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皇在笯-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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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更好。
不像他的第一次自杀,苻坚还来不及震怒发恼,他的三哥,故燕的皇帝,大秦的新兴侯就也先怒了,派人跟他说:“慕容冲,你好大胆,你以为你一个人死了就完事了,整个慕容家族会因为你的死而遭殃,天王陛下会认为咱们降秦没有诚意,你死得容易,但叫我们留下来的人为你的死受罪么?”
除些之外,是他的姐姐慕容婉柔,他的亲哥哥亲弟弟们,甚至他的亲生母亲,都劝他乖乖地呆在苻坚身边,享受荣华富贵的同时,为他们慕容一族保驾护航,慕容冲连死的资格都没有,一想到这些,他比知道自己一到晚上就会成为凤奴儿在苻坚身下受尽凌辱还要痛苦悲哀。
如今,他就要死了,死得好,死就是解脱!慕容冲默默地想着,快活地迎接属于他的死亡。
但是……
慕容冲只是觉得头上一重,便什么感觉都没有了,没有想像出来的疼痛,更没有魂归西天的飘飘然,他转动眼睛,看见所有的人都停下来,呆呆地看着他。
他没有如愿地死去,他还是清醒的,慕容冲把挡在面上的箭牌取下来,却觉得头比原来的沉重许多,他略略抬起头,就看到一小截白色羽翎在眼前晃动,他伸手摸了摸,那支硕大的箭穿过他向上结起冲天髻上,羽翎正正穿过中间的,发髻稳稳的,不偏不倚的,只穿到箭的一半,就像在慕容冲的冲天髻上插进一支巨大无比的发簪一样,这么大的发簪,很可笑地在他的头顶上晃晃悠悠,嘲笑慕容冲的愚蠢。
慕容冲脚一软,滑坐在地上,苻坚手上拿举着弓,仍保持着射击的姿势,如是英挺,不怒自威。他的目光一转,侍从们就明白了,一瞬间便消失得精光,苻坚站了一会,他脸上没有一丝笑意,四方脸上凝着一股冷意,他又从后背上取下一支箭,拉开弓箭瞄准慕容冲,大声问:“慕容冲,你!是不想活了吗!”
慕容冲抬头看见那支箭清清楚楚地对准自己,只消一松手,他便烟消云散,他看不清箭后面不动声色的苻坚,苻坚不说话的时候,面目是极凶暴的,眼睛里尽是极凌利的光,飙过来可以直接射死人的,此刻苻坚叫他“慕容冲”,不是叫他“凤凰”或是“凰哥儿”,又或是他最痛恨的“凤奴儿”。
苻坚真的怒了!
慕容冲反倒坦然了,他端端正正地站起来,把箭牌丢掉,又从容地把头顶上那支箭取下来丢到地上,直视苻坚的方向,苻坚的箭发了,直奔慕容冲,但是没有落在慕容冲的身上,在他的靴子面前落下来。
接着箭一支一支地飞过来,在慕容冲的面前排成一个一字,整整齐齐的。
苻坚将弓往地上一掼,淡淡地说到:“你没有资格去狩猎!”
慕容冲怔忡了一下,将地上的箭牌拿起来,急步追上苻坚说:“陛下,你可是个说话算数的人?”
苻坚脚步不停,面庞冷淡,丢了一句“那是当然!”
“陛下方才没有射中箭牌,是不是输了?”慕容冲极力跟上苻坚说。
苻坚略停一下脚步,只能说:“那是当然!”
“输了就答应我一个要求,这是陛下说的不是?”
“当然!”
“你教我射箭!我要射得跟你一样好!”慕容冲道。
“行,都已经是你的写字先生了,再做我的射箭师傅,我求之不得,不过,你得先回答朕一个问题!”苻坚神情古怪。
慕容冲点点头。
“方才你把牌子放下来,是求死吗?”
