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步干戈-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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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掌柜的不断说好话,那少年只是不理,董其心待要上前去劝,那掌柜看见来了客人,连忙便要上来评理。
掌柜向其心道:“小店这几天客人太多,上房只剩下两三间,这个客人非要包下一个独院,小老头告诉他每个院中都住了客人,他却叫小老头把自己住下的客人赶走,他愿意赔两倍银子,不说现在已是半夜三更,咱们做生意的总有个先有个后……”
他不断向其心诉苦,那少年大为愤怒,只是用力踢着柜台,声音震天,那掌柜话声被蔽,再也说不下去。
其心不由向那少年打量一眼,只见那少年生得俊秀已极,是个少见美男子,他北行路上见的都是又粗又壮的大汉,此时见到这等清秀书生,不由产生几分好感。
其心上前拱拱手正待劝说,那少年似乎对踢桌子颇感兴趣,不断地踢得震天响,声音传得老远,正眼也不瞧其心一眼。
其心见那少年背后背着一个长形包袱,分明是件兵器,那柜台是胡桃硬木所制,端的硬逾老石,其心眼前一扫,只见那木柜台已被那少年踢破一个小洞。
其心暗忖道:“这人年纪轻轻,武功倒有根基,一定是名门弟子,一出道被人你捧我拍,便骄傲上了天。瞧他这般不讲理,难道是他师父教的不成?”
那少年道:“怎么样,老头子,如果你再不依了本少爷,惹得少爷性起,一把野火将你这黑店烧得精光。”
他眉毛一扬,挺直鼻子往上直耸,一脸唬人的样子。其心见他装腔作势,样子很是活泼顽皮,心中不由一乐。
那掌柜的道:“清平世界自有王法,客官你可不能蛮不讲理。”
那少年嚷道:“你要跟少爷打官司,告诉你,你这官司就是打倒皇帝跟前也是杜然,你是输定了。”
他边说边踢,那掌柜从来还没有见过这等不讲理的人,只气得吹胡倒须,却是拿他无可奈何。
那少年道:“本少爷这就去寻火种去。”
忽然背后一个冷冷的声音道:“且慢。”
那少年爱理不理,依然踢柜子,其心一看,原来正是松潘二怪中老二李猛,脸色甚是不善。
李猛道:“这位小哥子敢情是精神太好了,你进店来吵到现在,格老子到底干啥子事。”
那少年冷冷道:“朋友你少管闲事,安安静静去做你的春秋大梦去。”
李猛大为发火,他破口骂道:“格老子的,你这龟儿子是人不是,怎么没有一点人味,老子走了一天路,好容易才睡下,龟儿子却大吵胡闹,好像你家里死了人。”
他嗓子原宽,这时再加上那少年增柜之声,真是闹得不可交加。那少年眉毛连扬,一脸不屑的样子,李猛看到这样子,心中更是有气,他冷冷道:“哪个没有教养的,养出这种人。”
他话一说完,那少年勃然大怒,转过身子便去放对。李猛淡淡道:“格老子的要打架吗?偏偏老子手心痒,龟儿子的走啦卜’
那少年道:“狗嘴里就是长不出象牙来,走就走,少爷难道怕了你不成?
