉和小吴氏都是去送贺礼了。”
送贺礼。贺的是什么?一目了然。杨云溪简直是忍不住的笑了:“她们倒是心急。只是这样巴巴的上去,也不见得就有什么好处。”
“小吴氏自然着急。从她进宫,殿下一共也没去几次,她怎么能不急?吴文玉这是想榜上大树好乘凉呢。”古青羽悠然的抿了一口茶,将手里的念珠搁在桌上,揉了揉手腕轻声道:“比起之前皇后捧着胡萼和秦沁,这次皇后可是不留半点余力了。不过,熙和也争气,殿下倒是也十分看重她。”
提起这个事情,杨云溪微微沉默了一下。
“说起来,让熙和有可乘之机,却是你的错。”古青羽微微蹙眉,含笑看着杨云溪,玩笑般的嗔怪了一句:“若不是你三天两头的和殿下闹别扭,熙和哪里有机会?你呀,如今可后悔吧。”
被古青羽打趣得有点儿微微不自在,杨云溪抿了抿唇角:“这话说得,倒像是我有通天本事,能将殿下拴在我屋里似的。”
古青羽笑容不改:“你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你心里可比我清楚。”
杨云溪一阵无奈。不愿多说这个话题,便是只问古青羽:“这事儿你觉得该怎么办?”
古青羽摇摇头:“还恩能够怎么办?这一次大约是要让皇后得逞的。”
杨云溪自然也知道——熙和这次救了李皇后,功劳着实不小,李皇后提出这样的要求虽然也有几分过分,可是却也算是合情合理。
别说李皇后,就是朱礼心里也是对熙和感激又愧疚的。
如今皇帝耳根子一软,要是再一松口,这事儿就是铁板上钉钉子。
但是关键不是熙和最后能不能当上良娣,关键是在于,熙和上去了,另外两个怎么办?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8杨云溪叹了一口气:“别开玩笑了,咱们说正经的。”
“徐熏没犯过大错。秦家如日中天,更是不可能此时被拉下来。所以,大约是要再添一个位置的。”古青羽搁下杯子,神色渐渐肃穆:“其实,若是没有杨家的事儿,你倒是可以和熙和争一争,毕竟你是小虫儿的生母,又一贯风评不错。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
杨云溪摇摇头:“对于杨家的事儿,我不后悔。”不管是薛月青的死,还是对她不闻不问的十年,她都不可能这么算了。那些东西,唯有看着杨家一步步的走向衰落,让杨家人在痛苦之中挣扎,她才能够觉得心中那些怨怼和愤怒被平复。
古青羽看着杨云溪这般执拗的样子,心中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自己当初的选择到底是对还是错。想了想,她又换了一个说法:“你是不是喜欢上朱礼了?”
古青羽这话问得太过突兀,一下子便是让杨云溪惊住了。然而这样突兀的问出来,却也是让杨云溪隐藏不住任何情绪。
古青羽看着杨云溪慌忙失措的样子,心往下沉了沉,语气便是忍不住沉凝几分:“阿梓,宫中付出真心,是再愚蠢不过的事情。尤其是对着朱礼。你明白不明白?”
杨云溪苦笑了一声,垂下眸去:“我当然明白。可是我克制不住。”
古青羽微微皱起眉头,语气严厉:“你忘了你娘的下场了?!她就是太愚蠢,对着一个不熟悉的人付出了真心,才落得那般下场!”
没想到古青羽会突然提起薛月青,更没想到古青羽会这样说。杨云溪愕然的看着古青羽,忽然觉得有些陌生——印象中,古青羽何曾对她这般严厉过?又何曾这样的尖锐过?
古青羽也是很快意识到了她自己的不对劲儿。随后低下头去缓和了一阵子,再开口已是平静:“我只是不愿意你将来伤心。阿梓,我希望你能好好的。”
古青羽这话说得甚至微微有些伤感了。
杨云溪搁下心中的异样,轻轻摇头:“我知道,长生。我知道的。”
正文 435。第435章 辜负
“不过,其实你也可以争一争。”古青羽笑了一笑,目光流转也不知道心头到底是怎么想的,突然便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杨云溪却是摇头,老老实实道:“争不过。殿下纵然有这样的心思,却也未必是能够说服其他人。再说了,殿下现在的处境你也知道,更是不可能自己做主乱来——”
“既然能添一个,为何不能添另一个?”古青羽只是笑,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儿,笑容还在不断的加大:“其实就算不成,也叫他对你愧疚,有何不妥?”
古青羽这话说得很实在也很现实。甚至是很动人的。
杨云溪微微一怔,仔细的思量一番之后,却到底还是摇摇头:“罢了。这事儿还是别去参合了。”
“为什么?”古青羽蹙眉:“你不想更进一步吗?”
