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上云崖暖-第1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人群中一人的声音传来,却是南洋某个镖局的头头,“任盟主自不必多说,江掌门虽然异术了得,拳脚功夫却不会是林少侠的对手,如此推算下来,除了萧家的萧云少侠,最有可能的便是血魔传人了罢。”
他那一声‘血魔传人’喊的洪亮,声音在人群中传出很远,苏洛微微皱起了眉,而四周的议论声则更大,不少人都想起了十多年前穆星洲血洗云城的过往,那样如悍匪般以一敌千的身手与对妇孺也不放过的心狠手辣,要是细论起来,怕是要比那天魔噬心*还要邪上几分。
“所有接触过七星连环坞的人之中,想来想去也没有比苏姑娘嫌疑更重的人了,毕竟其他人都是出身名门正派,自幼有良师益友相教,分得清是非善恶,而不像某些人,竟能当众为贼人开脱,为此甚至怀疑其本门师兄来。”任青澜轻哼了一声,明显指的是那一日苏洛当众与萧云起的争执,她对七星连环坞的维护之情是在场所有人都见证过的,根本由不得她出声辩解。
“……据说血魔早年也与魔教之人交好,说不定这次天魔噬心*流落于世,就是他们暗中策划的结果,我早说过这血魔传人邪的很,轻易信不得,谁知道她师父又在打什么恶毒的主意……”人群中有一青麓剑派的弟子轻声嘀咕,林旭一听要遭,还未出声制止便感觉耳旁掠过一阵凉风,绯刃的刀尖已经停在了那大言不惭的弟子喉间,惊的他脸色惨白,额间不断溢出汗来。
“若再对家师出言不逊,休怪苏洛剑下无情。”苏洛的神色冰冷,看的那青麓弟子全身颤抖,跌坐在了地上。先前任青澜那样诋毁也不见她发怒,却是听不得一丝无凭无据侮辱师父穆星洲的言语出现。
苏洛一拔剑,四周的氛围顿时紧张了起来,不少人也同时拔剑对准了她,只要黑衣少女有任何动静便会一拥而上。
苏洛不以为然的收回了绯刃,仿佛周围那些泛着寒光的武器指着的人不是她。她转了转目光,从头至尾任千行跟萧云都没说过一句话,显然是已经事先认同了这个说法,不过是借由任青澜之口说出来罢了。难怪这两天都见不到萧云的人,原来是将她当做怀疑的对象了。
而她也正好在这个节骨眼上的时机选择了隐瞒萧云去劫狱,落得现在有口也说不清。他们之间若有一人像从前那样将计划与想法告知对方,又或者心中体谅对方心境而产生默契,都不会变成现在的局面。苏洛心口微热,觉得有些讽刺,她与萧云之间何以落得如此境地?
“就因为我是穆星洲的传人,所以我会与魔教同流合污,我会为了邪功秘籍残害盟中同僚,会为了灭口而杀害曾经当众维护的七星连环坞众。”苏洛重复了一遍,露出一丝自嘲又苦涩的笑,她抬头看向站在任青澜身后负手而立的中年男子,“盟主,你当真是这么认为的吗?”
“并非我如何认为,而是事实如何告知我等真相。”任千行的声音沉静无比,听不出任何犹豫的情感,“假若凶手不是你,你要如何解释半夜闯入地牢截杀七星连环坞众的事实?”
“人不是我杀的。”苏洛看了看自己一身血味的夜行衣,声音停顿了一瞬,“即使你们不相信,但我人到牢房时,他们已经遇害了……我原本出现在这里的缘由,只是想放他们离开地牢而已……”
任青澜听得一声嗤笑,明显不相信苏洛的说辞,“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狡辩的,爹爹,还是赶紧将这妖女收监,拷问出邪功的下落与魔教的密谋才是!”
苏洛对她的立喝恍若未闻,转回目光,安静的看向了萧云,“你也是这么想的?”
