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恶郎-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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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嗄?”半掩的星眸蓦地瞪大,范涛下意识地将眼前的男人推开。
蒙前没有防备,瞬即狼狈地被推倒在地,还撞到书柜,疼得他龇牙咧嘴却不敢出声。
“涛儿,你到底知不知道现下是什么时候了,居然还和个男人窝在同间房里,你……”
范洋在书房外头吼着,转开眼,不敢睐向让烛火映射出一对剪影的书房大门,不解妹子怎会这般胡来?
她从不过问她和大姐的事,也以为妹子还不识男女情爱,没料到她竟然也这般糟糕……不,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至少自己还没大胆到这个地步。
“二姐!”范涛开了门出来,蒙前也尾随在后。
范洋侧眼睇着两人,没好气地道:“回去了。”
回去再同她问清楚,怎会在这时候还同个男人在房里,唼!
“请留步。”蒙前见她往书房前的石板子路走去,他忙着跟上去:“你别再过来,我现下心里恼得很,不想同你说话。”范洋不客气地阻止他。他凭什么以为他欺负了她妹子,她还会好好地听他说话?
“不是,请你听我解释,我……”没料到这突来的插曲,他忙走向前,未料石板子路没贴平,教他踢到石缝,倾长的身躯直直的往下坠,眼看就快要跌落在地,突然有一只有力的臂膀千钧一发之际揪起他。
“多谢。”他吁了口气,见眼前是个长相颇为漂亮的男人,不禁问道:“敢问这位爷儿是京城来的按察使?”
他话一出口,范涛不由得挑起眉。“你怎会知晓他是个官?”
“听说的。”蒙前漫不经心地回答。
听说的?这苏州城的人可真是长舌,什么事都能拿来说嘴。
“哼,他当然知道,毕竟他早已派人探了咱们的底细,他岂会不知道?”范洋一眼瞧穿妹子的疑惑,没好气地点破。“涛儿,这人不安好心眼,他是看在咱们与官府有联系才打起你的主意。”
范涛微蹙起眉,侧眼探去。
蒙前情真意切地道:“不是这样的,我是因为想要多亲近你,才会……”或许一开始是,但现下绝对不是。
“得了吧你……”范洋摇了摇头,拉着范涛便往外走。“别睬他,咱们回去再谈。”
“请留步。”蒙前又唤,紧跟在身后,却蓦地发觉范洋头上的玉簪异常眼熟,忙往前跨进一大步,正欲探手取之,大手却教两只手同时逮住,一大一小,力劲都不小,疼得他痛在心里不敢言。
“你做什么?”范涛恼道。“你打算要袭击我二姐?”
“你找死吗?”一旁的花问柳扭曲了漂亮的脸喝问。
“不是,我是……”能不能先放开他的手?“我只是想要看看她头上的玉簪…”能不能放开他?他的手八成要断了。
花问柳瞧了范洋一眼,见她点了点头,他没好气地松手,拉着她往前走。
“玉簪?”放开了他的手,范涛狐疑地抬眼看去,果真见着二姐头上插了根白玉簪,这玉簪是爹给的,每个姐妹各有一根,是定情用的。
“这玉簪像极了我当年让人偷走的那根,我只是想要知会你一声……”蒙前不着痕迹地甩了甩疼不堪言的手。“是不是你当初收了那根玉簪,你却忘了,教你二姐给拿走了?”
闻言,范涛不禁拧紧眉头,心头狂颤得教她震骇。
白玉簪,家里的姐妹各有一根,大姐和二姐的簪子一直是带在身边的,而她的……她豁然想到,爹说他将她的簪子给了她未来的夫君,十年后他便会带着玉簪上门迎亲。
可是甫到京城,便有个人上门典当,其中一项便是她的簪子,她也没细想,只当是自个几的东西,遂请玉匠加工成玉步摇。久而久之,她连那个人有典当这根玉簪都给忘了。
方才,不愿联想的圈圈逐一兜起,被打断的思维在这一刹那自动回归,她的脑海里清楚地拼凑出一个大轮廓,清晰而骇人。
“蒙爷,你一直没提到那个老山,贼所处的究竟是哪一座山。”她突道。
不要是,千万不要是……不知怎地,她的心里就是有一道声音正大声疾呼着,就是了,就是了……
“是在太行山上,你知晓那是什么地方?”尽管不明白她为何突然问这个,蒙前还是照实据答。
砰的一声!平地轰上一阵雷,不偏不倚地敲打在她的脑门上头,教她险些站不住脚,踉跄了几步跌进他的怀里。
“涛儿,你怎么了?”