这个问题却是问得好。更进一步,杨云溪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淡泊名利的,自然还是想的。她又何曾愿意低人一头呢?大约是个人,也不会不愿意更进一步。
可是……
“何必呢?何必让殿下他为难呢?他已是够艰难了。”杨云溪叹了一口气,看着古青羽:“你比我更清楚他如今到了怎么样一个艰难的地步。就说安王对他的威胁——若不是真有了威胁,以他的性子,必不会对安王出手的。”
古青羽轻笑一声:“那又如何?你这般委屈,他又不会知道。他去熙和那儿,你不难受?他抬举别人,你不难受?阿梓,你这样委屈你自己,何必呢?”
杨云溪张了张口,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最终沉默良久,才轻声道:“我也不知道。可是就是不愿意。若我这般算计他,又和别人有什么不同?又如何当得起他对我的那些呢?”
“他对你的那些?”古青羽蓦然低声笑出来:“他对你有哪些呢?宠爱?真心?当初你刚进太孙宫,他对你好是因为什么,你比我清楚。再后来,他对你宠爱有加,又是为什么,你也应该清楚才对。就算到了现在,你以为若是到了必须舍弃你的时候,他会如何选择?”
古青羽这些话就像是一下下的捶打,直接砸在了杨云溪的心上,让她茫然无措,让她疼痛难忍。
可是,最终杨云溪还是挣扎着开口:“不一样的。”
“是吗?”古青羽低低的吐出两个字,看着杨云溪这般状态,到底还是没舍得在质问下去。只是叹了一口气,轻声骂道:“阿梓,你真傻。”
面对古青羽这一声透着无奈的轻骂,杨云溪低下头去,半晌便是起身告辞了。她觉得今儿不适宜再和古青羽继续谈论这个话题了。
别的也就罢了,她怕自己动摇。她怕自己被说服了。
她怕,她细细的去想朱礼对她的那些好之后,竟是变成了不堪和失望。
古青羽倒是也没留她。
只是杨云溪不知道的是,她这头刚退出来没多久,那头朱礼却是从屏风后头出来了。
朱礼紧紧抿着唇,神色上看不出什么来,只是眸光却是比以往更幽深。
“以后别再和阿梓说这样的话。”朱礼出声,一开口却是这么一句。几乎是命令的强势。
古青羽却是丝毫不畏惧,反倒是轻笑出声。她伸手便是要替朱礼换一杯茶,不过朱礼却是已经端起杨云溪喝过的那一杯轻轻抿了一口。
古青羽似笑非笑的看着朱礼好不嫌弃反而一脸自然的样子,最终出声道:“怎么,你怕她听了我的话,对你死心?”
“怎么会?”朱礼唇角一勾,只是眼底却是并无多少温和,反而隐隐有些霸道:“她绝不会动摇。”
“那可不一定。”古青羽微微摇头,却也不打算和朱礼多说这些无谓的话。只是问:“真要抬举熙和做良娣?你可想好了。”
朱礼又抿了一口茶,“不然能如何?”
“可原本不是说,这个位置留给阿梓吗?”古青羽抿了抿唇,有些不悦的敲了一下桌面:“若是给了熙和,阿梓怎么办?”
朱礼没开口。
古青羽微微有些恼,却又生生的压制下去:“阿梓的话你也听见了。她对你如此真心,你却如此辜负委屈她……”
“不会很久了。”朱礼忽然开口,盯着鼓青羽看了一眼:“不会需要很久。只是暂时的。”
朱礼说得笃定坚决,仿佛早已经预见到了未来到底是什么样子。
古青羽嗤笑一声,却是什么也没说再多说:“既你已是决定好了,我也没什么可再说的。什么时候松口?”
“先拖着,至少一个月。”朱礼淡淡出声,一口饮尽剩下的茶水:“我要母后答应以后不在插手太子宫的事儿之后,才点头同意这事儿。”
古青羽点点头。“其实倒是该让母后她不再护着安王才是。”这样的要求比较实惠。
对于这话,朱礼倒是嗤笑了一声,挑眉低声反问一句:“人心长偏了,便怎么样都是偏的,纠正不过来的。”
古青羽忍不住的笑了,看着朱礼:“难得你倒是会说这样赌气的话。”
“大长公主的身子不行了。”朱礼忽然的转了话题,“明日我们一同去探望罢。”
提起大长公主,古青羽的面上便是明显的出现了一丝伤感来:“外祖母的年岁到底是大了,又遇到这样的事儿……是我们让她操心太多了。”
朱礼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出声安慰;“你也别太难过了。大长公主也算是高寿了。”
古青羽自然是心里清楚。不过她又岂止是因为大长公主难过?更让她担心的,还有古家。失去了外祖母的庇佑后,古家会是什么模样?
“殿下。”古青羽抬起头来,定定的看着朱礼:“我答应你的事儿都做到了,我也希望殿下不要食言。”
朱礼微微颔首:“这是自然。”
古青羽得了这么一个保证,这才算是心满意足。只是末了又叹了一口气:“阿梓对你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