“不是求死,我怎么会求死呢,我知道陛下不会让我死,陛下箭术这么好,我……只是想赢!”慕容冲声音低下来,像是梦呓。
慕容冲的声音本来就是哑哑的,一种小小的磁性,再加上小男孩儿未变声,好似生了病的孩儿叫人心疼,苻坚瞬间便忘却了方才的恼怒,伸手摸了摸慕容冲的脸,慕容冲没有抵抗,温顺地低下头,一副羞答答的模样,现在已已明白了,死生都不由自己,便留着那屈辱,让自己活下去,学习更多的东西,将来总是用得着的。
☆、第二十四章 相授
五年后的今日,听到平阳郡守备将军口吐秽语,慕容冲就用了苻坚教的方法,向他射了一箭,坚决地让他闭了嘴,并让他心服口服。
“你……是何人……若我不是缩下脖子,你……便是谋杀朝廷命官!”刘称还算有些骨气,没有吓破胆子,仍在诘问慕容冲。
是呀,慕容冲怎么就知道刘称将军会缩下脖子,若是他一动不动的,那箭就直射到他的脸面穿过他的头颅,刘称将军就会魂飞魄散了!不会再有机会站在慕容冲的面前诘问他。
这跟当年他将箭牌挡在脸上的情形是一样的,苻坚怎么就会知道他要把箭牌拉下来,而把箭射进他的发髻里的呢?若知道,那是千钧一发时刻的变化呀,这是慕容冲学射箭时向苻坚问出的第一个问题。
苻坚笑了,拿起弓箭瞄了瞄道:“真正的神箭手,有一双特别的好眼力,等你能把蚊子一般大小的东西看成拳头一般大小的时候,你便知道了。”
一个好师傅碰到了一个会问题,又好学努力的好学生,苻坚决意倾囊相授。
苻坚教给他练习的方法,教他取出一根发丝来,用一根细丝束好悬在空中,先从一尺处看发丝,然后慢慢增加距离,加至两尺、三尺……一直到十尺、二十尺之外还能看到发丝,便是眼力极好的时候。
苻坚看看慕容冲向上斜飞开去的丹凤眼道:“唉,凤皇儿这双眼睛似一剪春水,清得能浸死人了,要你日日盯着头发丝,我舍不得呀,练不了就别练了,你不需要当个将军,只需乖乖儿陪着我便成!”
苻坚是没有意料到慕容冲的意志力竟然是这般顽强,每日只要有空儿,他拿任何细小的东西进行眼力测试,就算在议事殿里,在站在苻坚十几尺远的地方,拿苻坚头上的冠来测试,冠上画有日月升龙的九仞,还有十二旒璇珠子,他先是一颗一颗地数清楚他头上的冠冕上的珠子,然后看清楚了冠冕上的花纹,再后来,他可以数苻坚的发丝,日复一日,他春水般的眼睛变成了秋水,愈发地汪汪迷人,他的眼力已经非常人能及了。
待他的眼力练得非常好之后,苻坚又告诉他:“”那日我为什么会知道你会将牌子放下来,眼力好除了能清楚地看到那箭牌,还能瞧得见你脸上的神情,你即将要做的动作,会直接反应在你的表情里,伴随你的表情,你的身体会有很自然地就产生微小的动作,比如你的手抓紧了,有向下拉的劲,这需要你对有动静的物体有所观察,然后你的判断要比你的思想快,手也要比你的判断快。你就可以预测到对手的意向了!”
今天,慕容冲的火眼金晴就是观察到刘称将军有向下蹲的举动,他下意识地向上射箭,正中他的帽盔。
听到刘称说出“谋害朝廷命官”的说辞,慕容冲冷冷一笑,从车驾上跨出来,高高站在车辕上,向下看着刘称道:“本府不是谋害朝廷命官,本府就是要杀了你这个朝廷命官,杀你的理由是刘将军违抗君命,依法受罚,大秦国有你这样的将军,如何征服四海,统一天下?我杀了你再向天王陛下面奏!”