“我……”
卧龙坡不就在太行山上?太行山上只有卧龙坡一个山贼窝,别无分号。
那么,岂不表示他指的老山贼就是爹了?
眼熟的信封、相似的玉簪、太行山、山贼……爹这一阵子更是几天便捎来一封信,同他比对起来,几乎是毫无疑问了;那个蒙纱的小女娃就是她了,而他就是她记忆中的那抹背影……老天,这是什么际遇来着?
“到底是怎么了?”蒙前紧张地看着她突然刷白的粉颜。
“没、没事,我先回去了。”范涛勉强地勾起笑,微推开他,要走,却突地停住,抬眼直瞅着他。
“怎么了?”到底是怎么了,为何她的神态古怪极了?
“你想,你说的那个女山贼长大成人之后,会不会长得像样一些?”她笑得有点苦。
闻言,蒙前不禁敛下眼。“那同外貌无关,重要的是她的身世背景,想她一个女山贼,何德何能与我配成夫妻?”而她,才是他梦寐以求的女子。
头有点昏,但范涛眯眼笑着,唇角含着一抹淡淡的苦涩。
“是吗?”懂了、明白了。“你放心,我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的。”思忖了下,她深吸口气,冲着他扯出大大的笑意。
“哦?”这是答允他的求亲了吗?
蒙前睇着她离去的背影,难掩欣喜的傻笑着,直想着究竟要怎样将婚礼办得更加热闹……
“只要我同我爹说一声,他绝对不会勉强你的。”她又道。
他迳自想着,却没发觉她异样的神态,连她的话也听不真切,不禁追问:“你方才说什么?”
说什么同她爹说一声,是指成亲的事吗?可怎么会说什么不会勉强他?
这事有什么勉强来着?他可是迫不及待地想迎娶这美娇娘呢!
“没事。”范涛笑得艰涩。“我先同我二姐回去了。”
“好,明儿个再等着你亲临。”蒙前不疑有他地道。
范涛轻点了点头,转过身不发一语地往前走。
范洋听着脚步声,回头一探,感觉出她的异样,不禁开口道:“怎么了?”
“没……”范涛乏力地回了句,迳自往前走。
“他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范洋眯起漂亮的眸子,恶狠狠地皱拧了秀丽的面容。“好个大胆探花贼,居然敢对你下手,他简直是不想活了!不打紧,现下姐姐我知道了,定会替你……”
“二姐,不是你想的那样。”范涛没好气地道,脸上漾着淡淡的笑。
“要不呢?”
范涛缓缓转开眼,仿若经过万般挣扎的说:“我要回卧龙坡一趟。”
不管如何,她总要给他一个满意的交代,教他往后不用再提防惧怕会教人给押回太行山。
“嗄?”无端端的,回去作啥?
“终究得走上一趟。”范涛微微地叹了一声。
是该走,甫萌发的情栗得趁尚未发芽之前遏止,可心却疼得。难过,就连方才教他吻过的唇也觉得苦涩……
第十章
“嗄?”
随意当铺里,传出蒙前震耳欲聋的叫喊声,教坐在案前的范洋没好气地捂住耳朵。
“你鬼叫什么?”范洋掏了掏耳朵,嫌恶地看他一眼。
昨儿个头一回瞧见他,觉得他长得挺人模人样,怎么今儿个再见,却觉得他有些面目可憎?