她的目光一一扫过叶昀,唐念,江怜南,林旭,还有许许多多在云湖盟共事的同僚们,“你们都是这么想的?”
叶昀欲言又止,险些要上前时唐念从旁飞来一枚银针钉住了他的穴位,江怜南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瞧好戏的神情,一些人在苏洛的注视下撇开了目光,一些人面露疑色,但没有一个人开口回答。
四周的气氛剑拔弩张,那些锋利危险的武器明晃晃的对着她,手持刀剑的人们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戒备与隐约的畏惧,那神情莫名的熟悉,苏洛想了半天,突然回忆起那是多年前自己站在试剑大会比武台上,四周的观众与对手看向她的神情。
苏洛忽然觉得很累,原来在他们眼中她始终都只是绯刃的继承者,是血魔的传人;无论这些年间她交了多少朋友,为云湖盟做过多少事,在江湖上救过多少人,也始终摆脱不了这个名号。这些人始终都觉得她体内留着跟传说中那个血魔一样的暴戾之血,他们从未停止过对她的忌讳与防备,一旦遇到想这次般的契机,第一时间就会怀疑到她的头上。
她终究与萧云不同,即使跟他一样武功高强,做一样的事,走一样的路,到头来也不会被这些自诩名门正派的人士所接受;打在她身上的烙印,从一开始就跟萧家这样正气的名门大派全然不同。
“我只最后说一次,人不是我杀的。”苏洛的声音变得有些疲惫,却坚定而决绝,“不管是七星连环坞的大家,还是林远师兄,或者是那个死于掏心融骨的人,都不是我动的手。我不知道天魔噬心*为何重现于世,更不会与魔教同流合污;我出现在此的原因是为了释放被关押的水寨岛主,对此甘愿受罚。而要说我唯一对不住的人是谁,那只能是含冤受辱因我而死的七星连环坞首领,贪狼。”
黑衣少女的声音清远,一字一顿。她持剑的身姿站的笔直,带着一股凛冽的战意,自身面对众人的包围却毫无惧意,仿若厚铁般坚不可摧。不少人因她这蛮不讲理的辩解而心生怒意,一时间拔剑声不绝于耳,青麓剑派的弟子更是群情激奋,呈剑阵的形状将苏洛团团包围。
“证据已经摆在眼前,岂容你胡乱狡辩?”先前那镖局领头人出声高喝,一时间响应声四起,苏洛恍若未闻,直直的看向萧云与任千行所在的方向,既未拔剑,也未束手就擒;她在等待云湖盟的回答,若是为私自释放要犯被捕她心甘情愿,而若是作为邪功一案的凶手,苏洛断然不会就此罢休。
“阿洛,你只用回答我一个问题。”从看到苏洛起就一直未开口的萧云终于发出了声音,众人都知晓他们之间的关系,一时间四周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这两人的身上。萧云伸手捏了捏眉心,看上去也是非常疲惫,竟与此刻的苏洛别无两样。
“林远遇害那一日晚上,离开云湖堡以后,你到底身在何处?”
☆、第19章 一曲终别
“我……”苏洛喉头一哽,声音微微发颤,“……独自去了镇中酒楼用饭,而后在酒楼中借宿,直至第二日清晨。”
“这么说来,还是无人能证明那一日你不曾出现在云湖堡内了。”萧云深深叹了口气,眼中似有决断,“阿洛——”
“我可以证明。”一道清冷的声音突然打断了萧云即将出口的话,众人循声望去,却是一名陌生的白袍男子,腰悬白玉,负手信步走到了夜行衣少女的身旁,站定,“那一晚我一直同苏姑娘在一起,未有一刻分离;因而下手杀害林远少侠之人,绝不是她。”
白袍男子的突然出现让众人都愣了愣,仔细一看却不是在座各门派中的弟子,那略带病容的面色甚至都不像是个江湖中人,这是谁跑到云湖堡来凑热闹?