刘称一听,才知道站在车辕边上玉树临风一般,头顶着纱帽的人就是平阳太守慕容冲,他头戴着纱帽,怎么还能如些精准地发出箭,真是不可思议。
刘称原本是站了起来的,这会脚一软又跪了下去,突然一支箭“扑”地又射过来,他惊得动也不能动,又一箭“扑”地射来,正正距离他的两个膝盖一寸远的距离。
“快,集合营中所有军士,我只数十个数!”长史的腰板一挺,大声吼道。同时向慕容冲投去无比钦慕的目光,他从小跟着这个小主子,这会才知道这个主子原来不简单,他的箭术精、狠、准,一定是有高人指点,并经过努力地训练,这个高人是谁,不言而喻了。
将军刘称半爬在地上,引着脖子向军帐里大叫:“集合!快集合!”他的声音变了形状,成了嘶吼。
他身边的副将清清楚楚地看清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倒也机灵,早就跑了起来,向军营的大帐跑去,大帐两边有几面大鼓,他迅速跑去,“咚咚——”地擂起了鼓。
刘称的亲兵牵来了马,刘称跳上马去,从四面八方跑来惊慌的兵士,集在校场中间,可是却是你推我攘,不知道自己的位置在哪里。
长史很慢地将十个数字报完,仍然有稀稀拉拉地兵士从各处赶过来,大部分站在原处,茫然失措。
慕容冲坐回马车上,向长史招招手,俯耳说了几句,长史点点头,对刘称道:“请刘将军清点一下数字罢!”
刘称吩咐下去,点一个数也花了不少时间,报上来的竟然是5677人。
长史冷笑道:“刘将军,军纪涣散,指向不明已足以撤你的职,平阳是郡府,平阳的守备年年报上去都是八千人,可现在5677人是怎么回事,你年年向朝廷要八千人的军饷,那两千人的军饷去了哪里了,难怪是进了你的口袋?你做一个解释。”
刘称在马上听得大汗淋漓,手一松就滚下地来,扑在地上不敢动,长史继续说:“且看你的那些军士,老的老,慢的慢,在此处可是混日子的?限你一日之内做清查,无用的一一遣退,然后向郡守大人报告,再想法子补足兵力,下次再来,若再见如此状况,定上报朝廷,定你大罪!”
“可是,朝廷昨日便下了令状,不得私增军队包括府兵!”刘称挣扎着说。
长史大惊,看了一眼慕容冲,果然慕容冲料想不错,那些送过来的侍女们就有细作,其中绮绿、连碧最可疑,否则他们的话不会快传到苻坚那里,苻坚再下了令下来,动作可真快。
长史进了车驾,慕容冲又与他耳语几句,长史出来道:“你将朝廷的令状拿来看看。”
刘称的亲兵飞快地跑了去,长史将令状拿给慕容冲看,慕容冲一看,发布命令的不是朝庭的军机处,却是丞相府,他明白了,不放心他的不是苻坚,而是王猛这个老家伙,慕容冲冷冷一笑,又与长史一番说辞。
长史出了军驾,把令状交给亲兵,说:“令状上说不可私增军队,可是咱们不是私增军队,是平阳的守备原本就是八千人,你刘称向上报八千人,却只有千五多人,你私用军饷几年了,看来这件事要向天王汇报才行。”
刘称伏地道:“刘称有罪,还望郡守大人手下留情,先不上报天王,给下官一个赎罪的机会,下官马上着手增设军士之事。”
“增设军士之事不用你操劳,郡守大人放心不下你,平阳是大郡,你的守备如此潦草,若是有敌军来了,就是等死,再看你这些兵士,作风散慢,原来是拿军营来养老的,郡守大人要亲自管理此事,增设的兵士都须大人一一经手,你若将此事上报朝廷,正正好,郡府大人就免了一道上奏了。”
☆、第二十五章 葛哥
刘称忙低头道:“不敢!不敢!”
“平阳郡守备尚且是如此作风,估计下面的县府亦是如此,平阳下面有十二个县罢?着你一一去巡看,若哪日大人有空巡到了哪一个县,发现县府与军备都如你此处这般松泄,你就等着提头认罪罢!”
刘称叩头瑟瑟发抖,又连说不敢不敢。
长史忍住笑问:“你说不敢,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