他大步往外便走,其心连劝都不及,两人已在院中干了起来。”
那少年虽是年青骄狂,功夫上倒有真才实学,两人招来招去,渐渐打得极是激烈。
其心只觉那少年招式很是熟悉,好像在何处见过,一时之间只是想不起来。松潘二怪老二李猛,绰号“三拳震天下”,他为人虽是鲁莽。但拳脚却不丝毫含糊,当年他就以双拳与威镇西南七省的大豪薄一虎大战,打了一日两夜,最后施出看家功夫“无敌神拳”,只两拳便将薄一虎打得口喷鲜血而亡,从此松藩二怪名气大盛,那老大小诸葛黑通天,心机巧妙无比,行起事来,处处占人先机,斗智不斗力,虽然从来没有人见他露过功夫,可是名气之盛,犹在“三拳震天下”李猛之上。
李猛两人愈打愈是打出真火,李猛大喝一声拳势一变,招招势大,如巨斧开山,那少年不敢硬碰,只是施展小巧功夫闪躲,其心见他虽在闪退之中,犹是有条有理,丝毫不乱,自成一种潇洒之气,心知这少年并非真个落败。
李猛久战不下,他乃是大有名头的人,心中大是恼怒,其实他和这少年并无深仇大恨,只是气他不讲理扰人睡眠,这才出手教训,此时骑虎难下,如果被人传说出去,川中顶尖儿好汉,竟然战不下一个乳臭未于毛头小子,这张老脸何处放去?当下不假思索,拳路又是一变,一招一式缓缓发出。
其心暗忖道:“此人已得破玉拳之真髓,看来只怕是峨嵋派仅存几个高手之一。”
那少年见他施出内家功夫,他脸色一变,身子一转,身形如蝶戏群花,围着对方乱转,其心摹然一惊忖道:“好一套双飞燕,这人难道是漠南金沙门九音神尼一派?”
那李猛视若无睹,只是一拳拳发出,他出招极是沉重,暗暗蕴藏内家小天星真力,风声呼呼,将那少年衣带吹得乱飞。其心见两人战到此处,已到不伤不休的地步。
那李猛每发一掌便上前半步,待他打出第七掌,身形已经逼近那少年,他猛吸一口真气,双双缓拳平击,其心只听见风声呼呼,还夹着轻轻的闷雷之声,他知这是破玉神拳的绝着“霸王敬酒”,此人虽是身子矮小,可是施展出来,威猛之势有若雷公临凡,像一座铁塔一样,端端立在地上。
其心对那少年颇不讨厌,他心中盘算已定,如果那少年临了绝境,自己一定出手要救。
那李猛双拳愈来愈慢,这是他威镇川康的三拳中第一式,很少有人能够挡住。
那少年忽然身形一滞,他嘴角连连冷笑,身子竟然直迎上来,其心心知要遭,他正待上前解救,忽然一声大喝道:“老二不可伤人。”
那李猛一怔,拳势慢了几分,那少年见四周激起一阵轻轻风雷之声,这才知厉害,他原意自己功力不弱,硬拼一掌,给对方一点颜色瞧瞧,此时觉得情势不对,想要闪躲已是不及。
正在这千均一发当地,董其心力贯双臂作势欲出,那一声大喝,李猛招式一滞,那少年眼快手快,迅速往前一逼,两拳两掌相接,相持不下。
那李猛这招“霸王敬酒”如果势力出尽,端的可摧金石,但双掌每推出一寸,力遭便加了一成,如果双臂推直,威力便到极度,他招势才出一半,便被老大黑通天一喝,双臂还是半弯,对方看准形式,逼了过来,是以只发挥了三成功力。
其心动中一放忖道:“这少年定是名家高手,他年纪轻轻能够临危不乱,从下风扳成平手,真是很不容易,九直神尼上次被丐帮赶出漠南,难不成到了这西北之地。”
他转念又想道:“漠南神尼一脉,怎会传授男弟子?”
他心中不解,此时两拳两掌相持空中,其心抬头一瞧,只见两人奋起内力,正在性命相拼。
“三拳震天下”李猛,身形甚是矮小,可是天生就一双大手,比起常人手指长了好几分,这时他一双铁掌又大又黑,托着那少年一双雪白细嫩的小手,更显得分明,那少年肤色莹莹发光,真若白壁美玉。
两人相持一刻,额角微微见汗,那少年俊脸红晕已起,显得后劲不济,吃力不住。
他们这一番又打又闹,早惊动了全店住客,都纷纷出来观看,那松潘二怪中老大黑通夭,脸上神色不动,其实心内极是紧张,他知两人内力相拼,除非一方力尽而倒,不然谁先松劲,一定被对方内力震伤。
他见把弟满占上风,不由心中略放,但他为人沉着,对那少年也无恶感,并不希望伤了那少年,但自忖又无力上前解开两人,一时之间沉吟无着。
正在此时,忽然从大门外又走来两个大汉,其心迎着煤气灯光一看,原来却是在路上碰到那两人。
那两人大步走上前道:“瞧两位多半是远道而来,定是敝主人请来客人,两位如有什么过节,瞧在敝主面上化敌为友如何?”