蒙前置若罔闻,视线垂在案桌上。
怎么会这样?他在家里苦等她一日,一直等不到她,他忍遏不住地寻上门来,想不到她竟回老家了。
“她……她怎么会突然回老家了?”他回过神,哑声的问。
一口气哽在胸口,逼得他快要窒息似的;到底是怎么了,他觉得好难受?
“回去成亲。”范洋没好气地道。
哼!涛儿倒是算得准,真猜着他肯定会上门来。
“嗄?”蒙前一愣,瞪大双眼。“她有婚约在身?”
不对、不对,怎么一切都乱了套呢?
从没听她说过有婚约在身的……昨儿个两人可算是私订终身了,她并没有推拒,这不意味着她已认定他?怎么现下又说她有婚约在身,回老家成亲去了?
他该不会是做恶梦吧?
“八百年前定下的婚约。”范洋挑起眉,看着他难以置信的神情,她不禁笑得很邪恶,简直像是看好戏。“蒙爷,你找舍抹有事吗?”
“我找她……”蒙前双眼失焦,一时说不出话来。
现下找她,他还打算要怎么做?
她都要成亲了,就算他真找着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心头一阵烧痛,难以言喻的痛……
“究竟是什么事?”见他吞吐个老半天依旧说不出半句话,范洋不禁没好气地扬声,有股冲动想要往他的脑门敲下去。
啐,到底是不是男人啁?这般扭扭捏捏的。
他抬起失焦的眯眸,瞅着她好半晌,才淡淡地开口。
“可否告知老家在何处吗?”听说她们是打京城下苏州,老家八成是在……
“你问这个作啥?”她有些意外地扬眉。
“我……”他暗吐口气,叹笑,“可不是吗?”
他问这个作啥,想去寻她吗?她从未给过任何承诺,更没有亲口答允他的求亲,名为私定终身,实则他一人独演,是他自问自答,从头到尾她什么都没说。‘原本是想要问她昨儿个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如今疑问依旧,能解答的人却不知跑到哪儿去了。
他…“要怎么平复这悲楚难喻的痛?
见他仿若行尸走肉般地往外走,范洋扬声道:“太行山。”
“太行山?”蒙前蓦地回头。
“她要我留个东西给你,还有口讯。”范洋拉开案桌旁的小柜子,取出一个小木匣。
“这是?”他缓步走回,打开木匣,“这不是她的玉步摇吗?”
“只要我同我爹说一声,他绝对不会勉强你的。”
“嗄?”蒙前不解地抬眼。
“涛儿留的口讯。”范洋没好气地道。
“这是什么意思?”
“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范洋不禁翻了翻白眼,眯起水眸瞪着他。
“你不是差人打探咱们三姐妹的身家背景,你岂会不知道咱们出身太行山卧龙坡?你不就是当年让我爹救起,硬逼着十年后要上门提亲的小子?”
昨天逼问妹子,才将这消息给逼出口,天晓得他们两个怎会这般有缘,在这等情况底下重逢……啐!是今生注定不成?
蒙前眯紧魅眸,直瞅着她不似说笑的嘴脸,不由得勾唇冷。笑。
“你在说什么?”天底下岂有这般巧合的事?
他逸声轻笑,却突然想起昨儿个,当他提起老山贼之事时,她似乎有些古怪。是了,昨儿个她临走之前,似乎也说了什么同谁说一声,绝对不会勉强他……
怎会是如此?搞得他一头雾水,哭笑不得。
肯定是哪里出问题了,绝不可能是这样的,她怎会是女山贼?她怎可能是当年蒙着面纱的小女娃儿,怎么可能?
“你仔细瞧瞧这根玉步摇,是不是同我头上的玉簪几乎一模一样。”范洋取下玉簪同匣子里的玉步摇摆在一块儿。
蒙前敛眼一瞅,将玉簪和玉步摇对照一下,发觉二物几乎一模一样,除去玉步摇的簪打了个洞,串了些玉穗,其余的,举凡家纹、落款署名皆相同,这根玉步摇尚未加工之前,绝对同这簪子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