“你又是何人?”那镖局领头大喝了一声,显然对男子的意外出现很是不满。
“凛渊阁阁主,李舒夜。”白袍男子微微一笑,施施然抖开了手中檀木折扇,也不顾周围人闻声齐齐吸了口冷气,不少人甚至在听到这个名字时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神色戒备至极。
“那一晚多亏苏姑娘为在下彻夜疗伤,救命之恩岂能不报,以凛渊阁的名义担保,苏姑娘不会是你们寻找的杀人凶手。”
李舒夜信手摇了摇扇子,当众暴露身份神色间也未见一丝慌乱,倒是周围的江湖豪侠们显得更加无措,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
毕竟是传说中专攻毒术与暗杀的神秘门派,身为阁主却如此轻易的暴露身份,实在令人无法深信,而萧云闻言则紧紧的皱了皱眉,连带任千行与云湖盟五大门派的要人都有些色变。
李舒夜对众人或探究或畏惧的目光恍若未闻,他朝苏洛眨了眨眼睛,眼底带着令人安心的笑意,像是在宽慰她不必担心。苏洛心头一热,眼眶微红的蹭了蹭鼻尖。
“……舒夜,你不必如此。”
话是这么说,苏洛心中却还是一阵温暖。到底还是有人愿意相信她,李舒夜是她所遇到的第一个未将她师父穆星洲唤为‘血魔’之人,自然也不会为她打上血魔传人即是恶人的烙印,在所有人都为此指责她是凶手的时候,却只有这个才认识不久,连好友都称不上的青年愿意站在她身边,甚至不惜暴露身份以证她清白。
那镖局领头还想要说些什么,张了张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不止是他,一时间四周不少人都发现自己提不起内劲发不出声音,人群中顿时一片慌乱。
“方才忘了说,我过来的时候顺手下了点东西,南洋的七清之毒,当然是注意过用量的了,不出意外的话三个时辰后就会自行解开,诸位不必紧张。”李舒夜将折扇一收,慢悠悠的补了一句,人群间顿时炸开了锅,一时间所有人的剑都指向了他,李舒夜却是视若无睹,依旧悠悠的摇着手中的折扇,风轻云淡,仿佛只是跟在座之人问了声好。
不远处的江怜南闻言色变,九黎是常驻南洋的门派,七清之毒代表着什么他自然清楚,然而连他也不知道李舒夜是何时下的毒,倘若他方才下的是真正分量的七清之毒,那么在座几人都已经死过好几个来回了。
江怜南后背一凉,看向李舒夜的神色也多了几分戒备,这个看起来风吹就倒的病弱世家公子,难道真是那传说中江湖第一毒术门派凛渊阁的阁主?
任青澜最受不得这样的挑衅,刚想要开口,却被李舒夜摇了摇手指示意她安静,青年的声音平稳,带着不容人抗拒的意味,“我自然会说明,为何苏姑娘不会是凶手。”
他看了任青澜一眼,而后看向萧云,眼中划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神色,“杀死林远少侠之毒名为鸢姽,是我凛渊阁的特有的用量,这么说的话,诸位是否明白?”
凛渊阁专司毒术与暗杀,这在江湖中根本不是秘密,众人齐齐色变,却是想不到林远竟然是死于凛渊阁之手,而凛渊阁不会无缘无故的杀人,必然是有人下了委托,暗中想要林远的命。
“想要林少侠性命的委托人,就在这云湖盟之中。”李舒夜再次抖开了折扇,嘲讽的弯了弯唇角,“不过出于凛渊阁的信誉,这人是谁我就不方便透露了。可见啊——你们这些所谓的正派人士根本是心口不一,两面三刀;口口声声讨伐着所谓的凶手,殊不知真正的主谋正背地里逍遥自在。”
“信口雌黄!”他这一席话说的在座之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任青澜恼羞成怒的反驳了过去,“这不过是你一家之言罢了,说什么委托人在我们之中,说不定你才是真正的凶手呢?”
李舒夜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先前信誓旦旦说凶手是苏姑娘,这会儿又变卦了?”
任青澜给他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