李猛和那少年正在运劲相拼,不能吐气发话,黑通天见来人是马大侠部下,连忙应声道:“在下黑通天,在场中的正是在下拜弟三拳震天下,两位来得正好,尚望助在下一臂之力。”
那两个汉子一听是黑通天,立刻改容相向,他两人看了看情势,心知黑通天希望他三人联手解开院中相搏的两人,虽然仍不免受些内伤,但这种以硬拼硬,不死不休的对耗着,一定两败俱伤。
三人互望一眼,一齐跨步上前,这时少年和李猛力道消耗将尽,两人眼色中都有了后悔之意,那少年更是强湾之末,脸色一片惨白。
其心忍不住待要上前解救,可是转念想道:“我此行不直露出锋芒,免得多生麻烦。”
他忽见那三人上前解救,心中暗喜道:“这样最好,免得我出手露底。”
那三人上前,出手便往那少年和李猛手臂重穴抓去。其心忖道:“这样虽可减去一部分力道,可是那少年气力已尽,如果再受力一击,只怕腹肺之间要成重伤。”
他再无暇考虑,当下身子一动,两袖一拂,那相搏两人踉跄倒退数步,砰砰两掌,都击在其心双臂之下。
那三人只觉眼一花,院中两人已然分开,那少年连退四步,一交跌坐地上,其心眼睛一瞟,只见那少年脸色苍白,可是怒容满面,狠狠瞪着其心,眼眶中竟是泪水莹莹,好像对这当众被人推倒,认是奇耻大辱,却忘记想想乃是出手解他之危。
那两个汉子见其心若无其事的受了两掌,这两掌乃是少年与李猛功力之聚,少说也有数百斤力道,可是其心神色不变,竟然硬生生接下,这种化小无形的内家功夫,也只有在传说中听人说过,此时目睹之下,竟然不能置信。
他两人一瞧其心,认出是路上所遇之少年人,当下又惊又佩,半晌才道:“兄台神功惊人,深藏不露,好生叫人佩服。”
其心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其中一个汉子道:“在下姓简单字白超,这位是敝三弟葛乾坤。”
其心对这两个名字甚是生疏,那松藩二怪齐声道:“原来是简二当家和葛三当家,兄弟真是失敬。”
简白超、葛乾坤连连谦逊。黑通天道:“四大金刚威镇北睡,咱们松藩两个怪物真是心仪已久,除了十年之外和铁大当家见了一面,一直无缘和两位见面,今是幸会,真是一大快事。”
简白超道:“原来是黑大侠、李大侠驾临,真是幸会。”
黑通天哈哈笑道:“我哥子两个老不死的,从来没听别人称叫大侠,江湖中人客气一点的叫我们怪物,不客气的干脆就叫老魔,两位这样一捧,我老儿真好猴子上天,乐得有点飘飘然了!”
简白超微微一笑道:“两位侠行风节,又岂是世俗之人所能看得到的?”
他这一捧,恰到好处,松藩二怪中老二元由大起知之已感,恨不得立刻报答。
董其心见此事已了,没有什么热闹可瞧,便想走回屋去,那四大金刚的第二葛乾坤道:
“在下有一事请教兄台?”
其心答道:“在下初来贵境,一切都极生疏。”
他不愿和众人打交道,说完向众人拱手作别,那葛乾坤忽然喜色满面道:“兄台尊姓可是齐?”
董其心摇